一、引言
燃烧岁月是一款备受玩家喜爱的游戏,为了帮助新手玩家快速上手,本攻略将详细介绍游戏的各个方面,包括新手入门、玩法技巧、副本攻略等。
二、游戏简介
重生反派攻略游戏是一款以反派重生为主题的角色扮演游戏。玩家将扮演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反派角色,在游戏中通过各种方式提升自己的实力,最终实现逆袭。
二、游戏概述
1. 介绍游戏的背景、设定和玩法特点,让你对游戏有一个初步的了解。
2. 讲解游戏的操作方式,包括键盘、鼠标的使用,以及各种快捷键的设置。
四、任务系统
1.接受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了解任务的目标和要求。
2.按照任务提示完成任务,获得经验、金币和奖励。
3.主线任务通常是游戏的主要剧情,支线任务则可以提供额外的经验和奖励。
五、战斗技巧与策略
1.战斗模式:熟悉游戏中的战斗模式,如单人战斗、团队战斗等。
2.战斗技巧:掌握各种战斗技巧,如技能搭配、走位技巧等,提高战斗胜率。
3.战斗策略:根据不同的敌人和战斗场景,制定合理的战斗策略。
六、注意事项
1. 确保在联机游戏中遵守游戏规则和道德准则,不要使用作弊或违规行为。
2. 注意网络稳定性,避免因网络问题导致游戏卡顿或中断。
3. 如果遇到问题或纠纷,可以及时向游戏客服反馈,寻求帮助和解决方案。
类型:枪战射击
语言:中文
大小:2.42MB
版本:V17.6.3
许七安背着钟璃,在高空俯瞰京城,这座天下第一大城静静的蛰伏在黑暗中。 城墙的马道上每隔二十步设立一个高架火堆,用来照明。再加上皇宫、皇城、内城等地的烛火,竟颇为璀璨。 “真漂亮。”趴在他背上的钟璃喃喃道。 “司天监的八卦台,看不到这样的夜景?”许七安笑道。 “看不到这么漂亮,而且,老师夜里要观天象,这个时间一般不允许我们上八卦台,采薇除外。”钟璃遗憾道。 “为什么采薇可以?”许七安诧异。 “也许是因为她最小最笨,所以老师格外偏爱。”钟璃猜测道。 你在说采薇的坏话?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钟璃。额,但以这位倒霉五师姐的性格,说的应该是实话看来采薇脑瓜不太聪明是司天监公认的。 心里想着,许七安转移话题,低声道:“我梦里看过一个城市,每逢夜里,便有一盏盏灯在街边点亮,迤逦盘绕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我梦里看过一个城市,遍布着观星楼这样的高耸建筑,散发着颜色各异的光芒。 “我梦里看过一个城市,会发光的马车在街上穿梭,整座城市璀璨又炫目,烛光彻夜不息,直到天明。” 钟璃听的有些痴了,喃喃道:“那一定是仙境。” 许七安没有回答,笑了笑,笑容里有着眷恋和怅然。 飞剑和纸鹤没有立刻降落,而是在外城空中盘旋了片刻,这类似于敲门,给司天监的术士或京中高手反应的机会。 让他们知道来者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 倘若乍乍呼呼的降落,不打招呼,那么京城高手很可能会应激出手。 飞剑和纸鹤在距离城门口不远的僻静小巷降落,众人拱手告别,昏迷中的丽娜被金莲道长带走了,暂时由他来看护,毕竟金莲是天地会的扛把子。 许七安背着钟璃走向城门口的守卫。 那里栓着一条身形矫健,曲线曼妙的骏马。 昨夜与金莲道长等人一起出城,他把小母马也带上了,途中转交给巡逻的御刀卫,让他们帮忙寄放在城门口,由守城的士卒看管。 “小母马,你的针男人回来了。” 许七安摸了摸小母马的脖颈,解开缰绳,与钟璃骑马返回内城。 从外城门到内城许府,走路得走到半夜,还是骑马比较快,许七安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使用自己银锣的特权打开内城的城门,返回许府已经是深夜,钟璃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用许七安给的木棍给自己正骨。 “很抱歉,都是我的错,你本来可以不受这个苦。”许七安愧疚道。 “明日带我回一趟司天监,老师会替我治好腿伤。” 钟璃低着头,揉着腿,小声说:“我要借你气运规避厄运,自然也得给予回馈,用你的话说,这是等价交换,炼金术不变的法则。” “钟师姐通情达理,真是太让人感动了嗯,钟师姐困吗?” 啪!许七安把一本空白的册子放在她面前,道:“不困的话就帮我码字吧,我把师姐你从襄城背回京城,很累的。等价交换,炼金术不变的原则。” 许七安一边倒水研磨,一边催促道:“快点,我答应过公主,要给她送话本。我都已经鸽了她一天。” 钟璃弱弱的应一声,一撅一拐的走到桌边坐下,挺直腰杆,握住许七安递来的毛笔。 次日,许七安穿戴整齐,绑上铜锣,挂好佩刀,送钟璃回娘家。 目送钟璃进了观星楼,许七安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亢长的吟诵声: “海到尽头天作岸,术道绝顶我为峰。” 杨师兄换口头禅了?不是,你在观星楼底下说这样的话,有考虑过监正的感受么?许七安扬起热情的笑容,回身说道: “你昨晚似乎出了些问题,需要我帮忙处理一下吗。”杨千幻幽幽道。 许七安有种脊背一凛的感觉,眯了眯眼,瞳光锐利的盯着杨千幻的背影。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指的是我昨日在古墓中攫取的气运?不可能,杨千幻怎么可能发现我古怪气运。 惊疑不定之际,只见杨千幻负手而立,说道:“我只是帮老师传话。告诉我你的想法,我去回复。” “不出意料,也许我昨晚回京时,监正就在八卦台看出我的异常,不用怀疑,一个登高望远的一品术士,不可能直到现在才发觉。 “监正让杨师兄给我带话,也就是说,他为我屏蔽的天机已经失效?是昨日收了气运冲击的缘故? “那我肯定拒绝啊,度厄罗汉回西域去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去承受404?这段时间我每去一次勾栏,心里都在滴血。不能白嫖的人生毫无意义。” 想到这里,许七安给出自己的答复:“不用了,替我谢过监正。” 赶往衙门的路上,沐浴着清晨朝阳的许七安,突然看见前方一辆马车失控,拉车的马匹似乎受到了刺激,狂性大发,横冲直撞。 车夫竭力阻拦,猛拉缰绳,始终无法阻止马匹。 马车失控的冲撞路边的一位稚童,他正蹲在路边玩耍,母亲在旁边的摊子挑廉价首饰。 异变突发,谁都没能反应过来,年轻的母亲听见路人的惊呼,一扭头,看见一辆马车直冲儿子而去。 就在这时,一位穿打更人差服的年轻人,鬼魅般的闪现,探出手按在马匹的额头。 马匹嘶吼着,前蹄跪倒,而那位打更人差服的年轻人,纹丝不动。 “多谢大人相助,多谢大人相助。” 年轻的母亲抱住儿子,喜极而泣,不停的躬身致谢。 眼见这一幕的行人,爆发出响亮的叫好声。 “这不是许大人吗?这不是咱们大奉的英雄吗。” 闻言,又有围观过斗法的路人百姓认出了许七安,高呼道:“没错,是许大人,是许大人。” 这下子,没看过斗法的百姓,也知道这位出手救人的俊俏银锣,便是斗法中出尽风头,打压佛门嚣张气焰的英雄。 原来我已经这么受欢迎了吗,这么受京城百姓爱戴了许七安唏嘘着,拱手示意,骑上小母马离开。 身后,高呼“许大人”的声音遥遥传来,经久不息。 “这就有点爽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装逼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许七安心说。 但接下来,他又遇到了一起稚童走丢事件,为防止遇到人贩,他在原地等待孩童家人找来,收获了满满的感谢和路人的称赞。 一起老奶奶过马路摔倒,无人搀扶事件。许七安作为五好青年,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责无旁贷,收获了老奶奶的感谢和路人的称赞。 而后,许七安意识到了不对劲:“为什么我走到哪里,逼就装到哪里,这不科学啊。扶老奶奶过完马路,是不是还要帮秋家小姐捶李复?” 念头闪过,果然看见街边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哭唧唧的。 身后追出来一个汉子,扬起巴掌就打,嘴上怒斥: “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老子这就写休书” 不对劲许七安调转马头,一抽小母马的臀儿,哒哒哒的往司天监方向赶。 路上,他沉下心来想了想,有了一个较为合理的猜测。 原本体内的古怪气运,随着他的修为提升,缓慢苏醒,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因此外在的体现是捡银子,从一钱到五钱 现在,攫取了玉玺中的气运,宛如拔苗助长,气运失控了。 “钟璃厄运缠身,时刻要防备突如其来的意外。而我是气运缠身,所以我要时刻防备突如其来的装逼事件这可不是好事啊。而且,我不确定这些意外事件是本来就会发生,还是因为我的出现,才刻意发生,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装逼(获取声望)?” 想到这里,许七安心里自嘲了一声:以后我可以写一本书,叫《我真没想要装逼》 快马加鞭的返回司天监,还等下马,身后传来亢长的吟诵声: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手握明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 余音中,一块紫玉飞到许七安面前,悬空不动。 杨千幻道:“老师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你会有些小麻烦,这块玉佩可以解决。” 这块玉佩能屏蔽我的气运?接过玉佩审视,此玉状如圆盘,许铃音手掌那么大,触手温润许七安心悦诚服: “监正真乃神人也,他早知道我会回来。” 杨千幻听了,摇摇头:“不,是之前就交给我的。” 许七安的表情凝在脸上:“那你刚才为何没交给我。” 杨千幻理所应当的说道:“最重要的东西,自然要留到后面出场。正如英雄总是出现在危急关头。” 我受不了了,监正快帮我打死这家伙许七安心里问候了一百遍杨千幻的祖宗十八代,黑着脸,扬鞭而去。 许七安和怀庆公主列案而坐,手里捧着热茶,袅袅蒸汽铺在俊朗的脸庞,许七安说道: “听说殿下通读史书,才华不输儿郎。” 怀庆双手交叉叠在小腹,腰背挺直,清清冷冷的反问: 那双秋水般清澈明丽的眸子,审视了许七安几秒。 “是卑职形容的不够恰当,不输状元郎。”许七安笑道。 怀庆没再说话,伸出广袖中的玉手,捧着茶杯喝了一口,道:“有何事请教?”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许七安道:“殿下可知大梁王朝?” 襄城外的古墓探索,属于天地会内部的帮派任务,身为魏渊安插在天地会内部的二五仔,许七安理当向上峰汇报此事,但因为玉玺气运的事,他打算隐瞒。 “以“大梁”为名的王朝有三个,最早的,距今大概有三千多年,最近的,则是大奉立国后,前朝余孽在巫神教的扶持下,建立了一个短暂的大梁。十八年后被奉高祖皇帝所灭。” “还有没有更早的?”许七安皱眉。 看来官方史书里确实没有壁画所处年代的记载这个答案意料之中,许七安依旧有些失望。 儒家出现之后,人族虽也有记载历史的习惯,但多绘于壁画,壁画不易保存,一场战争下来,可能会毁于一旦。 真正把修书当做传统,是在儒家出现以后,读书人开始呕心沥血的修书,修史,并将之当成毕生事业,光荣事业。 “许大人还有什么事吗?”怀庆提醒道。 心里思考着,许七安下意识的摇头。 “没有了?”怀庆的声调微微拔高。 “瞧我这记性,说好要给殿下送话本的。”许七安一拍脑袋,从怀里取出册子,放在案上,道: “昨日家中有事,以此耽搁了。殿下等急了吧。” 怀庆看都不看话本,淡淡道:“几个婢子想看罢了,本宫何来“等急”之说?” “那没什么事,卑职就先告退了。” 女人真是麻烦,我都没时间好好修炼,你说养那么多鱼干嘛想起临安妩媚多情的容颜,许七安有些迫不及待。 等许七安离开厅里,怀庆提着裙摆起身,径直走到桌边,有些急促的拿起册子,哗啦啦扫了一眼,确认量大管饱,她盈盈眼波里闪过欣慰。 一只橘猫轻盈的跃上围墙,扫了一眼幽静的小院,从墙头扑了下来。 它翘着尾巴,穿过鹅卵石铺设的小径,来到静室门口,抬起爪子,敲了敲门。 格子门自动敞开,洛玉衡清冷的声线传出:“你又来我灵宝观作甚。” 橘猫叹息一声,震荡空气,传出沧桑的声音:“师妹,江湖救急,我肉身快不行了。” “我觉得你挺喜欢现在的肉身。”洛玉衡揶揄道。 “师妹莫要信口雌黄。”橘猫有些生气,义正言辞道:“我辈人士,行事不拘小节。” “废话少说,什么事。”洛玉衡不耐烦了。 橘猫脸上露出人性化的笑容,厚着脸皮说:“想向师妹讨要两粒血胎丸。” 洛玉衡叹息一声:“我只是一个蛊惑君王修道,祸乱朝纲的红颜祸水,我的丹药,都是民脂民膏。师兄不怕吃了以后,业火灼身,身死道消?” 这小气又记仇的女人金莲道长沉声道:“师妹此言差矣,元景帝欲修道,与你何干?换了心术不正之人做国师,那才是真正的祸乱朝纲。 “师妹这是心系天下苍生,才接了国师之任,亲自盯着元景帝。不然,朝廷早乱了。” 洛玉衡幽幽叹息:“要是天下人都如师兄这般看的清,看的明,那该多好。其实你说的对,既然借了朝廷气运修行,遭口诛笔伐也是应该。” “一枚血胎丸,三十八两黄金。念在同门之情,我便为师兄抹去零头,给个六十两黄金吧。” 贫道要是有那么多银子,找你干嘛!! 沉吟片刻,金莲道长翻过门槛,进入静室,看着盘坐在蒲团的绝色美人,商量道: 洛玉衡没有睁眼,五心朝上,精致的脸蛋如玉雕,红唇轻启:“师兄情报虽多,可我不感兴趣。” 橘猫碧瞳幽幽的盯着她,道:“如果是许七安的呢?” ps:肝完睡觉,明天起来改错字。我果然只有在半夜才能静下心来码字。以后有女朋友了怎么办啊? 洛玉衡眉间轻蹙,不悦道:“你没必要时常用他来刺激过,与谁双修,我自有决断,不劳烦师兄操心。” 她这个样子,就像是不满被长辈强行安排婚姻橘猫心里轻笑,自然而然的抬起爪子看了一眼,然后放下来。 “看来师妹对许七安也不是真的不屑一顾,或者,至少他不会让你觉得厌恶?反正我知道你很不喜欢元景帝。” “没有女子会喜欢一个整天要求与你双修的男人。”洛玉衡淡淡道。 那完蛋,许七安也是这样的人橘猫心里腹诽,表面稳如老猫,笑道: “师妹想和谁双修,无人能替你决定。不过,双修道侣并非小事,不能轻易决定,自当多多观察。我这里有一个关乎许七安的重要信息,或许对你会有用。” 洛玉衡态度果然好转,颔首道:“师兄请说。” “其实这个情报,不仅事关许七安,还牵扯到上古人宗的隐秘。”金莲道长说完,措辞片刻道: “五号是蛊族的小姑娘,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前段时间她离开南疆,来大奉历练” 橘猫爪子动了动,以莫大决心压制住本能,继续说道:“但她在襄城附近失联。 “前天夜里,我召集了三号四号六号,一同去寻她。几经探索,在襄城外南山底下的一座大墓里发现了她。 “那座大墓的主人是人宗的一位前辈,根据壁画记载的信息判断,他出生在神魔后裔活跃的年代,为了借气运修行,斩杀国君,篡位称帝。” 篡位称帝洛玉衡眉头紧皱:“他也是二品?” 橘猫摇摇头道:“我原本也是这样认为,后来,他渡劫失败,身死道消。在地底修建了一座大幕。” “是后人为他修建的吧。”洛玉衡边说着,边倒了杯水,推到橘猫面前。 橘猫低头,伸出粉嫩舌头,“哧溜哧溜”舔了几口茶水,感慨道:“猫的舌头和人差别真大,茶喝起来寡淡无味,浪费了,浪费了。” 接着切回正题,沉声道:“问题就出在这里,那道人渡劫失败,肉身却没湮灭,一直沉睡在地宫中。我们进入主墓后,惊醒了他。” 许七安能看见的细节,金莲道长这样的老江湖,怎么可能忽略?那干尸身上的焦痕,以及肉身强度 金莲道长当场就意识到那具干尸就是道人,老银币只是假装不知道。 “这不可能!”洛玉衡脸色严肃。 天劫毁灭一切,道门二品若是不能渡劫成功,元神连同肉身会被一同摧毁,不会留下任何东西。 “我最先也惊讶,但事实就是如此。”橘猫说。 他其实对天地会的成员隐瞒了一件事,地宗道首并非渡劫失败入魔,而是为了应对渡劫,走了歪路,一时不慎堕入魔道。 若是渡劫失败,地宗道首早就化作灰灰。 “那干尸出现后,误将许七安认作了主公,并奉上守护多年的传国玉玺” “且慢!”洛玉衡抬了抬手,皱着精致的眉梢,“你说他唤许七安为主公?” 丰腴美艳,似人间尤物,又似清冷仙子的洛玉衡不再说话,花了十几秒消化掉这句话里蕴含的庞大信息,而后缓缓道: “你说干尸是那个道人,却又称许七安为主公。他主公是谁,又为何错把许七安认作主公?” 女子国师美眸凝视,一眨不眨的盯着金莲道长,神情特别专注,收敛了之前云淡风轻的姿态。 显然,她无比在乎这几件事,或者,从这几件事里发现了什么端倪。 金莲道长分析道:“我的猜测是,那具干尸是一具遗蜕,真正的道人脱离了躯壳,重塑了新的肉身。” 这里就要涉及到道门的修行体系了。 阳神在道门的称呼里又叫“法身”,是法相的雏形。 天地人三宗,走的路子不同,但核心是一样的。归纳起来,修行步骤是: 先修阴神,再凝练金丹。阴神与金丹融合,就会诞出元婴。元婴成长之后,就是阳神。阳神大成,就是法相。 所以说阳神是法相雏形,又被成为法身。 道门修士到了三品阳神境,已经可以初步摆脱肉身的桎梏,阳神遨游天地,无拘无束。 纵使肉身湮灭,只需要花费一定的代价,便可重塑肉身。 当然,这不代表肉身不重要,恰恰相反,肉身是踏入一品陆地神仙的关键。 阳神进一步蜕变,就是法相,这个时候法相要和肉身融合,重新归一,然后度过天劫,完成质变。 “既然能留下遗蜕,那说明道人不是一品陆地神仙,既然如此,他如何在天劫失败后脱身?”洛玉衡眉头紧皱。 “所以只是猜测,看来师妹也不知晓原因。”橘猫惋惜摇头。 “我若知晓原因,父亲便不会湮灭在天劫里。”洛玉衡撇撇小嘴。 “有道理。”橘猫点点头,露出人性化的微笑: “这件事暂且揭过,我们说一说下一个情报,道人渡劫失败后,为自己修建了大墓,命令遗蜕守护一枚传国玉玺,里面凝聚着他收集起来的气运。 “道人告诉遗蜕,他日会回来取走玉玺。那具遗蜕将许七安错认成了道人,双手奉上遗蜕。你猜猜后面发生了什么。” 洛玉衡芳心“砰砰”狂跳了几下,美眸晶晶闪亮,追问道:“许七安得了传国玉玺?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师兄,你这个情报是无价的。” 倘若能从许七安手里交换到传国玉玺,借助里面的气运修行,踏入一品指日可待。她也不用烦恼和臭男人双修的事。 晋升一品,逍遥天地间,寿元漫长,她再不用当什么国师,再不用应付元景帝,再不用困在京城。 一念及此,洛玉衡心跳愈发剧烈,呼吸急促。 自人宗成立以来,历史长河中,二品多如牛毛,一品却凤毛麟角。天劫挡住了多少人杰。 “玉玺没了。”金莲道长遗憾道。 洛玉衡神情倏然僵硬,呼吸一滞,尖声道:“玉玺没了?那它在哪儿,留在了墓里,没有带出来? “襄城外的山脉是吧,那座山脉,确切位置告诉我” 她霍然起身,招来飞剑和拂尘,让它们悬与身后。接着,一边往外走,一边朝橘猫探出手掌,摄入掌心。 金莲道长脖颈被拎着,四肢下垂,一副“你随便折腾我懒得动”的姿态,道:“玉玺不在墓中,你去了也寻不到。” 洛玉衡顿住脚步,睁大美眸,娇斥道:“你这老道,不会一口气把话说清楚。快说,玉玺何在?” 大袖一挥,把橘猫打了一个跟头。 橘猫赶在洛玉衡发怒之前,补充道:“内蕴的气运尽数被许七安攫取。” 听到这句话的洛玉衡,当场呆若木鸡。 过了好一会儿,洛玉衡沉默的返回蒲团,盘坐下来,喃喃道:“气运全被他攫取了” “如果之前,你认为他的气运不足,那么现在,助你踏入一品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当然,与谁双修,要不要双修,是师妹你自己事。” 它蹲了片刻,见洛玉衡愣愣出神,忍不住咳嗽一声,提醒道:“不知道这两个情报,值不值两粒血胎丸?” 话音落下,便见洛玉衡袖中飞出两枚瓷瓶,瓷白剔透。 橘猫张开嘴,将两枚瓷瓶吞入腹中收好,笑道:“多谢师妹。” 轻盈的跃下桌案,竖着尾巴,摇着猫屁股,欢快的窜进花圃,离开灵宝观。 洛玉衡宛如一尊雕塑,盘坐了许久,突然,长而翘的睫毛颤了颤,玉美人便活了过来。 她抬起胳膊,袖子滑落,白皙玲珑的玉手年捻住道簪,轻轻一抽。 莲花冠滚落,柔顺的青丝失去束缚,如水般倾泻而下。 这时,提着裙摆,蒙着面纱的女子,小跑着冲了进来,她迈过门槛,看见青丝如瀑,妩媚绝色的洛玉衡,顿时一愣。 蒙面女子呆了片刻,指着洛玉衡,‘哦哦哦’的叫道:“你终于想通了,要和元景帝双修了?” 说着,还挤眉弄眼,一副老司姬的姿态。 洛玉衡素白的脸蛋,微微一红,兰花指捻着道簪,在发丝轻轻一旋,变戏法似的缠好了发髻。 “找我什么事?”洛玉衡不动声色的道。 蒙面纱女子没有回答,径直走到桌边,翻开一个倒扣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温茶,吨吨吨的喝光,舒服的打了个饱嗝。 “王府收到边关传来的信,信上说镇北王已经趋于三品大圆满,最迟明年初,最早今年,就能到三品巅峰。” 蒙面纱女子在静室里来回踱步:“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她沉吟过后,笑道:“有什么不妙,他晋升二品,你这个镇北王妃的地位,那可就只在皇后之下。宫中的妃子和贵妃,见你也得低一头。” “谁在乎那些东西呢。”蒙面纱女子说着,忽然蹙眉:“对了,送信回来的是他的副将,那粗鄙的武夫副将还向我询问了佛门斗法之事。” 许七安在临安府用过午膳才告辞离开,骑上心爱的小母马,思忖着在临安府中的收获。 “果然,象棋对她来说还是太难了,她不怎么喜欢,但却很珍惜我们一起制作的棋盘和棋子 “龙傲天和紫霞的话本她也喜欢,不过似乎对这一期的内容有点失望?问她哪里写的不好,她也不说,吞吞吐吐 “今天和临安牵了两次手,一次是教她下棋,另一次是在后池乘船时拉她,实验证明,只要我不是太裸的占便宜,她可以适当的接受与我有肢体触碰,好兆头啊,友达以上恋爱未满。 “稳住,稳住,当下,爱情就像马车,临安在里面,我在外面。不久的将来,爱情就像一张床,临安在我下面,我在她里面。” 这时,衙门口传来熟悉的呼喊声。 许七安脸色一僵,循声看去,是门房老张的儿子。 “跟你说过多少遍,在外头要喊我公子。”许七安恼怒的批评了一句,继而问道: 外城带过来下人,依旧保持着过去的习惯,喊他大郎,喊许新年二郎。这让许七安想起了前世,明明早就成年了,父母还喊他的乳名,特别丢人,尤其外人在场的时候。 “府里来了一位姑娘,说是找您的。问她和你什么关系,她也不说。就是一口咬定是找您。夫人让我过来喊你回府。”门房老张的儿子解释道: “但衙门的侍卫不让我进去,又说你今天还没点卯,不在衙门,我只能在门口等着。” 许七安回顾了一下自己鱼塘里养的鱼儿,首先排除褚采薇,她是许府的老顾客了,隔三差五的过来玩。 浮香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她不会登门拜访,而且婶婶认得浮香,当时,爱情就像一具棺材,许白嫖在里头,浮香债主在外头。 不会是钟璃吧许七安心里想着,问道:“那姑娘外貌有何特征?” 内城一家酒楼里,云鹿书院的学子朱退之,正与同窗好友喝酒。 席上除了云鹿书院的学子,还有几位国子监的学子。 虽然云鹿书院和国子监有道统之争,两边的学子确实存在相互敌视、鄙夷现象,不过也仅限于此。 真要说有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其实没有,毕竟道统之争对普通学子而言过于遥远,在说,大部分学子连当官的机会都没有。或者只能做个小官。 倘若有一方主动结交、讨好,那么坐在一起把酒言欢还是很容易的。 朱退之近日心情极差,他春闱落榜了。 这对心高气傲的朱退之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尤其是向来一直以来的竞争对手许辞旧,竟高中“会元”。 春闱放榜之后,便与同窗整日流连青楼、教坊司、酒楼,借酒浇愁。 这个疑惑始终困扰了朱退之,身为同窗兼竞争对手,许辞旧几斤几两,他还不知? 策问和经义确实堪称一流,但诗词写的平平无奇,朱退之自信,论诗词,十个许辞旧也不如自己。 “想不到啊,今年春闱的会元,竟被你们云鹿书院的许辞旧夺了去。” 一位国子监的学子感慨道:“这对我们国子监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若是换成以前,那还不闹翻天去。 “可是,如果是许辞旧,那大家都服气。” 另一位国子监学子直接摇头吟诵:“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每次回味这首诗,都让人内心激荡起万丈豪情,任何艰难险阻,不过尔尔。哈哈哈,喝酒喝酒。” 云鹿书院的学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许辞旧高中“会元”,他们身为云鹿书院的学子,脸上倍感光荣。 唯有朱退之沉默不语,闷头喝酒。 这时,国子监一位没有说话的年轻学子,瞥了眼朱退之,笑道:“朱兄似乎不太高兴?” 朱退之看了他一眼,此人姓刘,单名一个珏字,很擅长交际,并不因为自身是国子监的学生,而对云鹿书院的学生恶语相向。 在京城年轻学子里,人脉极广,此人与自己一样,春闱落榜了。 朱退之不答,摆摆手,继续喝酒。 刘珏不以为意,铁了心要把朱退之拉进话题里,问道:“许会元有此等诗才,为何之前平平无奇,从未听说啊? “纵使佳句天才,但能偶得此等传世佳作,自身的诗词造诣也不会太低。可我却从未听说京城诗坛里有一位许辞旧。” 朱退之“嗤笑”一声,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神情不屑道:“别说你没听说,我这个云鹿书院的学子,也没听说过。” 此言一出,国子监学子来了兴趣,顿时看了过来。 刘珏眯了眯眼,语气未变,随口问道:“朱兄此言何意?” 今天有小母马活动哟,一定要【先回复】书评区的帖子,这样才算参加活动了,小母马马上一星了,一星可以解锁专属卡牌,限定番外人设音频等。
