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射箭作为一项古老而优雅的运动,在郡主射箭游戏中也展现出了独特的魅力。本指南将为新手玩家提供全面的郡主射箭游戏攻略,帮助大家快速上手,享受射箭的乐趣。
二、游戏界面与操作
1.熟悉游戏界面,包括地图、角色、道具等元素的位置和功能。
2.掌握基本的操作技巧,如移动、点击、拖动等,以便在游戏中灵活应对各种情况。
三、新手指南
1. 游戏界面与操作:
详细介绍游戏界面的各个元素,以及如何进行基本的操作,如移动、攻击、防御等。
2. 角色选择与搭配:
讲解不同角色的特点和技能,以及如何根据团队需求进行角色的选择和搭配。
3. 任务与副本:
引导玩家了解游戏中的各种任务和副本,包括任务的类型、难度和奖励,以及副本的通关技巧。
四、技巧与策略
1. 观察细节:
在游戏中,要注意观察各种细节,包括文字、图片、声音等,这些细节可能会提供重要的线索和提示。
2. 逻辑推理:
运用逻辑思维和推理能力,将各种线索和提示进行整合和分析,找出问题的答案。
3. 团队合作:
如果游戏是多人互动的,要注重团队合作,与其他玩家进行交流和协作,共同解决问题。
4. 不断尝试:
在游戏中,不要害怕犯错,要敢于尝试不同的方法和策略,不断探索和发现新的解决方案。
五、团队合作
1. 如果游戏支持多人模式,与队友进行良好的沟通和协作。
2. 共同制定战略,互相支援,提高团队的战斗力。
六、注意事项
1.注意时间限制,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搭桥任务。
2.避免浪费桥梁材料,合理利用每一个可用的材料。
3.如果游戏中遇到卡顿或其他问题,及时退出并重新进入游戏。
七、探索与解谜
1.游戏中充满了各种隐藏的区域和谜题,需要玩家仔细探索和思考。
2.通过收集线索、解开谜题,获得奖励和推动剧情发展。
八、社交系统
1. 加入公会:
加入公会可以与其他玩家一起组队冒险,参加公会活动,获取更多的福利和奖励。
2. 好友系统:
添加好友可以与其他玩家进行互动,分享游戏经验和心得。
类型:枪战射击
语言:中文
大小:62.73MB
不过这一招只能通过偷袭来实现,一旦对方有了防备,只需要快速移动,就能破解此招。
2024-12-14 15:16:26“祂的元神太强大了,我拉不住祂了”
祂凝视着前方即将融入阴影的两人,不慌不忙的张开嘴,轻轻一吸!
许七安不是第一次见识荒的天赋神通,但相比起杀许平峰那次,这次的吞噬力度,比之先前要强十倍百倍。
2024-12-14 21:05:26
“守门人和门必然存在联系,我只要借助你掌控它,就等于赢了一半,大不了等我重返巅峰后,前往九州与超品争夺气运。”
2024-12-14 18:47:26
“哦,已经成为你的红颜知己了?”
2024-12-14 19:15:26
两句话祂说了很久,但蹄子没停,又成功把自己往外挪了一段距离。
2024-12-14 19:36:26许七安心里,莫名的多了一种想要守护的念头。
2024-12-15 02:12:26
面对两位超级强者的进攻,伽罗树菩萨出奇的没有选择防御,而是召唤出象征着力量和威严,背生十二双手臂的金刚法相。 金刚法相眉心有一道火焰印记,脑后燃烧炽烈火环,他甫一出现,铺天盖地的威势降临,隐约有与身后的神殊,前方的许七安分庭抗礼的架势。 三股力量碰撞,扭曲了周遭的空间。 召唤出金刚法相后,伽罗树霍然回身,驾驭着金刚法相主动迎上神殊。 砰砰砰充满金属质感的碰撞声里,两尊金刚法相,二十四双手臂掌心互抵,五指紧扣,展开角力。 两尊法相脚下,山石开裂,裂缝“咔擦”蔓延到山体内部,撕裂岩体。 两尊法相的角力是无声无息的,没有气机碰撞,彼此间的力量全部通过双腿传达到山体,裂缝迅速扩大,土石滚滚。。 此时,武僧们正背着禅师疯狂逃往阿兰陀深处,速度稍慢的,便立刻被裂开的地缝吞噬。 许七安高高跃起,双手握住剑柄,把镇国剑高举到头顶,狠狠凿向金刚法相的后脑。 以他现在的爆发力,一击就能破了佛门防御第二的金刚法相。 当是时,广贤菩萨头顶浮出一尊三丈高的金身法相,这尊法相双手合十,低垂脑袋,满脸慈悲之色。 “大慈大悲,常无懈倦,恒求善事,利益一切。 话音落下,天地间梵音阵阵,天穹之上照下一道金光,照在大慈大悲法相身上,让三丈法相绽放万丈金光。 这抹金光映入许七安眼里,让他没来由的生出悲天悯人的情怀,手中的镇国剑再难劈下。 大慈大悲法相,是广贤菩萨最强大的手段。 见状,金莲道长毫不犹豫,阳神脱离躯壳,双眸金光震动,照向许七安。 阳神是金丹大成后所凝聚,金丹破万法,阳神亦可,他要助粗鄙的武夫破除“大慈大悲”效果。 就在这时,晴朗的天空乌云盖顶,一道粗如水缸的夸张雷柱轰然劈下,打向金莲道长的肉身。 潜伏在远处的纳兰天禄抓住机会,果断袭击。 二品雨师呼风唤雨,最擅长操纵气象,利用天罚。 纳兰天禄的全力施展的雨师权柄的话,通过积蓄威能,甚至能招来天罚,让金莲道长提前渡陆地神仙劫。 而金莲如果死于天劫,纳兰天禄甚至不会遭受反噬,因为杀人的是天劫,和他纳兰天禄有什么关系? 在二品境界,雨师是专克道门的。 身边的孙玄机反应极快,脚下传送阵扩展,将金莲道长的肉身包裹住,在雷柱降临的下一秒,带着他传送到数十丈外。 雷柱击打在下方的地面,炸起数百公斤的土块,炸出一个直径一丈的深坑。 阿苏罗后脑火环“嗤”的燃起,紧接着,他宛如一架战斗机,在滚滚音爆声中,一头扎向纳兰天禄。 在这过程中,孙玄机展开炮台,朝纳兰天禄倾泻火力,为阿苏罗争取时间,但炮弹一颗颗的偏移轨迹,或折转左右,或朝天怒射,全部打偏。 先学习规则,然后影响一些简单的规则,比如改变火炮射程,改变法术的飞行距离,改变跨步距离的大小等等。 到了雨师境,就能初步掌控天地规则。 当然,儒家是简单粗暴的更改规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纳兰天禄飞快撤离,通过修改规则,让自己飞行速度暴增,同时探出手,隔空施展咒杀术! 阿苏罗身体表面出现明显的凹陷,就像铁皮被人狠狠凿击。 咒杀术不停施加在他身上,每一个凹陷都会让他身躯剧震,尽管这些伤势对这位修罗王之子来说基本等于毫发无伤,但有效的阻碍了他的飞行速度。 戒律之力隔空降落在纳兰天禄身上,中断了他的撤离,让他难以自控的转身。 但在下一秒,戒律力量消失,纳兰天禄继续逃跑。 同境界的强者,戒律能影响的时间非常有效。 两人一追一逃,彼此用咒杀术和戒律相互影响,陷入一种诡异的僵持。 另一边,白衣胜雪,青丝飞扬的女子菩萨,出现在了李妙真等人面前。 没有一丝丝的能量波动,甚至没有带起一缕风,她前一刻还在阿兰陀主殿方向,下一刻,便横跨数百丈的距离。 而此刻,阿兰陀主殿处,依旧有一道白衣飘飘的绝美身影。 李妙真等人眉心狠狠一跳,各自做出反应,但下一秒,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所有人的动作都出现卡壳,赵守弹动儒冠的手卡在胸口位置。 李妙真双手捏诀,但只捏了一半。 九尾天狐的九条尾巴刚刚冒出三寸,便凝聚在了她身后。 方圆六十丈内,万事万物褪去了色彩,变成纯粹的黑白。 不,妙,啊脑,子,都,变,慢,了李妙真的思维宛如陷入泥潭的牛。 这,就是,无色琉璃领域赵守的脑子动的比李妙真快一些。 琉璃菩萨翻飞的袖中划出一柄玉制的弯曲小刀,接着,她看向了戴儒冠,持握刻刀的赵守。 无色琉璃笼罩的领域里,只有儒圣的刻刀依旧是古朴的黑色,不受任何影响。 她断定赵守是在场超凡中,威胁最大的人物。 幸而他现在的境界,难以发挥刻刀真正的威力。 这时,正要将玉制小弯刀投掷向赵守的琉璃菩萨,忽觉一阵海潮般的困意涌来,让她不自觉的闭上眼睛,意识迷糊,陷入将睡未睡的状态。 这样的沉睡只维持了一息不到,身为一品菩萨的琉璃便迅速挣脱困意。 她正要完成没有做完的动作——朝赵守刺出玉制小刀。 突然,身后袭来可怕的,狂潮般的杀意,紧接着,她展开的无色琉璃领域像是破碎的镜面,“哗啦啦”的分崩离析。 琉璃菩萨没有任何犹豫,当即以“行者法相”之力,避开了身后的攻击。 她回到阿兰陀,回到广贤身边,这才回眸看去。 正好看见无色琉璃领域在瓦解,在崩溃,看见许七安挥舞剑锋的飒爽身影。 “他的战力已经超出当时的监正。” 琉璃菩萨红润小嘴动了动,语气不再淡漠无情,有了一丝忌惮。 “一品武夫,又有秘术,打破你的领域不奇怪。”广贤菩萨遗憾摇头。 可惜没能杀死大奉方的超凡强者。 “这也太恐怖了吧,完全没还手之力。”李妙真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们尽量低空飞行,把袍子展开,给我创造施展阴影跳跃的机会。” 九尾天狐的一条尾巴卷住熊王,朝着阿兰陀方向狠狠投掷,轻叱道: 熊王宛如一块陨星,砸向阿兰陀深处。 李妙真、赵守、孙玄机等人,则朝着主殿方向御风而去。 大战瞬间展开,战斗被切割成泾渭分明的两部分,两尊金刚法相为一处战场;以许七安为核心,众超凡为辅助,与琉璃菩萨饿广贤菩萨厮杀为另一处战场。 众超凡斗智斗勇,手段层出不穷。 就在这时,山巅处,打塌了阿兰陀主峰的两尊金刚法相没用多久便分出了胜负,金灿灿的法相先是十二双手臂被漆黑法相撕裂,紧接着二十四只拳头打桩机似的捶在胸口。 金灿灿的法相当场溃散,化作狂风和金光,朝四面八方肆虐。 许七安等人眼睛齐齐一亮,在他们的计划里,摧毁伽罗树的金刚法相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这意味着直接毁去了伽罗树的最强攻杀手段。 接下来,是要在广贤菩萨、琉璃菩萨和纳兰天禄的纠缠中,打破不动明王法相,斩杀这位佛门最强菩萨。 南郊,萨伦阿古率领着乌达宝塔和伊尔布两名灵慧师,踏着祥云,遥望京城方向。 不多时,一道金光从远方雄城中腾起,划过一道流星般的弧度,停在三人对面。 身披羽衣,头戴莲花冠,清冷绝美的容颜不见一丝一毫的情感。 左手臂弯里搭着拂尘,右手持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宝剑。 左边之人一身明黄龙袍,头戴玉冠,帝王打扮,手里握着一把似剑非剑,微微带着弧度的暗金色长刀。 她同样是气质偏冷的优质美人,黄袍加身让她有着男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右边之人则是一丝不苟的儒袍儒冠,脸色严肃,像是严谨的教书先生,清光缭绕在他周遭。 “大奉气运强盛,竟又出了两位三品,不知何时,我巫神教才能气运如虹,烈火烹油。” “巫神教偏居一隅,也配与朕的中原相提并论!” 她是极强势的女子,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一品大巫师,就落了气势。 “今日若能斩了大奉皇帝,也不算白来一场。” 萨伦阿古右手按住腰间,猛的一抽。 洛玉衡雪白藕臂探出,准确无误的握住打神鞭。 杨恭鼓动浩然正气,吟诵一般的说道: “尔等之间距离位八十丈,陛下与伊尔布的距离为五丈。” 规则被修改,大巫师巍然不动,但伊尔布和乌达宝塔各自朝左右退去四十丈,而伊尔布身后五丈处,就是怀庆。 一手精妙得操作分割敌人,再把唯一的武夫怀庆送到脆皮伊尔布身后。 为什么是我伊尔布觉得很不公平,他一直是办事最多的,可也是挨揍最多的。 寇阳州架着马车,行驶在官道上。 半柱香后,前方出现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和尚,形貌枯瘦,面目慈悲。 寇阳州当即拉住马缰,停下马车。 车厢的门推开,一袭青衣探出身子,身姿轻盈的跃下马车,望向不远处的老和尚。 PS:明天早上还有一个座谈会,但不管了,熬夜也码出一章来。这几天更新少见谅,有些事推不开。 魏渊笑着颔首,语气温和的说道: 莫名的邀请度厄罗汉眉头紧锁,审视魏渊片刻,又看一眼充当车夫的寇阳州,没什么表情的说道: “杀人?”魏渊先是点头,接着反问道: “度厄罗汉是杀我,还是杀寇阳州,亦或者,杀的是我身后京城里千千万无辜的百姓。” 他此行东来,为的是击败大奉方的超凡强者,为巫神教攻打京城创造优势,给攻打阿兰陀的大奉超凡一个釜底抽薪。 至于杀的是谁,倒没有明确规定。 “不碍事不碍事。。”魏渊笑着摆手: “不管你要杀谁,都不妨碍我们喝茶。寇前辈,你且退去百丈,不必管我。” 寇阳州不是魏渊的手下,闻言,点了点头: 魏渊转身走回车厢,在马车便驻足,微笑回望,再次发出邀请: 度厄稍作犹豫,眺望遥远处的寇阳州,这一次没有拒绝,随着魏渊进了车厢。 寇阳州不走,他确实不敢进车厢,被武夫近身的后果只有死亡。 宽敞奢华的车厢里,摆着一张长条茶几,两张铺设虎皮的大椅,魏渊坐在里侧,左手压住右手的袖子,右手拎着茶壶,往茶杯里倾注明黄澄澈的茶水,水汽绵绵。 “花神种的极品香茶,西域喝不到的好东西。”魏渊把其中一盏茶推到老和尚面前,笑道: 度厄罗汉嗅着盈满车厢的茶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表情略有些意外。 不夸张的说,这是他此生喝过最美味的茶。 味蕾方面的体验还是其次,这茶能滋养身体,缓解疲劳,对凡人来说,简直是延年益寿的神药。 度厄罗汉不需要延年益寿,但就喝茶体验来说,确实很好。 兴许是吃人嘴软,度厄罗汉主动挑了一个话题,沉声道: 寇阳州速度再快,也护不住此时的魏渊。 魏渊笑了笑,“我已经是废人一个,杀我有何价值?” “一代军神,真正可怕之处并非修为。” “度厄罗汉觉得,将来的大趋势,是动辄投入百万士卒的沙场之战?” 度厄没有说话,静静看着他,等待魏渊的后续解释。 “你没发现吗,如今的九州局势与二十年前截然不同。各大超品脱困在即,超凡领域中,高手数量明显暴涨。有许七安、怀庆陛下,飞燕女侠等后起之秀。 “有寇阳州、阿苏罗等厚积薄发之辈。还有即将重组肉身的神殊,从海外归来的神魔‘荒’。 “我可以保证,将来的战场,超凡才是主角。” “魏某亲自来迎接度厄罗汉,是想与您谈一桩生意。”魏渊笑道。 魏渊点头,“听阿苏罗说,您想推行大乘佛法,在西域各地积极讲道,但广贤菩萨却兴致缺缺。而伽罗树更是早已摆明态度,以现有佛法为尊,不允许推行大乘法佛。” “你想以此来收买我,让我背弃佛门,转投中原?” “伽罗树菩萨对大乘佛法确实抵触,但自中原战事结束,我便一直在西域宣扬大乘佛法,伽罗树持默认态度。而西域百姓对大乘佛法极为认可,不出百年,我刚保证,大乘佛法必将在西域遍地开花。 “魏渊,我为何要背弃佛门,与你们同流合污?” 魏渊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不疾不徐道: “先别急着拒绝,谈生意嘛,总得先聊一聊。 “伽罗树默许你四处弘扬大乘佛法,是因为阿苏罗背叛后,佛门菩萨以下的超凡强者便只剩你。他当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逼迫太甚。 “可是,不管此战谁胜谁负,一旦局面稳定下来,他迟早会清算,把大乘佛法的火苗彻底掐灭。” 度厄罗汉皱起眉头,关于这一点,他其实隐约有点预感,琉璃菩萨的态度告诉他,伽罗树只是在忍,并不他真的接受了大乘佛法。 但度厄罗汉依旧不愿意听信魏渊,不愿意陷入他的节奏里,反驳道: “你既然知道佛门正是用人之际,就该明白,这个清算,会在很久很久以后,将来如果大乘佛法根深蒂固,他甚至会被迫接受。” 因为琉璃菩萨是中立,广贤菩萨其实还是偏向大乘佛法的,阿兰陀并非伽罗树一人说了算。 魏渊点点头,表示肯定,然后抛出自己的问题: “度厄罗汉,您对佛门怎么看?比如法济菩萨;比如佛陀。” 度厄罗汉的目光骤然锐利,死死的盯着他。 “阿苏罗早已把情况告诉我们,许宁宴和我的看法大致一样,你听见的求救声,大概率是那位消失已久的法济菩萨,而非佛陀。 “但不管究竟是谁,佛陀都出了问题。你现在甚至不能断定,阿兰陀里沉睡的那位究竟是不是佛陀,或许,现在攻山的神殊才是真正的佛陀。 “在这样的背景下,你与中原合作就不是背弃佛门,而是弃暗投明。那三位菩萨绝对知晓一些内幕,却没有向你透露丝毫,你心里当真毫无芥蒂?” 他最近确实有深刻的感受——自己并非佛门核心人物。 “如果佛陀出了问题,或佛陀早已在五百年前被替换,又或者伽罗树反对大乘佛法便是佛陀的意思,广贤菩萨的态度改变也是这个原因” 魏渊身子前倾,凝视着度厄罗汉,道: “当然,你若放弃宣扬大乘佛法,一切便不是问题,今日也可杀我。只是,圣人说过,朝闻道夕死足矣。扪心自问,你愿意放弃大乘佛法吗?” 见度厄面无表情,但失去了开口的兴趣,魏渊知道,这些话直击了对方的内心。 让对方失去了反驳的念头,勾起了对方的忧虑。 “你愿意坐下来听我说,未尝没有合作的想法,心里也是抱有一些无法言喻的期待吧,因为大乘佛法并非来自西域,而是中原,来自许宁宴。度厄罗汉,你信不信,大乘佛法的气运不在西域,在中原。” “你若是答应,我可以做主,许你中原传教,弘扬大乘佛法。朝廷会奉你为国师,封你所创的佛门为国教。你的理念将在中原遍地开花。 “你会成为大乘佛法的奠基人,世世代代,青史留名。” 最后这句话,正好撩到了度厄罗汉心里的痒处。 “西域有我的信徒,我不会放弃他们。” 明面上拒绝,其实,他提出条件了。 “那些信徒,如果他们愿意,你可以带到中原来,朝廷会为他们开辟栖息之地。正好,要让大乘佛法在中原迅速传播,你需要他们帮忙。” “你不需要相信我,但你可以相信许七安。今日这番谈话,是他授意于我,是他的承诺。你对他不缺乏了解,大奉可能会反悔,他不会。” 魏渊一脸诚挚,仿佛这就是事实。 可这番话,彻底了却度厄罗汉心里最后的迟疑。 “理解!”魏渊点了点头,道:“但我希望下次找你时,你已经做好决定。” 两人同时举杯,把茶水一饮而尽。 魏渊起身离开车厢,朝着寇阳州走去。 尽管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魏渊这次来见度厄罗汉的目的。 “你陪他打一架,他会适当的受些伤,之后,你便去助国师他们。” 寇阳州吃了一惊:“他同意了既然这样,还演什么戏?我们直接杀过去,把巫神教的两名灵慧师宰了。” “杀两个三品有什么意思,再说,度厄不是傻子,你需要观望。” 度厄虽然心动,可他依旧想要考虑,并不是宣扬大乘佛法的意志不坚定,而是对当前局势采取观望态度。 而且,就算度厄现在便同意投靠朝廷,魏渊也不会让他配合寇阳州对付巫神教,因为大巫师肯定是杀不死的。 这样一来,度厄背叛佛门的事便会被阿兰陀知晓。 他拉拢度厄罗汉,表面上是为了拉拢一位二品超凡,其实,是在为将来布局。 佛门短期内不会清算度厄,对他宣扬大乘佛法会睁只眼闭只眼,这便是机会。 只要度厄足够努力,就能在西域凝聚一大批的信徒,这些人若是向中原迁徙,削弱的是佛门的气运,是阿兰陀那位的气运。 魏渊谋划的是超品,绝非眼前两个小小的巫神教灵慧师。 金刚法相崩溃后,伽罗树立刻双手捏诀,召出低眉盘坐的“不动明王”。 下一刻,‘当’的一声,十二双拳头轰开了空间壁垒,简单粗暴的捶在“不动明王”法相上。 伽罗树姿势不动,像一尊被砸飞的雕塑,狠狠飞出一段距离,“轰”的撞入山林,造成大面积的山体滑坡。 神殊法相乘胜追击,许七安浑身笼罩血雾,阿苏罗现出修罗血脉,各自将实力发挥至极致,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打破伽罗树菩萨的不动明王。 一股股可怕的气息扑面而来,伽罗树低眉严肃,内心却危机感大作,嗅到了死亡的危机。 阿苏罗倒也罢了,许七安和神殊才是可怕的敌人,两人联手尽情施展暴力,不动明王绝对撑不住三息。 要知道,防御大阵都挡不住他们。 琉璃菩萨美眸光芒一闪,以她落脚处为核心,无色琉璃领域迅速扩展,将周遭的一切颜色夺走,让万事万物化作纯粹的黑白。 这里面包括神殊、许七安,以及他们身后的众超凡强者。 凝固他们的思维,凝固他们的动作。 神殊法相的十二双手臂刺入虚空用力一撕,另一边,许七安做出同样的动作。 空气发出沉闷的声响,无色琉璃结界就像镜面,同时出现两块缺口,分别来自许七安和神殊。 在两人的暴力下,无色琉璃领域没撑过一秒。 此时,神殊和许七安,以及阿苏罗,距离伽罗树已经近在咫尺。 突然,天地间梵音阵阵,洒下灿灿金光,照射在少年僧人广贤身上,他的头顶冲起一道面目慈悲,双手合十的法相。 梵音想起的刹那,李妙真和金莲道长立刻阳神出窍,前者的阳神未能完全免疫“大慈大悲法相”的影响,不可避免的心生慈悲。 金莲道长亦然,但比李妙真稍好。 但无法产生战意,不代表不能做出应对。 两尊阳神同时扑向许七安,打算合二人之力,以附身的方式替他消弭“慈悲之力”的影响。 以许七安的修为,只要有一个外在的契机,稍稍施加影响,他就能自行摆脱。 天空中雷声大作,劈下一道道粗如水缸的雷柱,将两道阳神吞没。 远处的纳兰天禄出手阻拦,以雷罚克制两名阳神。 在大慈大悲法相的普照之下,九尾天狐、孙玄机和赵守露出慈悲之色,险些就要双手合十,念一声“阿弥陀佛”。 冲锋陷阵的三人里,神殊动作稍有凝滞,许七安和阿苏罗则被大慈大悲法相影响,露出了慈悲神色。 只是许七安慈悲中带着恍惚,带着抗拒,而阿苏罗完全沉浸在慈悲的氛围里。 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伽罗树腾身而起,噔噔噔的脚步里,扑向阿苏罗。 他没信心杀死许七安,但阿苏罗未到一品,即使没有了金刚法相,伽罗树依旧有把握在对方不反抗的情况下,给予重创,甚至杀死这个叛徒。 另一边,雷柱劈下后,李妙真和金莲道长改变策略,后者阳神中分离出一道布满石甲的法相,这尊石相身躯膨胀,在众人头顶化作一面石盾。 李妙真则一头扎入九尾天狐体内,她原本是想附身赵守的,但赵守有浩然正气加身,百邪不侵,阳神无法附体。 九尾天狐娇躯一颤,恢复了一丝丝的清醒。 不,不行,还是无法恢复战斗意志九尾天狐脑海里闪过种种念头,发现自己依旧没能彻底摆脱影响后,当机立断,仰头发出刺耳的尖啸。 啸声宛如魔音,带着极强的穿刺效果。 这是九尾的天赋神通之一,当初夺回万妖山时,她就曾用这一招破除佛经洗脑。 赵守等人在魔音穿刺下,找回了些许理智,但无法彻底挣脱大慈大悲的影响,可这声影响元神的魔音听在许七安耳里,却如暮鼓晨钟,一下子助他摆脱了大慈大悲的影响。 眸光重新变的锐利,许七安环顾周遭,眼里映出伽罗树一拳轰碎阿苏罗的头。 另一边,神殊十二双手臂合拢,像捕蝇草吞噬了虫子那样,将广贤菩萨吞没。 施展行者法相的琉璃菩萨带着广贤菩萨出现在远处,神殊抱了个空。 伽罗树当即放弃阿苏罗,正想避开许七安。 当是时,无头的阿苏罗张开双臂,左臂火焰缭绕,右臂绚光绽放,双臂宛如铁钳,紧紧抱住了伽罗树。 如果能杀伽罗树,阿苏罗不介意拼上性命,这是他的觉悟。 伽罗树双眼厉光一闪,肌肉一炸,正要捏法诀召唤不动明王法相,震死这个叛徒。 金莲道长隔空伸出掌心,对准伽罗树,削弱他部分福缘,增加霉运。 李妙真默契的取出浮屠宝塔,塔顶浮现“大智慧法相”,光轮逆转。 伽罗树脑子嗡的一声,短暂的失去思考能力。 原本浮屠宝塔的位格,是无法有效影响到伽罗树的,但他被金莲道长削弱了福缘,运气变的不太好。 而浮屠宝塔在自身的基础上,得了李妙真的福缘加成,此消彼长。 孙玄机掠阵而出,抖手甩出一根淡黑色的绳索,将神殊和阿苏罗捆绑在一处,同时掌心平推,推出一道阵法,让两人脚下的地面化作泥沼。 九尾天狐腾空而起,身后九条尾巴张杨,妖冶美丽,它们掠空而去,把阿苏罗和伽罗树缠绕在一起。 广贤菩萨双手合十,身后金光暴涨,化作一座巨大的轮盘,刻着“六道”的轮盘。 咔擦~转盘发出金属转动的声音,其中“人”、“修罗”、“妖”的梵文亮起,他要以六道轮回法相,削弱敌人的战力。 一道雷柱狠狠劈在广贤菩萨身上,劈在大轮回法相上。 轮盘没有崩溃,但卡壳了一般,没能如期运转,亮起的梵文字符熄灭。 纳兰天禄出手了,他配合大奉超凡强者,背刺盟友。 赵守手里的儒圣刻刀和头顶的儒冠爆发刺目的清光,朗声道: 余音里,琉璃菩萨的身影在距离伽罗树不远处显化。 赵守仰天狂喷鲜血,儒冠和刻刀光芒黯淡。 他限制了一品菩萨的法相,不是侧面影响,而是直接限制。 如果没有刻刀和儒冠的加成,言出法随不会有效果,同理,没有这两件法器替他分担反噬,赵守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此时,许七安和神殊已经杀到近前,一人刺向伽罗树后心,一人二十四只拳头狠狠砸下。 以两位武夫的暴力,就算是不动明王法相也能破开,何况伽罗树此刻并没有撑起法相领域。 可就在这时,阿兰陀深处,一轮大日缓缓升起。 大日如来升起的瞬间,许七安心里警兆顿生,如果危机预感是警铃的话,那么现在的铃声是又高亢又急促,带着“气急败坏”的味道。 这是许七安踏入超凡后,危机预感最“疯狂”的一次。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催促他逃命,留下来是死路一条。 但许七安没有跑,甚至往山顶冲了一段距离,像是扑火的飞蛾。 这个过程中,他声嘶力竭的咆哮道: 不需要许七安提醒,在大日如来法相升起的刹那,每一位超凡强者都有了大难临头的感觉。 九尾天狐果断收回尾巴,原本想把名义上的兄长阿苏罗拖曳回来,但发现伽罗树、阿苏罗,同时盘腿而坐,一个召出不动明王法相,一个脑后浮现代表杀贼果位的绚丽光轮,进入坐禅状态。 佛门中人有办法“规避”大日如来法相的杀伤力银发妖姬念头闪烁间,化作白影掠向远处,掠向孙玄机等人。。 赵守、李妙真、金莲道长三人朝着孙玄机快速掠去。 李妙真在逃命的时候,顺手把浮屠宝塔丢了出去,丢向阿兰陀方向。 孙玄机抬脚一踏,传送阵扩散,将一众超凡强者笼罩在内。 唯有神殊,见到大日如来法相后,非但不跑不惧,反而陷入癫狂,似是受到了某种刺激。 他的肚脐眼裂开,化作血盆大口,霍然转身,朝着山顶的那日咆哮道: 下一刻,大日如来法相的炽烈光芒笼罩了众人,笼罩了许七安,笼罩了神殊,笼罩了佛门菩萨。 距离阿兰陀十里之外,清光圆阵凭空浮现,接着,阵中出现几道焦黑的身影。 这些焦黑人影齐齐摔在地上,宛如一具具焦尸,传送术再快,也快不过光。 他们依然被大日如来法相短暂的照耀。 只有银发妖姬勉强维持着清醒,没有昏死过去。 但她现在也不是银发了,浑身焦黑,尾巴光秃秃的,狐耳光秃秃的,一头靓丽的银发也没了,身体遍布着黑中带红的灼痕。 九尾天狐勉强支撑着身子,喉咙滚动,吐出一枚瓷瓶。 她身上的法器,包括储物袋,都已经被烧的一干二净,只有保存在腹里的瓷瓶完好无损。 九尾天狐拔出木塞,倾斜瓶口,倒了几粒恢复气力的药丸服下。 她盘坐了十几秒后,总算初步恢复体力。 这时候,九尾天狐才有精力探查盟友,看看谁活着,谁死了。 手里握着一把刻刀的焦黑人形是赵守,他头顶的儒冠染上了一层黑灰,像是刚从大火里抢救出来。 身高普通的一看就是孙玄机,尽管白衣已经被烧成焦炭,但这位监正二弟子的普通气质,犹如鹤群里的鸡,是那么的不显眼。 地宗的金莲和蓝莲倒是好分辨,男女形体差距极大。 九尾天狐率先走到孙玄机面前,在他身上一阵摸索,取出破烂的储物法器,轻轻一撕。 “哗啦啦”的声音里,法器、丹药成堆成堆的掉落。 她先是自己服用了几种效果不同的疗伤药,在走到李妙真身边,指尖捏着药丸,敲开她的嘴唇,喂服一颗。 俄顷,李妙真便醒过来了,轻轻低吟一声,以她强大的元神,很快就掌控了自己的肉身状况,体表大面积烧伤,内脏受损,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持续不断的消磨着生机。 她们身上的衣服被烧成破烂的布料,根本挡不住身体,当然,以两位雌性目前的焦尸状态,也不存在什么春光外泄就是了。 李妙真点点头,在怀里一阵摸索,摸到地书碎片,取出两套裙子,丢给九尾天狐一套,另一套自己穿上。 不多时,在两人的救治下,赵守等人终于苏醒过来。 金莲道长盘膝而坐,一边消化药力,一边沉声开口: “抓紧疗伤,赶回去看看情况。” 他们制定的第一个计划是集众人之力围杀伽罗树,同时也是在试探阿兰陀里的那位。 其实都不认为能顺利杀死伽罗树。 果不其然,在最后关头,佛陀还是出手了。 李妙真回忆着刚才的景象,后怕连连: 仅仅被大日如来照到刹那,她就险些身死道消,若非彼此之间有过商讨,知晓在大日如来法相出现后改如何应对,她恐怕已经死在佛光普照之下。 闻言,孙玄机等人亦是心有余悸。 他们知道佛陀一旦出手,必定是毁灭性的打击。 但知道是一回事,真正见到超品出手是另一回事。 今天,他们才意识到,超品和超凡之间的距离,就是人和蝼蚁之间的距离。 赵守伤势最重,先后被法术反噬,被大日如来法相重创,此刻已无再战之力。 但赵守依旧积极的参与讨论,道: “你们有没有发现,刚才佛门的菩萨,包括阿苏罗,并没有逃走,而是原地坐禅。” 这个现象,李妙真等人也注意到了,但无法给出答案。 “佛光普照之下,万事万物都将化作飞灰,唯佛性永存。” 赵守明白了,“所以修佛之人可以在大日轮回法相中存活?” 九尾天狐似乎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淡淡道: “是这个理,不过,佛陀若是不让你活,你便是修到一品菩萨,也未必能在大日轮回法相中活下来。这全看佛陀的意志。” “这是不是意味着,方才的大日轮回法相里,并不掺杂佛陀的意志,只是法相本能的散发威力。不然阿苏罗没道理能活下来。 “而这也说明,佛陀的状态不是很好。” 说完,众人一起看向了阿兰陀,并默默加快药力吸收。 攻打有超品坐镇的阿兰陀,难度是早有预料的。 刚才好不容易打出的优势,在佛陀这一击之下,付之一炬。 不过,佛陀的出手,恰好验证了他们之前的猜测。 距离阿兰陀遥远的平原上,一条蜿蜒的溪水边,雨师纳兰天禄盘坐在河边,周身闪烁血光。 他同样一身焦黑,皮肤大面积碳化,此刻正施展巫师体系的“血灵术”疗伤。 “没能杀死伽罗树,有负大巫师所托” 萨伦阿古给他的建议是见风使舵。 明面上帮助佛门杀许七安,但如果血光之灾缭绕的伽罗树有性命之虞,那便送他一程。 反正不管怎么样,巫神教都是赚的。 “我距离阿兰陀已经极远,但还是被大日轮回法相重创,佛陀能释放的力量似乎比巫神要高。” “赵守这群家伙,逃的可真快,可恨我重伤在身,无法摸过去渔翁得利。” “许七安现在独木难支,正是杀他的好机会,但不知他们还有什么后手” 阿兰陀边缘的某处山涧里,浮屠宝塔悬浮半空,塔顶盘坐一尊手托玉瓶,身材微胖的法相,洒下道道金光,金光中是一只烤熊。 在药师法相的治疗下,烤熊渐渐蜕去死皮,长出嫩红的肉,变成一只光秃秃的食铁兽。 紧接着,豆豆眼睁开,苏醒过来。 熊王环顾自身,撕下一片略显焦黑的肉,凑到鼻端嗅了嗅,嘀咕道: 李妙真丢出的浮屠宝塔里,寄宿着许七安的一缕神念。 她丢出浮屠宝塔的目的,既是为了保熊王一命,也是为了把许七安的神念送过去,好以心蛊之力驾驭熊王,前往禅林一探究竟。 九尾天狐把战力倒数第二的熊王丢向阿兰陀,便是为了第二个计划做铺垫。 许七安的本体留下来牵制一品菩萨,暗中以心蛊操纵熊王,去封印之地探查情况,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幸好有浮屠宝塔在,不然熊王多半要永远睡在阿兰陀,托体同山阿。”许七安低声道: “塔灵前辈,法济菩萨是否在禅林,待会便见分晓。” 浮屠宝塔“嗡嗡”震动,似是极为激动,塔灵老和尚略带颤抖的声音传入许七安耳中: “贫僧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三百多年,多谢施主成全。” 当初为了说服浮屠宝塔放弃规矩,对付佛门,许七安承诺要替它找到法济菩萨。 许七安摆摆手,撑起身子,迈动笨重的熊躯快速攀爬,朝着西侧的禅林峰而去。 禅林不在阿兰陀主峰,而是在南侧的一座高峰上,这里人迹罕至,飞鸟绝迹。 峰顶积着皑皑白雪,空气清冷,许七安没用多久便顺利登顶,见到了一座古刹。 古刹外墙连绵,红漆斑驳,大门早已朽烂,不知道多少岁月不曾有人造访。 听阿苏罗说,禅林是历代高僧圆寂后的归处,也是佛陀的闭关之地。 自五百年前,佛陀宣布闭关,禅林便成了阿兰陀的禁地,除了几位菩萨,再无人能来此处。 若非度厄罗汉当初偷偷造访,佛陀已经挣脱封印的秘密,不知要何时才能被发现。 当然,疑似法济菩萨得呼救声也是如此。 穿过院门,踏着积雪,许七安朝着禅林深处行去,沿途是一座座两人高的墓塔,饱经风霜,沾满了岁月的斑驳。 根据阿苏罗所说,禅林里的菩提树,都是当年那株母树的后裔。 沿着被泥土“淹没”的青石板路,许七安继续深入,俄顷,前方出现一座不高,但枝叶横生出数十丈,躯干虬结,垂下一根根树藤的古树。 树下落满了枯黄的叶片,层层叠叠,散发着轻微的陈腐气息。 许七安目光一闪,停留在母树边那一堆碎石上。 儒圣封印果然已经破了许七安心里一凛。 此事阿苏罗已经说过,但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他顶着浮屠宝塔,走近菩提树下,厚如伞盖的枝叶遮住了光,让人心里没来由的生起阴森之感。 这时,耳边传来了缥缈的呼救声: 缥缈的,阴冷的呼救声回荡在耳畔,像是来自地狱里的呼唤。 许七安现在的修为和眼界,害怕倒不至于,只是觉得这呼救声未免太阴间了。 同时,求救声让他想起了当初在桑泊时,听到的,来自神殊的同款求救。 求救声不停的传来,缭绕在耳畔,但其实声音是直接传入脑海,类似于传音,并不是真的发出声音。 许七安绕着菩提母树走了半圈后,锁定了树后的某处,那处地方垂下帘子一般的树藤,挡住了粗壮了主干。 他伸出爪子,拨开厚厚的树藤,看见了菩提树的主干,也看见了主干上印出一张脸,遍布皱纹的脸,能看出是位老者。 这张脸的五官,与塔灵老和尚大体相似,细节上略有不同。 悬在“许七安”头顶的浮屠宝塔,嗡的一震,接着,他耳边响起塔灵老和尚激动万分的呼喊: 主干上的老脸神情呆滞,宛如平平无奇的雕刻,喃喃重复的传出呓语: 还真是法济菩萨,他怎么会在这里?肯定和阿兰陀中的这位超品有关,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许七安伸出爪子,按住法济的“脸”,感应了一下。 