这位大汉体表有常人肉眼无法看到的神光闪烁,是一名铜皮铁骨境武夫。
这位白衣剑客使的剑法诡谲莫测,专攻净思和尚的要害。
2024-12-14 03:04:24因为李妙真和丽娜回来,婶婶才让厨房杀鹅,做了一顿丰盛美味的佳肴。 烛火通明,内厅的四角摆放着几盆冰块用来驱暑,饭前的甜品是每人一碗冰镇甜酒酿,甜滋滋的,清冽爽口。 小豆丁也捧着一碗咕噜噜的喝,这娃子自从跟着丽娜修行力蛊部的锻体法,饭量更大了,肠胃的消化系统强的可怕。 别说甜酒酿,就算是烈酒,她都能喝好几大碗。当然,这种会让小豆丁怀疑孩生的成人饮料,她是不会喝的。 席间,不可避免的谈论到剑州的事。 许二叔利用自己丰厚的“学识”和经验,给几个晚辈讲述剑州的历史背景,别看剑州最稳定,但其实朝堂对剑州的掌控力弱的可怜。 那里江湖匹夫扎堆,当代盟主曹青阳是你们这些晚辈无法对付的。 婶婶听了半天,找到机会插入话题,说道:“老爷,宁宴那把刀是绝世神兵呢,我听二郎说价值连城。” 许二叔边喝甜酒酿,边点头:“绝世神兵当然价值连城噗!” 他一口酒酿喷在旁侧的小豆丁脸上,瞪眼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是绝世神兵么。宁宴那把刀锋锐无双,但不是绝世神兵,别胡乱听了一个词儿就乱用。” 小豆丁伸出小胖手,抹去脸上的甜酒酿,忍不住舔了口掌心,又舔一口,她默默的舔了起来 婶婶不服气,美眸圆睁,气冲冲道:“二郎是这么说的,它还会飞呢,不信老爷问大郎去。” 许二叔立刻看向许七安,死死的盯着他。 许七安打了个响指,召唤道:“太平!” 咻太平刀飞进厅里,在众人头顶一圈圈盘旋。 许二叔昂着头,表情呆滞的看着太平刀,像一尊不会动弹的石雕。 “真,真的是绝世神兵啊”半晌,二叔叹息般的喃喃道。 “都说了价值连城,以后就是咱们许家的传家宝了。”婶婶喜滋滋道。 “对,对,传家宝,这就是传家宝。”二叔激动的快拿不稳碗。 李妙真低着头,捧着碗,小口吃菜,听着一家子喋喋不休的议论。 她有些羡慕许七安,虽然这家伙自幼父母双亡,总调侃自己寄人篱下,婶婶对他不好。 在许府住了这么久,李妙真看的很明白,这位主母就是心态过于少女,所以欠缺了慈母的气质。但其实对许宁宴真的不差。 就是性格要强了些,许宁宴对她没有尊重之心,她就很生气,嘴上就不说他好,左一句倒霉蛋,右一句混小子。 其实吃穿住行用,一直记得侄儿的那一份。 许二叔性格大大咧咧,一听到妻子和侄儿斗嘴就头疼,所以喜欢装傻,但李妙真能看出来,他其实是家里对许宁宴最好的。 许二郎的性格和他母亲差不多,都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一边嫌弃大哥和父亲是粗鄙武夫,一边又对他们抱着极深的感情。 许玲月的话,李妙真觉得她对许宁宴的仰慕之情太过了,大概以后嫁人就会好多了,心思会放在夫君身上。 至于许铃音,她同样很依赖许七安,下午的马蹄糕含泪舔了一遍,最后还是牙一咬心一横,留给大哥吃了 “李妙真啊李妙真,这些都是业障,若想与天同寿,长盛不衰,就必须挣脱人世间的爱恨情仇,要适当的学着冷漠,嗯,情深不寿。”她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 几秒后,她又想,许宁宴这个王八蛋,曹国公私宅搜刮出来的财宝还没分给我,我要开粥棚救济贫民了 婶婶喝了半碗甜酒酿,觉得有些腻,便不想喝了,道:“老爷,你替我喝了吧,莫要浪费了。” 许二叔正专注的打量太平刀,闻言,想也没想,把婶婶的半碗甜酒酿推给许铃音。 许玲月擦了擦嘴唇,期待的看向许七安:“大哥,我也喝不下” “大哥帮你,”许七安接过碗,放在小豆丁面前:“帮你给铃音。” 丽娜看着徒儿,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天色已经大亮,教坊司里,丫鬟小梅又一次被浮香的咳嗽声惊醒。 她揉着眼睛起床,到桌边倒了一杯水,脚步轻盈的走到床榻边,轻声道:“娘子,喝口水吧。” 脸色苍白如纸的浮香,在她的搀扶下坐起身,喝了口水,声音虚弱:“梅儿,我有些饿了。” “娘子你先歇着,我去伙房盛碗粥。” 梅儿披上外衣,离开主卧,到了伙房一看,发现锅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早起做饭。 影梅小阁有歌姬六人,陪酒丫鬟八人,杂活丫鬟七人,看院的扈从四人,门房小厮一人。 浮香花魁而久病不愈,那些扈从、歌姬和陪酒丫鬟送去了别院,杂活丫鬟也只留下一个。 那杂活丫鬟近日来偷奸耍滑,处处抱怨,对自己的遭遇怨愤不平。去了别院,杂活丫鬟时不时能被打赏几钱银子。 留在影梅小阁守着一个病秧子,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梅儿气冲冲的闯进杂活丫鬟的房间,她躺在床上,舒服的睡着懒觉。 梅儿冷着脸,把她从床上拽下来,大声质问:“娘子风光时,对你们也算仁至义尽,哪次打赏银子不比其他院子的丰厚? “她眼下病了,想喝口热粥都没有,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杂活丫鬟掐着腰跟她对骂:“都说了是以前,以前娘子风光,我们跟在身边伺候,做牛做马我也愿意。可现在她就要死了,我凭什么还要伺候她。” 梅儿大怒,“娘子只是病了,她会好起来的,等她病好了,看她怎么收拾你。” 杂活丫鬟反唇相讥:“得了吧,教坊司谁不知道她快死了。但凡有一点可能,妈妈也不会把人都调走。” 说到这里,她冷笑一声:“梅儿姐姐,你衣不解带的伺候娘子,其实就是为了娘子的那点积蓄吧。你也别恼羞成怒,教坊司里有什么情义可言,姐妹们哪天不是在逢场作戏? “因为都知道男人只是要咱们的身子,真要以为和那些嫖客有真情,那是傻子。浮香娘子就是这样的傻子。 “许银锣当初成宿成宿的歇在阁里,还不花一个铜板,娘子为了他,连客人也不接待了。还自己倒贴钱上交教坊司。别人抬她几句,她还真以为自己和许银锣是真爱,你说可笑不可小。 “现在她病了,快死了,那人有来看过她?” 这话说到梅儿的伤心处了,她咬牙切齿道:“贱人,我要撕了你的嘴。” 门外,浮香穿着白色单衣,虚弱的似乎站立不稳,扶着门,脸色苍白。 扭打停了下来,杂活丫鬟低着头,一言不发,尽管这个女人已经病恹恹的,似乎风一吹就倒,但她当初是那么的风光,以致于留下的印象深刻的无法磨灭。 刚说完两个字,浮香身子一晃,晕倒在地。 檀香袅袅,主卧里,浮香幽幽醒来,看见年迈的大夫坐在床边,似乎刚给自己把完脉,对梅儿说道: “气脉虚弱,五脏衰竭,药石已经无用,准备后事吧。” 京城第一名妓浮香时日无多了这个消息瞬间传遍教坊司。 有人暗戳戳的高兴,也有人唏嘘感叹。 铺设着织锦地衣的会客厅里,穿着霓裳羽衣的花魁们,坐在案边喝下午茶。 桌案上摆着瓜果,冰镇梅子酒等吃食。 妆容精致的明砚花魁,扫了眼在场的姐妹们,加上她,总共九位花魁,都是和许银锣缠绵床榻过的。 “想她当初何等风光,许银锣一首咏梅让她成为京城第一名妓,外面的老爷们为见她一面豪掷千金,外地的风流才子千里迢迢赶来京城,烈火烹油不过半载,竟已剩余烬。” 穿着靛青色罗裙,戴着玉簪,气质斯文的小雅花魁,感慨一声。 小雅花魁饱读诗书,颇受读书人追捧。 “红颜薄命,说的便是浮香了,实在令人唏嘘。” 说话的是一位穿黄裙的瓜子脸美人,花名冬雪,声音悦耳如黄鹂,歌声是教坊司一绝。 “当初我还嫉妒她独受许银锣宠爱,现在看她这般境遇,难受的吃不下饭。”又一位美人感慨。 “说起来,许银锣已经很久没有找她了吧。” “我记得,许银锣三月份去了楚州后,便再没来过教坊司,没去过影梅小阁。” “仔细算来,许银锣从楚州回京那段时间,恰好是浮香卧病” 众花魁叹息一声,浮香卧病在床,久不见好,许银锣自然就不会来了。 男人来找她们,是寻欢作乐来的,不然,总不可能是病榻前伺候吧,许银锣也只是普通男人。 明砚花魁轻叹道:“浮香姐姐对许银锣一往情深” 她转而看向身边的丫鬟,吩咐道:“派人去许府通知一声吧,许府离教坊司不远,速去速回。” 明砚秋波扫过众花魁,轻声道:“我们去看看浮香姐姐吧。” “你我主仆一场,我走之后,柜子里的银票你拿着,给自己赎身,然后找个好人家嫁了,教坊司终归不是女子的归宿。 “记得把我留下的东西交给许银锣,莫要忘了。” 梅儿坐在圆凳,一边啜泣一边点头。 轻盈又杂乱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明砚小雅等花魁缓步入屋,盈盈笑道:“浮香姐姐,姐妹们来看你了。” 浮香苍白如纸的脸上挤出笑容,声音嘶哑:“快快请坐。” 众花魁入座,平静的闲聊了几句,明砚忽然掩着嘴,啜泣道:“姐姐的身子状况我们已经知道了” 浮香洒脱一笑:“对我来说,只是结束了生命中的一段旅程,我很早,很早以前,就像离开这里了。” 众花魁闻言,感同身受,房间里弥漫着哀戚的气氛。 明砚柔声道:“姐姐莫怪,妹妹自作主张,让人去通知许银锣了。” 浮香皱了皱眉,语气有些急:“你喊他来作甚,我并不想见到他,我不想在此刻见到他。” 梅儿站在床边,哭道:“那也是个没良心的,打从去了楚州,便再没有来过一次,定是听说了娘子病重,嫌弃了我家娘子。他还是银锣的时候,常常带同僚来教坊司喝酒,娘子哪次不是尽心招待呜呜呜。” 明砚柔声道:“姐姐还有什么心事未了?” 浮香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窗外,天地广阔。 教坊司的女子,最大的心愿,无非就是能脱离贱籍,离开这个烟花之地,抬头做人。 花魁们看懂了她的意思,却只能叹息。 影梅小阁大概是很久没这么热闹,浮香谈兴极佳,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开始心不在焉。频频往门外看,似在等待什么。 明砚花魁看了一眼屋里的水漏,秋波明眸闪过一丝哀伤,那个男人终究是不会来了。 “时候不早了,妹妹们先,先走了”她眼里的泪水险些夺眶:“浮香姐姐,保重。” 泪水模糊见,明砚发现浮香的目光直勾勾望着门外,苍白的脸涌现出醉人的红晕。 其他花魁也注意到了浮香的异常,她们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慢慢的,回过身看去。 门口站着一位年轻人,穿着月白色儒袍,腰间挂着一块翠绿翡翠,质地不好不差。 “袍子不合身了,我让府上的婢女改了改。”他声音温和。 浮香泪水夺眶而出,这一身打扮,是他们的初见。 去年十月,一个穿月白色儒袍的年轻人来到影梅小阁,闯入了她的生活。 许七安笑容温暖,声音温和:“到教坊司之后,去办了件事。” 他走到桌边,把一个物件轻轻放在桌上。 众花魁目光落在桌上,再也无法挪开,那是一张卖身契。
“天宗圣女和大哥是朋友,两人在去年云州案中结识,天宗圣女随我大哥奋勇杀敌,斩叛军剿山匪,患难与共,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许新年边解释,边抿了口茶水。 这些话是大哥告诉他的,而娘也说过,这位天宗圣女过去一年里,在云州组建私军剿匪娘之所以知道,是天宗圣女亲口告诉她。 天宗圣女与许银锣结下深厚情谊王思慕恍然,暗暗松了口气,脸庞随之洋溢起温婉的的笑容,道: “我听府上的客卿说,天宗圣女李妙真有四品的实力,而楚元缜既与他比斗,实力也不会差。放眼京城,这般年轻就有四品的修为,屈指可数。” 楚元缜可不年轻了许新年颔首,道:“天人之争的两位主角,的确是人中龙凤。” 王思慕顺势道:“不过,再有个几年,许银锣定能与这两位比肩,斗法之后,京城都在说,许银锣天赋不输镇北王。” 许新年昂了昂下颌,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大哥修为还差了些,这些流言蜚语,都是捧杀。” 他似乎很骄傲果然,恭维许七安很能讨许辞旧欢心王思慕心里分析。 马车缓缓行驶,在内城的城门口,偶遇了在怀庆和临安的队伍。两辆金丝楠木制造的马车停在城门口。 “殿下,您看那是不是王家小姐的马车?” 掀起窗帘看景色的丫鬟,瞧见了王思慕的马车,喜滋滋的扭头告诉临安。 “真的是思慕妹妹的马车,”临安凑过去一看,眉开眼笑,吩咐道:“去通知一下,请她过来,我要与她同乘。” 另一头,马车里的王思慕听见呼唤,愕然的掀开帘子,看清了对面金丝楠木马车的黄绸盖上,绣着临安二字。 临安推开丫鬟,素手掀着帘子,笑吟吟道:“思慕妹子也去渭水看天人之争?” 临安一下开心起来,桃花眸弯成月牙儿,招招小手:“来,到本宫这里来。” 王思慕正想说话,忽然眉尖紧蹙,秀帕掩住口鼻,剧烈咳嗽几声。 王思慕无奈道:“前几日得了风寒,吃过几副药,已经没什么大碍。不过,并且虽是余烬,传染给殿下就不好了。” 裱裱一脸惋惜,叮嘱王家小姐好生休息。 王思慕笑着应是,这时,她看见前方的马车,车窗忽然掀起,一双寒潭般清澈的眸子,冷淡的扫了她一眼。 刹那间,王思慕感觉自己所有的小心思,所有的念头,都被看的一清二楚。 待马车行驶出一段路,王思慕如释重负,拍了拍胸脯,望着许新年道:“我最怕和怀庆殿下相处,她太聪明。” 心思坦荡,意志坚定,便能淡然的面对一切情况。纵使被看出内心想法,也无所谓。 这一点,是许二郎经历过数次社会性死亡,锤炼出城府。 两辆金丝楠木马车,在内城门口等待许久,终于等来了八位银锣,领着十几名银锣,三十多名铜锣,队伍整齐的骑马而来。 最后一位金锣几日在衙门值守,无法离开。 看到打更人们的出现,裱裱露出恍然之色,她一直觉得侍卫太少,无法在鱼龙混杂的环境里保证自己和怀庆的安全。 秉着对怀庆的信任,裱裱没有提出这个问题。 “有这么多金锣银锣陪同,就算对面是千军万马,我和怀庆也是安全的。”裱裱心里顿时无比踏实。 怀庆掀开车窗帘子,在打更人中扫了一眼,蹙眉道:“许宁宴呢?” 姜律中摇头,笑骂道:“这小子坐堂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大部分时候都寻不到人,谁知道他干嘛去了。” 怀庆点点头,放下帘子,队伍启动,穿过外城,在官道行驶半个多时辰后,马车缓缓停下来。 怀庆和临安各自钻出马车,俱是一身劲装,前者胸脯饱满,前凸后翘,尽显女子丰腴身段。 后者用一根云纹缎带勾勒出水蛇腰,行走间,扭的风情万种。明明不曾做出任何勾人举止,却比姐姐怀庆还要显得妩媚诱惑。 在打更人和宫中侍卫的保护下,怀庆和临安离开官道,走入长满杂草的荒地,行了一刻钟,临安的裤管和小棉靴沾满了露水和草末。 渭水宽二十丈,汛期时,河面宽度甚至会涨到三十丈。此时,渭水两岸黑压压的站满了人,有背刀提剑的江湖人士,也有京里出来看热闹的市井百姓。 更有京城里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请假出来观赏天人之争的官员、以及勋贵等贵族阶层。 当然,也少不了国子监和云鹿书院的学子,以及王思慕这样的豪门千金。 这些人都带着十几数十名侍卫,蛮横的清场,独占一块地方。 挑中一块好地方的怀庆挥了挥手,命令侍卫们干活。 “那女子好生漂亮,嘶身边竟然有这么多金锣护卫?!” 被驱赶的江湖人士似乎习惯了,骂骂咧咧的转换阵地,顺带八卦起怀庆的身份。 “她是我们大奉的长公主,封号怀庆。”一位京城人士说道。 “想起来了,当日斗法时,她坐在皇棚里。” “咱们大奉的公主竟是此等国色天香的美人,可有婚嫁?驸马是谁?” “皇室的四位公主都没有出嫁,待字闺中。她身边的那位,是二殿下临安。我觉得临安公主” 本来想点评几句,但想到金锣们耳聪目明,很可能听见这边的议论,当即闭嘴,不敢妄议公主。 裱裱在人群里左顾右盼,蹙眉道:“狗奴才呢,怀庆,狗奴才在哪儿。” 这时,一声大喝传来,裱裱和怀庆回身看去,数十名披坚执锐的甲士,挥舞着刀鞘驱赶人群。 甲士们拱卫着一位戴帷帽的女子,帷帽垂下轻纱,内里还有一张面纱,修为再高的武者,也无法透过两层防护,看见女子的真容。 “王妃来啦,我们去打个招呼吧。”裱裱看向怀庆。 金锣们纷纷扭头,审视着被府卫簇拥的王妃,眼里满是好奇。 镇北王妃被誉为大奉第一美人,但真容极少有人见到,在场的金锣不是第一次看见她,可每次都是做了层层防护,无缘一睹芳容。 “连她也来了,上次斗法都没惊动王妃。”姜律中感慨。 “斗法玄而又玄,有什么好看的,道门的天人之争甲子一次,酝酿了月余,没人不好奇。”张开泰道。 此时,刚到卯时,再有三刻钟,便是天人之争。 渭水河畔聚集了成百上千人,对接下来的战斗翘首企盼,百姓的神色是兴高采烈的,就像赶集一般。 人群外,搭起了凉棚,卖茶水和早食,价格要比内城的摊子还贵。 江湖人士的神色是期待且兴奋,天人之争甲子一次,每一次都是大奉江湖的盛世,仅次于十三年一次的武林大会。 “诶,你们看,双刀门的柳芸来了,她身边的那位是不是门主程恨生?”有人叫道。 循声看去,一行穿劲装的江湖人士走来,他们的特点就是背着两把弯刀,皮肤黝黑,眉眼凌厉。 其中一位背双刀的小娘,特别美貌,皮肤是小麦色,眸子灵动锐利,宛如矫健的雌豹,极具野性。 她跟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那中年男人气息内敛,仿佛不如身后的门人锋芒毕露。 “庐崖剑阁的人也来了,蝴蝶剑蓝彩衣好漂亮,名不虚传。” “阁主蓝桓现在是什么修为?我记得去年传闻他突破成为四品武者。” “我看到万花楼的蓉蓉姑娘了,嘿嘿,果然是个勾人的小妖精。” “那几个和尚是不是青龙寺的?” 随着决战的时间临近,越来越多的江湖门派高手抵达,他们与散修不同,是有地盘有名号的“大人物”。 庐崖剑阁的阁主,蓝桓挑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好位置,而后侧头,审视着不远处的双刀门门主,抱拳道: “都说双刀门门主修为深不可测,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皮肤黝黑,不苟言笑的双刀门主随之看过来,淡淡道:“蓝阁主过誉了,我不如你。” 什么?双刀门的门主不如庐崖剑阁的阁主? 周遭的江湖人士眼睛一亮,为吃到一个大瓜而振奋,将来与亲朋好友吹嘘时,就可以用这个“机密”来博眼球。 长相甜美,气质活泼的蝴蝶剑蓝彩衣,看向了小麦色皮肤的双门女侠柳芸,双方目光一触,蓝彩衣骄傲的挺起胸脯。 柳芸则眯了眯眼,不屑的瞥开视线。 蓝桓继续说道:“门主,天人两宗比斗,你觉得哪一方胜算更大?” “天人两宗斗了数千年,互有胜负,咱们不去置喙谁高谁低。不过,楚元缜和李妙真二人,我觉得楚元缜胜算更高。”双刀门门主说道。 “楚元缜在六年前,便被魏渊誉为京城第一剑客,而那时,李妙真尚未成年,单凭这份底蕴,就已胜过李妙真。”门主说。 蓝桓却有不同看法,道:“你有所不知,那楚元缜是人宗记名弟子,走的是武夫体系,修的是人宗剑道。 “路子出了问题,而李妙真是根正苗红的天宗圣女。” 竟还有这些内幕吃瓜群众们听的津津有味。 突然,有京城百姓高声问道:“这两人,比我们的许银锣如何?” 蓝桓闻言,一笑置之,没有回答。 “嘿,你们俩匹夫,这算什么意思。” 蝴蝶剑蓝彩衣环顾众人,脆声道: “许银锣虽是天纵之才,资质堪比镇北王,但他只是七品武者。而人宗弟子楚元缜和天宗圣女李妙真,前者在多年前,就能与四品的金锣斗的难解难分,虽然落败,可这么多年过去,实力恐怕不输四品。 “李妙真敢来京城下战书,自然也是四品。” 京城百姓不懂修行,但简单的品级划分还是懂的,原来他们心目中的大奉英雄许银锣,只是七品武者? 天人之争里的两位主角,确实四品。 “你放屁,你敢诋毁许银锣,大伙丢石头砸她。” “小娘皮长的俊俏,嘴巴却恶臭的很,hetui” 平民百姓非常失望,继而涌起怒火,迁怒到蝴蝶剑蓝彩衣身上。 “哼,狗奴才明明是六品了。”裱裱啐道。 她心里有些不开心,在临安的认识里,自家的狗奴才是大英雄,在云州独挡数千叛军。在观星楼前力挫佛门罗汉。 她始终觉得狗奴才是最优秀的,但现在,被人拿出来对比,拿出来分析。冷不丁的发现狗奴才的品级才七品。 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她很不舒服。 “在大奉京城,年纪轻轻,且有四品修为的,不超过五指之数。”一位裹着黑袍的江湖客,沉声说道。 “嗯,许银锣必定能称为四品武者,但现在的他还太年轻,与楚元缜和李妙真差距很大。”又有江湖人士补充。 一块石头砸过来,在无形气罩上粉碎。 那名江湖人士勃然大怒,却又不敢发作,这里是京城地界,周遭都是达官显贵和官府高手,他要是敢动手伤害平民,必定招来官府强者的严惩。 “胡说八道,许银锣一刀破金身,何等威风。怎么可能只有七品。” “就是,那什么楚元缜这么厉害,他怎么不去斗法,不去破小和尚的金身。” “我看京城年轻高手里,只有许银锣最厉害。你们这些匹夫,就是看不得许银锣风光。” 骂声四起,平民百姓反响激烈,义愤填膺。 可骂着骂着,见没有江湖人士为许银锣说话,连官府的人,以及打更人都不说话,他们渐渐相信了这个事实。 就在这时,呼啸的风声从头顶传来,一道人影踏剑飞行,凝于渭水河上空。 此人一袭青衣,面容清俊,年岁不大,但也不小,额头垂下的一缕白发诉说着他的沧桑。 话音方落,又一道呼啸声响起,远处,踏着飞剑的女子疾速而来,在楚元缜对面停下。 天宗圣女穿着朴素的道袍,乌木道簪束发,瓜子脸白皙尖俏,眸如点漆,嘴唇纤薄,正如传闻所言,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人儿。 见到这一幕,前一刻还恼火的京城百姓,突然失声了。 御剑飞行,凌空而立,这可是只存在于话本和说书人口中的神仙人物。这么一对比的话,经常骑马出行的许银锣,确实排面不够。 “今日一战,倾力而为。”李妙真凝视着对面的青衫剑客。 道首之间的对决,是道首们的事。现在的天人之争,是他们两人的事。 楚元缜知道,洛玉衡如果无法突破一品,天人之争凶多吉少。此战,他若避而不战,人宗照样会派其他弟子出战。 与其输给李妙真,丢人宗颜面,还不如他来。至少能赢下三招先机。 “所有人,退出十丈。”楚元缜大喝。 渭水两岸,围观者“哗啦啦”的退开。 天人之争,一触即发,无数双眼睛盯着半空中的两人,既紧张又兴奋。 突然,悠扬的琴声响起,极具穿透力,回荡在渭水上空,回荡在晨光微熹的田野间。 这道琴声如此的不协调,以致于打乱了楚元缜和李妙真的节奏,让两人攀升的气势为之一泄。 楚元缜看见李妙真脸色突然僵硬,忍不住回头看去然后,楚状元脸色也跟着僵住。 围观群众循着琴声看去,只见远处飘来乌篷船,船头傲立一位挺拔的年轻男子,拄着刀,目光遥望波澜起伏的河面,神色隽永。 他来了,在专属bg里,缓缓而来。 ps:头疼,胸闷,浑身无力。中暑引起电解质紊乱,刮痧后头疼缓解了,可到了夜里,有突突突的疼,明儿要是没好,我就得去医院看看了。