塔灵老和尚无法离开浮屠宝塔,但身为现在的主人,许七安能感应到它悲伤的情绪。 “你有什么办法吗。”许七安问。 他虽然修行心蛊,但心蛊只是元神领域的一条分支,面对眼前的情况,他无法提供思路和想法。 塔灵老和尚隔了片刻,才初步稳定情绪,传音回复: “我可以用大智慧法相暂时让他恢复神智,后续能不能修补魂魄,需要道门超凡强者的帮助。” 但就算修补好魂魄,多半也不会恢复记忆了。 因为法济菩萨现在的情况,那些魂魄多半已经灰飞烟灭。即使修补好,也和以前不同了,相当于一个带着些许过去记忆的新生者。 希望他还能残留着部分记忆许七安点点头: 浮屠宝塔震落金色光辉,塔顶冲起一道低眉盘坐、双手拈花的法相,脑后是一轮七彩绚丽的光轮。 宛如彩虹的光芒化作长桥,接引主干内的法济菩萨,让他沐浴在智慧的光芒中。 法济菩萨呆滞的面容,肉眼可见的灵动起来,涣散的目光渐渐恢复神韵。 他先是注意到眼前这个没有毛发的大熊,接着看向了浮在半空中的浮屠宝塔。 “我在哪里,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雷州封印神殊残肢吗” 法济菩萨出于本能的,问出这两个问题。 “主人!”浮屠宝塔的声音再次变的激动,略带些许颤抖: “你失踪三百多年了,这些年里,佛门遍寻不到,原来你在这里。” “这是哪里?”法济菩萨再次问道。 “这里是禅林,佛陀闭关之地,你,你在菩提树里,只剩一缕残魂了。” “禅林,菩提树里禅林,菩提树里” 他一遍遍的喃喃自语,给人的感觉就像己身已死的行尸走肉,需要人点醒。 “法济菩萨,还记得你自己遭遇了什么吗?” 法济菩萨脸庞扭曲起来,声音变的尖锐凄厉: “佛陀就是神殊,神殊就是佛陀。 “佛陀为什么要吃你?”许七安急忙追问。 法济菩萨没有回答,癫狂又凄厉的叫道: 塔灵老和尚的感受,许七安不知道,但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鸡皮疙瘩略有凸起。 法济菩萨的叫声缓缓停歇,那张凸起于树干表层的脸,再次变的呆滞,呓语声传来: 塔灵老和尚的声音从塔内传出,带着悲伤和寂寥: “时间到了,我只能做到这一步。劳烦抽出他的魂魄,送进塔中温养。” 说话间,玲珑小塔的塔门敞开,一抹流光抛出,在许七安掌心化作一面残缺的青铜镜。 熊爪握住浑天神镜,对着法济菩萨一照。 “雕刻”在主干上的面容,被一点点的抽出,这个过程中,许七安本能的扩散思维,开动脑筋。 “佛陀是神殊,这和之前得到的情报一样佛门这么多菩萨,为什么佛陀要吃法济菩萨?祂不是佛陀,是因为法济菩萨发现了这个秘密,还是另有原因? “阿兰陀内的超品不是佛陀,又会是谁?糟糕,神殊进镇魔涧了” 伽罗树菩萨从入定中苏醒意识,睁开眼,第一个动作是捏起不动明王印,然后才放心的扫视周遭。 在这位菩萨眼里,此刻的阿兰陀,万事万物都充满了佛性,就连一株树,一块石头,一寸土,都具备着深厚的佛性,散发淡淡佛光。 这是大日轮回法相造成的,佛光普照之处,便是佛国。 在他醒来的同时,近在咫尺的阿苏罗也苏醒了,这位叛徒二话不说,一个腾跃,迅速拉开距离。 伽罗树没有追击,保持着捏诀姿态,他还没看到许七安在哪里,更不知道神殊是否在旁虎视眈眈。 这时,他听见了琉璃悦耳空灵,但缺乏感情的声音。 伽罗树这才撤回不动明王法相,脸色冷峻威严,起身缓缓扫视身后。 视线里,是一具焦黑的人形,保持着前奔的姿势,从焦尸手里握着的镇国剑来看,是许七安没错了。 没有生命气息,死了?伽罗树收回目光,注意到琉璃和广贤的目光不在许七安身上,而是盯着某处,那是一排巨大的脚印,漆黑出油,可以想象主人是忍受着痛苦的炙烤在前行。 伽罗树心里一动,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腿部肌肉膨胀,爆发出强劲的动力,弹射向许七安。 琉璃菩萨趁势展开无色琉璃领域,黑白的领域如水一般贴着地面蔓延,所过之处,一切退去色彩,化作黑白。 广贤菩萨头顶升起金属转盘,代表“人”字的梵亮起,转盘核心的“”字正面对准许七安。 那些逃走的超凡暂且不管,他们要先合力解决掉这位威胁最大的一品武夫,然后前往镇魔涧对付神殊。 无头的神殊散去法相,来到深渊底部,站在洞口。 神殊体表遍布焦黑,渐渐凝上一层薄薄的冰壳。 镇魔涧温度极低,凡人身处其中,呼吸一口,肺部就会被冻伤。 此处静的可怕,一位僧人都没有,仿佛是极寒的地狱。 他步伐坚定,不快不慢,不多时,便听见黑暗伸出,传来悠长的呼吸声。 一阵阵冷风扑面而来,宛如巨龙的吐息。 神殊抬起手指,引燃气机,火苗“噗”的窜起,驱散黑暗,照亮周遭。 他看见了四周的情景,这是一幅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山窟的石壁是嫩红的血肉,遍布着血管,正有节奏的起伏,宛如心脏跳动一般。 在神殊的正前方,那块“血肉石壁”上,镶嵌着一颗头颅。 这是典型的修罗族外貌,脸型方正,高鼻,嘴唇不厚不薄,没有眉毛的眉骨凸起,看起来极为英武。 想来在修罗族中,也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呼吸声正是这颗头颅发出的,头颅潜入血肉中,生长在血肉中,准确的说,呼吸声是这个庞大的“怪物”发出。 头颅睁开眼睛,冷漠无情的望着神殊。 头颅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夹杂着叹息。 前后两个声音,情绪波动明显,似乎并非出自一人。 “祂等这一天,已经五百年了。” “回归?是永生永世的镇压吧。五百年过去,你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力量。” “闭嘴!老子今日就带它走,谁都留不住。” 他大步奔过去,双手抱住镶嵌在肉壁里的头颅,用力拉拽。 肉壁顿时被拉的变形,但头颅依旧牢牢嵌在其中,以神殊的怪力,竟然没有把它拽出来。 肚脐眼裂开,发出一声大喝,周身肌肉瞬间炸起,气机在经脉里滚滚奔涌,充盈澎湃的力量。 全力之下,嵌入血肉的头颅,这才一点点的被拉出,一点点的脱离肉壁。 就在这时,四周的“石壁”突然活了过来,剧烈蠕动,石壳“哗哗”坠落,剥落石壳后,依旧是嫩红的血肉。 整个洞窟,仿佛是某个庞大生灵的内部。 肉壁疯狂收缩,且延伸出一条条触手,缠向神殊。 琉璃菩萨的无色结界,广贤菩萨的大轮回法相,以及伽罗树菩萨的近身搏杀。 三位菩萨联手攻击,纵使是全盛完好的一品武夫,也得被压制暴揍。 何况许七安现在没有丝毫生命气息,如同一具焦尸。 这时,远处的阿苏罗摸出了一颗流光溢彩的舍利子,沉声道: “第一个愿望,大奉银锣许七安在我身边。” 他在许七安面前加了个前缀,这样能有效预防应供果位拉错人。 毕竟九州之大,姓许名七安的,大有人在。 应供果位亮了一下,下一秒,面对三重包围的许七安原地消失,出现在阿苏罗身边。。 无色领域将伽罗树包裹在内,大轮回法相的光束没能照到许七安,进而削减他的力量。 这,个,叛徒身处无色琉璃领域里的伽罗树,脑子缓慢的转动。 失去金刚法相后,他战力受损,根本打不破琉璃菩萨的领域。 当然,即使是全盛时期,也别想打破。 伽罗树虽然是三位菩萨中,综合战力最强,但不代表他能碾压另外两名菩萨,同为一品,差距不会太大。 阿苏罗张嘴吞下应供果位,扛起许七安就跑。 成功把伽罗树困在无色琉璃领域,领域不被强行打破的话,自行散去需要十息我要在琉璃菩萨手中支撑十息,许宁宴快点醒来啊阿苏罗一边快速思考,一边朝着阿兰陀深处飞奔。 突然,他额头一疼,接着听见‘叮、噗’两声。 再接着,难以言喻的剧痛狂潮般涌来,将他吞没,摧毁着他的意志。 视线里,白衣飘飘,美人如画,映出一张清冷的西域美人面孔。 琉璃菩萨出现在他面前,在他额头拍入一根封魔钉。 这枚封魔钉是许七安当初打入阿苏罗腹部的那枚,后来他交还给了度厄,被度厄带回阿兰陀。 毕竟当初他还是个“四大皆空”的和尚,为了二五仔身份不被识破,不想交也得交。 阿苏罗的元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而这个时候,武者的危机预感才给出反馈,让他赶紧逃,前方有危险 琉璃菩萨的速度,超过了危机预感。 他双目凸起,布满血丝,象征着杀贼果位的绚丽光芒与火焰交缠着覆盖在右腿,腿部肌肉一炸。 阿苏罗的右腿像鞭子般弹出,他不怕和琉璃近身战。 身为二品巅峰,且比大部分二品都要强的超凡,面对一位不擅长近战的菩萨,即使打不过,也不需要怂。 她鬼魅般的浮现于阿苏罗身后,抓向了焦尸许七安。 抓住许七安的脚踝后,琉璃施展行者法相,速度转化为力量,强行把许七安拽了下来,顺手丢向后方,那里有伽罗树和广贤菩萨。 “卍”字符射出光束,笔直的打在许七安身上。 丢飞许七安后,琉璃菩萨袖中滑出玉制小刀,手臂一挥,刀锋扫过阿苏罗后颈。 在溅起刺目火星后,小刀顺利斩下阿苏罗头颅。 可就在这时,阿苏罗的身影缓缓消散,宛如镜花岁月。 另一边,许七安的身影同样消散。 这是阿苏罗的第二个心愿,召唤出以假乱真,气息低于本尊的“傀儡”,是应供果位常规的操作。 琉璃菩萨之所以看不出,是因为封魔钉刺入阿苏罗额头后,他的气息剧烈下滑,恰好混乱的感知。 这也是为什么阿苏罗没有在第一个愿望结束后,立刻许第二个愿,而是等被封魔钉袭击后,才于心底许下第二个愿望的原因。 远离主峰的地方,一片较为平坦的地带,阿苏罗背着许七安的身影显现,此刻两人距离封魔涧已经很近。 琉璃连续两次被戏弄,俏脸一冷,双袖一荡,眨眼间便堵住了阿苏罗的去路。 而此时,无色琉璃结界散去,伽罗树双腿一蹬,“轰”的一声,在地面的坍塌声里,高高跃起,追击而来。 咔咔!轮盘转动,卍字和“人”字亮起,光束照想阿苏罗和许七安。 眼见三位菩萨的围杀再次重演,阿苏罗无奈的吐出一口气,他尽力了。 能在三位一品的围追堵截中,巧妙利用敌我之间的法术、法器,纠缠到现在,简直是人生巅峰的战绩了。 阴影般的幕布笼罩了阿苏罗,带着他消失在原地。 伽罗树扑了个空,琉璃的目光落在斜右方的树影下,那里缓缓凸起两道影子,化成阿苏罗和焦黑人形。 焦黑人形舒展筋骨,骨骼咔咔作响,碳化的死皮一块块脱落。 大日轮回法相没能杀死他,但直到此时,他才彻底抵消那股持续磨灭生机的力量,死而复生。 广贤菩萨的轮盘缓缓停止,继而收敛,大慈大悲法相随之浮现。 大慈大悲法相是他最强手段,也是保命、控制手段,此时祭出,改攻为守,足以说明他对许七安的忌惮。 佛陀吃了法济佛陀不是佛陀苏醒后,许七安立刻接收到了“分身”那边的信息,掌控了部分情况。 “一品武夫果然命大,不过挨了大日轮回法相一击,你还有几成修为?” “我是战力受损,可没了金刚法相的你,只是一块臭石头,难成气候。” 接着看向琉璃菩萨,“我站着不动让你打三天,你能折断我一根指甲?” “自保有余,乖乖在旁看着吧。你们三个菩萨,又能奈我和!” 这就是一品武夫的底气,根本不怵,虽说菩萨们手段诡谲,也能自保,可一方是自保有余,另一方却可以肆无忌惮。 双方交谈间,阿兰陀忽然震动起来,像是地震来临,各处出现山体滑坡,一块块巨石滚落。 当内层的岩体裂开后,露出的竟然是嫩红的血肉,时而膨胀,时而收缩的血肉。 整座阿兰陀,居然是一只巨大的怪物,有血有肉的怪物。 神殊果然遇到危险了许七安心里一凛。 少年僧人形象的广贤菩萨,挑起嘴角,淡淡道: “你以为神殊能取回头颅?你以为我们没有防备?你是不是还以为大劫将至,我们会妥协让你们夺回神殊头颅?” 他语气冷淡,表情冷淡,言语间,却有智商碾压的戏谑。 琉璃菩萨嗓音悦耳,充满成熟女性的魅力: “许银锣,你太小觑我们,也太低估佛陀了。” “许七安,佛门请的就是你和神殊。 “待佛陀镇压了神殊,便是你的死期,我们确实杀不死你,但留下你并不难。中原之仇,今日找你清算!” “速退,去与金莲道长他们会合,我去帮神殊。” 阿苏罗一边忍着痛苦,以秘术拔下封魔钉,一边回应道: 他一跃而起,腾空朝远方掠去,与此同时,许七安连续施展暗蛊术,朝镇魔涧方向跳跃。 刚跳跃两次,镇魔涧就在前方,那里出现深渊裂口,可眼前突然出现伽罗树和琉璃菩萨。 前者右臂后拉,腰部肌肉鼓起,一拳刺来,空气炸裂。 后者闪到许七安身后,手中玉质小刀,刺向后心。 同时展开无色琉璃领域,限制许七安的行动。 许七安瞳孔微缩,伽罗树的速度没这么快,是琉璃把伽罗树带来的,这是什么见鬼的速度 玉质小刀刺在许七安后心,溅起火星。 许七安以情蛊催发自身情欲,让自身头大如斗,充满了对女子的渴望,接着施展心蛊术,与身后的琉璃菩萨共情。 琉璃白皙的脸庞瞬间涌起红晕,目光略有迷离,错愕的发现自己竟对眼前的男人充满了不该有的欲念。 这让琉璃菩萨展开的无色领域出现明显的凝滞,不忍对他下手。 趁着不到一秒的间隙,他朝着伽罗树伸出手掌,猛的一握。 “蒙蔽”对伽罗树产生的效果不足一秒,但是足矣。 伽罗树眼前一黑,继而一亮,便失去了许七安的身影。 远处的广贤菩萨目睹了这一幕,本想召唤出大轮回法相,给予对方沉重一击,但看到许七安做出拔剑状后,他眉头一挑,任由对方阴影跳跃离去。 刚才那个动作,是对方“道”的发动时的前置动作。 祭出“大慈大悲法相”时的他,敌人无法产生杀意和敌意,无法对他出手,但若是改换成大轮回法相。 那就没这个顾虑,而对方的“道”,极为可怕,无法躲避,无法抵挡。 琉璃菩萨很快从共情中挣脱,不馋许七安身子了,但为时晚矣,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跃入深渊——镇魔涧。 三位菩萨立刻追击过去,齐齐投入镇魔涧。 许七安像是陨星般砸落镇魔涧中,砸在嫩红血肉表面。 此时,镇魔涧两侧高耸的崖壁,大量的石壳脱落,显露出令人恶心的、恐怖的嫩红血肉。 整座山都是有生命的?什么怪物?简直不科学许七安又重新飘了起来,不敢继续站在怪物身上。 他目光快速一扫,锁定前方崖壁处,那里有一个严丝合缝的竖纹,像是怪物紧紧闭合的嘴唇。 这应该就是阿苏罗所说的,可能藏着神殊头颅的洞窟入口!许七安快速飞向“嘴唇”。 山体内,沉闷的爆炸声有节奏的响起,就像一枚枚炮弹爆炸,强大的冲击波不停的把严丝合缝的竖纹撑开,但又迅速合拢,里面的人怎么都无法冲出来。 神殊在里面开辟通道阿兰陀,不,佛陀在消化他许七安念头闪烁间,判断出形势。 没有丝毫犹豫,他扬起镇国剑,灌注气机,猛的斩入裂缝。 令人牙酸的声音传来,就像劈砍在坚韧的皮革上,镇国剑成功斩开血肉,但在下一刻,血肉便愈合恢复。 镇国剑持续磨灭生机,阻遏伤口恢复的特性失效了。 但这也证明,眼前这个怪物,确实是超越一品的生灵。 闯不进去许七安把镇国剑插在身前,深吸一口气,鲜血在血管中激荡,皮肤变的鲜红,一股股滚烫的血雾从毛孔中喷出。 他双手狠狠刺入肉缝,在面色狰狞中,一点点的撑开了严丝合缝的入口。 许七安神念探入幽深的肉壁中,探查到了神殊的情况。 他浑身被嫩红的触手缠缚,包括双臂,在竭力的鼓荡气机,让自身化作一颗不停爆炸的炮弹,试图震开肉壁的压缩,震开触手的缠绕。 同时,许七安还注意到,在神殊拉扯和震荡气机的过程中,在肉壁被短暂震开的间隙里,有无数细小的血线连接着神殊和肉壁。 这些血线钻入神殊体内,试图操纵他。 神殊的身后,是一颗嵌入肉壁中的头颅。 他还没有取回头颅,还不是完整的半步武神许七安手心一阵剧烈,急忙撤回手掌,却发现掌心牢牢吸附在肉壁上无法抽出。 好在只是手掌被吸附着,稍稍加重力道,在“啪嗒”声里,扯断一根根血线,顺利抽出双掌。 那些被扯断的血线,无奈的收回了肉壁中。 三道金光降落深渊中,与许七安保持一定的距离。 “神殊也好,你也好,是什么给了你们自信,能在佛陀的注视下夺回头颅?” “佛陀沉睡在镇魔涧,亲自镇压神殊头颅,我猜祂杀不死神殊,双方陷入角力,佛陀实力不在巅峰。否则,祂不会数百年来不出世。” “是又如何,即使不在巅峰,超品依旧是超品。不是残缺的神殊能抗衡。” 两人说话间,洞窟里的爆炸声衰弱下去,神殊似乎损失了过多的力量,开始后继无力。 伽罗树菩萨看了一眼紧闭的石窟门缝,露出冷笑: 广贤菩萨头顶升起“大慈大悲法相”,梵音缭绕,悲天悯人的气氛充斥深渊的每一个空间。 琉璃菩萨展开领域,黑白色的界域朝着许七安不断蔓延。 他们不打算给许七安搞破坏的机会,试图缠住这位一品武夫,给佛陀制造机会。 许七安冷笑一声,抬起右手,在三位菩萨审视的目光里,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响指中,两侧的肉壁忽然剧烈震动,渗出大量的、浓稠的鲜血。 山窟深处,传来不似人声的、痛苦的咆哮声。 望着三位无法保持冷静的菩萨,许七安笑道: “伤我是要付出代价的,超品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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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地书碎片与他心意相连,不会抖落出其他东西。
2024-12-15 05:35:26光线无法照亮黑洞,因为连光也被吞噬了。