“宁宴啊,你会变,我也会变。你不能用以前的眼光来看我。”
2024-12-14 08:31:24这个困扰依旧的疑惑问出口,下一秒许七安就后悔了。 不是因为问题本身有什么不妥,而是他问话的方式不妥他自曝了。 五号丽娜不知道他是三号,许七安告诉她的是,自己是天地会的外围成员。但刚才的问题,毫无疑问,曝光了他的身份。 唔,都怪李妙真,让我产生一种三号的身份已经曝光的错觉也和我现在头脑混乱、疼痛的状态有关,不够清醒理智许七安表情略有僵硬的,小心翼翼的看向丽娜。 丽娜大叫一声,激动的挥舞双臂:“我答应过天蛊婆婆的,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不能告诉别人消息是从她这里听来的。” 哦,消息是从天蛊婆婆那里得来的等等,她,还没反应过来我的狼人悍跳?! 人才啊许七安看着丽娜,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这是你的自由,君子从不强人所难。” 许七安颔首,一副不打算强迫的姿态,但在丽娜松了口气之后,他淡淡道:“咱们合计一下你在许府住的这段时间的开销。” 他先看了眼丽娜身上漂亮的小裙子,道:“我妹妹给你做了两件衣衫,用的是上好绸缎,御赐的,算十两银子一匹,再加上人工费,两件衣衫合计三十两银子。 “住宿费三钱银子一晚,你在家里住了好些天,算三两吧。然后是吃,丽娜姑娘,你自己的饭量不需要我赘述吧,这么多天,你总共吃了我四十两银子。 “现在,请你支付开销,总共是一百二十两。” 丽娜呆若木鸡,愣愣的看着他,道:“你真厉害,这么快就能算出银子总数。” 嘿嘿,以上都是我瞎几把扯淡忽悠你这种蠢货,难道还要精打细算?反正你也算不出来不对,我也被她带歪了。 许七安拍了拍床沿,大声道:“领会我的重点。” 南疆小黑皮委屈的说:“可我不能失信于人,答应人家的事,就一定要遵守的。” “很好,那请你支付银子,或者从我家滚出去。”许七安凶巴巴道。 “我”丽娜眼圈一红,感觉自己这个外乡人被欺负了,孤苦无依,跺脚道: “我走就是了,我去找金莲道长,我就算饿死,死外面,流落街头,我也不会出卖天蛊婆婆的。” 许七安喊住她,做最后的努力:“天蛊婆婆在南疆对吧,我在京城,两地相隔数万里,你不说我不说,怎么能算失信于人呢。” “当然,”许七安一本正经的点头:“就像去教坊司睡女人,是嫖。但不给银子,就不是嫖。对否?” 丽娜一愣,想了想,觉得许宁宴说的有理。 许七安循循善诱:“再说,你身在异乡,孤苦无依,为了生存牺牲一点信誉算什么呢,没人会怪你的。” 丽娜露出了犹豫之色,有所松动。 许七安给出最后一击:“桂月楼三天伙食,管你吃个够。” 咕噜丽娜偷偷咽口水,脆声道:“成交,但你发誓,不能告诉别人。” 丽娜转身小跑到房门口,打开门,探出脑袋张望片刻,确定没人偷听,这才放心的回到桌边,说道: “就是上次咯,三号通过地书碎片问他有个朋友经常捡钱是怎么回事,我们蛊族的天蛊部,上知天下知地理,上观星辰,下视山河,无所不知。 “我便去问了天蛊部的领袖天蛊婆婆,她说,那个捡银子的家伙肯定是他本人,而不是朋友” 突然,丽娜话音顿住,她愣愣的看着许七安,一点点睁大眼睛,流露出极度震撼的表情,指着许七安,尖叫道: 你才反应过来?许七安在心里拱了拱手,面无表情的说:“是的,我就是三号,但我答应过金莲道长,不能暴露身份。现在好了,咱们失信于人,所以没什么大不了。” 丽娜呆呆的看他半晌,终于接受许七安是三号的事实,并觉得大家都失信于人,心里的负罪感顿时减轻许多。 “天蛊婆婆说,二十年前,有两个小偷从一个大户人家里偷走了很宝贵的东西,那个大户人家,有的已经反应过来,有的至今还无所察觉。 “天蛊婆婆还问我,你在哪里。我说你在京城,听到这个回答,天蛊婆婆难以置信,似乎认为你绝对不应该在京城。” 许七安打断丽娜,靠着高枕,沉默了一盏茶的时间,缓缓道:“你继续。” “后来,我离开南疆前,天蛊婆婆对我说,那两个小偷的其中一位,是她的丈夫。在我们南疆有一个传说,终有一天蛊神会从极渊里苏醒,毁灭世界,让九州天下变成只有蛊的世界。 “这则传说是天蛊部的先知们,一代又一代推演出来的,是绝对会发生的未来。为了改变未来,阿公想出了一个办法,于是离开南疆。然后他再也没有回来。 “他留在蛊族的本命蛊枯竭,这预示着他的死亡。 “天蛊婆婆还告诉我,那东西即将出世,她预见我也会卷入其中,因此让我来京城寻求机缘。” 丽娜说完了,除了七绝蛊的存在没有透露,其他的全部说了出来。 七绝蛊是天蛊婆婆托她赠予有缘人,丽娜认为,这和许七安无关,所以没必要透露给他。 “我知道了丽娜,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许七安嘱咐道:“今天这场谈话,不能泄露给任何人。” 丽娜用力点头,脚步轻快的走到房门口,打开门的同时,回身道:“我先带铃音去桂月楼,晚些时候你记得来结账哦。” 就算是心情如此糟糕的时刻,许七安脑海里依旧浮现了问号。 他愕然的看着丽娜:“不是,午膳刚过不久吧?” “待会儿我带铃音扎马步,肚子不就饿了么。”丽娜挥挥手,离开房间。 求豆麻袋,你们俩想一口气吃穷我吗?我能把刚才的承诺撤回吗许七安张了张嘴,心疼的难以呼吸。 丽娜欢快的跑出房间,心里惦记着桂月楼的菜肴,很快就把失信于人的事抛之脑后。 至于许七安是三号这个真相,她的想法是,三号是谁都无所谓,和她又没关系,做人开心就好,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 换成四号楚元缜,现在肯定处在头脑风暴之中。 路过东厢房,听见许家主母在和大女儿小声私语:“玲月啊,你最近晚上有没有听见奇怪的声音?” “可是娘总觉得到了夜里,窗外就有人在窃窃私语,有时候屋家里是不是又闹鬼了。” “娘你又胡说,人家晚上会吓的睡不着的。那我今晚去找大哥,让他在房门口陪我。” “娘不是胡说,你不知道,铃音每天吃完晚膳,就会一个人到院子里待一会儿,问她在干嘛,她说看到好多鬼,想油炸来吃,但是抓不住他们。听说孩子的眼睛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娘,你是不是来月事了,疑神疑鬼的。家里有爹,有大哥和二哥,什么鬼敢来我们家作祟。再说,天宗圣女在家里,您怕什么。” 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婶婶信服,随后道:“铃音还跟我说,那个苏苏姑娘是鬼。” “铃音真不礼貌,会冒犯客人的。” 丽娜想了想,决定不告诉母女俩真相,省的她们害怕,她在府上转了一圈,找到了藏在花圃里吮吸鸡腿骨的徒儿。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丽娜掐着腰,生气的说:“又想偷懒?” 许铃音看了她一眼,默默把鸡腿骨丢掉,然后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我吃了一根来路不明的鸡腿,我现在中毒了,不能扎马步。”许铃音大声宣布。 “胡说,这根鸡腿骨是你午膳时藏起来的。”丽娜机智的拆穿她。 许铃音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的谋划被师父看的明明白白,不愧是师父,确实比她聪明。于是灵机一动,恍然大悟的说: “是大哥吃剩的鸡腿,上面有他的口水,大哥的口水有毒,所以我不能扎马步了。” “你大哥的口水没有毒。”丽娜又拆穿她。 “你又没吃过大哥的口水,你怎么知道他口水没有毒。”许铃音不服气。 丽娜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于是把许铃音揍了一顿。 这个徒弟有点聪明,现在不打,再过几年自己就驾驭不住了! 房间里,许七安强忍着头疼,坐在书桌边,在宣纸上写了四个字:二十年前。 他本来不想在状态极差的情况下做分析、推理,因为这会造成太多错漏,可事关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许七安一刻都不想等。 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写下第二句话:两个小偷。 又沉吟数秒,写下第三句话:只剩一个。 这一点应该不需要怀疑,天蛊婆婆不可能判断错误,身为天蛊部的现任首领,这位婆婆不会在这种事上出纰漏。 当年的那两位小偷,已经有一位殒落。 最后,他在宣纸上写下:蛊神,世界末日! 起身走到圆桌边,倒了杯凉水,慢慢喝着,喝完后,他返回书桌,在“二十年前”后面,写了五个字: “从云州返回京城的官船上,我苏醒时,梦到过山海关战役的景象,见到过年轻时的魏渊这点很不科学,因为二十年前我刚出生,不可能经历山海关战役,也就不可能有相关的记忆片段。” 许七安目光微闪,在“两个小偷”后面,写下“气运”二字。 “天蛊婆婆一口咬定我就是捡银子的人,并认为我和当年两个小偷有关,而我身上最大的秘密是什么?是气运! “所以,当年两个小偷,偷走的是大奉的气运?古墓里,神殊和尚说过,我身上的气运是被炼化过的” 许七安沾了沾墨,在“只剩一个”后面,写下:“云州术士?” “院长赵守说过,与气运相关的三方势力,分别是儒家、术士、王朝。首先排除王朝,我大概率不是皇室中人。其次排除儒家,儒家体系最强的地方是言出法随,而不是使用气运。 “唯独术士,是玩弄气运的专家。我怀疑术士一品和二品就是气运相关的职业。” 那么是谁窃走了大奉的气运,并将之炼化,藏于自己体内? 许七安以前觉得是监正,因为自己被监正安排的明明白白,但现在他产生了怀疑。 监正会是小偷么?堂堂大奉监正,整个王朝没有人比他更会玩气运,他真想要窃取大奉气运,需要和南疆天蛊部的人合谋? “相比起监正,我更怀疑是云州出现过的术士,那位至少是三品的神秘术士。他和天蛊部的前任领袖合谋,窃取了大奉的气运。 “正因为两人合谋,所以短暂的瞒过了监正?二十年前窃走的气运,而二十年前发生的大事,只有山海关战役这一场牵动九州各方势力,投入兵力多达百万的大型战役。 “我在梦中见到山海关战役也能做出佐证,我虽然没有参与此战,但很可能这不是我的记忆,而是气运复苏带来的画面?这么说来,当年山海关战役不简单啊,查一查导火索是什么,说不定能发现更多线索。 “为什么气运会放在我身上呢,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许家大郎。没道理把气运馈赠于我啊 “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了我,却二十年来不声不响,真就白白送给我了?” 突然,许七安身躯一颤,瞳孔剧烈收缩,他雕塑般的呆立许久,手臂微微发抖的在宣纸上又写下三个字: s:抱歉,昨天感谢的盟主是“右手呆”,怎么回事,最近看电脑都是重影。
2024-12-14 04:30:24但这个同盟的关系并不牢靠,这二十年来,北方和南疆屡犯大奉边境,朝廷多次向西域求援,但佛门置若罔闻。
但也是个臭不要脸的,之前他问对方许七安是个怎样的人........净尘和尚回想起来,都替许七安觉得羞耻,可他自己居然说的如此坦然。
许七安的猜测是“自家人”,要么是军方的人,要么是某位大人物养的客卿。
这应该是七品法师的能力,我记得案牍库的资料里记载过,七品法师开坛讲法,百姓闻之,大彻大悟,纷纷遁入空门........许七安假装困惑:
2024-12-14 19:38:24盗洞里,钻出一个又一个后土帮的成员,总共十三人,加上天地会成员,是十六人。 “恍如隔世,差一点以为要死在里面可惜,捞上来的东西有限。” 盗墓贼们心情激动,有的虚脱般的坐在地上,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有的则轻点墓中带出的财物,感慨这次行动的性价比过低。 天地会众人心情沉重,脸上没有笑容。 恒远把丽娜轻轻放在地上,木然的望着盗洞,低声说:“贫僧连一个女子都不如。” 他寂然坐了几秒,双手合十,悲恸大哭。 伤心程度,竟不比一手带大的恒慧死去弱。 恒远怕是要留心结了,往后到了高品,这就是他心境最大的破绽楚元缜张了张嘴,本想安慰,却说不出话来。 他也需要静一静,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悲伤。 恒远屡受许宁宴大恩,偏在这种生死关头,“胆怯”逃脱,此事对恒远的打击难以想象。 他虽然不曾受许宁宴恩情,却将他视作可以交心的朋友,许宁宴卒于地底墓穴,他心里悲恸万分。 不应该的,不应该的他是身负大气运之人,不应该殒落在这里金莲道长罕见的露出颓废之色,与他向来保持的高人形象对比鲜明。 心里虽这么想,但也知道所谓大气运之人,并非真的不死不灭,尤其在触及高品级的情况下。 这样一位身负气运之人折损在这里,是在预示着我必将身死道消么金莲道长怅然若失。 这时,后土帮的病夫帮主走了过来,他显得愈发憔悴,眼眶深陷,气血虚浮,一双浑浊的眸子迸发出亮光: “请道长告诉我们恩人的大名。后土帮虽然是掘墓的窃贼,江湖下九流,但我们一样懂的知恩图报。 “恩人已经逝去,我们这辈子都无法报答,只想为他立长生碑,从今往后,后土帮所有成员,一定日日祭拜,永志不忘。” 钱友热泪盈眶,抹着眼睛,哭道:“求道长告诉恩人大名。” “求道长告之恩人大名。”后土帮众成员激动道。 “许七安,他叫许七安,是京城打更人衙门的银锣。”金莲道长叹息道,而后告诉他们名字怎么写。 许七安后土帮众人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就在这时,金莲道长、恒远、楚元缜突然僵住,他们捕捉到了极细微的脚步声,从盗口里传出去。 有个几秒的沉默,然后,恒远抓起丽娜甩向后土帮众人,低声咆哮:“走,快走!” 金莲道长和楚元缜后退一段距离,与恒远形成“品”字形,面朝盗洞。 老道士沉声道:“迅速离开,能走多远走多远,墓穴里的怪物出来了。” 恒远毫不畏惧,反而露出了解脱般的神色,无比轻松的语气:“阿弥陀佛,这一次,贫僧不会再走了。” 我还没参与天人之争呢楚元缜嘀咕一声,手伸到背后,握住了那柄从未出鞘过的剑。 后土帮众脸色大变,吓的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的逃窜。 一时间,竟没人去管昏迷的丽娜。 这群狗娘养的东西病夫帮主心里怒骂,忍着强烈的恐惧折返,试图带走丽娜。 他抓住丽娜的双手,一边俯身把她往肩上扛,一边抬头看向盗口,祈祷着那位可怕的阴尸千万不要此时出来,然后他看见了一个光秃秃的大卤蛋。 这颗大卤蛋低垂着,缓缓走了出来,背上趴着一个披头散发的麻布长袍姑娘,两者形成鲜明对比,让人忍不住去想: 病夫帮主愣住了,保持着俯身的姿势,手里还拽着丽娜的手腕,呆呆的看着出来的一男一女。 直面盗洞的三人也如他一般,呆若木鸡。 楚元缜喃喃道:“是他本人吗。” “福缘”变的更加浑厚了,监正屏蔽天机的法术失效了?他,他是怎么从干尸手中逃脱的各种念头在金莲道长脑海里闪过,表情却颇为木讷的说道: 这时,许七安扬起一个笑脸:“大家都出来了啊,真好。” 边说着,边托了托钟璃的臀儿,把她往上颠。 甬道狭窄,无法提供公主抱需要的空间,只能换成背。 沐浴在黄昏的阳光里,恒远只觉得世间是如此的美好,善有善报,佛法无量。 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微微颤抖的双手合十,眼眶通红,低头念诵佛号。 “恩公,恩公原来你没死,真是太好了。”脚底抹油的钱友,看见许七安安然无恙的出来。 顿时狂喜,脚底再一抹油,狂奔回来。 这人虽然谨慎小心又怕死,但秉性还行。 “恩公福大命大,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后土帮的成员随之返回,满脸喜悦。 许七安被他们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心说要不是受到气运刺激,神殊和尚醒过来,我当时可能就真的逃走了 玉玺化作白沙,气运贯入他体内,那时许七安察觉体内有什么苏醒,那是神殊和尚的断手。原本沉寂的断手,首次真切的让许七安感觉到它的存在。 有了底气,他才敢留下来断后。否则,就只能祈祷跑的比队友快。 毕竟在遇到“熊”的时候,和你竞争的不是熊,而是你队友。 城外,距离南边山脉极远的山谷里,溪流边,许七安接过钱友递来的水。 他是从溪流里填装的水也不知道喝了会不会拉肚子,全是细菌许七安心里想着,吨吨吨的一口喝光。 探索古墓花了一整天,最后与boss大战,体力耗损巨大,继续补充水分。 丽娜被丢在一旁,呼呼大睡。钟璃孤零零的坐在溪边,处理自己的伤势。 术士体系不擅长战斗,体魄无法与武夫这种完善自身的体系相比,好在术士人人都是大国手,悬壶救世六的一批。 这点伤钟璃自己就能搞定,不影响许七安在旁吹牛皮。 “当时我啥都没想,只想着大家赶紧走,一切危险由我来挡”许七安说的唾沫飞溅。 让一众后土帮成员感动的无以复加,再回想自己怕死逃命的行为,一个个的羞愧的无地自容。 私底下,许七安告诉金莲道长等人,传音解释:“监正在我体内留了后手,至于是什么,我不能说。” 监正竟在他身上留了后手果然,我预料的没错,许宁宴是监正的重要棋子。如今看来,这颗棋子的重要性,非同寻常啊。 难怪,难怪司天监的钟璃姑娘会跟着他楚元缜看了眼远处,钟璃瘦削的背影,露出了恍然之色。 此外,他联想到了更多的细节,比如监正为何钦点他为代表,与佛门斗法。又比如金莲道长为何对许七安如此看重且厚爱。 还有刚才在迷宫带路时,展现出的细节,一切种种,都预示着许七安此人绝不简单,背后隐藏着难以想象的秘密。 恒远念头相对纯粹,在他看来,许宁宴是好人,许宁宴没有死,所以世界暂时还是美好的。 “可惜我没机会修行金刚不败,距离三品遥遥无期。”恒远心里感慨。 吹完牛皮,许七安目光挪向后土帮里的那位野生术士,头发花白,年约五旬,穿着肮脏长袍的老者。 “不敢当“前辈”二字,老朽复姓公羊,单名宿。”野生老术士摆摆手。 “前辈是怎么发现这座墓的?”许七安问道。 根据钱友所说,南山底下这座大墓是精通风水的术士,兼副帮主公羊宿发现。 这就很奇怪,这座墓埋在那里数千年,不,上万年,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被发掘? “那座墓并不是我发现的,而是我老师发现的。我们这一脉的术士,几乎断绝了晋升的可能。大部分止于五品,至于原因” 公羊宿摇头道:“体系里的隐秘,不便透露。” 不就是需要依附朝廷嘛,我早就知道了许七安暗暗撇嘴,没打断他,继续听着。 “人总得吃饭嘛,谋生的手段就那么几种,最挣钱的行当,嘿嘿,无外乎发死人财。我自幼跟着老师游历九州,足迹踏遍天下河山,每遇到一个风水宝地,我们就会记录下来,将来寻机会挖掘。 “有墓就发一笔横财,没墓,就介绍给富户。这座墓是我老师年轻时发现的,便记录了下来。不过我老师不热衷掘墓,说此事有违天和,迟早遭天谴。 “谁成想,还真给这老东西说中了,这次要没恩公出手,老朽怕是永眠地底了。” 我也没能力判断你说的是真是假,作为术士,望气术对你根本没用这件事的契机是五号,不是我,知道我是天地会成员的存在寥寥无几,而且,还得满足一个条件,那就是知道五号行踪,这就排除了人为安排的可能哎,我都快得监正应激障碍症了。 而后联想到云州遇到的神秘术士,忍不住暗骂一声:术士真他娘的全员老银币。 褚采薇这种脑子不太聪明的女子,绝对是选错体系了,钟璃也是。 不过这么说对钟璃有点不尊严,毕竟她虽然倒霉、可怜,没啥主见,但智商明显要比采薇高一个层次。 收拢思绪,他故作好奇的问:“公羊前辈,你们这一脉的术士,祖师爷是谁?” 公羊宿定定的看着他,摇头道:“不知道。” 这就是谎话了,表情特征太明显许七安佯装茫然,疑惑道:“难道不是初代监正吗?” 公羊宿面色如常,道:“术士起源便是初代监正,至于我这一脉的祖师是谁,老朽便不知了。” “应该是五百年前脱离司天监的某一派吧。”许七安云淡风轻的语气。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许公子,借一步说话。” 我硬盘都没了,怎么借一部?许七安心里吐槽,微笑着起身,顺着细流往下走。 脚底踩着鹅卵石,一直走出百米开外,许七安才停下来,因为这个距离可以确保他们的谈话不被金莲道长等人“偷听”。 大家朋友归朋友,我不能把术士体系的秘密透露给你们,除非你给钱。 跟在身后的脚步声停下来,公羊宿死死盯着许七安,脸色严肃,试探道:“许公子,还知道些什么?” “我还知道当年武宗皇帝能篡位成功,是因为与佛门结盟,佛门助他杀掉了初代监正。”许七安回过身,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你竟连这也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身边跟着一位预言师,又能从古墓邪尸手中脱身。”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我只问你,如今的监正,在当年扮演了什么角色?”许七安开门见山,问出困扰自己已久的疑惑。 “呵,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若没有高品术士里应外合,佛门想杀一品的术士,岂有那么简单。”公羊宿冷笑道。 他的眼神和表情里带着不屑和鄙夷,许七安知道那不是针对佛门,而是当代监正。 我猜的没错,监正当年确实做了二五仔,所以才换来了如今的地位许七安叹息一声,心里很不舒服。 他没有道德洁癖,但对于这种弑师的行为,本能的感到厌恶,无法接受。 “所以,如今流落江湖的术士,都是当年初代监正死后分裂出去的?”许七安没有露出表情破绽,沉稳的问道。 “当年从司天监分裂出去的术士共有六支,分别是初代监正的六位弟子。我这一脉的祖师爷是初代监正的四弟子,品级为四品阵法师。” 许七安忙问道:“你和其他五支术士流派还有联络吗?他们现在如何?” 公羊宿摇摇头:“各奔天涯,哪还有什么联络,再说,为什么要联络,组成秘密组织,对抗司天监?” 他苦笑一声:“术士体系需要依附王朝,越到高品越是如此,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这六支术士会没落的原因。” 这不对啊,我在云州遇到的绝对是一位高品术士,他不属于司天监,而六支派系又无法晋升高品逻辑出问题了。 