2024-12-15 03:46:26年轻的永兴帝,脸色沉凝的坐在铺设黄绸的大案后,听着新任首辅,武英殿大学士钱青书的奏报。 王贞文养病之后,朝廷内部廷推,经过各党一番厮杀,首辅之位落到了武英殿大学士钱青书头上。 “各地多有匪患劫掠乡绅望族之事,在江州和剑州,甚至有城中百姓与匪徒勾结,里应外合打开城门,放匪徒进城劫掠。 “陛下,请派兵剿匪,不然迟早大乱。若不能稳住后方,青州局势危矣。。” 各党成员,一半沉默,一半附和。 专劫掠士大夫阶级的匪徒,无疑刺痛了诸公们的神经。 高呼声里,御史台左都御史刘洪出列,作揖道: “青州战事如火如荼,朝廷应倾尽全力助杨恭将叛军挡住青州。岂可在朝廷缺钱缺粮之际,耗费国力去清剿流民匪寇。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难成大势。” 原魏党成员立刻附和,支撑如今党派魁首刘洪的谏言。 “乌合之众?如今流民成灾,劫掠抢粮,已经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放任不管的话,云州叛军还没打到京城,那些流民匪寇先一步兵临城下了。” 双方展开争论,御书房议事又称为“小朝会”,相对于早朝,比较松散随意,争论渐渐演变成骂战。 永兴帝冷眼旁观,时至今日,魏渊和王首辅一死一病,朝堂内的格局依旧是两党相争,各党掺和凑热闹。 他扫过群臣,目光落在大理寺卿身上,淡淡道: 诸公目光不可避免的投向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年过五旬,须发之间不见白丝,保养的相当好。 “陛下,臣以为,对流民匪寇可采取招安之策,授予贼首官职,让其率麾下人马前往青州抵御叛军。” 永兴帝沉吟不语,许久后,缓声道: “青州第一道防线已被叛军攻占,杨恭未能对云州叛军造成沉重打击。诸位爱卿有谁能告诉朕,这青州能不能守住?能守多久?” 永兴帝沉着脸,看向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 “两位爱卿,朕让你们调兵调粮支援青州,可有进展?” “尚需时日,请陛下再宽限一旬。” 永兴帝本来想责难,但看了一眼户部尚书憔悴的模样,心里叹息一声,没做为难。 “徐尚书举荐的赵俊濡,昨日给朕上了份折子,说是建议把支援青州的军队,由他率领,绕路袭击云州。捣毁叛军大本营。 兵部尚书心里一凛,见永兴帝面带微笑,眼神却异常冰冷,额头瞬间沁出冷汗,急声道: 永兴帝没搭理,让他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脸色难看的扫过诸公: “要粮草没有,要能打仗的也没有,朝廷养士六百年,就养出你们这群东西?幸而西域诸国没有举兵入境,只在雷州边境骚扰。 “不然,西域大军此时都打到京城来了。” 说到最后时,永兴帝是大声吼出来的。 诸公默然不语,知道他是在埋怨钱粮筹备不及时,无法立刻派兵前往青州。 国库要是有钱,援兵此时已在奔赴青州的途中。 这段时间,户部已经在征收赋税,搜刮民脂民膏了,这是战争之下,朝廷必然会做的,历朝历代皆如此。 而这样行为,是在积累民怨,耗损国力。 战事若能平定,一切好说,一旦朝廷战败,民怨反扑,国家气运瞬间消耗一空。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前方将士以命抵抗,尔等迟迟没有守备好钱粮、军队,可知会耽误多少战机?” 这时,清光升腾,一道人影显化在诸公和皇帝之间,正是赵守。 他穿着浆洗发白,但一丝不苟的儒衫,花白的头发随意垂落,整体形象如同落魄的书生,还是老书生。 永兴帝和朝堂诸公吃了一惊,完全没料到赵守竟能“闯”进皇宫。 永兴帝定了定神,挤出一丝礼节性的笑容: 永兴帝茫然低头,看见大案上多了一份折子,他有些愕然的拿起,抬头看去时,赵守已经消失不见。 诸公望着永兴帝,等待他的说法。 永兴帝展开折子,随着阅读,他的表情产生极为生动的变化,先是满脸愕然,然后眉头紧皱,看到后面时,瞪大眼睛,似乎看到了让人惊讶的事。 永兴帝龙颜大悦:“有了蛊族精锐的加入,可暂缓青州燃眉之急,许银锣屡屡让朕惊喜。” 蛊族精锐?许银锣堂下诸公面面相觑。 永兴帝没有回答,望向御座之下的掌印太监赵玄振,笑道: 赵玄振恭敬接过,他内心无比好奇,但不敢窥探内容,恭敬的把折子递给新任首辅钱青书。 钱青书神色平淡,但接折子的速度却极快,他展开折子凝神阅读,半晌后,深吸一口气: 刘尚书就是自寒灾以来,整个人苍老好几岁,发际线上移好几公分的户部尚书。 听到这话,刘尚书猛的看了过来,急道: “上面说什么?快,快给本官瞅瞅。” 和你不是一党的钱青书脸色平静的把折子递给身后的刑部孙尚书。 孙尚书默默看完,脸色极其复杂,既有欣喜,也有怅然。 怅然是因为那个以前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小子,如今已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九州顶尖的高手。 折子在诸公手里传阅,一张张老脸或如释重负,或欣喜万分,最激动的是刘尚书。 “好啊,好啊,如此一来,青州局面必将得以缓解,本官也能松口气了,睡个好睡了”刘尚书险些喜极而泣: “许银锣竟能让蛊族与大奉结盟,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语气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敬佩和赞赏。 “能以这么小的代价让蛊族出兵,他是如何做到的?” “蛊族与我大奉仇恨甚深,此次竟没有与云州结盟,而是与我大奉结盟?” “他总能让人刮目相看,他虽然不像魏渊那样,能统率三军,战无不胜。但作为武夫,他在超凡领域里也算是个人物了。” “有他和监正在,大奉多少还是有些希望的” “盟约之事,就交给内阁草拟。诸爱卿可有异议。” 结束议事后,永兴帝连日来沉重的心情稍稍缓解,蛊族与大奉结盟的事,无疑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但永兴帝心里,还有一桩事梗在心头。 永兴帝皱了皱眉,道:“请他进来。” 既然没有在御书房议事时说,那便说明钱青书有事要单独启奏。 蓄着花白山羊须的钱青书,在宦官的带领下,返回御书房。 “钱首辅有何事要单独与朕商议?” “陛下,各地匪患横行,若是不派兵清剿,迟早要酿成大祸。如今青州压力骤减,正好可以分兵围剿。” “陛下,臣受陛下器重,必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如此痛快的回复,反而让钱青书一愣,欣然拱手: 望着钱青书的背影,永兴帝面无表情的端坐,许久未动。 那件梗在他心头的事,就是许新年曾经提议过的,秘密派遣高手组织流民,落草为寇,以劫掠商贾、乡绅阶层,平息日益肆虐的流民之患。 这种背叛阶级的决定,如果暴露出去,会让永兴帝众叛亲离。 但没想到,朝中有人暗地里施行该计策,并收获了极大的成果,规模日益壮大。 “朕的敌人,不是只有云州叛军啊。” 那人敌人是谁,他心里一清二楚。 同时,他暗暗下了决定,不能再拖了,赐婚已是迫在眉睫之事。 许新年已经生出异心,暗中投靠了昔日的四皇子,如今的炎亲王。 而他的决定,必然会影响到许七安。 若是许七安也倒戈炎亲王,他的皇位必然坐不稳。 许七安是魏渊一手提拔的,而魏渊与皇后是故交,坚定不移支持四皇子的人,且许七安与怀庆关系颇为不错。 永兴帝能想出的,唯一的破局之法,便是将妹妹临安嫁给许七安。 不久前,怀庆对书房做了一定程度的改造,搬来了沙盘,青州地图,书桌摆满兵书,其中包括许七安写的那本《孙子兵法》。 许七安自称此书是孙子所著,但怀庆知道,他哪来的孙子? 作为一个公主,能如此心系青州战事,殊为不易。 怀庆对兵法其实并不精通,行军打仗更是门外汉,但这些日子以来,闭门读兵书,沙盘演练,进步极快。 当然,这只是大局观方面的进步,实际的排兵布阵,太吃经验,纸上谈兵意义不大。 书桌后,穿着素雅长裙,气质清冷的长公主,纤纤玉指展开纸条。 一,蛊族在许七安推动下,与大奉结盟,出兵援助青州。 对于第一条信息,怀庆内心毫无波动,因为早已知晓。 门口的光线暗了一下,宫女站在书房外,轻声道: 怀庆把纸条收入袖中,起身,带着宫女去了内厅。 内厅里,器宇轩昂的炎亲王紫袍玉带,华贵逼人,手里握着一盏茶,气质沉凝。 永兴帝登基后,把兄弟们都“赶”出了皇宫,但未出阁的妹妹,依然可以留在宫中。 “我听说许七安与蛊族结盟,以极低的代价,请来了蛊族精锐援助青州。” “确实是好事,于我来说,谈不上好事,但也不是坏事,最多就是再等机会。为兄今日来,是为另一件事。” “今日赵守入宫了,监正压了云鹿书院两百年,那赵守此生入宫次数仅有两次,一次是逼父皇下罪己诏,再便是这次。 上次入宫情有可原,但这一次,仅仅是送一份折子? 怀庆抬了抬手,让广袖略有下滑,好不妨碍她端茶,慢悠悠的抿一口,淡淡道: 炎亲王“嗯”一声,边点头边说道: “值此危难时刻,监正恐怕要与云鹿书院妥协,让赵守入朝为官。一位三品巅峰的大儒,值得监正放下身段了。 “四哥此番找你,是想与你一同前往清云山,拜会赵守院长。” 话说的比较直白了,怀庆算是半个云鹿书院学子,曾在书院求学数年。 “即使四哥不寻我,我也会去找你。” 临安带着两名贴身宫女,穿过大院,进入清清冷冷的凤栖宫。 她跨过门槛,进入内厅,发现厅内与院子一样冷清,宫女和嬷嬷的数量维持在最低限度。 临安知道,这是母妃在为难皇后。 不过,自从皇帝哥哥登基以来,皇后便彻底没了脾气,无论母妃怎么刁难欺凌,皇后都不予理会。 临安原本认为这是皇后妥协认输了。但某次听母妃阴阳怪气的说,魏渊死后,那贱人就像个死人似的,实在无趣。 素雅简单的内厅,穿着便衣的皇后坐在桌边,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 临安已经很多年没见过皇后了,但印象里,皇后和怀庆是一样的,清清冷冷,对谁都不热情。但不像现在这样,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临安恭敬的朝名义上的母亲行礼。 皇后是个极美的人儿,即使韶华不再,但时间似乎不忍摧毁她的美貌,倾国倾城的容颜没有任何痕迹,反而多了岁月的沉淀。 皇后看着眼前的人儿,脸蛋圆润,桃花眸子妩媚多情,是个什么话儿不说,就能勾人的女子。 相比起来,她的女儿怀庆,即使身段容貌都不逊色,却太过清冷了。 “临安也到了婚嫁的年纪,陛下是为你婚事而来。” 听完太后的话(注1),临安的第一念头是皇帝哥哥为了稳固政权,打算与朝中勋贵妥协,把自己嫁给某位国公的子嗣。 这不是她无端猜测,之前母妃便提过这方面的事,想把她嫁给定国公的次子。 太后声音很轻,很淡,继续说道: “本宫毕竟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你的婚姻大事,得由我来操持。 “先帝在时,对你们的婚事并不关心,本宫也乐得偷闲。而今新君有此打算,本宫也责无旁贷了。” 皇帝哥哥明知道我和狗奴才走的近,虽然我从未承认过心仪他,但皇帝哥哥难道就看不出来吗临安心里一口气憋着。 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语气恭敬中透着冷漠: “此事不劳烦太后,临安会亲自和皇帝哥哥说。。” 太后点点头,她也无所谓,轻声道: “听陛下说,你与许银锣走的挺近,感情甚好。原来是陛下会错意了。” 大概有个几秒的石化,临安结结巴巴道: “陛下要为你和许银锣赐婚,你若不愿意,回了他便是了” “既,既然皇帝哥哥都这么说了,那临安就算千般不愿,也只能从了。 太后盯着她看了几眼,露出少许笑容: “经历那么多事,你倒是成熟不少。 “本宫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你退下吧。” 她面不改色的行礼,带着两名贴身宫女离开凤栖宫。 刚跨出凤栖宫大门,临安脚一软,险些栽倒。 幸好两位宫女眼疾手快,搀扶住她。 “殿下哪里不舒服?奴婢去请御医。” 临安软绵绵的靠在另一位宫女身上,怔怔发呆。 临安听着胸腔里,心脏砰砰的狂跳,眼前阵阵发黑,她想扯起一个笑容,眼泪却汹涌而下,喃喃道: 十万大山外围,一座叫“清风崖”的高山。 圆月高悬,密密麻麻的身影在皎皎月辉下忙碌,有外表形式人类的,有人形但拥有兽类特征的,也有纯粹是兽类形态的。 成千上百的妖族们,正往一座大坑里丢活物,这些活物里既有动物,也有西域人族。 但不管是动物还是人族,要么奄奄一息,要么昏迷不醒,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毫不知情。 高空之中,洛玉衡脚踏飞剑,许七安踩着太平刀,白姬挂在他肩膀上。 这些生灵被收集起来,目的是让神殊的残肢初步恢复力量。 神殊被封印五百年,气血衰竭,这不是随便吐纳修行就能恢复的。想要恢复超凡境的力量,必然要摄取同等层次的力量。 超凡境的血丹过于稀少,那就只能让量变引起质变。 “怎么,侠肝义胆的许银锣不忍心看着底下的生灵凭白丢了性命?” 洛玉衡笑眯眯的调侃,像个不正经的妖女。 许七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感慨道: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人是懂得变通的,也是必然要做取舍的。盲目的遵循某种原则,非智者所为。” 洛玉衡笑嘻嘻的抬起手,广袖滑落,露出雪白皓腕和白玉般的小手,摸了摸他脑瓜: 正说着,下方的丛林里传来巨大的响动,树木成片成片的倒塌。 从许七安的角度,可以直接看到一条巨大的黑鳞巨蛇缓缓爬来,将沿途的树木轧倒。 巨蛇昂起头,朝着天空中的圆月吐信。 “蛇护法的身躯一如既往的庞大啊,不,是不是又大了一圈?” 巨蛇腹部蠕动,凸起一团圆球,圆球缓缓向上一动,抵达巨蛇喉部时,“噗”一声被吐了出来。 那是一团被气机包裹着的,由西域人堆成的“球”,目测有数十人。 两只庞然大物从夜空中掠过,它们分别是一只体长两丈的赤红巨鸟,羽毛红艳艳的宛如火焰;一只体长一丈三尺的雄鹰,羽毛褐中带金。 两只巨鸟爪子里各自抓着一条铁索,铁索中间是一只长宽高各两丈的木笼。 木笼内关押着杂七杂八的动物,食草食肉皆有。 两只巨鸟掠过群妖上空,爪子突然一松,把巨大的笼子砸了下来。 “蛇护法”甩动长长的尾巴,轻而易举的缠绕住木笼,将它稳稳放下来。 紧接着,长啸声回荡在月夜之下,一只体长三丈的巨犬飞奔而来,四肢踏空,如履平地。 通过底下群妖的叨叨声,许七安知道这是万妖国的犬护法。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妖族护法粉墨登场,来了十八位,皆为四品妖族。 “就妖族的妖口来说,强者的占比很不错啊,而且万妖国肯定不止十八位四品大妖,夜姬就没有来,肯定还有其他四品妖族在别处行事” 对于潜伏五百年,卧薪尝胆的万妖国,有这样规模的势力,许七安一点都不奇怪。 “可惜超凡高手只有九尾天狐和一只熊。” 万妖国巅峰时期,超凡境大妖的数量是仅次于佛门,连大奉都有所不及。 毕竟南妖象征着妖族正统,凝聚了整个妖族的气运。 许七安立刻循声望去,清风崖顶,立着一位穿蓝裙的高挑女子,脸上蒙着丝巾,一双狐媚子眼顾盼生辉,俯瞰着下方的群妖。 她什么时候出现的,有类似暗蛊部潜行的天赋神通?许七安听见白姬惊喜的叫了一声: 差点忘了,这小家伙也是堂堂白姬长老许七安问道: “我很久没见到清姬姐姐了,清姬姐姐做菜很好吃。” 你到底有多少姐妹许七安试探道: 不等白姬回答,许白嫖脸色严肃的陈述事实: 洛玉衡满意点头,收回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剑。 轻纱蒙面的年轻女子,俯瞰着下方群妖,高声道: 声音质感很清澈,不妩媚不甜腻,干净清澈的如同银铃。 在场所有妖族高呼,声音汇聚成海潮。 清脆的铜铃声,响在每一位妖族耳畔,也响在许七安和洛玉衡耳畔。 这时候,清冷的圆月似乎黯淡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 九尾天狐来了许七安心里一动,侧头望向圆月。 狐族以美貌著称,个个都是拔尖的美人。 这位九州大陆唯一的九尾天狐,又会生的怎样倾国倾城? PS:字数少了点,下一章补回来。
2024-12-14 16:17:26狐狸精的耳朵扑棱的抖了一下,茫然又困惑的看着身边粗鄙的武夫。
2024-12-15 03:57:26以及老银币后续的安排、谋划等等。
2024-12-14 17:38:26
“青丘狐的灵蕴烙印在颅骨上的?”他诧异道。
2024-12-14 16:22:26“但他没有正面回答我,说明这件事关乎核心机密,他还不想告诉我。”
2024-12-14 14:52:26“朕会鼎力支持魏公,倾尽国力,在所不惜。”
2024-12-15 05:54:26噗咔擦全身心都在许七安身上的九尾狐,听见了血肉裂开,骨骼断裂的声音。
九:领兵打仗的事贫道不懂,但有件事,你们似乎都忽略了。那就是黑莲! 看到金莲的传书,天地会众人心里一凛。 九:是的,天地会成员的存在早已经暴露,黑莲和我之间,必定会有一个结果。如今许七安已入超凡,你们也都是四品,战力可观。 易位思考,如果你们是黑莲,会如何? 与云州叛军联手,攻打大奉天地会成员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至于丽娜,恍然间想起来,自己当初加入天地会时,确实有答应将来修为大成,帮金莲道长清理门户。 时间太长,她都快忘记这个承诺了。 另外,她刚才绝对没有和金莲道长作对的意思,她是真没想明白金莲道长错在哪里。 一:会不会是黑莲闭关中,无暇顾及外界之事,就如同金莲道长你之前的状态。 一旦谈及大事,怀庆总是积极发言,不吝啬表达自己的观点。。 九:不会是这样的情况,黑莲虽大部分时间都沉睡,但他始终在外留了一道分身,不会彻底隔绝外界。 此事确实不同寻常啊,黑莲曾与贞德有过结盟,共同对付许宁宴。那他势必也会和云州叛军结盟。就算黑莲不愿意,许平峰也会说服他。 可叛军和青州军纠缠了这么久,黑莲始终没有出现,他在谋划什么? 黑莲狡诈阴险,若再与二品术士同谋合污,合二人之诡计,没人能猜出他们在谋划什么。 天地会成员们,顿时暗暗警惕起来。 但也不是太忌惮,因为许七安现在的位格,豁出全力的话,单独对付黑莲都不会太困难。 虽说那小子是三品武夫,可他手段多,底牌多,能爆发出的战力绝非寻常三品能及。再说,黑莲道长的状态不对,他是残缺的。 在二品境界中,应该属于中上层次,不及洛玉衡这种半只脚踏入一品的巅峰高手。 金莲传书道:方才四号说的许平峰 楚元缜传书回答:许平峰便是那二品术士。 金莲道长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疑惑,没记错的话,许七安的二叔叫许平志。 啊这........天地会众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许家父子的亲情戏码,实在过于复杂,不知该如何说起。你说它“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吧,没毛病。你说它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吧,也没毛病。 三:他是我父亲,我二叔的兄长。 他其实一直都在窥屏,现在躺在小舟上,晒着太阳,吹着海风,远处是一群海鸥盘旋起落。 群主终于上线了,你再晚个一年半载出关的话,中原可能都改朝换代了.许七安莫名的心安。 倒不是说金莲有多强,而是在他还弱小的时候,金莲道长始终充当着可靠前辈的职责。哪怕现在他已经成为巅峰强者,但依旧有种“孩子见到父母”的踏实感。 天地会里,怀庆和楚元缜固然聪明,其他成员固然可靠,但都比不上群主。 金莲道长在许七安看来,是少有的,能与监正、许平峰这些大佬对弈的老银币。 有他帮着出谋划策,分析利弊,再加上金莲道长深厚的江湖经验,许七安会轻松许多。 云州那个二品术士是许七安的父亲?! 金莲道长脑门“嗡嗡”作响,愣了半天,没想到许宁宴竟然这般离奇曲折的身世。 他父亲是二品术士,二品术士出生司天监,许宁宴气运缠身,是监正重视的棋子..这一瞬间,金莲道长的灵感,像是电火花一般闪耀。 许宁宴不说,是因为他不想提及那个丧心病狂的父亲.楚元缜心里通透,传书道: 四:此事还得从杀完贞德开始说起. 思路清晰的楚状元,从许平峰首次现身,欲夺回气运开始,吧啦吧啦,一直讲到云州造反。思路清晰,遣词造句恰到好处,毫不繁琐,但又不缺细节。 深刻展现出一位状元郎的字功底。 从贞德到许平峰,都是“好父亲”啊........金莲道长唏嘘感慨。 二:许宁宴,佛陀的秘密能告诉金莲道长吗。 四:嗯,道长见多识广,接触到的高层次隐秘比我们要多,或许能给出不同的看法。 李妙真的话,获得了楚元缜的赞同。 李灵素也附和着传书:一:此事涉及到超品的隐秘,我们以前层次太低,底蕴不够,除了震惊只有震惊,但道长作为地宗道首,或许能由此受到启发,想起一些事。 你们在说什么啊金莲道长木然的看着地书碎片。 涉及到超品?佛陀的秘密?不是,我虽然是地宗道首,但我也不知道超品的秘密啊..不,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你们怎么就连佛陀的秘密都掌握了? 而且看起来,似乎又和许七安有关? 金莲道长再次怀疑自己不是闭关半年,而是闭关一甲子。 当即,许七安把佛陀和神殊的关系,五百年前荡妖之战的隐情,以及自己的两个猜测告诉了金莲道长。 传书完,金莲道长很久都没有回应,毫无动静。 久到天地会成员们以为金莲道长下线了。 九:耸人听闻,贫道亦是没有想到五百年前的甲子荡妖有这等隐情。 回过神来的金莲道长传书感慨,摆明自己的意思层次太高,贫道也不清楚。 看来金莲道长也难以触及超品的隐秘,哪怕他背是地宗道首..原本寄希望地宗典籍中有蛛丝马迹的众成员心里有数了,没有刨根问底,也没有发什么“竟然连金莲道长也不知道”这样的感慨。 道长半年前可是天地会扛把子,大家有什么疑惑,道长总能解答的。 就在众人打算换个话题时,丽娜后知后觉的传书道: 啊,连金莲道长你都不知道吗?我还以为金莲道长肯定知道一些的,你可以地宗道首啊,整个九州大陆有数儿的。 九:其实,当初丽娜说甲子荡妖中,有半步武神现身,我便觉得奇怪。据贫道所知,九尾天狐是一品,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起先我觉得丽娜可能记错了,但后来桑泊案中,神殊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来自佛门,也是五百年前被封于桑泊。且肉身不朽,元神不灭,连佛陀都杀不死。 除了没证据,贫道基本能断定他便是那位半步武神。 金莲道长在很努力的挽尊.许七安传书道: 不愧是金莲道长,早就知晓了。对了诸位,我刚从海外回来,有件关于神魔的秘闻想与诸位分享。 他怎么总有那么多秘闻..天地会成员们精神一振,旋即心情复杂。 什么时候上古秘辛,超品隐秘变的跟大白菜一样了,而且全给他一个人碰到。 三:诸位知道神魔是怎么殒落的吗? 七:神魔时代末期,人族和妖族崛起,一位位强者横空出世,人妖两族覆灭了神魔时代。这里面,主要是人族先贤的功劳居多,妖族顶多帮帮小忙。我们道门的道尊,身为人族的第一位超品,是覆灭神魔的主要人物之一。 二:但其实道尊出生的年代,应该在神魔时代之后,虽然天地人三宗没有关于道尊的详细记载。 说完,她和天地会众人紧紧盯着地书碎片,等待许七安的回复。 三:我正在从海外返回的途中,不久前,我遇到了一位神魔后裔,它从远古时代存活至今,亲身见证了那场动荡。 它告诉我,神魔时代终结的真正原因,是神魔无故发狂,自相残杀。 这个消息就如同一枚火炮,命中了天地会成员的心灵,掀起了足以摧毁理智的狂风巨浪。 一时间,李妙真怀庆楚元缜等人都无法成言,地书聊天群陷入沉寂。 许七安透露的信息,让他们拨开了历史的迷雾,就像闪电劈入脑海,带来电火花般的灵感。 或恍然大悟,或震惊茫然,或不可思议,或激动振奋每个人都无法平静。 可能是他们都得了“你瞅啥,瞅你咋地”的臭毛病了吧.许七安叹息着传书: 不知道,那位神魔后裔也不知道。但它说,道尊或许知晓。当年道尊把神魔后裔尽数驱逐出九州大陆。 道尊还把神魔后裔尽数逐出九州?!金莲道长又是一惊,又是一个他不知道的隐秘。 天地会成员们没有发表看法,显而易见,这是一件比“佛陀秘密”层次更高的远古秘辛,任何揣测都是无意义的脑洞。 但不代表他们不重视,早已牢牢记在心里。 金莲道长见话题告一段落,无人发言,主动传书说道: 圣子总算是恢复自由身了,历情劫的滋味可好受? 这个你要单独问他的腰子许七安吐了个槽,他相信,天地会成员们此刻也在心里吐槽。 七:惭愧啊,历经情劫,对太上忘情裨益不大,反倒是跟着许兄游历江湖多年,让我险些领悟了太上忘情。 传书完,圣子心里“呸”了一口,许宁宴这个花心的人渣。 金莲道长无意关注李灵素的心路历程,传书道: 稍后我要去八号的闭关之地看一看,八号闭关多年了,始终没有苏醒,我有些担心。 啊,我们天地会还有一个八号?这个疑惑在每一位天地会成员心里闪过。 二:道长,这个八号是何方神圣。 九:呵呵,虽然你们七人现在都见过面,结下情谊,无需顾及身份曝光。但这并不包括八号,除非他自己愿意,不然贫道也要遵守天地会的规则。 见他这般说,众人也就不执着了,反正也是随口一问。 到时候等八号出来,大家一起孤立他她 三:等我返回南疆,便北上参与青州战事,你们也一起来青州吧。黑莲若是敢现身,正好灭了他。 蛊族和妖族的事都已解决,他再无牵挂,可以投入战场,和许平峰掰掰手腕。 天地会成员们纷纷应承,李妙真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重操旧业,征战沙场。 丽娜坐在院子外得门槛上,翻来覆去的端详地书碎片。 南疆小白皮困惑的眨了眨眼,握着地书碎片,“哐哐哐”敲门槛,依旧没接收到消息。 “怎么好端端的都不说话了,你们还在吗?” 消息发出去,泥牛入海,什么反应都没有。 丽娜在说完“啊,金莲道长连你也不知道”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这时,许铃音带着一群力蛊部的孩子跑过来,挥舞着手: “师父,带我们去打呀,带我们去玩呀。” 丽娜当即把地书塞进怀里,高兴的说: 开开心心的带着孩子们玩耍去了。 PS:有很多书友反应章说剧透的事情,所以跟大家说一下不要在之前的本章说剧透,如果发现剧透的情况,可以在下面艾特运营官九大爷,会视情况删除或者禁言
2024-12-14 23:57:26见许七安沉吟不语,珍珠意念传输解释: “传说,远古时期,这片天地只有一块大陆。后来神魔时代结束后,天崩地裂,九州大陆被打的支离破碎,形成了无数的岛屿。 “那座归墟里浮出的岛,应该是九州大陆的一部分。” 许七安点点头,一边看向‘怒浪’岛主,一边说: 珍珠把许七安的话“翻译”给怒浪岛主听,后者闻言,露出严肃神色,道: “我怀疑部分神魔没有殒落,而是被困在了岛上。 “祂们看起来如此真实,如此强大,溢散出的力量便会让人发狂,但一道可怕的屏障封住了岛,隔绝内外。 “我和墨玉在接近屏障的过程中,他和龙卫们沾染了神魔可怕的气息,出现了异变。。” 至于为什么神魔的气息会赋予墨玉以及龙人卫灵蕴,怒浪岛主自己也不清楚,那座岛本身就是个谜,尚需探索和研究。 “谁能把神魔困在一座岛?纵使那是一块大陆。” 她不相信怒浪岛主的话,更愿意相信许七安,后者曾在蛊神的记忆里看到神魔陨落的画面。 不过,这座凭空出现的岛本身就代表着‘不可思议’,因此九尾狐没有直接反驳。 “情况如何,亲自去看看便是。” 许七安侧头,看着魁梧高大,外表狰狞的青鳞龙人,道: 珍珠把话翻译给怒浪岛主听,青鳞龙人看向了九尾天狐。 虽然阿尔苏岛已经诞生文明,建立起城邦,但强者为尊的生存法则依旧影响着广大的神魔后裔。 在场能半强迫他涉险的,只有九州大陆来的妖国国主。 至于为什么是半强迫,怒浪岛主亦是心有不甘,想重返“神魔岛”一探究竟。 相比上一次见面,这只九尾狐的实力似乎又有了极强的精进,恐怕距离人族划分出的一品境很接近了。 有她在的话,探索“神魔岛”会更有把握。 察觉到他的沉思和犹豫,银发妖姬笑吟吟的反问: “神魔岛的存在,在我回来之前就已经泄露,这么久过去,南海归墟恐怕聚集了许多超凡境的神魔后裔。” 那位“朋友”把消息卖给了他,可是不会只卖他一个龙。 虽说特别强大的神魔后裔早已凋敝,但海外广袤无边,是九州大陆的无数倍,真要把所有超凡境的神魔后裔聚集起来,依旧是个很惊人的数量。 哪怕只聚集起一部分,也是一股极强的力量。 怒浪岛主觉得,必须言明利害,省得九尾天狐太过招摇,惹来神魔后裔群起攻之。 珍珠翻译给许七安听,后者大喜过望脱口而出: ?怒浪岛主听不懂人族语言,但见这个人族雄性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明媚起来,似乎极为高兴。 一个叫做‘北昌’的城邦,它位于阿兰陀圣山以北,因为贫穷和荒芜,使得这座城邦有些破败和萧条。 城主是这里唯一的贵族,阿兰陀钦点,只因为他年轻时不远千里,前往阿兰陀朝圣。 北昌的城墙以石块和黄土为主,与城外的大漠几乎融为一体,带着一缕远古气息的孤寂和苍凉。 竺赖是北昌城中的乞丐,今年十七岁,他披着破烂的袍子,拄着一根木棍,蹒跚的走在北昌的街边,祈求着有人发发善心,给他这个四天没吃东西的人一点食物。 北昌贫瘠,生活在这里的百姓缺衣少食,哪里有饭食施舍乞丐? “你看了告示栏的告示了吗?听说阿兰陀圣山入秋后要举办佛法大会,召集西域信徒前去朝圣。” “唉,路途遥远,怎么过去?不说土匪强盗,光是寒冷和饥饿就能杀死你。” “此时去的话,倒是不用担心寒冷,但返程时可是入秋了” 街边行人的对话,吸引了竺赖的注意。 阿兰陀要举办佛法大会,召集信徒朝圣? 竺赖精神一振,就像炎炎夏日里浇下一桶凉水,他当即拖着疲倦的身子,前往城门口的告示栏。 他乞讨生涯里,曾经听过关于城主大人的传闻。 据说城主大人年轻时,是游手好闲的混混,有一天突然福至心灵,觉得自己是为佛法而生,于是千里迢迢赶往阿兰陀,前去朝圣。 他在圣山中沐浴佛光,得佛门赏识,成了佛门弟子。 从此平步青云,坐到了城主的位置。 这个故事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一直在北昌口耳相传,可以说是信佛改变人生的模板。 信佛朝圣,可以改变命运竺赖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去告示栏一看究竟! 半里路的距离,他像是走了半辈子,抵达告示栏时,已经气喘吁吁,头晕眼花。 那人勃然大怒,一脚把竺赖踹开。 本就饥渴交困的竺赖重重摔在地上,只觉得意识开始离开身体,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找回对身体的掌控。 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竺赖睁开眼,看见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人站在自己身边,递来一袋水囊。 中年人穿着厚厚的朴素袍子,皮肤黝黑,看起来只是城中寻常不过的百姓,可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温和,充满善意。 竺赖抿了抿干涸开裂的嘴唇,迫不及待的接过水,咕噜噜的狂饮起来。 一口气喝空水囊,竺赖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这时候,他才涌起忐忑和警惕的情绪,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中年人为什么要帮助自己这样一个邋遢的乞丐。 原来是佛门信徒竺赖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奇怪。 北昌在佛门的领地里,信佛者自然不少,但根据他的了解,城中的佛徒信奉的是苦海争渡,得证果位。 但他还是表达了感谢,并谨慎的递回水囊。 “告示栏上说,阿兰陀要举办佛法大会,号召信徒前去朝圣。但那只是对权贵和家境殷实之人的号召。 “像我们这样的人,根本走不到阿兰陀。” 竺赖沉默了一下,又说了声“谢谢”。 竺赖大吃一惊,惊慌的左顾右盼,他没想到中年人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我信仰的是大乘佛法,是真正的佛。小兄弟,你与我们大乘佛法有缘,可愿入我大乘佛教?” 竺赖听说过这个邪教,据说宣扬什么众生皆可成佛,太具体的他就不知道了,总之是个妖言惑众的邪教。 “你与我说这些作甚?我,我可是虔诚的佛门信徒,我要去阿兰陀朝圣。” 竺赖大声说,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邪教。 他边说边起身,试图离开这个言语古怪的中年人。 中年人缓步跟在他身后,语气不疾不徐: “你走不到阿兰陀的,只会死在途中。” 竺赖只想远离他,远离妖言惑众的大乘佛法。 北昌在打击大乘佛教徒,抓住就是死刑。 他虽然是命贱的乞丐,可也不想死。 “小兄弟,大乘佛法是真正的佛法,你若不信,我可以带你去聆听大乘佛法教义。”中年人压低声音,没有放弃传教的机会。 或许我可以假装混入大乘佛法教派,然后向城主举报,换取前往阿兰陀的盘缠想到这里,竺赖猛的停下脚步,看着中年人: “小兄弟,你一定会信仰大乘佛法的。” 