许七安沉声道:“我曾经在云州遇到过一位高品术士,最少是天机师,他不是司天监的人。” 公羊宿一愣,眉头紧锁:“这不应该。” 许七安沉吟道:“有没有这样的可能,他投靠了某个势力,就如同司天监依附大奉。” 公羊宿思索道:“这么说的话,佛门、巫神教两者都是有可能的。至于南疆蛮族和北方蛮族,呵,你可能不知道,他们无法凝聚气运。” 不,我知道,院长赵守都告诉我了 只有佛门和巫神教么那术士助我挫败巫神教的阴谋,他对我肯定是抱着恶意的,因为我怀疑税银案背后的幕后术士就是这群人,当然这个猜测有待考证但是,不管他对我是善意还是恶意,他跟巫神教都不是一路人。 我就知道西方的那帮秃驴不是啥好东西严谨严谨,现在还是假设,没有证据嗯,但不妨碍我diss秃驴。许七安深吸一口气,清晰深刻的认识到九州各大势力之间的暗潮汹涌。 “最后一个问题想请教公羊前辈。”许七安道。 “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只要是老朽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公羊宿颔首。 “你可知道监正屏蔽了关于初代监正的一切信息。” 公羊宿“呵”了一声:“预料之中,自古帝王还知晓修改史书呢。” 许七安语气困惑:“可问题是,知晓初代监正存在的人不在少数,比如你我。” 公羊宿略作沉吟,目光望向湍急的细流,斟酌道:“许公子认为,何为屏蔽天机?” “抹去与某人相关的一切,或者,屏蔽某人身上的特殊?” 许七安基于自身对“404”的了解,给出回答。 公羊宿收回目光,望着许七安:“那,什么叫抹去相关的一切呢?” 没等许七安回答,他低头,脚尖在地上划了一道,指着痕迹说: “抹去这条印记很简单,任谁都不可能知道我在这里划过一条道。但是,如果这条道扩大无数倍,变成一条沟壑,甚至是峡谷呢? “更进一步说,如果这条峡谷横贯在京城呢?” 许七安恍然道:“我明白了,初代监正就是这座峡谷,即使被屏蔽了天机,可它因为影响太大,太醒目,以致于留下的痕迹不可能被抹除的一干二净。” “另外,如果许公子最亲近的人,比如父母,被抹去了存在过的痕迹,那么,许公子会觉得自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其他人会认为许公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屏蔽天机的法术,也得遵循天地规则,大道至理。如果是最亲近的人,他们会在脑海里留下一个模糊的概念,却记不起相应的细节。” 原来如此,难怪魏渊说,他老是忘记有初代监正这号人,只有回忆司天监的信息时,才会从历史的割裂中记起有一位初代监正! 许七安似有所指道:“你知道的可真多。” 公羊宿问心无愧的笑起来:“不是我知道的多,是我这一脉只知道这些。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再跟你说一些术士体系的隐秘。 “术士一品和二品非常神秘,即使是我那位祖师,也不知道这两个品级的名称,以及对应的手段。” 许七安缓缓点头:“多谢提醒。” 结束谈话,许七安缓步靠近溪边的钟璃,她正在清洗自己的伤口,并用一块褐色的软膏不停的茶室臃肿充血的腿部。 直到腿部臃肿略有褪去,她取出两根准备好的木棍,撕下一截布条,打算给自己正骨。 钟璃吓的一哆嗦,一根木棍脱手,顺着溪水漂走。 许七安插着腰,得意洋洋的看着。 钟璃有些生气,咬着牙碎碎念:“我下次不回去找你了。” “行了行了,破棍子有什么好可惜的。等回京城,给你换一条银棍。” 许七安拉着她起身,把倒霉的五师姐背好,扬声道:“道长,该回京城了。” 俄顷,飞剑和纸鹤御风而去,窜入高空,消失不见。 背对着夕阳,许七安双手托着钟璃的翘臀儿,纵声高歌。 后土帮成员们抬头,目送着高人们离开,心旌神摇。 遥遥的,传来高歌声:“正道的光,照在了大腚上” 夕阳的余晖里,后土帮的成员赶到襄城城门口,距离关城门恰好只剩一刻钟。 “快点快点,赶紧找个客栈歇下来,再晚便宵禁了。”病夫帮主催促帮众加快脚步。 回头一看,发现钱友没有跟上,而是停在城门处的告示墙边,呆呆的看着上面的官府告示。 “钱友,钱友你他娘的发什么愣,墙上有女人不成,让你这般挪不动脚步。”病夫帮主恼火的大吼。 钱友转过头来,表情复杂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结结巴巴道:“帮,帮主,你,你过来一下” 病夫帮主怒气冲冲的过去,骂道:“墙上要是没有女人,老子就把你剥光了糊在墙上。” 一边怒骂,一边顺着钱友的手,看向墙上的告示。 其他成员见状,跟着走过来,心说这墙上也绝色美女啊,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定睛一看,原来墙上贴着一张官府告示: 辛丑年,三月十八日,佛门使团抵京,欲与司天监斗法,打更人衙门银锣许七安出战,破法阵、斩金身、辨佛法力挫佛门,扬大奉国威。 钱友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记得恩公的名字,是叫许七安?!” “咕噜!”一位后土帮成员喉结滚动。 代表司天监斗法,力挫佛门公羊宿瞳孔剧烈收缩,他有察觉那位姓许的年轻人身份不一般。 病夫帮主喃喃道:“我错了,错了 “我竟天真的以为他是地位最低的武夫,原来,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大人物。破法阵,斩金身,辨佛法真乃神人也。” ps:今天应该是更新时间最早的,每次看到大家说:重新定义五点钟。 但是今天,我要掐着腰说:请大家重新定义五点钟。 这章又长又硬,大家别忘投月票哦。还有正版订阅,当然也别忘记纠错别字,爱你们哟~
2024-12-14 15:20:24“第六,趁着天色还早,勾栏听曲。”
2024-12-14 08:49:24许七安披上袍子,独自攀登,来到八卦台。 秋风萧瑟,像一把把细细的小刀,刺在面皮。 他再次见到了这位大奉守护神的背影,与以往悠然端坐案前不同,这一次,监正负手站在八卦台边缘,望着皇宫方向。 “你的“意”是什么?”监正问道。 监正缓缓咀嚼这两个字,微笑颔首:“与天地一刀斩的特性相符,不枉费我把这份绝学送到你手里。” 你这个老银币许七安早就猜到这件事,但还是首次得到监正的承认。 监正又说:“你知道《天地一刀斩》的来历吗?” “他来自一位一品武夫,那位一品武夫试图用手里的刀战斩破天地牢笼,然后他就殒落了。”监正笑着说。。 那说明他用错了武器,换成一把斧头,他说不定就成功了哪怕是在这么糟糕的处境里,许七安依旧忍不住于心里吐槽。 “一品武夫叫什么?”他趁机补充知识,问出心底的好奇。 监正摇头:“当年儒圣划分境界,将各大体系分为九品时,唯独在一品武夫处留白,没有取名。有趣的是,武夫体系的超品,儒圣取名为武神。 “更有趣的是,自神魔时代总结,一品武夫虽凤毛麟角,但十几万年的漫漫历史长河中,总是会冒出一两个。唯独武神从未出现过。” 这确实有些意思,已经出现过的品级,儒圣留白,而没有出现过的品级,儒圣却命名为“武神”。许七安脑子里闪过一串问号。 同时,他思忖监正把《天地一刀斩》赠予他的原因是什么,总不能希冀他一刀劈开天地牢笼吧。 我又不是盘古他心里嘀咕,说道:“能说说贞德的事吗?我有几点好奇。” 监正摇摇头,语气就像路人在街上踩到一坨狗屎,叫一声:卧槽! 监正挥了挥手,一枚乳白色的丹丸隔空浮在许七安面前:“吃了这枚丹丸,你的伤势很快就能痊愈。” 许七安接过丹丸吞下,往前走了几步,道:“监正,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清光闪烁? 一道白衣身影带着许七安来到山脚下,这位白衣身影面朝石阶,后脑勺对准许七安。 许七安对逼王奉上诚挚的感谢? 道:“有空请你去勾栏喝酒。” 杨千幻冷哼一声? 身形一闪? 消失不见。 少顷,他又闪现了回来,后脑勺灼灼的盯着许七安:“如果你能找一个病入膏肓的教坊司花魁? 我可以考虑。” 为什么是病入膏肓的教坊司花魁许七安一时难以理解? 杨师兄竟有如此古怪的性癖? 杨千幻见他不说话,便当他答应了,脑袋后仰了两下? 表示点头? 复而消失不见。 “杨师兄总是奇奇怪怪的? 脑回路和普通人不太一样。”许七安嘀咕道。 想了想每天想着搞事情的某位炼金狂人? 某位瑟瑟发抖的可怜虫? 某位美食家? 他顿时心如止水。 许七安抬头,望了眼山顶,缓步登山。 他刚来到半山腰,一扭头,看见石阶边的凉亭里? 坐着一位花白头发凌乱? 儒衫浆洗褪色的老儒生。 许七安不接梗? 在凉亭边坐下? 想了想,问道:“院长知道先帝贞德的事吗?” 赵守沉默许久,“出征前? 魏渊与我提过此事,那时他并不确定。” 魏公对此,果然是心里有数的,即使没有实证,但不乏相应的猜测,而即使这样,他还是一意孤行的攻打总坛,封印巫神 他在信里说过,此事涉及到超品之上的某个隐秘 许七安沉吟道:“魏公为何封印巫神?” 赵守没有正面回答他,“你有没有听说过南疆蛊族里流传的,关于蛊神的传说?” 许七安皱了皱眉,脑海里旋即浮现丽娜说过的话: 天蛊部的先知预言,蛊神迟早会复苏,届时,将给九州世界带来难以想象的灾难,整个九州,会变成蛊的世界。 许七安悚然一惊,现如今,他知晓了巫神也被儒圣封印,蛊神同样被儒圣封印,那么按照蛊神的传说来解读,巫神解开封印,是不是也会带来相似的灾难? 这就是魏公哪怕拼上性命,也要封印巫神的原因么许七安深吸一口气,转而问道: “我隐居清云山清修多年,先帝的事了解不多。魏渊虽然意识到贞德可能还活着,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查。”赵守顿了顿,分析道: “但我们根据他的行为,可以一定程度的猜测其目的。” “我对他的了解,或许比您更深刻。贞德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长生,不,应该是当一个长生的帝王。 “魏公曾与我说过,战争会动摇气运,影响国本。败仗打的越多,气运流逝越严重,直至亡国。” 道理不难理解,国家一直吃败仗,一直在死人,领土一直被侵占,久而久之,当然亡国。 赵守颔首,接过话题:“所以贞德勾结巫神教杀魏渊,试图让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是为了磨灭大奉气运。 “炎康两国的大军不合常理的攻打玉阳关,同样是为了屠戮襄州,荆州和豫州,磨灭大奉气运。 “如今,他不愿给魏渊身后名,真正的目的也不是区区一个身后名,他是要借此将战争定性为惨败。这一场战,大奉打输了,十万大军近乎全军覆没。只要昭告天下,百姓信以为真,这同样是对国家气运的一种动摇。” 他望着犬儒院长,皱起眉头:“我有一个疑惑,不过在此之前,我得问一问题,是不是将气运削弱到一定程度,就能抵消“气运加身,不可长生”的天地法则?” “我明白你想要说什么,如果仅是少量的沾染气运,不会受到天地规则的禁锢。可贞德不行,除非大奉灭国,不然他仍然是一国之君,那他的寿命必然会有尽头,并不会比常人长寿。” 这样啊,那我的那套无限削弱气运,打破天地规则的猜想就不成立了许七安凝眉道: “既然如此,他到底想忙活什么?嗯,皇室成员皆有气运,贞德身为帝皇,气运最隆,他是想亡国灭种,以此摆脱气运束缚? “但这和元景帝表现出来的,对权力的渴求和留恋互相矛盾。” 几分钟后,赵守说道:“我大概有一个猜测。” 许七安立即坐直身体,摆出聆听讲课的姿态:“您说。” 赵守缓缓道:“贞德和巫神教联手,灭十万军队,杀魏渊,前者是为了磨灭大奉气运,后者是为了保住巫神。双方在这场合作中各取所需。 “那么,巫神教后来派兵攻打玉阳关,态度非常迫切,这又是为了什么呢?如果仅是报复大奉,以巫神教现在的惨状,休战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胜败乃兵家常事,报复什么时候都可以,没必要这么拼命。如果是为了盟友或者承诺,呵呵,两国之间只有利益不谈感情。” 许七安眼睛一亮,隐约间把握到了什么:“这其中,必然有巫神教无法拒绝的诱惑。” 赵守露出孺子可教的神色,接着说下去: “按照你所说,贞德的目的是成为长生久视的皇帝,那么,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既当皇帝,又能长生?咱们换个说法,你或许就能明白了。 “你了解巫神教附属三国的统治结构吧。” 那是神权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国都。许七安当然知道,回答道: “他们的国君掌控军权,臣子们掌控政权。而在两者之上,有一名三品灵慧师维系平衡,但平时不会插手军政事务。” 赵守起身,走出凉亭,眺望东北方向,幽幽道:“三国君王其实是藩王,真正的中枢,是靖山城。真正的皇帝,应该是大巫师萨伦阿古。 “可是,萨伦阿古活了几千年了。” 仿佛一道闪电劈入许七安的脑海,劈的他目瞪口呆,劈的他浑身发颤。 萨伦阿古是大巫师,是靖山城最高领袖,巫神被封印的一千多年来,他才是巫神教真正的话事人,地位等同了中原朝廷的皇帝。 而,萨伦阿古,是古时代活到现在的一品高手。 “院长的意思是,贞德想效仿萨伦阿古,不,是成为第二个萨伦阿古?” 许七安眼里的震惊慢慢收敛,语气变的冷静: “对,只要把大奉变成巫神教的附属国,他就能成为第二个萨伦阿古。萨伦阿古管着东北三国,他贞德可以管中原十三洲。 “他依旧是皇帝,区别只在于头顶多了一位巫神。但巫神已经被封印了,无人能制衡他,即便巫神解开封印,那位超品巫师能让萨伦阿古管东北,未必不会让贞德管中原。 “贞德的修为至少二品,这样的高手,巫神教会给予最大的尊重。对巫神教来说,把大奉变成他们的附属国,是大奉开国皇帝承诺过的事,是巫神教梦寐以求的事。 “所以他们迫切的攻打玉阳关,与贞德里应外合,动摇大奉气运,这样一来,贞德和巫神教的行为,就有了完美解释想把中原变成巫神教的附属国,要先削弱大奉气运,这点我可以理解,但,但具体又是如何操作? “气运玄而又玄,中原人杰却是实打实的存在,百姓不同意,必定揭竿而起,管你是巫神教还是佛门但这或许正是巫神教希望看到的?” 他一边神经质得喋喋不休,一边看向赵守,征求他的看法。 “我们的猜测相同,至于怎么把中原变成巫神教附属国,这或许是超品的另一个隐秘,我并不知晓。至少儒圣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能靠我们自己去探索。”赵守沉声说。 “巫神凝聚东北三国气运,又是如何长生的?”许七安皱眉。 “没有任何人说过,也没任何文字记载,巫神凝聚了东北三国气运。这个问题,也许监正应该能回答你,术士修行与气运有关、监正活了五百年,而术士体系脱胎与巫师。” 所以超品巫师,也能像术士一样,摆弄气运?许七安沉默一下,凝视着犬儒院长: “我这次来,是想取走魏公留给我的东西。” 赵守没有点头,而是看着他:“你决定了?” 许七安缓缓点头:“我以前不明白监正为什么总是冷眼旁观,明明有能力,却什么都不做,尤其在知道贞德的存在后,我因为无法理解,乃至对他产生怨恨。 “魏公死后,我犹如绝境之人,退无可退,那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事情,复盘了很多细节。忽然发现,答案其实早就给我,只是我没有醒悟而已。” 说着,他望向了清云山顶峰某一处,感慨道:“钱钟大儒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儒家修行与气运有关,那位二品大儒携民怨撞散大周龙脉,国亡,人也亡。 监正要杀贞德,便如钱钟撞龙脉。 赵守袖子徐徐扫过凉亭内的石桌,石桌上便多了一只锦盒。 “这就是魏渊送你的东西。”赵守笑道。 ps:十二点前,15000字成就达成。
2024-12-14 09:06:24“淮王死后,我趁乱取走了魂丹,带回京城,给了陛下”阙永修的魂魄,老实回答。 难怪杨砚说,血祭百姓时,精血上浮化作血丹,魂魄入地底,事后却毫无痕迹,原来是被阙永修趁乱盗走 许七安恍然大悟,他还以为魂丹被地宗道首取走,没想到进了元景帝的腰包。 “这么说,地宗道首是为了所谓的“恶”才参与了这件事,嗯,镇北王和地宗道首有一定的合作,不知道元景帝会不会也和地宗道首眉来眼去? “这可不妙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要注意一下身份了。当日1v5的时候,地宗道首可是察觉出我有地书碎片气息的。 “他知道楚州的那位神秘高手是地书碎片持有者,那么守护九色金莲时,我就要抹去“许七安”的所有痕迹。 “许七安在楚州,楚州出现一位神秘高手,且有地书碎片气息。这说明不了什么。可是,如果许七安也是地书碎片持有者呢?这猫腻就太大了。” 想到这里,许七安又问道:“元景帝与地宗道首,是否有暗中勾结?” 这不知道,那不知道,要你们何用?许七安有些生气,沉吟许久,无比严肃的问道: “你有没有不为人知的产业,或者银子?” 护国公府虽在京城,但阙永修在楚州经营多年,私房钱什么的,就算有,也是在楚州。 唔,护国公府肯定要被抄家的,不然无法给诸公一个交代,可惜我现在不是打更人了啊,无法参与抄家活动,否则就发财了许七安心口一痛。 “曹国公,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产业?”许七安再看向曹国公。 “我在京城有十三处私宅,养着外事和uan童,其中三处闲置,闲置三处中,有一处被我用来存放一些珍品古玩、字画以及银两。” 珍品古玩不存放家里,而是存在外头,这些东西都是见不得光的吧真是个可恨的贪官啊许七安一边惊喜,一边批判。 “那些私宅的地契、房契在哪里?”许七安又问。 “我用来存放古玩珍品的那座宅子,地契和房契都在宅子里,其余的则在国公府。”曹国公回答。 可恶,十二座私宅离我而去许七安心里一沉,涌起难以言喻的悲伤感。 同时,他对那座用来收藏珍品古玩的私宅,愈发的好奇了。房契和地契留在私宅里,而不是放在国公府,这意味着曹国公把那座私宅和自己,和国公府做了彻底的割裂。 不管哪一边出问题,都不会让双方产生联系。 问话完毕,为了保留几分期待,他没有问曹国公私宅里有哪些珍品。 把两道魂魄收回香囊,许七安走出密室,去探望天地会的三位同伴,他们分属不同的房间。 许七安率先来到李妙真房间,敲了敲门。 吱门打开,探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那是许七安的纸片人老婆。 又过了几分钟,房门重新打开,李妙真穿戴整齐的坐在桌边,褚采薇正在收拾药膏、纱布、药壶等物件。 刚才是在换药么许七安不动声色的在李妙真身上瞄了一下,关切的问道:“没什么大碍吧。” 等李妙真点头,他说道:“元景帝下了罪己诏,并承诺不会为难你,因此你不必过早的离京了。” 其实就算他不原谅你,你也不怵。天宗的道首可是和监正同级别的存在。 给元景帝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真的杀你。 有“爸爸”撑腰就是好啊许七安内心感慨。 难怪他以前的时候,那些有靠山的反派总喜欢上蹿下跳,嚣张豪横,要不是倒霉碰到了主角,一般人对他们还真无可奈何。 “还有什么事吗?”李妙真皱眉问道。 你怎么一副要赶我走的样子,我影响你们三方橘势大好了吗?许七安心里吐槽,笑道: “魂丹,我想知道魂丹有什么用。” 李妙真闻言,用疑惑的表情看他,仿佛在说:金莲道长不是告诉你了吗。 许七安压低声音,“我刚才通灵了阙永修的魂魄,从他口中得知,需要魂丹的不是地宗道首,而是元景帝。” 许七安继续道:“就根据金莲道长所说,魂丹似乎不足以让他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但事实确实如此,所以,我猜测魂丹可能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用途。” 这时,褚采薇好奇道:“是用魂魄炼制的那种魂丹吗?” 许七安转而看她,用质疑的目光和语气,问道:“你知道?” 这可不像褚采薇,大眼萌妹不像是除了医术外,还会去看其他领域书籍的好学之人。 褚采薇就说:“宋师兄前几天做研究时,说过魂丹也许能让他炼制的肉身和魂魄融合,但也只是猜测,毕竟魂丹过于珍惜,炼制条件苛刻。 “他不可能杀人炼丹,监正老师会第一个干掉他。嗯,我听宋师兄说,观星楼八楼的藏书阁里有关于魂丹的记载。” 许七安和李妙真立刻说:“带我们去。” 褚采薇露出为难之色:“藏书阁是司天监的禁地,只有门内弟子能进,而且还要先取得监正老师,或杨师兄同意。我不能带你们进去,不然会受惩罚的。” 许七安上前,拍了拍采薇的香肩:“这几天想吃什么,尽管跟哥哥说,满足你。” 褚采薇眉开眼笑:“我这就带你们去。” 李妙真愕然:“你不怕被惩罚了?” 三人一鬼进了藏书阁,褚采薇却想不起来那本记载魂丹的书籍叫什么,放在何处。 一排排的书架摆满偌大的空间,想从里面找到相关记载,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我去问问宋师兄”褚采薇吐了吐舌尖,蹦跳着走人。 李妙真和许七安黑着脸,漫无目的的搜索。 突然,许七安被一本古籍吸引了注意:九州异兽篇上卷。 书中记载,异兽是远古神魔后裔,古代魔神有多少种类,根据后世的异兽,便能窥探一二。 数量最多,繁衍最广的是“蛟”,书中提到,蛟的远祖,是一种叫做“龙”的神魔。 又比如云州传说中出现过的那头异兽,自海外而来,呼吸间风雷大作,暴雨肆虐,远祖可能是叫做“麒麟”的神魔。 许七安一篇篇的翻着,愕然的发现了一位“老朋友”,灵龙。 灵龙的远祖是什么,无据可考,它最开始被载入历史中,是在上古人皇时期,是人皇征战五湖四海的坐骑。 “这不对啊,就那头舔狗龙表现出的姿态,根本不像是水中霸王”许七安心里吐槽。 怀着疑惑,继续往下看,他看见了一些不同的信息。 怀庆与他说过,灵龙喜食紫气,因此追逐皇室,成为皇室的伴身灵兽。对皇室来说,也是人间正统的象征。 但书上说,灵龙还有一个能力,就是吞吐王朝气数,让王朝的国祚更加绵长。 万物盛极必衰,是冥冥中的天意,当一个王朝的气数如烈火烹油时,它必将迎来衰弱,而灵龙能吞吐气运,气运过盛则吞噬,气运衰弱,则吐出。 让王朝的气数始终存在一个平缓的程度。 这,我刚穿越过来时,就怀疑过这个世界的王朝气数,和我地摊学里研究出的“三百年定律”不相符。 我当时认为是超凡力量存在的因素,但现在看来,莫非是灵龙的存在? 正思考着,褚采薇蹦蹦跳跳的返回,脆声道:“那本书叫奇丹录,在乙位,第三个书架,第二格,我帮你们取。” 许七安收敛思绪,跟在褚采薇身后,看着她从乙位第三个书架,第二格抽出一本书籍:奇丹录。 结果让人失望,魂丹的作用,金莲道长基本已经概括完毕,并没有遗漏。 金莲道长身为道门老前辈,确实不可能遗漏魂丹作用,那就是说,要么魂丹只是幌子,要么魂丹具备的这些作用里,某一条至关重要,但我们没有发觉许七安暗自思忖。 他决定,有机会找洛玉衡讨教讨教,至少要把这件事告诉洛玉衡,让她盯着元景帝。 当然,在此之前,他要先询问金莲道长。 “善良的小姨跟我不熟,她能不能信,得由金莲道长来把关”许七安心说。 嗯,明天先去一趟曹国公的私宅,后天去云鹿书院接二叔和婶婶,接着再联络金莲道长,问问小姨能不能信。 还有,人妻王妃得接回来了,不能一直把她留在外面,啧,破事真多 月华如霜,在湖面镀上一层浅浅的,柔和光辉。 灵龙趴在岸边,无精打采的模样,时而打个响鼻,时而拍打尾巴,搅起水波,搅动嶙峋波光。 一道人影从黑暗中走来,在灵龙面前停下来。 他俯身,摸了摸灵龙的粗硬的鬃毛,叹息道:“淮王屠城案,终究是公之于众了,我没能改变结局,没能挽回皇室的颜面。” 灵龙慵懒的打一个响鼻,算是回应了那人。 他继续说道:“皇室颜面无存,意味着失了人心,而失了人心,则代表气运又散了一部分。我确实是想散气运,但这超出我能承受的极限。 “朕和你一样,在努力的维系平衡,一点都不能多,一点也不能少。但外面那些人太不懂事了,魏渊更不懂事,屡屡忤逆朕。” 他停止抚摸,把手掌按在灵龙眉心,声音温和又冷漠:“把朕存在你这里的气运,还回来一部分吧。” 灵龙黑纽扣般可爱的大眼睛里,闪过憎恶和抗拒,但终究什么都没做,任由他攫取气运。 石门缓缓打开的声音里,许七安朝着黑黝黝的地底,喊道:“钟师姐,我来接你啦。” 不久后,裹着布衣长袍,披头散发的钟璃,缓步登上石阶。 她昂了昂头,凌乱的发丝间,那双水灵灵的眸子,跳动着喜悦的情绪。 自许七安北上,已经一个半月时间。 “你修为又有精进了。”钟璃小声说道。 “你却还是老样子。”许七安把手掌按在她脑袋上。 “那你回去吧。”许七安生气的说。 钟璃就服软了,任由这个喊他师姐的男人摸她脑袋。 他带上钟璃和李妙真,纸片人老婆,还有楚元缜,两批人踩着飞剑,咻的一声,从八卦台冲起,朝云鹿书院飞去。 “你为什么也要掺和?”许七安愤愤不平的传音楚元缜。 “四个人一把剑,多挤啊,我带你一程不好?” 楚元缜无辜的解释,这人是没有良心的吗,他伤势还未痊愈,就充当“车夫”,带他去云鹿书院。 察觉到楚元缜的不悦,许七安叹息一声,也不好把自己猥琐的心思表现的太裸,无奈道: “我就是想回味一下挤地铁的感觉,挺怀念的。” 云鹿书院的先生们,这两天过的很不开心,甚至心性浮躁。 因为总有一对不识抬举的夫妇,逮着他们就说:教教孩子吧。 那孩子他们知道,许家的小姑娘,许宁宴和许辞旧的幺妹,气人很有一套。 书院有十几位学富五车的先生,教兵法、经义等等,按理说,教导一个稚童启蒙,岂不是信手拈来? 但有些人总是天赋异禀,他们和常人的思维不同。适用于普通人的那一套,用在他们身上并不适合。 许铃音就是那种天赋异禀的孩子。 乘虚御风,脚下青山如黛,官道迢迢,仅用了两刻钟,许七安便来到清云山。 他往下看了一眼,看见临近书院的凉亭边,枯草里,躺着一个孩子,扎着肉包子似的发髻。 “我看到许铃音了,下去下去。” 楚元缜依言,降下飞剑,落在凉亭边。 许铃音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浑身沾满碎叶和草屑。 许七安上去摇醒她,怒道:“你再躺这里睡觉,我就喊你娘来打你。” 许铃音勇敢的保持着四仰八叉的姿势,不理会大哥的威胁。 “我和师父出来打野味,师父打着打着就不见了,我累了,就睡一会儿。”许铃音条理清晰的解释。 然后,竖着小眉头,补充道:“我才不怕娘打我。” 许七安冷笑道:“你不怕娘打,难道也不怕你爹用竹条抽你?” 许铃音瞪大眼睛,双手护住小屁股,大惊失色道:“大锅,我的图儿好像开始痛了。” “图儿是什么东西?”许七安像拎小鸡似的拎起她,往山顶走。 “图儿就是屁股啊,我新学的字。”小豆丁终于找到机会教育大哥,“你知道了吗。” “图。”小豆丁跟读了一遍,有没什么问题吗? ps:今天状态很糟糕,枯坐着写不出东西,不是没东西写,剧情还是很多的。而是我自身脑子混乱,写不快。抱歉。 下一章过12点如果还没更新,那就留到明天补吧。
新郎的语气有些急,似乎从没有碰过女人。 新娘被问懵了,好半天才回复,羞道:“这,这........夫君怎么问我,妾身又岂会知晓。” 新郎不悦道:“可我听说,女子出阁时,都有家中妇人传授经验。” ……新娘细声细气:“很,很简单的。” “别,别说出来……夫君虽未纳妾,难道连通房丫鬟都没有吗?再说,烟花之地没去过?” “不曾去过青楼,也不曾有过通房丫鬟。女人只会影响我练武的进度。。” 人才啊........许七安眯起眼盯着梦境,试图穿透垂落的帷幔,看一看那位新郎官是谁。 双刀门主汤元武脸色冷漠,似乎不屑一顾,但目光频频瞄向床幔。 这时,新娘惊道:“夫君,你去何处?” 帷幔一阵晃动,似有一位少年在穿衣服,边穿边回复妻子:“时辰到了,我去练枪一个时辰,娘子早些休息。” 新娘大急:“可,可我们还没.......” 床幔掀开,新郎钻了出来,眉目俊朗,眼神透着桀骜,火急火燎的往外奔去。 见到这个少年的瞬间,所有人猛的扭头,看向李少云。 李少云黝黑的脸庞瞬间涨红,只觉身体内部似乎有烈焰腾起,头顶冒出了虚幻的黑烟。 都指挥使袁义,反复审视着他,道: “不应该啊,前些年你来雷州城述职,在教坊司玩的如鱼得水。” ........李少云嘴角抽搐:“成,成亲那会儿,我才十七岁。” 汤元武点点头,一本正经的道:“所以,当时是贵夫人教你的如何行房?” 柳芸没有开口说话,嘴角微微翘起,一副憋笑的样子。 这就社会性死亡了啊许七安抿了抿嘴,没让自己笑出声。 他清了清嗓子,道:“别废话,抓紧时间寻找纳兰天禄的意识。” 袁义和汤元武收敛表情,微微点头。 李少云松了口气,当初告别童子身时,印象太过深刻,偶尔还会在梦中想起,没想到今天**裸的展露在外面面前,这比让他上战场杀敌还要难受。 穿过李少云的梦境,在迷雾中搜寻片刻,忽闻闹市喧哗声,定睛一看。 彩灯高挂,人流如织,是一片繁华夜市的热闹景象。 这又是谁的梦境许七安心里嘀咕,然后就看见一男一女,牵着手,缓步走来。 女子身段高挑,容貌秀美,双眉略浓,给人英姿飒爽的感觉,正挽着一名男子的胳膊,对路边摊贩指指点点,时而蹦跶一下,显得活泼开朗。 而那位男子,面目俊朗,挺拔修长,穿着........打更人的差服。 汤元武深深的看一眼活泼开朗的梦境女子,再缓缓扭头脖子,看向以冷傲著称的弟子——柳芸。 这位被雷州江湖誉为豪气不输男儿的女侠,脸蛋终于红了,微微低头,不敢去看门主的脸色。 袁义笑道:“自古美女爱英雄,柳女侠好眼光。” 又社死一个........许七安心情复杂,因为他想到,自己的梦境还没出现,之前是害怕出现暴露身份的梦境。 现在是害怕出现教坊司里和花魁嬉戏的画面。 或许,是前世相关的画面,比如战斗机,汽车,摩天大楼等等。 “为了确认梦境中受不受戒律的影响,我们不妨做个尝试。”都指挥使袁义说道。 李少云兴奋的点头,疾奔几步,一个飞膝撞向袁义,被对方轻易挡开。 简单尝试后,双方没有继续交手,袁义分析道:“梦境中不受戒律影响,或者,第二层不受戒律影响,无法施展气机,我们现在的战力,取决于元神的强弱。” 取决于元神的强弱许七安目光一闪,看向李少云,道: 李少云对于战斗来者不拒,舔了舔嘴唇,跃跃欲试道: “好,早就想试探一下阁下的水准。” 柳芸汤元武和袁义后退几步,很有兴趣的模样。 正如李少云所说,对于这位自称徐谦的神秘人物,他们很有兴趣,暂时来说,可以视作同伴。 但在抢夺血丹时,他就是竞争对手。 李少云见许七安颔首,知道对方已经准备好,便不再犹豫,猛踩两步,旋身而起,腰部带动右腿,“啪”的踢出,宛如一条紧绷的鞭子。 许七安抬手挡了一下,整个人倒飞出去,显得极为狼狈。 观战的三人一愣,只觉难以置信。 这样的水准,在雷州江湖人士里,一抓一大把。也就五六品武夫的水平。 错愕和失望的情绪刚涌起,他们就看见李少云捂着腿,踉跄后退,脸色因痛苦而扭曲。 定睛看去,袁义瞳孔微缩,李少云的右脚消失了,脚踝之下空荡荡。 李少云承受着魂魄撕裂般的痛苦,除此之外,损耗倒是其次,这小部分婚礼不会对他造成太大影响。 吞噬魂力?汤元武收起了轻视,颇有些忌惮的看一眼远处的徐谦。 是道门的人,还是巫神教的袁义则眉头紧皱,对方的操作超出他的预料,除了柳芸,他们三人都是四品。 元神强大,但要吞噬旁人的魂力,这不是武夫能做到的事。 换而言之,徐谦虽然元神不如他们,但也许能吞噬他们。 “只是少量魂力而已,对你应该没有影响。” 许七安返回,道:“我也是刚知道自己能吞噬魂力。” 简单交代后,他没再解释,继续前行。 众人目光交汇,没有说什么,跟了上去,再不敢小觑这个神秘的徐谦。 原来心蛊可以吞噬魂力啊,但不是反哺给我,而是七绝蛊自己独吞,也有可能是封神钉的缘故,让七绝蛊无法反哺. 这样一来,我就找到了一个快速温养心蛊的路子,那就是吞噬魂魄许七安念头火热起来。 眼下的梦境,正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天蛊是七绝蛊的根基,不需要温养,自身便已达到巅峰。这一路来,他重点培育毒蛊,吞服古尸的毒液后,毒蛊壮大到相当可观的程度。 暗蛊和力蛊的温养有条不紊,不强大也不弱,属于第二梯队。 尸蛊、情蛊和心蛊一直卡着没有长进,如今他找到了一个催熟心蛊的方法——吞噬魂力。 至于情蛊,他准备等待国师来了,再好好培育。 到底是你人宗榨汁机更强,还是我南疆情蛊技压一筹。遗憾的是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武夫,否则洛玉衡必败无疑。 突然,许七安脚步僵住,愣愣的看着前方。 前方是一个梦境,天空蔚蓝如洗,草原连绵起伏,一头高大的棕色马匹,正低头啃草。 梦境单调,除了这匹马,没有多余的事物。 李少云等人停在许七安身后,眺望梦境,刚刚社死过的镇抚将军纳闷道: 他盯着马看了片刻,忽然倒抽一口凉气,道: “你们有没有发现,越看这匹马,我竟越觉得它眉目清秀,散发着吸引人的魅力,忍不住就想骑上去。” 汤元武分析道:“确实有这样的感觉,梦境是一个人的内心深处的体现,而根据这匹马展现出的魅力,不难想象,梦境的主人对马有特殊的嗜好。” 我没有,你胡说,别冤枉我.许七安心里做了经典的否认,随后明白自己为何会梦见小母马。 梦是由身体和意识决定的,当一个人饥饿的时候,就会在梦中见到美食。 同样的道理,进入浮屠宝塔前,他利用了心蛊的手段对付中年武僧,于是本能的,对动物产生了青睐和好感。 而动物里,他最熟悉的当然是小母马。 袁义沉吟道:“我们中出了一个马妖?” 汤元武摇头:“若是妖族,早被佛门的人强行度化,根本进不了宝塔。” 嘶!李少云倒抽一口凉气:“这人是变态吗?马天天给人当坐骑,已经够可怜了,放过它们吧。” 许七安嘴角抽搐一下,淡淡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没什么值得奇怪。” 我打死都不会承认这是我的梦境。 一行人在李少云“啧啧”声里,迅速远去。 没多久,他们听见了喊杀声,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一副波澜壮阔的战争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这是纳兰天禄的梦境。 荒芜的旷野上,身穿青袍的男子,目光温和的望着纳兰天禄,道:“今日你必死无疑。” 东方婉蓉,带着东海龙宫的门徒,以及佛门的僧人,匆匆赶来。 见到这一幕,她松了口气,有些如释重负的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东方婉蓉靠近身穿巫师长袍,浑身浴血的纳兰天禄,她口中念念有词,过了一阵,纳兰天禄身躯一震,眸子略显空洞的看向东方婉蓉。 纳兰天禄沉默一下,梦游般的说道:“这么.......大了........” 闻言,东方婉蓉悲喜交织。山海关战役发生时,她才十三岁,天真烂漫的年纪。 “老师,你死后,魂魄被镇压在了佛门的浮屠宝塔内。如今已是二十年后。” 东方婉蓉语气极快:“弟子来救你了” 她把巫神教和佛门的“交易”说了一遍,道:“您现在得让我们离开您的梦境,等佛门的人登上第三层,沟通塔灵,短暂掌控浮屠宝塔,就能为您解开封印。” “二十年........如今外界如何........魏渊,魏渊又如何........” 此时的他,出于半清醒半沉睡状态。 魏渊死了........东方婉蓉不敢说出真相,害怕把老师刺激到苏醒过来,一旦他醒来,梦境自然就破碎。 那么,雷州的江湖人士就能脱困。 “此事说来话长,老师,等您脱困,我再告诉您........” 东方婉蓉还没说话,忽听一阵尖啸声。 愕然回头,却是东海龙宫的一位门徒,毫无征兆的仰天长啸。 东方婉清果断出手,制止住门徒,柳眉倒竖:“你在做什么?” 净心禅师沉声道:“他被人影响了神智,这一路人没有任何问题,但在我们见到纳兰雨师的意识后,他立刻长啸示警,通知控制他的人。”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东方婉清皱着眉头,看向了浓雾深处,雾霭忽然抖动起来,飞奔出一道身影,利箭般射向东方婉清。 净心禅师双手合十,念诵佛号:“禁止杀生。” 那道袭击的身影顿时凝固,没能对东方婉清发动袭击,此人皮肤黝黑,眉目桀骜,正是镇抚将军李少云。 与此同时,净缘武僧大步跨出,一拳捶在李少云胸口,捶的他倒飞出去。 众人身后,浓雾再次抖动,又两道身影冲出来,目标明确——东方婉清。 汤元武或避或撞,将试图抵挡的东海龙宫门徒打散,为袁义清出通道。 挟持东方婉清,是许七安制定的计划。 在梦境世界里,武夫太过被动,想要有效的控制梦巫东方婉蓉,让她带自己等人离开梦境,最有效的办法是挟持东方婉清。 李灵素说过,东方姐妹自幼相依为命,感情深厚,以妹妹性命要挟,不怕东方婉蓉不答应。 首座恒音双手合十,以戒律限制袁义和汤元武的行动,禅师的戒律本就依靠元神施展,与肉身关系不大。 趁着佛门和东海龙宫的门徒被李少云三人牵制,许七安带着柳芸,从浓雾中杀出,袭击东方婉清。 “你继续沟通纳兰雨师,我能挡住。”东方婉清淡淡道。 “师父,快让我们离开。”东方婉蓉急切道。 她没想过要在梦境中反杀雷州人士,这边闹出的动静越大,越容易引来那些江湖散人。 近两百的人势力,不是他们能对付。 “可我.......还没打败魏渊........”纳兰天禄喃喃道。 柳芸宛如尖刀,刺入佛门武僧队伍里,阻拦了第一波赶来阻止许七安的援兵。 她五品化劲的修为,元神坚韧,对付一群同样粗鄙的武僧,尽管吃力,但打的有来有回。 许七安因为有特殊能力,负责对付东方婉清的元神。 他二话不说,临近东方婉清时,口中发出尖啸,以心蛊的能力震荡东方婉清的元神,制造短暂眩晕的效果。 这一掌下去,他能吞噬对方至少三成的魂力。 魂力类似于气力,只要不吞噬殆尽,元神就不会受到本质的损伤,顶多是元神枯竭,需要长时间的养神。 东方婉清摆脱短暂眩晕后,做出了符合武夫操作的应对,握拳,打向许七安的掌心。 拳掌碰撞,没有发出响动,下一刻,东方婉蓉被灵魂撕裂般的痛苦占据,她踉跄后退,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臂。 整条小臂消失了,从手肘之下空空荡荡。 而许七安倒飞出去,宛如断线纸鸢。 元神不强,甚至弱小,但能吞噬魂力.东方婉清做出判断,认为自己魂力最多会有些损耗,但在那之前,能把这个元神不强的家伙打的魂飞魄散。 东方婉蓉耐心的沟通纳兰天禄的意识,辅以梦巫的能力,做一定的引导。 “老师,山海关战役已经结束,巫神教还在,靖山城也还在,这只是您统率的战争之一,往后还有更多的战争等待着您。” “山海关战役.......输了?” “大奉赢了这场战争,犹如烈火烹油,巫神教再无机会........” “不,大奉如今衰弱,龙脉溃散,正是最脆弱的时候。老师,巫神教需要您。” “巫神教需要我?对,巫神教需要我........” 纳兰天禄空洞的眸子,渐渐找回焦距。 东方婉蓉一喜,刚要说话,便听有人高喊道: “东方婉蓉,不想你妹妹魂飞魄散,就带我们离开梦境。” 转头看去,顿时惊怒交集,难以置信。 妹妹东方婉清的元神被对方拎在手里,原本凝实的身躯,此刻呈现虚幻,宛如风一吹就散的影子。 堂堂四品巅峰的元神,败的如此迅速? “你,你的元神........” 东方婉清不甘的挣扎,咬牙切齿。 她以为自己能打散对方的元神,没料到此人明明元神孱弱,却坚韧的难以想象,根本无法打散。 而武夫在元神领域并无特殊能力,面对能吞噬魂力的手段无可奈何,几番交手之后,她便沦为了落网之鱼。 “三品境界的元神,岂是你能打散。” 成功了........李少云等人大喜,慌忙朝许七安撤去。 柳芸正要抽身,首座恒音禅师目光一闪,双手合十道:“回头是岸!” 柳芸身躯一僵,无论如何都迈不动步伐。 哗啦啦.......一群武僧和禅师将她围住,净心和净缘也赶过来,制住柳芸。 恒音禅师手掌按在柳芸头顶,道:“施主,请放了东方二宫主。” 许七安皱了皱眉:“我若不愿呢。” 恒音淡淡道:“休怪贫僧今日开杀戒。” “要杀就杀,少说废话。”李少云骂咧咧道。 汤元武沉着脸,看向许七安,道:“徐兄,手下留情。” 这个临时组成的队伍并不牢固,柳芸是双刀门最杰出的弟子,却与徐谦这些人无关,他们未必愿意为了柳芸放弃人质。 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许七安身上。 许七安松开了手,东方婉清面朝着他,背朝自己人,一步步后退。 见状,恒音禅师收回手,柳芸深深看一眼徐谦,快速返回。 东方婉蓉心里一松,喝道:“过来!” 在佛门僧人和东海龙宫等人飞奔过来的身影中,她说道: 纳兰天禄目光不再空洞,边点头,边凝视着她,低声笑道:“想不到我们师徒还能再见。” 李少云破口大骂:“我们怎么从二品雨师的梦境中挣脱?白来一场不说,生死还握在了人家手里。第二层有没有不得“杀生”的戒律,尚且不知。若是允许杀生,我们就完了。” 他说话的时候,梦境又恢复了正常,纳兰天禄被魏渊斩下头颅,元神被度厄罗汉用金钵收走。 袁义没有说话,但一张脸阴沉似水。 许七安说道:“无法主动脱离梦境,那就让别人帮忙。” 东方婉蓉率先睁开眼睛,环首四顾,发现自己置身在宛如地牢的环境里。 光线昏暗,地面和墙壁是黑色的岩石堆砌,色泽呈灰暗阴沉之色。 第二层空间不大,伫立着一尊尊怒目金刚石塑,有人舞剑,有的握棍,有的持刀. 她目光一扫,看见了自己的老师纳兰天禄,他盘坐在两尊金刚的中间,左边的金刚握着剑,剑尖对准纳兰天禄,做刺击状。 右边的金刚握着石锤,高举,似乎随时会劈下来。 纳兰天禄的元神不够真实,呈半虚幻状态。 东方婉蓉收回目光,看向身后长长的通道,通道站着近两百位雷州人士。 他们闭着眼,宛如雕塑,脸色或悲或喜,或焦虑或尴尬,不停变化,但都无法醒来。 东海龙宫和佛门僧人们睁开了眼睛。 他们与东方婉蓉一样,好奇的环顾四周。 “出来了,这里就是第二层........” 东方婉清跨前几步,望向纳兰天禄的元神,尝试着走了几步,而后停下来,道: “武者的直觉告诉我,再往前走几步,会有危险。” 东方婉蓉忙说道:“快退回来,别惊醒老师,不然梦境就破碎了。” 这时,她看见首座恒音禅师,从袖中摸出三棱金刚锥,刺入某位雷州人士的胸膛。 鲜血瞬间溅起,那名江湖人士尚在梦中,便被收走了性命。 恒音禅师面色不改:“本座是在降魔除妖。” 他目光一扫,锁定了不远处的青衣,道: “尤其此人,屡次三番冒犯佛门,与佛门为敌,甚至险些害死印顺师弟。” 东方婉蓉看向净心和尚,道:“这人能控制别人的心神,为防止有人被他暗中操纵,大师最好用戒律甄别一下。” 说话间,她也用梦巫的手段,对东海龙宫的门徒做了甄别。
2024-12-14 10:34:24
老阿姨扭头看了许七安一眼,又面无表情的扭回头,认真专注的看着台上的较量。
2024-12-14 18:43:24
恒远这才罢手,甩动着血肉模糊的拳头,冷冷的盯着净思:“皮糙肉厚罢了。”
2024-12-14 13:14:24任谁都没想到,前一刻还打生打死,势如水火的蛮族和镇北王,竟在此刻突然结盟,把矛头对准手持镇国剑的神秘强者。 对于五位巅峰高手,同时望来的目光,许七安舔了舔嘴唇,露出了狰狞的,嗜血的笑容。 “你似乎很兴奋?真以为有镇国剑,就能以一敌五?”镇北王眯着眼,冷笑道: “看你的气息,也是三品,正好血丹效果不够,那就用你生命精华来弥补。” 三品高手的生命精华不比血丹差,更准确的说,镇北王炼制血丹是为了庞大的生命能量推动他冲击二品的关卡。 本质是“庞大的生命能量”,三十万百姓炼制的血丹是生命能量,三品高手的精血也是生命能量。 只不过平时要杀一名三品太难太难,远不如屠城容易。 听到镇北王的话,烛九和吉利知古舔了舔嘴唇,露出垂涎之色。 围杀一名三品武夫,平时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蛮族和妖族是盟友,两名三品,而北境虽只有镇北王一位三品,但他占据主场优势,有护城法阵和重型杀伤法器。 本身就是硬骨头,其次,镇北王肯定不会死守云州城。他和烛九拦不住一名只想逃跑的三品。 而杀不死镇北王,只会招来大奉的反噬,他们害怕那个魏渊再次挥军北上。 所以双方偶有冲突,但没有这样的大规模战役。 现在不同,现在是五名巅峰高手围杀一名三品,即使对方有镇国剑,顶多也就是烤肉上扎了一根针,吃起来有难度,也只是有难度。 在众人注视之下,许七安把镇国剑插在地上,抬起双手,捧住脸,昂起头,发出嘶哑的怪笑声: “压抑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尽情释放力量,五个三品的黄毛小子,勉强够本座吃一顿。” 然后,他竖起一根指头,宣布道:“第一阶段。” 镇北王等人眉梢一挑,只觉得对方不是虚张声势,就是因为血丹带来的力量有些失去自知之明了。 喂喂,大师你也太飘了吧,虽然你生前可能很强,可你现在只是断臂加残魂啊许七安也觉得神殊状态有些不对。 每次现出不灭之躯,神殊就会变的怪怪的,性情大变,仿佛换了个人。 巫师冷哼一声,展开手掌,对准许七安:“歹” 他想说的是“死”,用咒杀术给予这个突然精神失常般的强者一记重创。 但“死”字说到一半,“许七安”突然食指抵住嘴唇,以一种浮夸的语气,压低声音说道:“嘘,三缄其口。” 刹那间,巫师只觉得嘴巴被无形的力量封住,不敢他如何努力的张大嘴巴,就是无法发出声音。 许七安随后消失,贴身近战输出。 一轮刺目的光团爆发,外人根本看不清战斗细节,只能通过不断爆炸的,雷声般的巨响里领悟到战斗的激烈。 随后一道人影跌飞出去,激发气血后,这位巫神教的巫师肉身膨胀,原本比青色巨人吉利知古还高大。 但现在被打回了原形,胸膛凹陷,腹部一个透亮的剑孔,左手齐肩而断,断口平齐,是被一剑斩断。 高品巫师快飞暴退,过程中激发气血,以九品血灵的能力,为自己修复伤口,重塑断臂。 “小心,他没有弱点,我找不到他的弱点。”巫师沉声道。 三品巫师叫做“灵慧”,可以看穿敌人的弱点、招式破绽,从而为自己规划出一套有效的攻击或反击计划。 灵慧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游刃有余,像是高高在上的强者,不管你如何发狂攻击,他永远不慌不忙的化解。 烛九尖叫一声,本能的忌惮,竖眼旋即迸射出仇恨的光芒。 五百年前,在一甲子里被灭国的南妖也好,如今人才凋敝的北方妖族也罢,都吃过佛门的苦头,都被佛门教育过。 两百年前的九州,能和佛门一较高下的,只有大奉的儒家。 而今儒家没落,佛门堪称九州第一大势力。 “佛门算什么,待我重聚肉身之日,便是佛门覆灭之时。”许七安猖狂大笑,像极了无法无天的狂徒。 一道金光突兀刷来,直直打中神殊,却打中了残影。 下一刻,出手偷袭的烛九心里一凛,猛的回头,竖眼爆射出金光。 那里一道身影刚浮现,便被金光撕裂,原来只是一道幻影。 浑身缭绕魔焰的“许七安”落在赤红巨蟒的背上,他把青铜剑刺入巨蟒背部,拖着它,在这条赤红色的大路上狂奔。 镇国剑切开了巨蟒的血肉,切断一节节颈椎骨。 烛九凄厉咆哮,巨大的蛇身在城中翻转,横冲乱撞。在城头士兵们眼里,就如同一条发狂的蛇冲进了沙盘。 这时,青色巨人吉利知古,无声无息出现在许七安身后,巨剑霍然劈下。 许七安身后仿佛长着眼睛,回身方撩镇国剑。 门板似的精铁重剑在青色巨人手里像是玩具,两人在一瞬间,对拼二十余刀,重剑一寸寸缩短,崩出一块块碎铁片。 许七安腾声而起,按住青色巨人的脑袋,游鱼般的窜到他身后,咔擦一声,青色巨人的正脸出现在了后背。 铜剑一闪,割开了皮肤外的角质甲胄,割开喉管,割开颈动脉。 红中带青的鲜血如同喷泉,强大的压力下,喷起数米高。 镇北王突然头皮发麻,出于武者对危险本能的直觉,他猛的朝前腾跃,劈开了斩向头颅的一剑。 也就在他站稳的刹那,神殊如影随形,已杀至身后,镇国剑爆发煊赫的金光,仿佛要将虚空斩碎。 镇北王眼里只剩煊赫的剑光,汗毛竖起,身体每一根神经都在向他传输危险信号,告诉他:危险危险,不避开会死! 