不,我就算是死,死在途中,从城头跳下去,我也不会信仰大乘佛法竺赖心里冷哼。 他沉默的跟在中年男人身后,两人穿街过巷,在一处僻静的小巷里停下来,中年男人有节奏的扣响某个院子的大门。 俄顷,院门敞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为他们打开了门。 两人进入院子,随着老妇人走向旁侧的房间,那里连通着地窖。 推开地窖的门,微弱的光芒灌入其中,竺赖目光一扫,看见二十多个穿着破烂袍子的人盘坐在蒲团,他们双手合十,闭着眼,专注而虔诚的听着一位年轻僧人讲经。 随着地窖的门打开,信徒们纷纷扭头回望,而正对着门的年轻僧人,也停了下来,朝这边看来。 中年人往前走了两步,双手合十,道: “净思大师,我度了一位有缘人入大乘佛教。” 说罢,他朝竺赖招招手,示意他上前。 竺赖一边往前,一边审视着年轻僧人。 他眉目清秀,皮肤白皙,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西域人。 如果许七安在这里,就会认出这是当初西域使团进京时,跟随在度厄罗汉身边的净思小和尚。 年纪轻轻的就成了邪教的头目,肯定很值钱竺赖心里暗想。 “施主气色极差,腹内空空,不若先吃些斋食,再与诸同门聆听贫僧讲经。” 竟然还有吃的?竺赖心说这可太好了,向城主揭发你们之前,先白吃你们一顿。 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很快送来一叠白面馒头,一碗清水。 竺赖吃的狼吞虎咽,很快就解决了温饱问题。 净思微笑的看着这一切,转而望向中年人,道: “大乘佛法,度人度己,救苍生脱离苦海,助苍生得证果位,你做的很好。” “今日有新成员加入,贫僧重新讲一遍大乘佛法的起源,望新来者知悉。 “大乘佛法起始于中原大奉,是大奉银锣许七安开创,许银锣是三千世界中,万佛之主的转世,祂于大奉京城的佛门斗法中,度化度厄罗汉。 “度厄罗汉明悟大乘佛法真义,顿悟成佛,成为大乘佛法教第二尊佛” 罗汉怎么可能是佛?世上明明只有佛陀一位佛!竺赖悄然撇嘴。 他满怀不屑的听着年轻僧人讲述大乘佛法,年轻僧人每说一句,他便在心里反驳一句,或不屑的冷笑。 可当他听到众生平等时,竺赖沉默了。 如果世上真的有众生平等的地方,那我一定誓死捍卫他心里嘀咕一句。 从小便是乞丐的他,受尽白眼和欺凌,活的很痛苦。 他不知不觉间改变了心态,开始认真听经,认真思考。 “度人度己,挣脱苦海如果阿兰陀,如果西域的佛门信徒都度人度己,那我还会是乞丐吗?我的命运是否会改变?” “如果刚才没有那位大叔帮忙,我现在还在为饥饿而苦恼这样的大乘佛法教,真的是邪教吗”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 不知不觉间,竺赖听到那位年轻僧人说道: 他才恍然回神,发现门缝里的阳光已经便成了金红色,黄昏了。 哎呀,忘记乞讨了,今晚又得挨饿竺赖心里大急,懊恼不已。 像他这样吃了这顿没下顿的乞丐,每时每刻都要为吃饭而努力,不然就要饿肚子。 想到这里,他急忙忙的站起身,打算离开。 小和尚说的挺有道理,先不揭发他竺赖正要走,却发现周围的大乘教信徒盘坐不动,没有一人起身离开。 接着,他看见净思小和尚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铜钱,对着老妇人说: 老妇人接过铜钱,按照人头,均匀的分给众人。 还,还有钱拿?!竺赖低着看着掌心里的五个铜板,在北昌城,这可以买五个馒头。 这是什么教派?这世间真的存在给信徒发铜钱的教派?! “佛不会让祂的信徒忍饥挨饿,度人度己,乃本教宗旨,大乘佛教言出必践。” 竺赖握紧了手里得铜钱,感觉自己找到组织了。 随后,他发现度他入教的那名中年人,分到的是十枚铜板。 “这是我应有的奖励,凡度一人,赏五铜钱,这是我教规矩。” 我认识很多乞丐,很多很多,我,我要发财了竺赖脑海里只剩这个念头。 唯信仰大乘佛教徒,信仰万佛之主!
2024-12-14 15:45:26如果不是这片时间流逝缓慢的领域限制住了荒,他们想控制住一位远古神魔,绝对没有那么轻松。
2024-12-14 15:10:26在场无人听懂,包括身为“花”的慕南栀自己。 婚房内智慧高绝之人不少,怀庆、洛玉衡、楚元缜、阿苏罗、许二郎、王思慕等等。但“秒懂内涵”和智商没有关系,和污染程度有关系。 受污程度不高的众人,纷纷看向杨千幻。 后者兜帽底下,双眼刺痛,热泪滚滚,沉声道: 他的意思是,许七安没有撒谎,但用暗喻的取巧手段蒙混过关是不行的。 听到杨千幻的解释,众人当即不再纠结“插花”的真意,李灵素带头嚷嚷道: “看来我们是要歇在这里了。。杨兄啊,咱们就占了这张婚床,让新郎官和新娘子打地铺。” 苗有方混在人群里,缩着身子,捏着嗓子附和: “怕是连地铺都没得打,地铺得我们睡,你俩就站着洞房吧。” 苗有方心说,许银锣啊,别怪弟子不是人,主要是这个游戏太诱人。 临安一脸气呼呼的模样,身为二公主她什么时候被这般欺负和刁难过,但又不好发作,频频看向许七安。 慕南栀表情紧张,双手紧紧拽住衣角。 许宁宴这个狗贼,若是为了和临安洞房,把她出卖,那今天她就和这对狗男女同归于尽。 虽然她暗戳戳的想大闹婚礼,刁难这对狗男女,不让他们顺心如意的洞房,但她没想过要把自己搭上去。 洛玉衡和怀庆几乎同时勾起嘴角,李妙真眉飞色舞就差没吹口哨了。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难到我?许七安心里“呵”一声,沉吟着回答: “我攫取了不死树的部分灵蕴。” “等你们抓到提问的纸条再说吧。” 是慕南栀啊,不死树是慕南栀啊,他是睡了慕南栀才晋升二品的,可恶的狗贼,竟如此奸滑李灵素在心里狂呼,恨不得替许七安回答。 作为天地会成员,他从成员们相互分享的过程中,知晓了这些秘辛。 窗边,杨千幻满脸失望,缓缓道: 言罢,他转过身背对众人,伸手在兜帽里抹去泪水,然后捏了捏眉心、揉了揉眼眶。 即使许七安尽可能的压住了气息,但对四品的杨千幻的眼睛来说,依然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如果许七安彻底放开自我,杨千幻眼睛会当场瞎掉,并神智错乱。 这回抓到“问”字纸条的是许玲月。 玲月啊许七安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忌惮,松口气是因为许玲月是个心疼哥哥的妹子,不会做出过于为难他的举动。 忌惮是因为这妮子剖开是黑的,你永远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操作。 许玲月清丽脱俗的俏脸,适当的露出几分惊喜。 “玲月姑娘,快问你大哥,国师和临安之间,他更喜欢谁。” 说完,他配合的露出阳光璀璨,温和近人的笑容。 这是李灵素的杀招,正如男人喜欢看见女子纯真无邪的美丽笑靥,女子也爱看见俊美男子干净清爽,或灿烂温和的笑容。 圣子李灵素用这一招,不知撩拨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他认为,当自己使出这一招时,玲月姑娘一定心里小鹿乱撞,最不济也会好感大增,然后按照他的想法问出刁难许宁宴的问题。 果然,许玲月朝圣子点了点头,然后突然蹙眉,为难道: “李灵素道长,这般为难我大哥,也太过分了吧。” “?”李灵素笑容顿时变的尴尬。 “我不问大哥,我要问临安嫂子。” 这妮子还挺心疼她大哥的众人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姬白晴缓缓点头,对许玲月有了几分好感和认同。 有了刚才的插曲,临安心里非但没有抵触,反而对“大妹妹”有了几分好感,矜持的在床边端坐,笑道: 这个时候,许铃音已经把铺在床上的莲子、花生吃的差不多了,看一眼被自己弄脏了床,想了想,递了一粒花生给未来嫂子。 这么大的贿赂,未来嫂子总不能再怪她了吧。 临安抹过唇脂,小嘴红艳艳的,无法进食,于是摆摆手,拒绝了幼妹的投喂。 “临安嫂嫂,你是公主,金枝玉叶,我虽说没读过几年书,但知道驸马是不能纳妾的。刚才李妙真道长在外头说,她身边的这位苏苏姑娘,与大哥早已私定终身,大哥同意纳她为妾。 “临安嫂嫂,你会答应我大哥纳妾吗。” 好活!李灵素虽然身处“风波”中,被当了一回工具人,但仍忍不住为许玲月喝彩。 这个问题,相当于把临安殿下和狗贼许宁宴架在火堆上烤。 把临安公主和许宁宴的矛盾,赤裸裸的揭露。 临安殿下如果答应,那就是给觊觎许宁宴的女子们打开了一条“上升通道”,若是不答应,今日大家就借着苏苏的事闹一场。 怀庆和洛玉衡、慕南栀,三条最凶的鱼,微微颔首,认为许玲月这个问题,一针见血,很有水准。 金莲道长和楚元缜下意识的想要端杯喝一口酒,可惜手头没有美酒! “还有,勾栏能去吗?”宋廷风担忧的问道。 如果不能去勾栏,那真是太遗憾了。 你特么的许七安没料到好兄弟也背刺他。 临安皱眉不语,她在思考着如何在不说谎的情况下,给出合适的答复。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陌生的声音,轻柔温婉,说道: “殿下回答说,我若满意,自可纳妾,我若不愿,便是鬼也进不了许家的门。” 临安目光在人群里一阵搜索,看见姬白晴微微一笑,她沉吟片刻,认为这样的回答最为稳妥,既不会让狗奴才难看,又能把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里。 “本宫若是允许,自可。本宫不允许,便是皇帝也进不了许家的门。” 这是在内涵谁呢众人大吃一惊,目光频频看向怀庆。 姬白晴脸色愕然,她没想到这位二公主如此凶悍,竟然开门见山的冲撞怀庆,胆子也太大了吧。 快开打快开打李灵素和杨千幻激动的想搓手。 临安这个蠢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慕南栀好歹当过后宫妃嫔和王妃,对临安的性格颇为了解。这样也好,这对姐妹掐起来,她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李妙真先看了一眼苏苏,她本来准备好下场了,但见临安把矛头指向怀庆,雏凤就忍下来了。 魏渊走的早了啊金莲道长和楚元缜面带微笑,酒席上的闹剧只是开场,现在才精彩啊。 武林盟里,就萧月奴看的津津有味。 其他几位匹夫,觉得有些无趣,他们理想中的玩法,是搬来一车车的酒坛子,然后死命的灌新郎新娘,看看一品武夫的酒量有多大。 听这位新娘的意思,一号果然也对三号芳心暗许。阿苏罗刚才在外边时,就察觉到了,此时几乎断定怀庆和许宁宴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怀庆微微蹙眉,左顾右盼一番,她怀疑有人在教临安说话。 这绝不是愚蠢的妹妹能做出的应对。 现在球踢到她这里来了,众目睽睽之下,她肯定不能直接撕临安,不然帝王的威严何在。 姑且忍耐,等焦点不在朕身上再出手怀庆没有说话。 李灵素抓出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问”这个字。 “哈哈,哈哈哈”李灵素没忍住,大笑起来,又马上忍住,咳嗽一声: “竟然是贫道?那贫道就随便问个问题吧,定不会叫许银锣为难。” 睁眼说瞎话天地会众人看他一眼。 杨千幻也很激动,握住了拳头,兜帽底下,眼睛瞪的铜铃那么大。 终于还是给他抓住机会了,李灵素对大哥的恨可谓馨竹难书,大哥要完蛋咯许二郎悄悄握住王思慕的手,示意她看好戏。 他和天地会成员在雍州有过一段时间的左肩作战,知道李灵素对大哥有多羡慕嫉妒恨。 许玲月和姬白晴,还有婶婶这些许家人,虽然不知道李灵素和许七安的爱恨纠葛,但整个婚礼上就数他最闹腾,知道他肯定会借机为难宁宴。 李灵素这小子报复心很强啊,我得注意点阿苏罗暗暗警惕,他当初也戏弄过圣子的。 “等等!”许七安突然站了起来,笑道: “圣子稍安勿躁,我去接个人。” 孙玄机刚才通过法螺传音,通知了他一声。 许七安没“接听”,但知道孙师兄到了。 “别想着逃啊。”李灵素半真半假的警告一句。 众人在房内等了几分钟,这个过程中,金莲道长和楚元缜从外室找来了两壶酒,一人一壶端着,等待许宁宴回归,等待好戏开场。 许七安率先进来,身后跟着孙玄机,众人看到孙师兄时,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随后,孙玄机回头看了一眼,门外进来一个扭扭捏捏的白猿。 李妙真花容失色,下意识的屏息凝神,收束念头。 金莲道长和楚元缜愣愣的端着酒杯,刚才的怡然自得消失不见。 二郎怎么了?突然间脸色大变,这只猴子什么来路王思慕感觉小手一疼,是二郎下意识手掌发力造成,她由此推测出二郎此刻的心情是惊恐、紧张。 褚采薇和丽娜抬头看了一眼,便兴致缺缺的分享摆在桌上的小食,她们中,褚采薇倒是知道袁护法的本事,但心性单纯,不怕社死。 丽娜虽然不知道,但和褚采薇是一样的,头脑简单,不怕。 武林盟众人的反应如出一辙,整齐划一的朝后退了几步,那种如避蛇蝎的姿态是赤裸裸的。 苗有方缩起了身子,心说哦见鬼,这死猴子怎么来了。 慕南栀皱了皱眉,隐约间猜出这只猴子的身份。 她没见过袁护法,但从白姬口中知道有这位的存在,据白姬说是个很有意思的猴子,具体怎么有意思,她忘了。 不清楚袁护法身份的人有许二叔、婶婶、姬白晴、许氏姐弟、阿苏罗、王思慕、钟璃、怀庆、丽娜,还有勾栏兄弟。 白姬抬起头,看着娘娘,小声的说了一句。 “没事,有本国主在此,谁都不能对我们万妖国妖族动手。”九尾天狐嘴角一挑,传音说道。 她料到许宁宴的大婚会群魔乱舞,极有意思,所以借了夜姬的身子过来凑热闹。 看到袁护法出现,她就知道这是许宁宴的杀招了,但没关系,她只是来凑热闹,丢人的是谁她并不在意。 “这猴子什么来头?你们似乎很忌惮。” 他活跃的年代里,袁护法这一族只是妖族中不起眼的一脉,入不了堂堂阿苏罗的法眼。 他归位后,同样没接触过袁护法。 天地会成员假装没听见,不告诉他。 天地会成员里,怀庆是没和猴打过交道的,她和阿苏罗一样困惑。 许七安领着孙玄机和袁护法入座,笑着问李灵素: 说完,他看一眼袁护法,袁护法蔚蓝的眸子审视着李灵素。 刹那间,李灵素回想起了被袁护法支配的恐惧,以及当众说出羞耻往事的耻辱。 他目光发直,收束念头,什么都不去想。 这猴的法术极为强大,连超凡境都能看穿,圣子现在是四品,任何一个念头都会被捕捉。 他现在如果许宁宴,脑海里就会不受控制的闪过“复仇”的念头,而这瞒不过袁护法。 可他又不甘心放弃这个机会,圣子牙一咬心一横,用一种太上忘情般的语气说道: “国师和临安之间,你爱哪一个,只能选一个。” 这个过程中,他拼命收束自己的念头,并重复念叨:“许宁宴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所有人都看向了许七安,包括两位女主人公。 但许七安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袁护法。 “圣子的心告诉我:许宁宴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师哥为了不在猴子面前暴露心迹,已经厚颜无耻到这个程度了吗,不好!赶紧收束念头。”李妙真下意识的吐槽师哥,旋即想起袁护法的神通,连忙停止思维。 但下一刻,她听见袁护法盯着她,缓缓道: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师哥为了不在猴子面前暴露心迹,已经厚颜无耻到这个程度了吗,不好!赶紧收束念头。” 袁护法突然扭头,看向临安,道: “可恶的怀庆和国师,还有这个李妙真,本宫大婚之日还想闹幺蛾子,但这又如何?狗奴才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矜持端坐的临安,娇躯骤然僵直,难以置信的看着袁护法,几秒后,圆润的鹅蛋脸红的像是要滴血,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国师和李妙真死死盯着临安,怀庆则微微蹙眉,眼神里有些许疑惑。 知晓袁护法神通的人,怜悯的看着临安。 “哈哈哈,许银锣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他是不是忘了,袁护法读心时是不受控制的,这下好了,新娘没脸见人了” 苗有方差点笑出声,然后,他就看见袁护法翘着头看过来,缓缓道: “苗有方,你的心告诉我:哈哈哈,许银锣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他是不是忘了,袁护法读心时是不受控制的,这下好了,新娘没脸见人了。” 