自山海关战役后,已经很多年没有遭受过致命的威胁。 这一刻,他的心反而平静下来,念头前所未有的澄澈,有些人,越是危险,就越能爆发潜力。 他表情波澜不惊,他眼神平静如镜,他握住了拳头,缓缓打出,却又快到极致。 一股霸道无双的拳意激荡而出,引起天地异变,高空云层旋转,呈旋涡状。大地轰隆隆颤抖,似乎无法承受如此霸道的意气。 众所周知,武夫之粗鄙,古今少见,没有炫目的特效,没有花哨的技能。 因此,镇北王这一拳,完全以自身气机引动天地异象,极其可怕。 拳头和剑刃碰撞在一起,天地间一声洪钟大吕,直接震晕遥远处的士卒和蛮族骑兵。 狂暴的能量化作纯粹的冲击波,两人为中心,方圆数里的地面轰然下沉。 吉利知古、高品巫师等人也不得不暂避锋芒,躲避这股可怕的冲击波。 高压之下,镇北王轰出了他人生中最巅峰的一拳。 他的拳头已经化作血泥,断裂的腕口不断流淌出鲜血。 霸道,是他坚持的武道,也是他凝练的意。 “有趣有趣,极少见到有人修霸道之意。” “许七安”一手持剑,一手捂脸,神经质似的大笑,笑的让镇北王脊背发寒。 缓缓后退的镇北王,听见了身旁传来喘息声,他左右瞥了一眼,发现吉利知古和高品巫师缓步靠近自己。 而远处的地宗道首也慢慢挪移方向,挪移到三位近身战强者的后方。 “他没有弱点,近身战堪称无敌。”巫师传音说。 “他的肉身很古怪,非我等能比。”青色巨人也给出自己直观的感受。 “但他似乎没有“意”。”镇北王传音道。 他的手还没恢复,血肉缓慢蠕动,消除淡金色的火焰。 佛门中人,禅武双修,肉身邪异可怕太强了,佛门何时出了这样一位强者,他到底是谁。 到此,五位强者不复刚才的自信。 靠近城墙的房舍顶上,大理寺丞和两位御史站在屋脊,眯着眼,眺望着远处的战场。 他们只是凡人,根本看不清战斗细节,最多就是从轰隆隆的爆炸声,以及吹到近前来时,化作狂风的气机波动,判断出此战的激烈程度。 但好在身边有杨砚这样一位金锣,堂堂四品,平时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如今做个“望远镜”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刘御史一边踮脚张望,一边问道:“杨金锣,战况如何?” 大理寺丞紧接着追问:“那位神秘高手如何能战五人,他,他可还好?” 杨砚心潮澎湃:“太强大了,那位神秘高手太强了。面对五位三品围攻,竟凭一己之力,压住了他们。” 趁着大奉士卒与蛮族停止交战,那些存活的江湖武夫纷纷溜上城墙,各自挑了一处城墙俯瞰。 太强大了,这就是巅峰高手的战斗。 云州城可是一座拥有三十多万人口的大城,普通人横穿这座城市,得走整整一天。 而今他们从城头俯瞰,只看见大片大片的废墟,只有临近城墙位置的房舍保持完好。 这是因为城中的强者们不以破坏为目的,否则,只怕连四面城墙都已经被拆。 “干他酿的,杀了镇北王和蛮子、蛇妖,为楚州城的百姓报仇。” “放肆!镇北王乃亲王,你犯了大不敬之罪。” 远处,一位黑袍密探闻声,勃然大怒。 那年轻的江湖人有着北境人的火爆脾气,吊着眼睛,毫不畏惧的与密探对骂: “镇北王为一己之私屠了楚州城,狗屁的亲王,连镇国剑都厌弃他。” “对,杀了他们,老子这次要是能保住狗命,一定把镇北王干的事宣传出去。” 周边的江湖人士同仇敌忾,纷纷叫骂,并按住了刀柄。江湖匹夫桀骜难驯,心里本就憋了无尽的怒火。 他们按刀柄可不是震慑,而是真的会抽刀子玩命。 密探见对方人多势众,且都不是弱手,便冷笑道:“尔等以为妖蛮联军攻城,内忧外患,非常时期,便可以目无法纪,诋毁亲王? “我现在就让你知道,这楚州,依旧是镇北王的楚州。” 说罢,他大手一挥,命令伸手的数百士卒:“给我拿下这几人,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黑袍密探霍然转身,面具下的眼睛恶狠狠瞪着众士卒:“你们想违抗军令吗!” “老子虽是匹夫,但也知道读书人常说一句话: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镇北王丧心病狂,早已人心尽失。 “你这镇北王的走狗,还敢在这乱吠。” 十几名江湖人士,果然抽出兵刃,一拥而上,把密探活活砍死。 不远处的士卒依旧垂着头,什么都没看见,保持沉默。 砍完人后,众江湖人士继续关注战场,俯瞰远方。 其实他们完全可以借此逃离楚州城,远离是非之地。但没有人走,并非爱看热闹,而是想看到一个结果。 为此,即使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匹夫以力犯禁,然,匹夫胸腔热血未熄。 这时,地宗道首的传音:“不夺走镇国剑的话,我们很难战胜他,吞噬血丹后,此人实力突飞猛进。” 黑莲道首的话,引起烛九、吉利知古等人一致认同。 五人保持着严阵以待的架势,暗中传音交流。 镇北王腕口血肉缓慢蠕动,恢复,传音回应:“你有什么办法?” 黑莲道首传音道:“我能利用阵法侵蚀镇国剑,让它短暂失去灵性,维持一刻钟。代价是这具分身消散。” 镇北王等人不惊反喜,武夫只有暴力蛮干,遇到战力比自己强的同体系强者,很容易被压制。 但其他体系不同,手段诡谲多变。 黑莲道首的一具分身,换取对方失去镇国剑一刻钟,这是无比划算的买卖。 远处的巨蟒烛九传音道:“不行,以他肉身的可怕,即使没有镇国剑,我们也不可能在一刻钟里将他杀死,或重创。” 没有镇国剑,他们有信心打败对方,但做不到在一刻钟里杀死。 镇北王略作沉吟,道:“或许可以,只要我们的总体实力能短暂达到二品,嗯,我单纯指二品的力量。” 三品晋升二品,当然不只是气机方面的提升,还是“意”的蜕变。 青色巨人嗤笑传音:“二品的力量,你说有就有?” 镇北王淡淡道:“我有一张阵图,是监正早年作品,此阵叫无双法相,他能把众人之力合二为一,凝成一具法相。有一无二,故名无双。” 阵图是很多年前,他从监正那里求来的,理由是一旦北方妖蛮两族联手,他独木难支,需要强有力的自保手段。 监正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赐了阵图,顺便清一清库存。 青色巨人吉利知古率先行动,目标却不是“许七安”,而是对准某一段城墙,猛的一摄。 城墙上的士卒和蛮族骑兵,手里的武器忽然脱手,自动飞向空中。 呼钢铁铸造的炮架等重型武器也飞了起来,一股脑儿往高处汇聚。 这些铁器在空中熔化成铁水,不断排出杂质,浓缩成赤红色的铁水球。 “许七安”持着镇国剑,嘴角翘起,桀骜的看着这一幕。 大师,他们在憋大招,莫哔哔,肛了他们许七安心里一凛,于脑海沟通神殊和尚。 神殊和尚置若罔闻,保持着拄剑而立的姿势,像是信号不稳,突然掉线了似的。 这个状态下的神殊太桀骜太嚣张了,我根本驾驭不住他额,是什么让我产生了我能驾驭他的错觉许七安心里叹息。 巫师抬起手,掌心对准许七安,喝道:“死!” 神殊下意识的施展佛门法术,打断他的咒杀术,但这时镇北王杀到了,这位大奉第一高手气势如虹,拳意霸道无双。 “许七安”施法被打断,抬剑刺出。 他的胸口突然凹陷,咒杀术产生了巨大的杀伤效果,并打断他的剑势,镇北王顺势一拳轰在许七安胸口。 轰的一声,拳意透出后背,炸起飞瀑般的气机。 此时,天空中铁水铸成一口亮红色的大钟,并迅速冷却,钟体呈现漆黑之色。 巨钟朝着许七安轰然罩下,过程中,地宗道首化作黑色浊流卷住巨钟,钟体表面浮现一个个漆黑扭曲,充满邪异和堕落的符文。 顷刻间,这口现场炼制的巨钟,融合地宗道首,变成一口散发邪异黑雾的法器。 烛九额头竖眼亮起,骤然爆射出一道乌光,直直打中许七安,打的他思维混乱,身躯僵滞。 见状,镇北王等人露出了胜利在望的笑容,此钟一落,奠定了他们胜利的基础。 突然,巨钟表面出现一个手掌,一个向外凸起的手掌印。 越来越多的手掌印凸起,这口象征堕落的法器形体扭曲,濒临破碎。 众人脸色一变,镇北王不再犹豫,冲天而起,喝道:“随我来!” 他凝立在高空中,肌肉膨胀,一个个泛着白色微光的符文凸显,覆盖他身躯每一个角落。 青色巨人、烛九、巫师纷纷腾空,撞向镇北王。 泛着微光的咒文猛的扩散,同步覆盖他们,而后是几乎照亮整个楚州城的光团诞生,宛如一颗小太阳。 几秒后,小太阳缓缓消散,一股强大到难以想象的气息诞生了。 这股气息宛如天神降临,带着高位生物的威压,如渊如狱。 一道十丈高的巨人浮空而立,他皮肤青中带赤,胸口、关节等要害覆盖角质甲胄,手脚比例完美,肌肉线条有力。 一具完美的躯体,为战斗而生的完美躯体。 他的脸是镇北王,他脑后浮动着一道虚幻的黑影,那是巫师召唤来的战魂,有战力加成。 城头,大奉士卒、青颜部蛮子、妖族大军,一个个战战兢兢,双腿不断颤抖,低着头,不敢直视可怕的“神灵”。 另一边,靠近城墙的屋脊上,大理寺丞和两名御史一屁股瘫坐在地,骇的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杨砚看着他们,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准备好出城,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我们会被灭口。” 使团众人心里一沉,杨砚的意思很明白,那名扬言要惩罚镇北王的高手,即将落败。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几个文官无法理解。 杨砚摇头:“我不清楚他们使了什么手段,但这股力量比那位神秘高手要强大太多太多,他没有胜算的。 他带着三名文官跃下屋脊,陈捕头和百夫长陈骁迅速行动起来,在前方开道。 见这些武夫脸色紧张,焦急逃命的姿态,刘御史等人心里再无侥幸,知道局面陷入糟糕处境,楚州城不可多留。 巨钟被狂暴无匹的力量撕碎,地宗道首的分身湮灭。浑身缭绕魔焰的许七安顺利脱困,他手里的铜剑染上一层漆黑的墨色。 “许七安”随手把铜剑丢弃,毫不眷顾,然后,他昂着头,望着天空中的十丈巨人,咧嘴:“变那么大做什么。” 那巨人低下头,凝视着许七安,森然道:“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吞噬你的精血,那一定很美味。” “镇北王,你屠了整座楚州城,可曾想过,会有一日遭天谴?” 镇北王冷笑不答,但下一刻,他开口说话,响起吉利知古的声音: “镇北王,你堂堂三品武夫,敢做就要敢当,怎么,还要把屠城的罪过甩到我们妖蛮身上?” 而后是烛九的怪笑声:“屠城便屠城了,有什么不敢承认,多大的事儿。不过是一些卑微的蝼蚁,在我们祖先统治九州的年代,人族的地位不比牲畜高多少。 “想杀就杀,想吃就吃,能成为我们的血食,为我们提供生命精华,是这些蝼蚁的福气。镇北王,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不然,做的出屠城之事?” 声线转为吉利知古,哈哈笑道:“镇北王,其实咱们没有区别,只不过我们更赤裸裸,而你们人族强者,习惯了把自己蒙上一层叫做“虚伪”的面纱。 “今日之战后,你屠城的罪行必将传遍天下,还是想想如何善后吧。” 巨人再次开口,响起镇北王的声音,语气淡漠:“坑杀所有士卒便是。” 他孤高桀骜,他霸道冷酷,是文武双全的枭雄,这样的人不屑做口舌之争。 烛九说的没错,屠城便屠城了,他并不在乎凡人的死活。 今日之事,本是设局猎杀吉利知古和烛九,而今因为一个佛门神秘高手的出现被搅黄,甚至把他的罪名公之于众 因为镇国剑的厌弃,北境这些士卒已经对他抱有怀疑。聪明的人,结合妖蛮两族的表现,巫神教高品巫师的出现等等细节,早就笃定他炼丹屠城。 所以,在镇北王眼里,楚州城内这些士卒,已经被提前判处死刑。 城头上,一个百夫长痛苦的喃喃道。 一个蛮子大笑起来,笑的前俯后仰:“早在一个月前,我蛮族密探就渗入楚州,寻找屠城之地。你们也不想想,今日我们妖蛮两族为何要攻城? “楚州城有床弩火炮,有护城阵法,而我蛮族人口向来有限,珍惜的很。不是事出有因,我们攻城作甚? “因为我们知道镇北王在楚州屠杀大量生命,炼制血丹,妄图晋升二品,嘿,这对我们妖蛮两族来说是灭顶之灾。” 蛮族猖狂的嘲笑,与士卒们惨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其实这些守城的士卒和幸存的江湖人士一样,他们可以逃跑,却没有,为什么? 不是等镇北王落败,而是等一个真相。 镇北王在边境士卒心里,是神明般的存在,是军队的信念,是士卒们崇拜的对象。 他戍守边关,他修为盖世,他守护北境安稳。 一直以来,士兵们说起镇北王,都会抱拳,并举到头顶。 所以,当许七安呵斥镇北王屠城,没人相信。直到镇国剑厌弃他,士卒们有惊愕,有茫然,有痛苦,有不信 但只要镇北王不承认,他们愿意在心里保留一丝期待。 “许七安”仰着头,与空中巨人对视,缓缓道:“第二阶段。” 终于彻底唤醒力量了吗,大师你的技能前置时间可真长,还是说越强大的武者,复苏过程越缓慢许七安心里松了口气。 一股暴烈的气息冲天而起,节节攀升。 不是来自镇北王,而是浑身缭绕魔焰的许七安,他身躯开始膨胀,两丈、五丈、七丈,十丈 这个过程中,他的肩胛位置,鼓起一团团肉包,突然刺破皮肤伸展出来,那是十二条漆黑的手臂。 同时,脑后浮现一道圆环,燃烧着漆黑魔焰的圆环。 这尊巨人浑身漆黑,肌肉虬结,宛如黑铁铸造,背生十二条手臂,脑后一道漆黑火焰的圆环。 镇北王神色严肃的盯着漆黑法相,他终于知道刚才“第一阶段”是什么意思。 眼前这个第二阶段才是这个神秘强者最巅峰的力量,方才不是。 漆黑法相嗤笑一声:“贫僧当年,一只手就能压的二品抬不起头来,不管任何体系。” 镇北王嘴里冷哼,余音未绝,人已出现闪现至漆黑法相身后,一拳重击后脑。 这一拳打出了天塌般的可怕景象。 漆黑法相脑后的魔焰光环直接崩碎,如黑铁铸造的身躯踉跄前奔。 魔焰光环重新凝聚,漆黑法相嘴角一挑,“很多年不知道什么叫痛了,你还差点。镇北王,你屠戮楚州三十八万生灵,我便打你三十八万拳。” 威严恐怖的气息弥漫在天地间,他有种窒息的感觉,仿佛下一秒心脏就会炸裂。“神灵”的战争,岂是凡人能够围观。 大理寺丞和刘御史等人双腿已经走不动道,被杨砚拎在手里,使团一行朝着最近的城门跑去。 临近城门后,他们发现士兵和蛮族还有妖族纷纷逃向城墙,竟出奇的和谐,过程中没有相互厮杀。 杨砚知道,这是恐惧充斥着了他们的内心。 “去东城门,东城门离的最近,战斗波及不到。”杨砚做出决定,带着使团前往东城的城头。 那里足够远,可以为他们提供可以安全的眺望场所。 使团们方甫登上城头,忽然听见极远处“轰”的一声,连忙扭头看去,只见镇北王被一拳打的踉跄后退,撞塌了身后的城墙。 武夫的战斗朴实无华,但足够暴力。 “我们在观看神灵之间角斗,这是大不敬”一位蛮族战战兢兢道。 漆黑法相把骑跨在镇北王身上,十二双拳头暴雨般落下,打的气机团团迸爆,打的尘埃扬起,地面塌陷。 “老子不管你是大奉亲王还是皇帝,你敢屠城,我就要杀你!” 密集的拳头打在镇北王胸口、脸庞、角质盔甲,宣泄着最原始的暴力。 “没有人可以依仗力量肆意杀戮,如果你觉得可以,那我今天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角质盔甲崩裂,猩红的鲜血流淌一地,染红了半边城墙。 咔擦两条漆黑手臂被折断,镇北王一个头锤撞飞漆黑法相,缓缓起身: “何其可笑,你于我生死相斗,只是为了满城蝼蚁?看来,你并不知道什么叫强者之心。” 尽管狼狈,镇北王的声音依旧霸道,桀骜,充满自信。 他缓缓吐纳,天空中白云受其牵引,齐聚而来,呈现出旋涡状。 随着镇北王吐息,破碎的角质修复,伤口愈合。 另一边,“漆黑法相”两条断臂飞来,接在断口上,严丝合缝,他平静的说道:“一万拳了。” 镇北王脸色阴沉,气息略有下滑,他抬起手,道:“死!” 他的掌心沾染着鲜血,是漆黑法相的血,这一招咒杀术,本该让漆黑法相遭受重创。 因为漆黑法相身后的魔焰光环,拟化成一颗漆黑舍利,绽放温和的、浓郁的乌光。 佛门舍利和道门金丹一样,都有万邪不侵的功效。 漆黑法相发起冲锋,踏步声宛如地震。 镇北王微微沉腰,缓缓握住拳头,随着五指合拢,空气发出沉闷的爆炸声,他抓爆了空气。力量之强可想而知。 霸道的拳意再次出现,天空中,旋涡状的云层霍然崩散。 十二双双臂骤然合一,融入“许七安”的右臂,同样一拳打出,针锋相对。 两只拳头轰在一起,气波不是呈涟漪扩散,而是一瞬间横扫整个楚州城。 如同台风过境,吹走废墟,吹走平地上的一切,方圆数里都被清空了,连废墟都不存在。 镇北王的拳头一寸寸崩裂,炸出一块块血肉。 漆黑法相迈步跟进,十二双拳头持续出击,打在镇北王胸口和脸庞,打的他不停跌退。 拳头密集,常人肉眼无法捕捉,打下一片片角质盔甲,修复又打碎,修复又打碎。 “可笑吗,为凡人搏命可笑吗?” “没有百姓,你做什么亲王,你是谁的亲王。” 五万拳,十万拳,二十万拳,三十万拳镇北王的身躯一次次崩裂,一次次修复,最开始他能反击,受的伤越来越多,渐渐便没了招架之力。 拳毕,许七安十二双手臂探出,抓住镇北王的脑袋、手臂、腰腹、双腿,高高举起。 这一刻,许七安目光扫过寂静的城头,扫过满目疮痍的城市,屠城中的一幕幕再次浮现,耳边仿佛响起了三十八万条冤魂的痛哭声。 他仿佛回到了云鹿书院,回到了亚圣殿,看见自己握着笔,在石碑写下歪歪扭扭的四句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天平。 突然,城头传来响起咆哮声,一个年轻的江湖人站在凸起的女墙之上,用尽全力的嘶吼,脸色狰狞。 一个士卒忍不住喊道,旋即被身旁的黑袍密探,充满杀机的盯了一眼。 黑袍密探刚要开口威胁,下一秒,又有士卒厉声喝道:“杀了他。” 这一下,仿佛火星掉落在草原,掀起燎原之势。 恍惚间,许七安仿佛看见了三十八万条冤魂出现城头,出现在天空,出现在地面,他们默默的看着自己,所有心声汇聚成三个字: 十二双手臂同时发力,猛的一撕。 漆黑法相浑身浴血,宛如地狱中归来的复仇者。 ps:我待会要写百盟感谢章了,额,或者明天写,因为不想敷衍百盟感谢章,肯定会花费很多时间去写。 那尊十丈高身躯四分五裂,他的头颅化作镇北王,躯干化作烛九,双手化作高品巫师,双脚化作吉利知古。 四名高品强者没有一个完好,巨蟒烛九断了一截尾巴,百丈长的尾巴;吉利知古左半边身体撕的稀烂,肠子和脏器挂露在外。 高品巫师头顶的战魂虚影直接幻灭,他的下半身不见了踪影,狰狞的伤口血肉蠕动,血光膨胀又收缩,宛如呼吸,试图修复伤伤势。 镇北王身体保存完好,但体表布满瓷器般的裂纹,血流不止。 烛九被吓破了胆,此人根本不是三品,分明是残缺的二品。 他们四位不同体系的三品强者合体,爆发出的气机已经触摸到二品的门槛,可依旧打不过他。 对方完整状态下,是货真价实的二品,所以,他吞噬血丹后,修复了部分伤势,弥补了残缺,这才爆发出如此可怕的力量。 这和他们本质上是不同的,他们四人以数量弥补质量,可对方其实是真正的二品,是在这个可怕领域里的强者。 巨蟒疯狂扭动残躯,扭出了这辈子巅峰频率,朝着那面残缺的城墙游去。 吉利知古比牠更早一步逃亡,太可怕了,这个神秘强者太可怕了,刚才有一刹那,吉利知古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和死去父亲一样的威压。 赤红巨蟒扭动身躯,发出轰隆的巨响,蛮兽过境一般,只不过这条可怕的巨兽竖眼充满了恐惧,一心只想逃走。 青色巨人不顾狂奔中震落的内脏,朝另一个方向逃去。 城头,青颜部的蛮子,妖族大军吓破了胆,纷纷跃下城墙,仓皇逃窜。 首领都败了,现在不走,迟了小命就没了。 高品巫师双手捏诀,尖啸一声,一道虚幻的黑影自冥冥虚空中降落,是一只巨大的禽类,展翼数十米。 它卷着高品巫师扶摇直上,朝东北方向飞去。 同时,身为灵慧境的巫师,脑海里闪过一系列的应对措施,如果对方率先阻击自己,会从哪个角度出手,出拳时,攻击落在何处等等。 他维持制定了许多自保手段,务必让自己不被当场轰杀。 当然,以灵慧境巫师的能力,他知道神秘高手追击自己的可能性不高,因为对方的目标是镇北王。 必定优先对付镇北王,而后是吉利知古,其次才是自己和烛九二选一。 漆黑法相一寸寸缩小,恢复等人身高,但十二双手臂和后脑的火焰光环仍在。 许七安一步跨出,握拳,摆臂后拉,捶爆空气。 镇北王的身躯四分五裂,一块块散落,鲜血溅了一地。 肉块随后变成一团扭曲的蠕虫,散发恶臭。 而他的身影,出现在百丈之外,御空逃窜。 天蛊部的保命手段,将蛊养在体内,平日里吸取宿主的生机和气血,与宿主同化,生死关头,可以替宿主挡灾。 此蛊只需求来蛊种,植入体内便可,谁都可以用。 镇北王身为大奉亲王,自保的手段还是有的。 神殊和尚配合着追击,短暂夺回话语权,朗声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御空中的镇北王身躯一僵,脖子动了动,似乎想回头,刹那后,他摆脱了佛门戒律的影响,继续逃走。 趁着对方凝滞的瞬间,许七安追赶到了他身后,十二双同时轰出,打出空气爆炸的效果。 关键时刻,镇北王身躯炸出一团血雾,潜力爆发,硬生生推着他侧向挪移,避开致命的拳头。 十二双手同时展开,气机锁定,猛的一拽,把镇北王抓了回来。十二双手握住了镇北王的头颅、手臂、双腿。 这一刻,城头上,一双双目光眺望着此处,望着命悬一线的镇北王。 镇北王体内,一股股精纯的气血溢出,十二双手臂,就如同二十四个黑洞,疯狂榨取他的生命精华。 “我虽不知道你为何能用镇国剑,但你并非大奉皇室之人,楚州城三十八万百姓,与你何干?” 感受到生命精华的流逝,这位大奉第一武夫终于露出了绝望之色。 如果是监正要杀他,他可以理解。朝堂官们弹劾他,也可以理解。 可此人既不是大奉人士,同是自身亦非善类,魔焰滔天,竟为了整个楚州城的百姓,要置他于死地。 许七安冷笑道:“你心中没有正义,你崇尚弱肉强食的规则,那我今天就替三十八万生灵告诉你一件事。” 顿了顿,他表情不屑,道:“其实,你何尝不是蝼蚁。” 镇北王发出绝望的咆哮,如猛兽死前的哀嚎。 屠城是他最得意的谋划之一,炼血丹涨修为,同时请君入瓮,以镇国剑杀吉利知古和烛九。 一旦成功,世上只会记得他的丰功伟绩,歌颂赞扬。谁会记得那三十八万条冤魂? 一座城换两名外族三品高手,换大奉出一位二品,他们死得其所。 可正是这个最得意的谋划,最终害了他。 镇北王的吼声夏然而止,血肉猥琐干瘪,变成一具干尸。 许七安用力一撕,把他的脑袋和四肢撕了下来,随手丢弃。 这一撕,撕碎的是一位亲王,一位巅峰武夫半个甲子的锦绣年华。 塞北的风吹在身上,吹开了心里的阴霾,他只觉念头通达,问心无愧。 李妙真发现血屠三千里案,初时,许七安只在心里觉得沉重,却没有太深刻的感受。毕竟是远在天边的事。 随后,他奉命前往楚州,调查此案,他便决定要管。 随着一步步揭开真相,意识到镇北王的暴行,那晚,看见布政使郑兴怀的记忆,他便已打定主意。 一定要破坏镇北王的谋划,阻止他,惩罚他。 既为那三十八万无辜生命,也是为他自己的信念。若是忍气吞声,畏缩不前,这件事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心结。 我管不了天下事,但我能管眼前事。 城头上,两万多名北境士卒,数百名江湖武夫,他们看见那道背生二十四臂的身影,收敛了凶狂气息,朝着下方的楚州城,深深作揖。 见到这一幕,刘御史忽然老泪纵横,跌坐在地,嚎啕大哭。 大理寺丞红着眼圈,认真严谨的整理衣冠,以读书人最真诚的姿态,朝空中那人作揖。 他拜亡死于城中的百姓,城头上,两万多人拜他。 镇北王死后,北境的势力就失衡了,我得再杀一个三品许七安在心里沟通神殊大师。 “两炷香时间我就要进入沉睡了你想好杀谁了么。”神殊和尚的声音透着无与伦比的疲惫。 刚才若非吸收了镇北王的生命精华,神殊这会儿已经陷入沉睡。 二十四臂法相的战力直达二品,而神殊只是一条手臂,潜能压榨巨大,这个法相秘法不是他这条断臂能施展的。 许七安没有丝毫犹豫的做出选择。 北方妖族大部分疆土与巫神教接壤,双方矛盾非常激烈,烛九可以留着与巫神教纠缠,相互牵制。 做出选择后,神殊和尚御空而去,循着气息,追踪吉利知古。 云端之上,大笑声响起,白衣术士笑的前俯后仰,笑的酣畅淋漓。 “镇北王死了,终于死了,死的好啊。”白衣术士拍掌称快。 这时,银铃般的娇笑声传来,白裙女子踩着云彩,扭动腰肢缓缓而来,烟视媚行。 她容貌绝美,菱形小嘴红润诱人,透着光泽;一双勾人的狐媚子眼,顾盼生辉;琼鼻俊挺,眉毛又长又直。 这些精致的五官勾勒在一张尖俏的瓜子脸上,让人不自觉的想到“红颜祸水”四个字。 兼之系带勾勒出蜂腰,胸脯撑的鼓胀胀,身材比例极好。 就算是最挑剔的男人,也找不到她身上的瑕疵。 “杀镇北王是你谋划中的一环?”白裙女子笑着问道。 白衣术士顿住笑容,淡淡的看着她:“不如咱们换一换情报你认识那人?” 白衣术士沉吟道:“他就是佛门使团要找的那个魔僧。” 她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很尊敬他。” 说完,白裙女子看着术士,嗓音软濡:“该你啦。” 白衣术士负手而立,俯瞰万里河山,语气里透着一切尽在掌控的自信,缓缓道: “我只告诉你两件事:一,是我蛊惑元景帝修仙;二,镇北王一死,监正再难挡住滚滚大势。至于其中缘由和细节,我就不说了。” 这时,两人同时把目光投向远处,一道人影御剑而来,对两人视而不见。 “这一代的天宗圣女资质不错,有望三品,甚至冲击二品。”白裙女子点评道,并未掩饰自己的声音。 白衣术士“呵呵”笑道:“于我等而言,未来两年内,最值得期待的盛事就是天人之争。” 等许七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城头慢慢响起一些声音,这些声音最后汇聚成河流,变的嘈杂混乱。 镇北王死了,楚州城化作废墟,北境群龙无首,存活下来的两万多士卒陷入巨大的迷茫里。 杨砚注意到了士兵的异常,气沉丹田,喝道:“众将士听令,本官乃金锣杨砚,本次使团主办官。 “如今镇北王已死,本官接受楚州城一切军政要务,速下城头,在城外聚集。” 士卒们顿时有了主心骨,井然有序的离开残破的墙头,群聚在城外的空地上。 杨砚少年时代,追随在魏渊身边,参加过山海关战役,领军的经验还在,很快就安抚好将士,维持住了秩序。 恰好此时,李妙真御剑而来,停在楚州城上空。 此时天色已经青冥,再过几刻钟,天就彻底黯下来。 她俯瞰着化作废墟,满目疮痍的楚州城,心说我还是来晚了,楚州城已破,看这架势,刚刚城中发生过高品武夫的战斗。 李妙真粗略的扫了一眼废墟,而后转头望向城外聚集的军队。 这不合理有过丰富军旅生涯的白马银枪小女将,一下子判断出情况不对劲,按理说,这般激烈的战斗,必定厮杀惨烈。 “杨金锣,楚州城发生何事?镇北王人呢?” 李妙真驾驭飞剑,悬在杨砚等人不远处的低空。 杨砚早就看到她了,两人在云州剿匪时,有过交集,勉强算有交情。只是面瘫武痴性格古板,即使见到熟人,顶多是目光交接时微微颔首,不会刻意出声招呼。 闻言,大理寺丞等人表情古怪起来。 杨砚解释道:“镇北王屠城,被杀了。” 李妙真脸色僵硬,怔怔的看着他。 杨砚点了点头,表示事情就是这样。 你这算什么解释,你这是在吊人胃口吧,要不是知道你性格本就如此,我现在就撩袖子揍你了,哦,我打不过四品巅峰的武夫,那没事了李妙真心里嘀咕。 大理寺丞咳嗽一声,补充道:“黄昏时,北方妖蛮两族大军联手攻城,青颜部首领吉利知古,妖族首领烛九,为争夺血丹而来。 “而血丹,是镇北王屠了楚州城三十八万人口炼制而成。镇北王为一己之私,杀戮竟将整座城屠戮一空。” 说到这里,大理寺丞露出沉痛之色,然后,他看见李妙真一脸淡定,没有一丝一毫的震惊。 “你,看起来不以为然?”大理寺丞就有些生气。 “我早就知道了,但后面的事不知道,你继续说。”李妙真道。 “好,”大理寺丞清了清嗓子,把发生在城中的战斗,参战的高手数量等细节,详细告诉李妙真。 英姿飒爽,作女军人打扮的天宗圣女,整个人愣在那里。 镇北王屠城她是知道的,巫神教高品巫师的参与,也不能让她惊讶,毕竟许七安已经分析过了,镇北王背后还有其他体系的高品相助,现在只觉得果然如此。 但李妙真万万没想到,这一战里,竟然还有入魔的地宗道首、镇国剑、神秘女子以及那位横扫全场的高手的参与。 难道不是镇北王为一己私欲屠城,然后引来妖蛮两族的反扑吗。 为什么还有这些高手参与,关系太错综复杂了吧,我需要冷静下来分析一波,不,我需要许七安李妙真有些惭愧的心想。 “李道长是如何知道镇北王屠城?” 读书人心思细腻,刘御史拱手问道。 经他提醒,李妙真柳眉倒竖,踩着飞剑升空,在两万士卒中盘绕,喝道: “杨金锣,立刻擒拿都指挥使、护国公阙永修,镇北王是屠城的罪魁祸首,他则是镇北王的屠刀。当日正是此人率军屠城。” 不止是杨砚,大理寺丞等人脸色一变。 来不及多问细节,当即配合李妙真搜寻阙永修,但找遍军队,找遍城池废墟,没有找到阙永修。 或许是趁着蛮族溃散时一起溜了,或许是目睹镇北王身亡后,悄悄潜逃。 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战场,在不知道阙永修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情况下,又有谁会过多的关注他? 不仅是他,镇北王的密探也早已暗中潜逃。 大理寺丞沉声道:“多谢李道长提醒,若不是你,我们极可能忽略了此贼,让他逍遥法外。待使团回京后,我便上书弹劾,发布通缉令,捉拿此獠。” 刘御史极为激动:“没错,阙永修是淮王死党,淮王要想在楚州城瞒天过海,少不了此獠的帮助。多谢李道长提醒,请受本官一拜。” 李妙真不愧是飞燕女侠,能力出众,她应该是听说了血屠三千里案,或蛮族侵扰边关,这才千里迢迢赶来楚州相比起她,我们直到今日揭开一切,才知道真相,实在惭愧使团众人感激之余,心里难免升起惭愧的情绪。 使团人数众多,有四品金锣杨砚,有经验丰富的刑部总捕头,更有传奇人物许七安暗中调查,结果来楚州这么久,一无所获。 陈捕头抱拳:“李道长,阙永修是开国功臣之后,一等公爵,兼楚州都指挥使,位高权重,哪怕在京城,职位、身份比他高的也屈指可数。 “镇北王屠城,有数万士卒众目睽睽,可为人证。但阙永修请李道长明示,您是如何查处此案?” 大理寺丞、两名御史纷纷看向李妙真。 性格寡淡,对其他事缺少热情的杨砚,也罕见的露出求知欲。 ps:昨天码到凌晨三点多就睡了,今早起来,断断续续码完了这章。百盟感谢单章得等下班后,嗯,这章算明天的。
2024-12-14 06:38:24那名武夫或许是自认修为不错,自己也算是个人物,就算无法插足这个层次的交手,说话总可以吧? 贞德帝目光望向那位至少是五品的高手,仅是眯了眯眼,不见出招,不见气机,探出头大声问询的高手,身体忽然从城头栽下来。 城头一片寂静,普通将士也好,凑热闹的武夫也罢,齐刷刷后退,惊惧的看向“淮王”,又在下一刻移开目光,不敢引来这位可怕人物的注意,害怕成为第二个无声无息死去的可怜虫。 “许七安,你不是自诩为民做主吗,你不是大奉的良心吗,你不是一人声望胜朝廷吗?” 贞德帝目光森然,嫉妒愤怒仇恨不屑皆有,擎着那柄六十丈巨剑,喝道: “这一剑,你若敢躲,可知一剑斩下,城中要死多少人?” 屠城案的始末,一直是贞德心里无法拔除的刺,他谋划多年,炼制血丹和魂丹,结果遭人破坏,淮王这具分身死在楚州,偷鸡不成蚀把米。 对于一位张扬恶性的“妖道”而言,这足够让他气的发狂。 更何况,许七安闯入午门,刀斩国公,当着百姓的面狠狠打他这个九五之尊的脸。 被一个小人物这般打脸,是什么感觉? 后来,监正、赵守以及武百官逼他下罪己诏,脸皮再次被揭下来,狠狠践踏。 城府再深的人,也得暴跳如雷,何况,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恶念,与地宗妖道一样,贞德帝坚定的认为人性本恶。 “你可以试着阻止我凝聚剑势,但你追不上我。。当然,”贞德帝顿了顿,略有些疯狂的笑道:“你也可以躲!” 说话间,又有铁剑横空掠来,融入那柄巨剑中,气势再涨几分。 城头上,有士兵战战兢兢,双手颤抖的预热火炮,填装炮弹。 但百夫长一脚踹翻了他? 沉声喝道:“跑!” 这种神仙般的人物? 岂是火炮能对付。 霎时间,士卒和武夫们,朝着城墙两侧散开? 作鸟兽散? 许七安身后的城头? 空荡荡。 巨剑威势滔天,长六十丈,剑气绽破云霄,其中蕴含剑气,是一位人宗二品倾尽全力所凝聚。 如果洛玉衡的符剑? 是人宗二品的随手一剑? 那么贞德的这一剑,则是一位人宗二品高手,蓄力许久的全力一剑。 贞德帝之所以召集来数量浩大的铁剑? 纯粹是寻常的兵器无法承受他的滔天剑意,不得以而为之。 此剑中,不但包含煌煌剑气? 还有专斩元神的心剑之力。 即使许七安融合了神殊,让气机沸腾达到三品巅峰的水准,但面对一位二品道门高手,攻杀之术不弱武夫的人宗剑修,他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和压力。 硬吃这一剑的话,肉身可能还能幸存,元神就未必了。 正常情况下,他可以躲,但贞德帝以城中百姓为胁迫,逼他硬接一剑。 这就是贞德把他推到城外来的目的。 不接,先不说名声,许七安自身的武道之心必定染尘,再难念头清明。 许七安顶着庞大的压力,于脑海中搜索自己的手段,佛门戒律对贞德无效,除非他也是佛门二品,或一品。 儒家法术不能用,若是用言出法随的手段消弭这一剑,事后的反噬不会比承受这一剑弱多少。 监正没有出手,看起来确实被萨伦阿古缠住了,虽说身在京城监正有主场优势,但萨伦阿古是活了几千年的一品,在大奉打不过监正,缠他一会儿总是没问题的。 最后一柄铁剑汇入,贞德终于凝完剑势,他的剑指微微颤抖,仿佛连自己都无法控制这股庞大的力量。 整个京城,三百万生灵,都在这股剑势的威压之下,惶恐不安。 贞德大吼,脸庞闪过快意,剑指操纵着巨剑,奋力斩下。 许七安睁大眼睛,看着那道倾天之剑斩落,跨前一步,张开手,咆哮道: 天际,一抹清光呼啸而来,它宛如流星,裹挟着层层翻涌的清云。 儒家第一至宝,儒圣曾经用它,在竹简上刻出一部部传世经典。 刻刀嗡嗡震颤,从未有过的欢悦,它不再像前两次,仿佛履行公务般的出现。 这一次,刻刀传来强烈的情绪波动,它在欢呼,在高兴,在热血沸腾,就像,重新回归了主人手里。 许七安握住刻刀,双眼绽放出清光,再一次跨步,向前刺出儒圣刻刀。 在碰撞前,两者间的气界爆发刺目的光焰,就像两个属性相反的领域交汇,产生剧烈的反应。 两股能量的碰撞产生了可怕的爆炸,整片空间仿佛坍塌,毁灭之力席卷。 城头的士卒和武夫,成片成片的倒下,死于非命。 许七安身后的城墙,先是守护法阵崩溃,随后墙体裂开,缝隙游走,最后坍塌了。 地面的尘土被刮去一层又一层,随着沸腾的气流卷上高空,宛如沙尘暴。 又是轰隆一声,地面坍塌出深十几米的深坑,许七安和贞德帝巍然不动,脚踏虚空。 贞德帝脸庞忽然扭曲,面颊肌肉凸起,额头青筋怒绽,他捏着剑指的右臂剧烈颤抖,极度不稳。 许七安眼中清光再闪,沉沉低吼:“我这一生,不信君王!” 随着这一声咆哮,他头顶,一道十二双臂膀的千手魔相一闪即逝,一道穿儒袍,戴儒冠的老者形象一闪即逝。 格拉拉........刻刀与巨剑交击的节点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声音。 一把把铁剑崩碎,或炸成碎铁块,或熔成铁水。 凡铁终究是凡铁,人宗二品强者的剑气耗尽后,它们迅速崩解,从交击的节点开始,蔓延向巨剑整体。 许七安在纷纷落下的赤红铁水和碎铁块中,一路挺进,把刻刀刺进了贞德帝的胸膛,在对方痛吼声里,用力一挑。 这具身体在刻刀的刀意中四分五裂。 缭绕着金光和乌光的阳神脱离肉身,他的胸口,一道清光宛如附骨之疽,难以祛除。 许七安正要趁机斩了这尊阳神,脑海里忽然预感出危险画面,他回身砍出太平刀,砰砰........碰撞声里,两道身影一触即分。 淮王滑退,过程中,贞德的阳神投入其中,与最后这具身体融合。 许七安则冷静的挥动太平刀,把贞德的肉身斩成细碎的肉块,让他彻底失去原主身躯,断绝复活的可能。 “洛玉衡告诉过我,渡劫期的道门强者,最忌讳失去肉身,因为一品陆地神仙的奥义,其实是阳神和肉身再次融合。 “贞德,没了这具与生俱来的身体,你便断绝了晋升一品的机会,哪怕夺舍,也与阳神不契合。除非你愿意花数百年时间慢慢磨合。” 许七安左手握着刻刀,右手握着太平,脸色平静。 相比起对付三品武夫,儒圣刻刀对阳神的杀伤力更大,这是赵守告诉他的。 刻刀是许七安的底牌之一,是他弑君计划的一部分。 这一刀,既断绝了贞德的“前程”,同时重创了他的阳神。 贞德帝咬牙切齿的咒骂,眼里的恶意宛如实质。 “许七安,朕最后悔的事就是让你活到今日,朕早该在你杀曹国公和护国公时,就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 这位被地宗道首污染的帝王,失去了情绪管理能力,气急败坏。 许七安冷眼旁观他的失态,胸膛剧烈起伏,吐纳练气,恢复体力。 淮王气息不复巅峰,贞德同样被刻刀重创,而他虽然体力消耗极大,气息略有下滑,但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朝他倾斜。 贞德帝咆哮片刻,恢复了些许平静,恶意满满的盯着许七安: “踏入二品后,我和洛玉衡一样,寻求平息业火的办法。她的想法是与君王双修,更深一步的借气运平息业火,顺利渡劫。 “前十年,我的想法与她一样。但随之而来的山海关战役,让大奉损失了近一半的气运。这让我又惊喜又遗憾。惊喜的是我看到了长生的渴望,武夫也好,道门也罢,都无法操纵气运。 “我就算修成一品陆地神仙,终究还是要死,简直是天助我也。遗憾则是洛玉衡随之打消了与我双修的念头。这让我失去了攫取她灵蕴的机会,二十一年来,不管我如何要求,她都绝不松口。 “于是,我改变了想法,既然人宗这条路走不通,为什么不另辟蹊径?我可以走武夫道路,以淮王这具分身为主导,练血丹,采补花神转世,晋升二品,然后容纳阳神,成为当世绝无仅有的一品武夫。 “武夫几乎没有短板,自然不怕业火灼身。但代价是断绝道门体系,成为陆地神仙的可能。因为我一气化三清,化出的是元神,淮王和元景是我儿子,可终究不是我本人。 “肉身根本无法彻底融合,所以我得抛弃原身。今天,你帮我下了决心。” 他眯着眼,望向皇宫方向,缓缓道: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京城百姓视你为英雄,朕,今日便斩了你这个大奉的英雄。” 他不再说话,开始融合身体里的两个元神。 地风水火元素融合,化作一道道色泽“浑浊”的能量,缭绕在他体表。 他的气血没变,但气息开始暴涨。 但许七安仍旧没有关注这位瞬间强大起来的敌人,而是扭头,望向皇宫。 皇宫里,武百官、勋贵宗亲、禁军侍卫所有人,同时听见了凄厉的龙吟,从元景帝寝宫传来。 这一刻,皇族和宗亲们,心口突然绞痛,涌起莫名其妙的惶恐。 韶音宫里,裱裱趴在桌案上,眉头紧蹙,捂着心口,哭叫道: 午门后的广场,太子捂着胸,弯着腰,脸色惨白,嘴唇褪去血色。 身后的侍卫大惊,群臣又收回目光,关注太子的情况。 景阳殿外,怀庆扶着白玉阑干,秋波中闪耀着实质的痛楚,但她没有捂胸口,而是秀拳紧握,死死盯着景阳殿。 震耳欲聋的龙吟中,一道金色的巨龙冲破景阳殿的屋顶,皇宫中人清晰可见。 龙脉之灵离开了地底,脱离了大奉。 这条金龙口中,衔着一颗珠子,珠子里藏着一只眼球,幽深如旋涡。 皇城某处湖泊,灵龙黑纽扣般的眼睛,紧盯着天空中游曳的金龙,它的龇牙咧嘴,显得极为愤怒。 桑泊,开国大帝雕塑,手里握着的黄铜剑,发出了刺耳的剑鸣。 一条条街道,一位位行人,此刻,纷纷抬头,看着那道在京城上空不断游曳,发出阵阵龙吟的金龙。 寻常百姓,只知道蛟龙,北方妖族里的蛟龙,时常在画本和话本里充当邪恶反派,有很生动的形象。 “不知道,看朝廷怎么说吧,大家到告示栏边等着。” 种种异状,以及刚才让人心悸,让人不安的威压,是每一个具备生命的生灵都能察觉到的。 观星楼,龙脉之灵出现的刹那,监正似乎终于按捺不住,古井般平静的双眼,爆射出刺目的清光。 但他什么都没抓到,金龙和他仿佛不在一个世界。 萨伦阿古手里捏着赶羊鞭,笑眯眯道: “在大奉,我虽不是你对手,但要阻止你还是能做到的。” 贞德帝腾空而起,大声道:“来!” 金龙受其召唤,扭动身子,腾云驾驭而来。 贞德踩在龙头,于高空俯瞰许七安。 许七安浮空,与贞德帝遥遥对峙。 贞德帝脚踏龙脉之灵,气运加身,更有巫神的力量伴身,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自信: “大奉一日不亡,朕就还是一国之君,气运加身,许七安,你拿什么跟我斗。你有儒圣刻刀,朕有镇国剑。” 这下子,沸腾声在京城各处响起。 人们眺望远处天空中的金龙,虽看不清龙头上的人影,却把贞德帝刚才的话听的明明白白。 “那人自称“朕”,那人是陛下?” “他在和许银锣战斗.......” 在大奉,敢自称“朕”的只有一人。 “有些事,我得告诉你,好叫你死的明白。” 他声音不轻不重,只让贞德帝听见,城中百姓没这个耳力。 许七安笑容意味深长:“你知道洛玉衡为什么不愿意与你双修吗,因为她真正看上的男人是我。” 贞德嗤之以鼻,冷笑道:“激将法?愚蠢,如果你认为说这些肤浅的话,能让我动怒,不妨继续。” 许七安怜悯的看着这位做了一甲子龙椅的皇帝,道: “你跟我交手这么久,没发现我也会心剑?” “楚元缜与我交好,但他是人宗记名弟子,不得允许,不会私自外传剑术。剑州时,我曾用符箓召来洛玉衡,她当然得来,因为她男人有危险。不然,以她深居灵宝观二十年,从不外出,从不出手的性格,无缘无故,她会出手? “另外,你觉得她会插手我们之间的战斗,是为了助新君登基,但如果我告诉你,她是因为我才出手的呢?” 许七安每说一句,贞德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他对洛玉衡垂涎许久,二十年来,心心念念想要与她双修,每一次都被拒绝。 现在,许七安告诉他,那个冷着脸拒绝自己,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的女子,竟心仪他,想与他双修? 纵使贞德对洛玉衡只是心怀不轨,听到这样的话,胸中仍然不可避免的燃起熊熊怒火。 许七安露出笑容:“你已经知道淮王是我杀的,知道桑泊底下的封印物在我体内。那么,想必对王妃的下落也很明白了吧。” 许七安悠悠道:“她现在是我外室。” 气血一下子冲到脸庞,如果洛玉衡只是打脸,那王妃被许七安收为外室,则是对他赤裸裸的羞辱,是对他尊严的践踏。 王妃是他的女人,是他后宫里的女人,哪怕后来送给镇北王,可镇北王不也是他吗。 身为一国之君,断然无法忍受这样的羞辱。 “许七安,朕要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贞德彻底暴走,面孔扭曲,怒发冲冠,咆哮道:“剑来!” 楚州时,那名神秘高手拿起过镇国剑,贞德为此困惑许久,直到许七安身份曝光,他才恍然大悟。 就如同桑泊底下的魔僧被监正屏蔽天机,当日许七安能握住镇国剑,多半也是监正给予了帮助。 如果皇室之外,有人能拿起镇国剑,那这个人非监正莫属。 但这一次不一样,当日的淮王是亲王,现在的他是真正的帝王。 而且,是脚踏龙脉之灵的一国之君。 监正此时被萨伦阿古缠住,再无法出手阻止。 桑泊,永镇山河庙炸裂,黄铜剑冲天而起,化作流光飞去。 这道流光划过天空,划过每一位昂起头的人瞳孔,无数人的目光追逐着那道流光。 当年山海关战役时,皇帝从永镇山河庙里取出镇国剑,交由镇北王。 镇国剑是大奉皇室的象征,这是平头老百姓也知道的常识。 景阳殿外,怀庆脸色陡然一变:“镇国剑........糟了!” “镇,镇国剑........” 太子殿下一张脸煞白如纸,极为惶恐的看向王首辅。 发生的这一切,完全超出了他能想象的极限,突然腾空的金龙,突然神威凛凛的父皇........以及象征着皇室的,大奉绝世神兵镇国剑。 他不久前紧闭宫门的举动,背后隐藏的小心思,不可能瞒过父皇。 王首辅没有应答,只是脸色平静的朝他颔首,示意他不要乱了方寸。 穿布裙的女人,小心翼翼的顺着梯子,爬上屋顶。 她眺望着天边,依旧看不见战斗景象,只能偶尔听见几声宛如闷雷的炸响。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魏渊死后,我就知道你要弑君她秀拳紧握。 京郊,气息衰弱到极点的黑莲道长,又一次恢复身形,望着凶威不可一世的绝色女子,猖狂大笑: “洛玉衡,你听见了吗?镇国剑专破武夫肉身,在监正腾不出手的情况下,京城地界,不,大奉地界,贞德是无敌的。” 无敌?洛玉衡“呵”了一声:“我便容你再活片刻。” 她旋即扭头,望向京城,眯起美眸。 监正走到八卦台边,望着那道起始于桑泊,横掠过半个京城的流光。 两位一品没有交手,但彼此的领域已经在激烈碰撞,无声无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追逐那道流光,这场巅峰对决中,镇国剑是关键,影响整个胜负的关键。 许七安瞳孔中映出镇国剑飞射而来的光,他瞳孔微微放大,显得无神,呈现出注意力发散的空洞。 他脑海里闪过的,是楚州屠城案中,那一个个倒下的百姓,如同草芥;是杀镇北王后,城头士卒对他的抱拳敬礼;是郑兴怀在京城奔走,求助无门的萧索背影;是他死在监狱里,无法闭上的眼睛。 是菜市口,一道道崇敬的目光;是玉阳关外,一位位渴求保卫家园,击退敌军的大奉士卒。 名声也好,自身也罢,都不是那人在意的。 那人一辈子,只为两种东西而活,一种是爱情,一种是信念。 前者是自己,后者是国家,是百姓。 那道流光呼啸而来,把自己落入许七安手里。 它从未改变过轨迹,从始至终,它选择的就是许七安。 这把随高祖皇帝征战沙场的绝世神兵,它抛弃了高祖的血脉,选择了一个外人。 镇国剑,选择了许七安........但凡看到这一幕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许七安握住黄铜剑,在贞德帝僵硬的脸色里,再次大吼:“灵龙!” 皇城以及皇宫里,无数人听见了灵龙的咆哮声。 灵龙破浪而出,腾云驾雾,它的鼻孔里喷出点点紫气,它的鳞甲紫光缭绕。 它的骨骼在“咔擦”脆响中,发生惊人变化,鳞片之下,肌肉一根根凸起,龙躯拉长,变的更修长更矫健。 头顶的犄角分叉,脖颈处长出一层层浓密的鬃毛,爪子和獠牙变的更加锋利。 那两只黑纽扣般的瞳孔,收缩、拉长,变成了竖瞳。 它变的更像龙,真正意义上的龙。 灵龙腾云驾驭,速度极快,似乎迫不及待的要扑向自己的“主人”。 许七安轻飘飘落在它背上,右手持镇国剑,左手握儒圣刻刀,脚踏灵龙。 贞德帝脸色变的极为难看,他睁大眼睛,瞳孔微微颤动。 “你凭什么驱使灵龙,你凭什么使用镇国剑?!” 这种感觉,犹如最锋利的武器,狠狠刺进他心里。 镇国剑是高祖皇帝留下的,它有灵,只认皇室成员。灵龙更是得依附皇室,才能吞食紫气生存。 可是,这两件东西,没一个选择他的。 贞德帝震惊,京城里的某些人更震惊,比如太子,比如怀庆,比如一位位四品武夫,一位位皇室宗亲。 太子领着武百官,登上午门的城墙,在城头眺望,能隐约看见遥远天边,激斗的双方。 “为,为什么镇国剑会选择许七安,为什么灵龙会选择许七安?” 太子环顾四周,声音尖锐,“谁来告诉本宫,谁来告诉本宫?” 尤其是灵龙,太子小时候最喜欢骑乘灵龙,并因灵龙只亲近皇室成员而得意自喜,这是皇室成员独有的特权。 那些郡主、世子,以及勋贵子嗣,只能在岸边羡慕的看着。 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看到灵龙甘愿成为一个“平民”的身份,为他浴血奋战。 看见许七安骑乘灵龙,与一国之君激烈厮杀。 身边的武百官神色复杂,却没人能给他答案。 是啊,为什么灵龙选择了许七安? 为什么陛下召来镇国剑,它也选择了许七安? 一连串的问号在群臣脑子里闪过。 许七安到底是什么身份,他的身份绝不简单,否则灵龙和镇国剑,怎么会选择他,而不是陛下。 “他,他到底是谁?是不是.......陛下的私生子?” 周围的官员们听完,反而露出沉思。 “不,许七安年过双十,而陛下修道已二十一年,准确的说,是二十一年半。” 太子松了口气,他刚才那般失态,其实心里是同样的猜测。 王首辅环顾众臣,高声道:“许七安在皇城外说的,句句属实。陛下勾结巫神教,断大军粮草,与巫神教合力杀魏渊。帝无道,许七安伐之。” 不得不承认,王首辅这番话,可信度很高。 陛下拥有绝世修为,这是他们亲眼目睹的。而镇国剑和灵龙的选择,也验证着这个说法。 只认皇室的神兵和灵兽,竟全选择许七安。 京郊,洛玉衡一剑斩灭大片浓稠液体,冷笑道:“如何?” 黑莲不答,眼里有恶意,有疯狂,但更多的是忌惮。 他不再舍生忘死的战斗,只做纠缠,萌生退意。 他的气运果然强盛,灵龙也好,镇国剑也罢,都选择了他洛玉衡抿了抿嘴,笑意更深。 楚元缜盘坐在剑脊,遥望远处的战斗,那可怕的波动仅是传来一丝一毫,就让四人胆战心惊。 楚元缜看向身侧的天宗圣女,状元郎神色无比复杂:“他,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曾经他以为三号是许新年,后来发现三号是色胚许七安,现在他觉得,许七安还是许七安,但未必是许家的许七安。 “我怎么知道。”李妙真白眼道。 她并不关心许七安的身份,她只关心许七安能不能打赢贞德。会不会出意外。 “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 贞德帝无道,众叛亲离不难理解,但这不代表灵龙和镇国剑会选择许七安。 昏庸无道的君王比比皆是,也没见这两个存在这般积极。 严肃的气氛中,丽娜嘀咕了一句:“肚子好饿。” “凭什么?凭你已经众叛亲离,不是灵龙和镇国剑选择了我,而是它们选择了大奉。” 许七安的蓄力结束,冷静的刺出了刻刀,目标是元景帝的眉心。 儒圣刻刀、天地一刀斩、心剑、狮子吼、养意熔于一炉。 绝境之人退无可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地风水火融成四色流转,略显浑浊的屏障,挡在刻刀之前。 龙脉之灵的口中,那颗透明珠子里,巫神的眼球激射出一道乌光。 灵龙喷吐出大量紫气,灌入刻刀,让紫气与清气融合。 贞德帝和许七安的额头,先后皲裂,鲜血长流。 许七安不顾额头长流的鲜血,扬起镇国剑,灵龙扭头,再喷一口紫气,缠绕剑身。 灵龙咆哮着冲向金龙,冲向元景帝,许七安驾驭着这只灵兽,刺入了镇国剑。 乌光连闪,巫神眼球不断激射乌光,但它无法消磨许七安的意,更无法消磨灵龙喷吐出的紫气,无奈在镇国剑上撞散。 贞德帝阳神受创,此时无力再驾驭地风水火融成的四象之力,本能的打出拳头,打出拳意。 镇国剑无视乌光,许七安硬抗拳头,让剑锋刺入贞德帝的胸膛,他如同手握长毛的骑兵,将敌人高高挑起。 许七安胸口鲜血流淌,同样出现贯穿伤。 他毫不在意,按住剑柄,镇国剑又挺进几分,剑气侵蚀着三品武夫的生机。 许七安笑道:“陛下,修道二十一年,梦里可曾听见百姓的哀泣?” 掐住贞德的脖颈,抽出镇国剑,斩去贞德的双足。 贞德帝双目赤红,遭受重创之下,阳神爆发潜能,右掌凝聚地风水火,融成四象之剑,捅入许七安胸膛。 “陛下,臣替魏公和八万将士,向你讨债。”他嘲讽道。 贞德帝痛苦无比,倍感屈辱,主宰朝堂一甲子,今日被一个匹夫用祖传镇国剑挑起,当面怒斥。 他仅剩的左手握成拳头,狠狠砸在许七安太阳穴。 许七安瞬间七窍流血,后脑的火焰光环险些熄灭。 镇国剑斩下,把贞德帝最后一条手臂斩落。 许七安七窍流血的脸庞,缓缓扬起一个诡橘的笑容: “忘了告诉你,临安和我已经私定终身,等我杀了你,便顺势登基称帝,取代你的位置,娶你的孙女,嗯,你名义上的女儿。 “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今天,整个京城的人,都在看着我杀你!” 贞德帝双眼瞪的圆滚,眼眶里的瞳孔在颤动。 屈辱,不甘,愤怒,怨恨种种情绪翻涌上来,他历经两朝,辉煌一生,掌控至高无上的权力。 临了,竟是以这般屈辱的方式收场。 许七安把剑横在他脖颈,道:“这一次,我会毁你的身体,让你再难重生。” 阳神出窍,迅速逃遁,贞德大吼道:“来!” 龙脉之灵腾空而来,张开大嘴,将贞德的阳神吞入腹中。 “许七安,朕不会放过你的,朕会不计一切代价的杀你,杀光你身边的人,让你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金龙体内,传来贞德怨毒的咆哮声。 龙脉属于气运的一种,许七安不能拿它怎样,刻刀和镇国剑同样斩不了它,而灵龙虽能吞食之气,可龙脉之灵并非纯粹的紫气。 没想到龙脉的特殊性,最后竟成了他最后的保护伞。 肉身尽毁,但只要阳神还在,他依旧是二品。 就在这时,许七安怀里,地书碎片之行飞出,一根微微弯曲的龙牙从镜子里飞出,它表面铭刻的,会让人头晕眼花的符咒亮起。 龙牙呼啸而去,轻易追上龙脉之灵,将它洞穿! 紧接着,“轰”的一声,龙脉之灵炸成碎片,四散飞射,化作一道道流光,消失在地平线尽头。 贞德的阳神再无依凭,遭受龙牙得攻击,他的阳神黯淡无光。 许七安骑着灵龙冲来,刻刀狠狠刺入贞德眉心,镇国剑捅入胸膛。 阳神如同烈日下的坚冰,飞速消融。 不甘和痛苦的叫声里,阳神消散殆尽。 这位俯瞰朝堂一甲子的帝王,彻底烟消云散。 PS:这一章其实12点左右就写完了,但我重新审稿后,发现写的不行,不够爽,于是删了近四千字。 然后又精修删改了许久,真的尽力了........尽力写出自己满意的章节,是我最后的倔强了,大家要骂的轻一些,人家怕疼。
客栈里,苗有方发出满足的、痛苦的叹息。 自从跟随许七安以来,这位名义上的东家,实际的师父,就在帮他搜集锤炼肉身的药草。 并教他独特的运气法门辅助晋升。 每日浸泡药浴,承受火灼酸蚀般的痛苦,默默运气,他终于迈过门槛,晋升了六品铜皮铁骨。 他从浴桶里站起身,环顾自身,古铜色的皮肤表面,闪烁着淡淡的神光。 力量、五感有了不小的进步,气机也旺盛许多,但最让武者惊喜的是这身刀枪不入的体魄。。。 江湖上有句话:六品的县令,五品的知府,四品的侯。 用官职来比喻武夫品级,六品可以在一县之地称王称霸,官府也不敢招惹。 四品指的是能像诸侯一样,称雄一方。 当然,这个说法仅限于江湖中称雄一方,不涉及朝廷。 苗有方低头一看,乱草丛中的那条咸鱼闪烁神光,宛如一杆绝世神枪。 “今后长枪纵横,姑娘们还不得哭爹喊娘呀喂,李兄,羡慕吧,你一定很羡慕吧。 “绣花针再坚硬,不也是绣花针? “哦,你是觉得能刺的姑娘们疼一点。” 苗有方大怒,挺着腰:“比比?” 李灵素翘着二郎腿,嗤笑道:“我的玩意只给美人看,不和绣花针一般见识。” 这时,许七安推开房门,扫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道: 两个活宝许七安心里嘀咕一声,转身离开。 他心情不是太好,没想到江州城作为一洲主城,竟然只有散碎的龙气宿主。 襄、荆、豫三州紧邻炎国,本着就近原则,纳兰天禄首先“搜刮”三州的龙气宿主。 他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经过一段时间的搜集,他们在襄州收集到八位龙气宿主,在豫州收集到两位龙气宿主。 东方婉蓉穿着桃红色的低胸长裙,裸露出胸口的白腻,侧身坐在软塌,喝着茶。 房门推开,与姐姐容貌一致,但气质清冷的东方婉清跨过门槛,一边伸手接过姐姐递来的茶,一边说道: “抓住一个探子,准确的说,是他主动找上我。” 东方婉蓉精致的眉梢一挑,诧异道: 东方婉清摇头:“他自称是天机宫的人。” 天机宫东方婉蓉轻轻皱眉,对这个名字充满陌生。 这时,她脑海里传来苍老温和的声音:“让他进来。” 东方婉蓉一边传达老师的命令,一边在脑海里问道: “一个二品术士建立的情报组织,他们遍布于中原各地,乃至九州。当年山海关战役中,这个组织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东方婉蓉愈发不解:“二品术士,却站在了大奉的对立面?” 在她的印象里,术士也可以是司天监的代名词,而司天监隶属大奉朝廷。 “当年山海关战役,本质是九州大陆各方势力矛盾日益加剧的一个爆发,但若非两个人从中游说,推波助澜,山海关战役可能要延后十几年才爆发。 “而那两个人里,一位是天蛊部的首领天蛊老人,一位就是这个二品术士。” 二品术士和天蛊部的人联手推动山海关战役?东方婉蓉第一次听说战争内幕,又惊奇又茫然: 纳兰天禄缓缓道:“当然是为了取代监正,晋升一品。” “难怪您要见探子,那二品术士是可以拉拢的盟友。” “暂时的盟友罢了,他是个极可怕的角色,我被镇在浮屠宝塔二十年,再次出世,他已经把大奉搞的如此乌烟瘴气。 “山海关战役最大的获益者,除了佛门,就是他和天蛊老人。大奉虽然赢了,却被窃走一半国运,若仅是如此,还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但那人谋划二十年,先后除掉镇北王和魏渊,镇北王也就罢了,魏渊一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纳兰天禄忽然沉默,东方婉蓉随之望向房门。 吱~房门再次打开,东方婉清领着一位披斗篷,戴兜帽的神秘人进来。 “见过两位宫主,在下天机宫密探“风”,负责豫州地界。” 兜帽里传来刻意嘶哑的男性声音:“请允许我做个介绍,天机宫是” 东方婉蓉冷漠打断:“直接说事。” “风”密探沉默两秒,笑道:“看来大宫主已经知道我们的背景。” 他伸手入怀,摸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东方婉蓉招了招,信封自动落入手中,展开阅读。 十几秒后,她把信纸放在桌上,笑道: “大宫主英明。少主还说,遇到许七安,能避则避,等待机会。 “呵,龙气之间有互相吸引的特性,随着我们收集的龙气越来越多,各方迟早碰头。届时,再共谋大事。” “接下来,有个情报要与两位宫主分享。 “九道至关重要的龙气,许七安已得三道,分别在雷州、漳州的湘州,以及青州游侠苗有方。 “雍州并无九道龙气之一的宿主。 “如今已知禹州有一道,云州没有。大奉十三洲,便只剩下江州,东北襄、荆、豫三州,剑州、楚州,以及京城地界。剩下的五道龙气,就分部在这六洲之中。” 在大奉官方行政划分里,京城也是一个洲。 “风”密探道:“那么荆、豫两州,必有一道,甚至两道。如果没有被司天监的孙玄机提前截获的话。” “等两位宫主走完东北三州,剩下的就是江州、剑州和楚州,我们和许七安,应该会在这三州之一发生冲突。 “巫神教的灵慧师,可有在附近?” 他委婉的提示,没有超凡境的实力,无法掺和到这个层次的战斗中。 东方婉蓉笑吟吟道:“无需操心。” 许元霜展开手臂,让信鸽落在自己小臂,他从信鸽爪子上捆绑的细竹管里抽出小纸条。 展开认真看完,清秀的脸庞露出几分笑意,回身说道: “苍龙七宿擒住禹州的那位龙气宿主了,虽说历经波折,几次险些让他逃脱。 “但有心算无心,且用天机宫密探辅助,加之苍龙七宿的强大,算是有惊无险。” 柳红棉等人如释重负,姬玄笑道:“接下来,该联络两位金刚了。” 临近云州的青州,净心和净缘徒步走了数千里,终于在青州边界的某个郡县,与度难、度凡两位金刚在一座荒废的破庙会合。 金刚们穿着斗篷,戴着兜帽,以此掩盖暗金色的肤质。 净心把被掳走之后的事,详细的告之两位金刚: “许七安按照承诺,释放了我们。”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禅师的他,也再无法称那人为佛子。 度凡金刚叹息一声:“幸而修罗王之子已经归位。” 就算是佛门,也损失不起一位二品罗汉。 后者问道:“师尊,师叔,你们在此地作甚?” 度难金刚缓缓道:“伽罗树菩萨的一尊化身在云州潜龙城,近期或许会有命令。我二人在此等候信使。” 度凡金刚瓮声道:“监正在盯着云州。” 兜兜转转,许七安足迹踏遍江州,又回到了这座主城。 他已经把江州的所有龙气宿主一网打尽,但依旧没有找到九道龙气之一的宿主。 “如果江州的龙气宿主是游侠儿,那么现在已经游历到别处去了,就跟苗有方一样。” 许七安牵着小母马,与苗有方、李灵素走向搭建在城外的粥棚。 那里排起了长龙,一名名穿着简陋的贫民、流民拿着破碗、竹筒,等待施粥。 城防军粗暴的维持秩序,对拥挤的贫民动辄训斥、拳打脚踢。 方式虽然粗暴,但确实稳住了局面。 而那些饥寒交迫的贫苦之人,虽然脸上还残留着麻木和痛苦,但他们看着粥棚的眼神里,有着亮光。 说实话,永兴帝的这次赈灾举措,让许七安对他大有改观。 大奉走到如今,各地官府多是阴奉阳违之辈,王朝腐朽到一定程度,不是皇帝一个人能改变的,甚至不是京城的主公能改变的。 政令难行,一直是各朝各代最头疼的事。 据怀庆说,永兴帝采纳了许二郎的建议,把京城的御史尽数派遣下去,负责监督各州,给予巡抚先斩后奏之权。 每位巡抚身边,又配一名白衣术士负责监督。 众所周知,白衣术士是出了名的骄傲、有钱,这大大避免了联合贪污的行为。 但因为低品术士是弱鸡的原因,为防止巡抚经受不住诱惑贪污,杀人灭口,朝廷又补了一条铁律: 而对于各地官府,朝廷鼓励相邻郡县之间,互相监督,互相举报。 一旦查实,举报者官升一级,被举报者视情节轻重,革职或问斩。 防止官员贪污赈灾粮草的政策还有很多,比如粥桶里“筷子浮起人头落地”等等。 至于如何对付那些假扮难民冒领救济粮的,老辣的王首辅给出的办法是: 这些仍然不能完全杜绝贪污,但起到了极大的扼制效果。 李灵素望着粥棚,笑道:“虽说与中原各地的灾情相比,朝廷做的这些事效果有限,但好歹是让百姓看到希望了。” 苗有方罕见的没有抬杠,目光柔和的看着这一幕。 一行人进了城,打算歇息一晚,下一站是剑州。 许七安把圆桌边的蜡烛,挪到书桌,铺开客栈里自备的宣纸,提笔写下: 慕南栀抱着小白狐走过来,探头一看:“这些地方都在哪儿?” “你不是天天翻《大奉地理志》吗?”许七安反问。 “我看完就忘了,谁还记得呀。”慕南栀撇嘴。 这女人要是活在他那个时代,大概就两条出路: 一:凭借超凡脱俗的美貌嫁给土豪大佬,当个阔太太。 二:进娱乐圈,当一个怎么都红不了的烂片女王。 为什么红不了?因为花神转世显不是那种吃苦耐劳的人。 许七安对她倒也没什么要求,除了过分傲娇,她本质是善良的,关键时刻也明事理,不会拖后腿。 一个女人愿意陪你浪迹江湖,在许七安看来已经是最难得品质了。 “剩下的那六道龙气,基本就在这几个地方。” 许七安摸着下巴,给她分析:“但我们不能判断巫神教、佛门还有潜龙城这些势力,有没有提前摘桃子。” 慕南栀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脸色严肃,像是认真听课的好学生。 “如果他们得了九道龙气之一,便立刻返回大本营,这是最麻烦的情况。” “这是无解的。”许七安摇头:“我的底线是损失两条至关重要的龙气,用散碎龙气积少成多来弥补。” 慕南栀顿时眉头紧皱:“那怎么抢的过他们?” “不急,我身负半个国运,我遇到龙气的概率比他们更大,我都没遇到,他们当然也遇不到。最多也就遇到一两条。 “我有预感,剑州会有九道龙气之一的宿主。” 就在这时,他心有感应,取出了传音法螺。 那边刚响起孙玄机的声音,许七安立刻抢答: “在江州城来福客栈,三楼靠东,第三个房间。” 许七安耐心等待了一个时辰,终于,床边清光自下而上升起,交织成一个身穿白衣,身高普通,五官普通的年轻男子。 停顿一下,又写道:“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许七安愕然反问,见孙玄机嘴唇一动,他忙推一下纸笔: 孙玄机想了想,试探道:“如.......果........我” 五分钟过去了,许七安打了个哈欠,指一指纸笔。 孙玄机叹息一声,再次认命,提笔写道: “我收集了二十道散碎龙气,李妙真楚元缜和恒远共收集六道龙气,你收集了多少?” 许七安当即道,他这几天就像得了零花钱的孩子,每天都数,一个铜板都不放过。 孙玄机点头,奋笔疾书:“那么,没有地书碎片的佛门、巫神教以及潜龙城,不可能比我们收集的更多。对吧?”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的找不到龙气宿主了。这几天我不眠不休,驾驭炮台在各地不停搜寻,可却很难再找到龙气宿主。” 孙玄机写完,默默的看着许七安,似乎是希望他能给出看法。。 许七安给出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孙玄机摇头,附身继续书写:“九为极数,九道至关重要的龙气,九十九道散碎龙气。” 这样啊.......许七安顿时明白了,他们这边收集了三十道散碎龙气,佛门、巫神教和潜龙城,不可能比他们更多。 因为这是冥冥中的气运决定的,三方势力不可能比他这个身负气运者收集的更多。 许七安心里一动,目光随之锐利:“有我们不知道的势力在暗中收集龙气?!” “看来你也这么认为。”孙玄机颔首。 许七安凝眉不语,脑海里闪过九州大陆的势力,西域的佛门;中原的大奉朝廷;东北的巫神教;以及潜龙城的那一脉皇族。 没有下场的势力有北境的妖蛮;南疆的蛊族;万妖国余孽。 其中北境的妖蛮率先排除,他们经历了上半年的战乱,百废待兴,首要任务肯定是重建家园,休养生息。 就算让他们得到龙气,也没兵力入主中原。 “蛊族倒是有可能的,当年天蛊老人窃取气运,为的就是用气运来修补儒圣封印。龙气也是气运的一种。 “万妖国的终极目标肯定是复国,夺回家园,但佛门是迈不过的槛。我要是九尾狐,我就合纵连横拉盟友,先把佛门干掉。 “这个节骨眼抢龙气没有意义,反而会助长潜龙城叛军,而叛军是佛门的盟友。” 许七安心里一通分析,说道:“蛊族?”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我觉得,不应该把目光瞄准整个势力,也要注意那些有能力掌控龙气、寻找龙气的小势力或个人。” 许七安道:“监正有什么看法?” “根据可靠消息,禹州可能出现了一位九道龙气之一的宿主,但在不久前,被一群神秘人劫走,根据旁观者描述,我判断是苍龙七宿。 “嗯,他们是在闹市中行动的,非常猖狂。” 九道龙气之一许七安猛的往座椅靠背一躺,捏了捏眉心。 虽然他和慕南栀说,底线是两条龙气,但事到临头,还是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无声的吐出一口气,许七安问道。 “东海龙宫的两个姐妹在帮巫神教收集龙气,按理说,荆襄豫三州会有九龙之一的宿主。我们要做好心里准备。” 孙玄机在纸上写着,这句话还没写完,许七安迫切追问道: “双胞胎之一,体内寄宿着纳兰天禄的元神,巫师和道门一样,元神为根基,即使没有肉身,战力也不会削弱太多。 “我和她们在不远不近的距离遭遇过,双胞胎没发现我,但纳兰天禄锁定了我.幸好我跑的快,传送阵真好用。” 许七安抬头,看见孙师兄脸上露出了后怕和庆幸。 纳兰天禄是被魏公杀死的,我是魏公的传人.许七安又捏了捏眉心。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强笑道:“孙师兄,咱们说一些有趣的事吗。” 孙玄机想了想,提笔蘸墨,写道: “杨师弟离京了,监正老师有任务交代给他。” 许七安心说,我还以为他又?叒被监正镇压了呢。 “事情是这样的,杨师弟试图趁老师神游时,在祭天大典上宣布捐出司天监所有钱财........” 笔触轻轻游走纸面,许七安看着这行字,心里一连串的“好家伙”! 一旦给他成功,文武百官和皇帝亲眼见证,就算是监正,也很难厚着脸皮反悔。 换成其他白衣术士这么干,满朝文武不会信,还会通知司天监把这个神经病弟子带回去。 但杨千幻是监正的三弟子,堂堂四品高手,他是能一定程度上代表司天监的。 许七安老神在在,因为他知道,以老银币的手段,逼王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为了掩人耳目不被察觉,杨师兄以美食诱惑采薇是没,帮他监视监正老师。但监正老师早有所料,把天机盘交给了宋师弟,一旦杨师弟离开观星楼便立刻镇压。在这件事情上,宋师弟绝对比任何人都积极。 “五师妹也在其中立了大功,她向来是很乖的,老师的话她都会听。” 许七安都听的愣住了,心说这是什么司天监版的无间道........ 监正有经验了啊,知道用徒弟制衡徒弟。 “监正给杨师兄的任务是什么?” “不知,我只知道杨师兄是带着采薇师妹一起走的,她也被发配出去了。” “........”褚采薇这蠢货,脑子不行就别掺和这种掉脑袋的事嘛。 许七安想了想,把浑天神镜的事,以及自己与九尾天狐的交易说了一遍。 孙玄机沉吟许久,写道:“她应该掌控了部分神殊的残躯。” 他的意思是,封魔钉只有佛门秘法能解,九尾天狐敢做出这样的承诺,说明她掌控了神殊的部分残躯。 我也觉得是这样许七安点头:“我没事了。” 孙玄机颔首,脚下清光升腾,裹着他离开。 见状,矜持的坐在床边,拿捏着王妃仪态的慕南栀,吐出一口气。 不悦的瞪了眼男人:“总是三更半夜的来,烦不烦?男女有别的道理你不懂吗。” 她记得上次许七安在被窝里压着她,孙玄机也来了。 “孙师兄来之前都会通知的,上次是我们不了解他,没做好准备。再说,身在江湖就别那么多规矩啦,客房只是临时歇脚的地方。” 咀嚼着孙玄机带来的情报,他心里沉甸甸的。 方圆百里犬戎山是武林盟肇基之山,以庭院森森的盟主府为核心。 峰峦对峙如龙虎相争,山丹水绿,云雾升腾,美不胜收。 独臂老周是武林盟的百夫长,按理说,哪怕是在高手如云的武林盟,百夫长也可以说是中流砥柱了。 据说,武林盟一直沿用老盟主留下来的军队编制,六百年来从未改变。 他百夫长的官职是用右臂换来的,老周原本是一名侍卫,大概一个月前,随队伍护送曹青阳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回娘家省亲,遭了仇人截杀。 老周的右臂就是当时没的,为曹青阳的儿女挡了一刀。 打那以后,老周就从一个小小侍卫,提拔为百夫长,受百夫长待遇,只不过没有实权。 作为一个炼精境的武者,缺了右臂之后,战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断臂老周拎着一壶酒,迎着寒风,敲开了某间院子的门。 院门打开,一个穿着厚棉衣的中年汉子笑容满面: “老哥你可算来了,狗肉正香着呢,快,里边请。” 中年汉子高高瘦瘦,双臂格外的长,他叫王游,是站岗的弓箭手。 两人入屋,坐在桌边享用烈酒和狗肉,喝着滚烫的汤汁,在寒冷的冬季浑身舒畅。 “老哥你可真厉害,一条手臂换来百夫长的待遇,一辈子衣食无忧啊。不像我,那点钱全花在女人肚皮上了。” 王游满脸感慨,喋喋不休的抱怨。 老周喝着酒,哈哈大笑:“人这辈子活着,不就是为了睡在女人柔软的肚皮上嘛。” 两人边喝边吃,什么都聊,酒过三巡,王游一副闲聊的语气道: “老哥,你上次说,曹盟主的那双女儿,挨了敌人一掌都没死,真的假的?” “骗你作甚,我当时离他们最近,为保护两娃子,才被砍的手。 “嗝~我亲眼看到那两小娃娃被拍了一掌,当时是没气儿了,要不然仇人能走?可你猜怎么着,半刻钟不到,他们又醒了。” 王游笑道:“肯定是你看错了。” 老周不满的拍桌子,怒道:“你不信还问我两遍?” 很快,狗肉火锅吃完,老周心满意足的离开。 王游眼里的醉意荡然无存,他走到床边,从床底拉开一个箱子,取出里面的笔墨纸砚,铺在桌上书写: “武林盟曹青阳子女,疑似龙气宿主。” PS:今天钻牛角尖,在一个逻辑bug上自我矛盾了很久很久,大概好几个小时。
2024-12-14 13:51:24“是我的错,是我心中有静气,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许七安说。
2024-12-14 08:58:24
“是我的错,是我心中有静气,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许七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