为什么这么多人,偏要读我的心苗有方的笑容缓缓消失,发现大家都用或错愕,或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 “我,我先回去了”苗有方低着头,背影仓惶。 许玲月露出恍然之色,“这只猴能看读心?刚才的内容是果然是临安的心声,呵,愚蠢,她以为惦记着大哥的只有陛下国师和李妙真? “死皮赖脸住在家里的慕姨心里八成也惦记着大哥的,还有时常装柔弱扮可怜的钟璃,要说她不仰慕大哥,我可不信。也就只知道吃,没什么脑子的丽娜和褚采薇稍稍安全点,临安公主心思太浅了,是个很好应付的人等等,猴子能读心,我我我,我什么都没想” 许玲月俏脸发白,紧紧盯着袁护法。 袁护法朝她颔首,仿佛在说——不会让你失望。 所有人都在看着许玲月,其中包括被许玲月“侮辱”的、脑子简单的临安、丽娜和褚采薇。 只有许铃音还在欢快的打滚吃花生。 许玲月惨白的脸色渐转晕红,红的耳根子都透亮了,她嘴唇轻轻颤抖,带着一丝颤音说: “我,我身子不适,先回房休息。” 而在袁护法开口前,怀庆的反应和许玲月差不多一致,明白了这是一只能看透人心的猴子,她下意识的思考: “许宁宴想用这只猴子搅局?为了娶临安,他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难怪这只猴子一进来,洛玉衡便不说话了,看来是吃过大亏的。 “好歹是陆地神仙,双修道侣另娶新欢,居然不大闹一场,战斗力甚至不如许玲月这个小丫头” 袁护法破罐子破摔般的望着怀庆: 于是,众人又怜悯的看向怀庆,洛玉衡不是,国师眼神冷漠如霜: “陛下龙椅还没坐稳呢,便想着退位让贤了?” “”怀庆深吸一口气,深深看一眼袁护法,拂袖而去。 这是我的女儿?这是玲月?婶婶和二叔脑子里只剩这个念头。 此时,袁护法已经看向姬白晴,蔚蓝的眸子看穿人心: “夫人的心告诉我:我早就知道,这家里最难对付的就是玲月这个妮子。她竟然说慕南栀仰慕宁宴,这,这女人一把年纪了,竟还惦记我儿子,可恨!” 姬白晴惊的一个踉跄,又尴尬又心悸,强颜欢笑道: 许元霜拉着弟弟,一脸惊恐的跟在母亲身后: 她们没有那么强的修为,可以强行收束念头,总会不自觉的发散思维。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骂人的冲动,在脑海里口吐芬芳,那样只会让她更加颜面扫地。 为什么说许家最难对付的是玲月?明明当家主母才是心机深沉,擅长勾心斗角的狠角色啊王思慕几乎是下意识的,闪过这个念头。 接着,她娇躯一颤,结结巴巴的道: “我,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众人不由的看向王大小姐,然后看向袁护法——她说什么了? 袁护法眸子蔚蓝澄澈,不含感情的重复着王思慕的心声。 婶婶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看着未来儿媳妇,自己明明对她那么好。 完了王思慕绝望的看一眼许二郎,掩面而泣,奔出了婚房。 这猴子似乎修行了他心通,嗯,看透这些弱小的凡人没问题,但身为二品的我,他定是看不透的阿苏罗目光如炬,已经猜出袁护法修行的是佛门他心通。 他嘴角一挑,觉得极有意思,扫过天地会成员时,忽然想到他们方才的沉默。 他们刚才不告诉我,是想让猴子读出我的内心,让我下不来台,呵,除了被佛门洗脑的六号恒远,天地会里没一个善茬,他心通我也一点,小道而已,以为能让我栽跟头?天真 念头闪烁间,阿苏罗瞥见袁护法蔚蓝的眸子在盯着自己。 “这猴子似乎修行了他心通,嗯,看透这些弱小的凡人没问题,但身为二品的我,他定是看不透” 念完后,看见阿苏罗骤然阴沉的脸色,袁护法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决绝,仿佛踏入婚房时,就已经有了壮烈牺牲的觉悟。 此时,武林盟的众人已经退到了外室,拱手道: “许银锣,我等先回了,勿送!” 哗啦啦,一群人迅速散开,争先恐后的离开。 不能颜面尽失朱广孝和宋廷风趁着猴子还没看自己,跟在武林盟众人身后,仓惶逃走。 婶婶黑着脸,抱起床上的小豆丁,一声不吭的走了。 而这个时候,二叔已经先一步逃走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想青橘的正确使用方法。 这洞房闹的,不知道多少人没法做人了,许宁宴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今晚之后,袁护法活不下去了,逃回南疆去吧楚元缜和金莲道长喝光酒壶,拱了拱手,相伴离去。 转眼间,热闹的婚房人去楼空,就剩下了李灵素和杨千幻,以及抱着白姬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狐狸精。 再就是孙玄机和袁护法,还有坐在床边,还没从社死中挣脱的临安。 “我之前想逃走,被孙师兄抓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晚了这么久许七安拍了拍袁护法的肩膀,一边收回桌底下顶着猴腰的太平刀,一边安慰说: 许七安接着看向杨千幻和李灵素,狞笑道: 李灵素惊的后退一步,侧头看向好兄弟杨千幻。 杨千幻也通过帷幔,看向了李灵素。 他们的目标是要让许宁宴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颜面,可现在人都走光了,再继续闹洞房还有意义? 继续下去的唯一结果就是兄弟俩惨遭许宁宴的报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李灵素“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道: “宁宴啊,时辰不早了,我和杨兄先回了,不打扰你和新娘子洞房花烛。” 杨千幻张了张嘴,想说些服软的话,但杨师兄是个要脸好强的人,不及圣子能屈能伸,因此闷闷的“嗯”了一声,脚下清光亮起,就要传送离开。 但这时,他脑子一昏,身子一软,传送法术中断,留在了原地。 他被毒蛊麻痹了肌肉和经脉,无法再施展法术。。 不妙李灵素当机立断,抛弃肉身,阴神脱壳而去。 许七安轻轻吹了一个口哨,圣子的阴神便僵在半空,难以动弹。 “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李灵素阴神回归肉身,一边后退,一边认怂。 “哼,李兄,成王败寇,不必怕他。”杨千幻不愧是监正的弟子,有骨气。 许七安鼓掌:“我就欣赏杨师兄的傲骨。” 蠢货李灵素破口大骂,心说你是不知道许宁宴有多黑心肠啊。 许七安拎着李灵素和杨千幻出了婚房。 一刻钟后,他孤身返回,婚房里还剩最后一位客人,万妖国主,九尾天狐。以及她怀里的白姬。 因为还有客人在场,临安保持着端庄的姿态,双手放在膝盖,端坐在床边,但并不和九尾天狐说话。 一人挺着腰杆姿态优雅,一人翘着二郎腿慵懒坐着,时而抚摸怀里的狐狸幼崽。 “国主万里迢迢来中原,到底是为什么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找一个无人的僻静之处。”九尾天狐淡淡道。 许七安神色严肃的点头,转而看向临安,道: 临安见有正事,即便心中不愿,也只能点头答应。 许七安领着九尾天狐前往自己之前居住的房间,这里尚还空着,推开门,点亮桌上的烛台,昏黄的光晕里,许七安示意九尾天狐入座。 九尾天狐把白姬放在桌上,笑吟吟道: “噢!”白姬娇声应了一下,化作白影窜出房门。 九尾天狐挥了挥袖子,把房门关闭。 “初步开拓完航道后吧。”许七安说。 银发妖姬微微皱眉,未能理解,但她没能来许七安的解释,便听他继续说道: “不过,拯救神殊头颅的计划可以开始制定了,娘娘有什么想法?” “挑一个“黄道吉日”,奇袭阿兰陀。 “佛门没有巫师的卦术,不能趋吉避凶,也没有天蛊窥探未来一角的能力,只要我们任意挑一个事件,奇袭阿兰陀,便能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在攻打阿兰陀的计划里,她主动把普通士卒、妖兵摒弃在外。 “佛门没有趋吉避凶的能力,但未卜先知不一定要靠法术,也可以靠脑子。你觉得菩萨们,有没有考虑过妖族和中原联手进宫阿兰陀的可能性? “他们会不会提前知会巫神教,给萨伦阿古一个奇袭京城的机会?也许,巫神教和佛门就等着我们奇袭阿兰陀。” 通俗的话说,这叫做——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银发妖姬认同粗鄙武夫的看法,点了点头。 “所以,大奉必须留下足够强的超凡高手坐镇。” 九尾天狐自行在脑海里估算各方超凡高手的数量、层次差距,这一路走来,佛门虽然损失惨重,但高层次的超凡强者仍有不少。 一品领域:琉璃菩萨、伽罗树菩萨、广贤菩萨。 即使佛陀有神殊负责应对,排除在考虑范围之外,佛门依然有三位一品,我和阿苏罗联手,可以勉强牵制伽罗树之外的两位菩萨,要是再有一位非武夫体系的三品辅助,把握更大 许宁宴对付伽罗树菩萨,剩下的一名菩萨,原本可由洛玉衡应付,但考虑到巫神教伺机而动,大奉至少要留下一名一品,一名二品,或者两名三品。 “就算合理的搭配各大体系,把战力最强化,我们也难以同时对付佛门和巫神教,人数不够。”九尾天狐秀眉紧蹙。 “所以我说要等一段时间。”许七安沉声道: “用不了多久,大奉会出现两位三品。一位三品武夫,一位三品阳神。” 九尾天狐眉头跳了跳,凝视着他: “怀庆已经到四品巅峰,吞服血丹后便能晋升三品。李妙真元神早已开始蜕变,等她转修地宗功德后,应该能顺利踏入超凡领域。” 银发妖姬清亮的眼波有些发愣,她抿了抿嘴,吐出一口气: “平定云州叛乱后,气运凝聚,中原否极泰来,让本国主有些嫉妒。” “中原超凡一直就不少,并不弱于佛门,只是元景之前,这些超凡们犹如一旁散沙,各有各的心思。 “言归正传,巫神教体系单一,对付他们,不需要考虑各大体系结合问题,留下差不多层次的高手就行。所以,留下洛玉衡、寇阳州、怀庆和杨恭就行了,对了,杨恭也顺利踏入超凡境。 “虽然初入三品火候太差,但儒家的三品还是不错的。” 不,我是在凡尔赛许七安继续道: “剩下的人随我们出征阿兰陀,足够对付佛门。” 许七安、神殊、九尾天狐、熊王、阿苏罗、赵守、孙玄机、李妙真、金莲道长。 其中,金莲道长、孙玄机和赵守是必须要奔赴西域的人物,因为只有花里胡哨的他们,才能应对一品菩萨的法相。 “这么多超凡强者齐聚阿兰陀,说不定会把那座佛门圣山夷为平地。”许七安玩笑了一句,接着说: “娘娘找我,不仅仅是为了商议这些吧。” “前阵子派夜姬去寻了当年一位妖王的后人,从他们那里得知了五百年前佛妖之战的一些端倪。” “怎么说?”许七安挑一下眉头。 “大日轮回法相是从神殊体内诞生的。”九尾天狐低声道。 烛光里,许七安脸色愣愣半天,盯着桌面发呆许久,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明白了,这次出征阿兰陀,说不定能解开佛陀的秘密了。” 九尾天狐微微颔首,正要告辞离开,收回神念,就看见许七安摸出一面残缺的青铜镜,对准她猛的一照! 这九尾天狐的神念一僵,像是陷入泥沼的牛,一时间难以挣脱。 许七安顺势点在她眉心,施加了一层封印。 银发妖姬美眸圆睁,带着几分薄怒,几分娇嗔,凝视着他。 “浮香啊,咱们好久没圆房了。” 九尾天狐瞬间睁大眸子,恶狠狠的瞪着他,威胁道: “你敢碰我,我就把夜姬卖了。” 临安在陪嫁宫女的服侍下,换下嫁衣,洗去铅华,坐在床边等了许久,婚房的门“吱”的推开,许七安迈过门槛,进入屋子。 临安迎上去,一边偷偷嗅着气味,一边担忧的说: 人菜瘾大许七安吐槽了一句,安慰道: “你都过门了,她们就算想报复,总不能杀到许府来吧。” 临安一想,觉得有道理,忽地蹙眉: “怎么有股怪味道你吃橘子了?” 许七安给自己倒了杯水,解释道: “刚才看见厅里有青橘,就吃了一个,解酒消腻。” 临安皱了皱鼻子,满脸嫌弃,推他一下,催促道: 于是安排宫女们去院外的水缸里挑水。 这个过程中,许七安和临安坐在桌边,感慨道: “今晚被袁护法一闹,不知道多少人原形毕露,要很久才能缓过劲来。” 临安想起自己刚才被念出心声的尴尬,气呼呼的捶了他一下,然后想起了那些落荒而逃的可怜虫,又好气又好笑: “明明是他们不怀好意在先嘛。”许七安嘿嘿道。 “思慕原来那么忌惮婶婶啊,你妹妹可真坏,一直在心里腹诽我。还有你生母也不是省油的灯,嗯,她对我还是有善意的。”临安假装自己是个宅斗高手,展开分析。 直到宫女们灌满浴桶,她催促着许七安沐浴。 许七安本来想拉她一起洗,转念一想,慕南栀和洛玉衡两个老司姬,在这方面都无法彻底放开,何况是临安。 简单的泡澡后,临安又安排宫女烧热水,为节省时间,许七安以气机加热凉水,缩短了临安沐浴的时间。 等临安穿着白色单衣,扭扭捏捏爬上床后,许七安看一眼准备在厅里软塌睡觉的大宫女,没好气道: 许七安心说那可不成,我的双修秘法不能被你一个黄毛丫头白嫖。 临安全程没有开口,但悄悄松了口气,她当然也不希望在宫女的眼皮子底下和许宁宴圆房。 婚房安静下来,临安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 许七安听见身边的佳人,心脏砰砰的狂跳。 身为老司机,他懂得此时应该做一定的安抚,不能驱车直入,于是柔声道: “殿下,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临安抿着唇,眼珠子一转,小声道: “没错,你想耍风头骑灵龙,结果被它抖落水中。” 两人继续聊着,聊到许七安的第一桶金,是在发狂的灵龙面前救下临安,临安替他向元景帝讨来的。 当时许家过的颇为拮据,正是那笔赏赐,缓解了许家的财政窘迫。 再往后,临安总是隔三差五的借着理由送他金银,那会儿许七安只是一个小铜锣。 “殿下,我欠你甚多啊,我得想办法还清。” 临安昂了昂雪白的下巴,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哼哼唧唧一声: 许七安沉吟着,就当临安以为他会说“用一辈子还清”时,她听见许七安嗓音低沉的说: 趁着临安睁大眸子,茫然之际,他撩起临安的小衣,露出柔弱无骨、细腻莹白的水蛇腰。 果然是极品水蛇腰许七安心里暗叹一声。 临安走路时,身姿摇曳,小腰扭的特别有风情,许七安猜测多半是个极品,只是平日里穿的保守,无法亲眼看见。 小臀儿不大,但胜在与身材相配,比例很完美 有些女人屁股大,但整体比例却不好,反而缺失美感。 相比起花神和国师的横看成岭侧成峰,临安还是年轻了些啊,但也比褚采薇的平铺直叙要强 不多时,床下边就丢满了单衣、肚兜和亵裤,散落一地。 许七安掀起临安的背,让她面向外面,背对自己。 临安连忙躺直,一动不动,羞红了脸,怒视着他: “嬷嬷不是这么教的,你,你不按规矩来,我就不跟你圆房。”临安大声说。 威胁完,她又小声商量,细若蚊吟说: “我,我可以教你,我昨日跟着嬷嬷学了很多的。” 教我?!许七安心说,你一个档位都没摸过的菜鸟,教我这个职业赛车手?侮辱性好强,你行你来。 “殿下,招无定式,不用那么古板。” 许七安循循善诱道:“当你把所有招式了然于胸时,你会发现自己推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这一晚,许七安为临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许府,门房老张打开府门,愣住了。 许府的大门前,悬着三个人,身上各自挂着两条布幅,左边那人戴着兜帽,身上的布幅写着: 手邀明月摘星辰,大奉败家第一人。 吾乃世间薄情人,天宗圣子李灵素。 街上行人不多,但也不少,站在路边指指点点。 老张惊呆了,心说这不是许府的三位贵客吗,怎么被吊在大门口? 李灵素、苗有方面无表情,一副“活着没啥意思了”的表情。 天色刚亮,空气里夹杂着昨夜的微凉,许府外的街面湿漉漉的,青石板被露水浸润的通透。 挑着新鲜蔬果的菜农路过,见人群围在许府外,便凑过去看热闹。 “怎么回事,这仨是谁,为何被吊在许银锣府邸外?” 菜农经常在这一片卖菜,吃了一惊。 “你没看到吗,右边那个写的明明白白,天宗圣子李灵素。” “薄情之人,大概是始乱终弃,被许银锣惩罚了吧。” “另外两个是谁,不肖弟子?没听说许银锣有弟子啊。” “有没有弟子都一样,没看到写着不肖弟子吗。。” 苗有方听着不远处喋喋不休的议论声,气愤道: “凭什么我要和你们两个败类吊在一起。” 他们三人被封住了经脉、元神,且中了浑身酸软的毒,只能这般被吊着,受尽屈辱。 “你知足吧,你们俩一个没露面,一个没写名,姓许的狗贼算是给你俩留了颜面。 “唉,果然,我厌憎狗贼的同时,狗贼也厌憎我,同类相斥,半点没错。咦,杨兄,你怎么不说话?” 杨兄是要面子的人,受不了这个打击李灵素心想。 这时,一位百姓指着杨千幻,说道: “这家伙戴着兜帽,看穿着是司天监的术士,不知道叫什么。” “不,不要这样”沉默中的杨千幻,突然拔高声音。 “手握明月摘星辰,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司天监孙玄机是也!” 孙玄机?大奉第一败家子围观的百姓默默记下。 婶婶清晨起床,在绿娥的服侍下,梳妆打扮,穿戴整齐后,前往内厅用膳。 穿行在廊道中,远处传来敲击木材的砰砰声,那是早起的仆从在修缮房屋,许府扩建了,周边的几座宅子买下后,许府如今的占地面积,已经媲美王公贵族的府邸。 进了内厅,婶婶看见扫了一眼,只看见丽娜和铃音坐在圆桌边,专心致志的对付着堆积如山的馒头、油条、肉包,以及一大桶豆浆。 饭量又增加了,两个人要吃掉二十个人的量即使许府已经大富大贵,但勤俭持家惯了的婶婶,看到这一幕,心里依旧痛不可遏。 许二叔要当值,早就已经出门了。 婶婶坐下来后,喝了几口豆浆,问道: “怎么玲月和姐姐还没来?绿娥,你去看看。” 至于那对新婚夫妻,她从没想过让公主来敬茶,因为没这样的规矩。 虽说因为侄儿的缘故,公主在许家也没那么多特权,可公主毕竟是公主,婶婶在治家方面,向来信奉无为而治。 想到这里,不由的念及昨日那只猴子读出的,王思慕的心声。 这个未来媳妇,居然如此腹诽她。 绿娥转身离开,俄顷,小步返回,道: “大小姐说身子不适,不出来用膳了,吩咐奴婢把早膳送进房里。慕姨也是这般说的。” “哼,不出来就别吃了。”婶婶啪的放下筷子,吸了一口气,又拿起筷子,说道: 玲月心里这么深沉,满肚子的腹诽;王思慕把老娘想的那么坏;我这个结义姐姐竟然真的惦记宁宴,虽然惦记他的女子很多,我这个当婶婶的已经习惯了,可姐姐都多大了? 她要真的和宁宴好上,她岂不还得唤我一声婶婶?荒唐!还好她姿色平平,宁宴断然瞧不上。 婶婶再迟钝,终归不是傻子,她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檐角飞翘,每一层都有瞭望台的浩气楼,两只鸟儿抓在栏杆上,叽叽喳喳的叫唤,漆黑的眼睛里映照出沉稳端坐的青衣身影。 噔噔噔登楼的脚步声里,南宫倩柔进入茶室。 栏杆上两只鸟儿惊的振翅飞起,消失在蔚蓝的天穹。 “何时你能控制自身的煞气,三品便有希望了。” 魏渊翻开一个茶杯,倒上许宁宴孝敬的极品花茶,示意南宫倩柔入座。 南宫倩柔早已是四品巅峰,但迈入超凡的可谓遥遥无期。 南宫倩柔抿了一口茶,眉眼间罕见的有几分戏谑: “与昨日闹洞房有关,义父真是料事如神啊。” 料事如神?魏渊看着他,不动声色,一如既往的笑容温和。 “我们走了之后,那群人蜂拥婚房,准备大闹一场。” “意料之中,杨千幻和李灵素似乎极为“嫉恨”宁宴,但许宁宴也不是省油的灯啊。不过” 不过他的小伎俩,也就欺负一下旁人。 许宁宴是他一手带出来的,那小子心里打什么主意,他洞若观火,断然不会中计。 魏渊没把这些话说出口,他向来是个内敛的智者。 “昨夜闹洞房时,许宁宴找来了一只猴妖,据说把佛门他心通修到了极为高深境,能看穿人心,即使超凡强者,也无法幸免” 南宫倩柔把昨夜发生的事,详细的说给魏渊听。 魏渊面带微笑,不动声色,内心越听越沉重。 说罢,南宫倩柔佩服的五体投地: “义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许宁宴留了后手,所以昨夜吃完席就带我们离开许府这个是非之地。” 能看穿人心,超凡强者也不能幸免魏渊心里凛然,面带微笑。 如此淡定的模样,让南宫倩柔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你是怎么知道的?”魏渊问道。 “许七安的两个跟班说的,今儿已经传遍衙门了。”南宫倩柔回答说。 等南宫倩柔退下,魏渊轻轻吐出一口气,心有余悸的把杯里的花茶喝完,又听见了“噔噔”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 “陛下今晨让人在南苑捕了两只白猿,命奴婢来通知魏公,午膳进宫享用猴脑。” 能把怀庆气到这个份上魏渊缓缓点头: 袁护法趴在窗边,警惕的看着楼下来往的百姓。 “那个人在观星楼外徘徊好一会儿了。” 接着,他自问自答般的说出孙玄机的心声: “那是个货郎,当然要徘徊。饿” 袁护法点点头,继续警惕的观察着外界的一举一动。 “我总觉得观星楼外,到处都潜伏着要暗杀我的人。” “有我和许宁宴罩着,没人会暗杀你。”袁护法说出了孙玄机的心声,但这并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如果是观星楼里的术士呢。”袁护法说。 他得罪了监正的三弟子杨千幻,四弟子宋卿。 “待在我的房间里别出去,别吃楼里术士给你的东西。”袁护法念完,微微颔首:“好!这样比较稳妥。” 他又在窗外张望了一阵,不太放心的说: “不会!”孙玄机无声的表达心声。 这时,敲门声传来,袁护法瞬间警惕,如临大敌。 孙玄机挥了挥衣袖,让房门敞开。 敲门的是宋卿,手里拿着一张告示。 “今日有人在城内到处张贴告示,悬赏孙玄机身边的猿妖,四肢各一千两,舌头三千两,猴脑一万两。” 袁护法僵在原地,像一只没有生气的纸猴。 它愣愣的看向孙玄机,厚厚的嘴唇颤抖: 清晨,夜姬醒来,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房间里。 她首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衣裙,完好无损,但旋即感觉到臀部火烧火燎,有些肿胀。 娘娘昨晚肯定趁着许银锣大婚闹事了,我还是忘了这件事吧她翻了个身,调整一个舒服的睡姿,重新闭上眼睛。 “有人悬赏袁护法的狗命不,猴命?” 许七安收到孙玄机“纸鹤”传书,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我接了! “整只猴值一万七千两,要不要下这么大的血本啊,搞的我都动心了。” 他在心里吐槽了一声,分析起贴悬赏令的“幕后黑手”。 “能不声不响的把悬赏令贴的到处都是,可见是有些能量的。从财力角度分析,怀庆的可能性极大。再就是我的好好许玲月,她管着许家的账,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富婆。 “昨晚社死最严重的人之一。当然,如果悬赏令只是为了吓唬袁护法的报复,那么昨晚闹洞房的大部分人都有嫌疑,袁护法得罪的人太多了。 许七安放下纸鹤,扭头看一眼在锦塌昏睡的临安,摇摇头。 等临安解锁更多姿势后,可以尝试教她双修之法。 修行不但能延年益寿,还能提高耐力。 许七安披上袍子,来到外室,看见两名宫女正在摆早膳,她们盯着黑眼圈,昨夜似乎没有睡好。 看见许七安出来时,眼神里有些畏惧。 “怀庆二年,三月二日,今天是我婚后的第三天,掐指算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半了,郑重介绍一下,我是练习时长两年半的练习生许七安,喜欢打打杀杀,还有勾栏听曲。 上辈子听人说过,男人有三个阶段:母胎单身——成家立业——躺进棺材! 我现在进入第二阶段,觉得很有意义,觉得应该把这段时光记录下来。 按照惯例,婚后第三天,我和临安要回宫谢恩,怀庆会在内廷、外廷大摆宴席,宴请朝臣。除了许玲月和慕南栀在家“养病”,一家人都去宫里吃席了。 玲月,大哥相信你是个坚强的姑娘,你能度过这次人设坍塌的危机的。嗯,宴会上有一道菜是猴脑,让我记忆犹新,因为确实很好吃。” 婚后的第四天,害怕临安太过操劳,昨晚睡素的。临安啊临安,你是我在床上也舍不得用力的姑娘。 我给了慕南栀一个“吾心安处”的心灵归宿,给了洛玉衡了却“平息业火,晋升一品”夙愿的机会。 我能给你的却只有名分,所以我会倍加宠你。 从今天开始,我不去勾栏听曲了(整段划掉),以后少去点勾栏了。另外,暂时不和慕南栀、洛玉衡、浮香鬼混,我得好好守着临安,让她完全适应婚后的生活。” 临安也太害羞了吧,到现在为止,还没掌控双修的基础(姿势),不行啊,这样会影响我修行的。 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听采薇说,昨日孙师兄和杨师兄内讧了,孙师兄追杀杨师兄而去,至今尚未返回。奇怪,难道是为了争夺司天监一把手的位置打起来了? 丽娜和铃音跟着采薇去司天监玩了。 黄昏后,丽娜和铃音还没回来,婶婶急的来找我,让我去司天监看看情况。我到了司天监才发现,铃音、采薇和丽娜蹲在宋卿的密室前,一动不动。 两人死死盯着门,仿佛里面有绝世罕见的宝贝。我说:‘许铃音,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她竟无动于衷,依旧保持着隽永而深情的姿态,死盯着门。 于是我问丽娜,丽娜告诉我,袁护法躲到宋卿密室里了,密室的门过于坚固,她也敲不开,于是她和铃音就在这里蹲袁护法。 我顿时明白,都是前天那顿猴脑宴惹的祸,怀庆是不是故意的?难怪褚采薇今天邀请丽娜和许铃音去司天监玩,感情是借刀杀猴啊。吃货三巨头里,采薇还是很聪明的。 等等,没记错的话,宋卿的密室,除了这扇门,墙壁是普通的砖块墙我收回刚才的称赞。” 国师暗示我双修,我忍痛拒绝了,我现在要专心辅导临安成材,顺利毕业。同理,我也拒绝了南栀的暗示,顺带一提,自从大婚之后,婶婶看花神的眼神就变的怪怪的。 “怪在哪里?我总结一下:我把你当姐妹,你却想睡我侄儿! “时间会安抚社死的人们,阿门!” 玲月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希望她走出阴影,心向光明。临安终于初步掌控双修秘法,为师甚慰。铃音和丽娜又去司天监蹲袁护法了,袁护法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袁护法? 宋廷风和朱广孝找我勾栏听曲,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人要学会成长,我已不是当初的少年。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 今天送了一份大礼给圣子,礼物名单:柴杏儿、闻人倩柔、赵素素、于含秀、蓝岚、梅儿(蓉蓉师父)、殷灵 圣子啊,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希望你岁月静好。” 怀庆开设的关市初见成效,大批物资涌入中原,牛羊、药材、木材等等,贸易变的频繁后,工作岗位持续增加,大奉的百姓有了活计,妖蛮和南疆以及万妖国,也得到了它们想要的东西。 真好啊,四海升平,安居乐业。这是我理想中的盛世。 唯一的问题就是,听怀庆说,力蛊部的孩子拒绝自带伙食,更过分的是,他们把刚断奶的娃也送到公立学堂念书,简直丧尽天良。 我打算过阵子去一趟南疆,教育一下不守规矩的力蛊部,绝不是因为鸾钰写情书给我的缘故。” 今日与国师一同前往天宗,履行天人之争的约定。大奉的超凡强者都去吃瓜了,天尊看起来不太高兴,也可能是我的错觉,天尊莫得感情,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生气。 但有一说一,金莲道长几个在边上摆案吃酒就过分了。” 天人之争结束,国师受伤不轻,但我能明显感觉到,掠夺了天尊的本源后,她的业火几尽熄灭。天尊相对较好,他变的更像一个“人”。 能感觉出来,他其实想杀洛玉衡,夺尽本源之力,如果没有我的存在,按照正常情况发展,天人之争中,国师必死无疑。 这样也好,天人之争后,国师修为会更上一层,等奇袭阿兰陀时,她留守京城把握更大。”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有些苦闷,说不上原因,就是有些郁郁寡闻,我尝试审视自身,却没有收获。直到这天清晨,我看见二叔和二郎,各自拎着一袋青橘回来” 昨日,大彻大悟的我,与宋廷风朱广孝结伴勾栏听曲,熟悉的氛围,熟悉的唱腔,熟悉的杂耍,熟悉的小娘子们在这个缺乏娱乐的世界里,只有勾栏听曲能给我一丝丝温暖。 写下这篇日记的时候,我心里油然闪过一个念头: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怀庆二年,三月十九日,勾栏听曲!”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日,勾栏听曲。”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一日,勾栏听曲。”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二日,今日与魏公饮茶,他问及修为,我说略有精进,但距离一品中期遥遥无期,一品境界实在太难升级。 魏公表达了忧虑,且不说未来大劫,单是阿兰陀之战,便不能等闲视之。我痛定思痛,决定潜心修行。”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三日,午后,慕南栀突然派白姬找我,说手串丢了,甚是惶恐。我便去她房间帮忙寻找这一找就找到了黄昏。 不行啊许宁宴,这才一个月不到,就把持不住自己了?你对的起临安吗。下次慕南栀不管用什么理由,我都不会上钩了。”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四日,插花。”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五日,插花。”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六日,插花,今日午后,国师说请我去灵宝观喝茶。”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七日,插花弄玉!”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八日,插花弄玉!”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九日,插花弄玉,临安啊,夫君也是为了修行,我了应对将来的大劫啊 修行数日,效果不错。另外,许元槐今日入职打更人,我觉得挺好,出去工作,总比待在家里啃老要强。我拜托宋廷风和朱广孝照拂一下这个便宜弟弟,也算是给生母一个交代。” “怀庆二年,三月三十日,生母跑过来找我,忧心忡忡的说,许元槐每日回家,身上都有脂粉味,定是在外面学坏了,他还未及冠。 是啊,他还是个孩子,怎么能逛教坊司?于是我暗中教导了许元槐青橘的正确使用方法。” “怀庆二年,三月三十一日,生母果然不来告状了,甚好。 其实许元槐这个年纪,该到了想女人的时候,被宋廷风和朱广孝带坏倒是正常,与其禁欲,不如做个正常些的人。他和元霜过去的成长环境颇为畸形,养成了不算太好的性格。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好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就让教坊司的姑娘用温暖的胸膛治愈他吧。 不禁想起我到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有一个女朋友,只会无理取闹,每次闹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非得死死把它按在键盘上,才没给它装逼的机会。相比起来,许元槐算是幸福的。” “怀庆二年,四月一日,今日去了趟南疆,极渊的情况还算稳定,但儒圣雕塑的裂缝已至腰腹,一年之内,蛊神绝对会破封而出。 换句话说,一年之内,大劫来临,这时候就忍不住想念监正,糟老头子现在如何了?荒带着他去了烂漫的土耳其,还是去了东京和巴黎 “怀庆二年,四月二日,临安已经能和婶婶有说有笑,和生母关系处的也不错,虽然娇蛮的性子还是没变,但婶婶和生母都能容忍。 只是偶尔会和玲月斗一场,几乎没赢过人菜瘾大,唉,欺负一下铃音和丽娜不好吗,非要找玲月的麻烦。还是浮香好,没有给我闹幺蛾子。” “怀庆二年,四月三日,李妙真正式拜入地宗,金莲道长给她取了一个道号,叫蓝莲。神特么蓝莲,现在每次看到李妙真,我脑海里就回荡起——蓝莲花,啊,啊~” 富丽堂皇的寝宫里,门窗紧闭,宫女和宦官尽数清除出去。 许七安身处寝宫内,脚下是光亮可鉴的地砖,窗边的金兽嘴里浮出袅袅娜娜的檀香。 龙床上,明黄色绣龙纹的床幔卷起,怀庆穿着帝王便服,清冷美貌里,杂糅着男装的魅力。 男人穿女装就没法看,女人穿男装却很有风味,真不公平,嗯,李灵素、二郎和南宫倩柔穿女装,肯定能秒杀大部分女子许七安心里想着,问道: 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积蓄,怀庆把状态调整到最佳,准备于今日冲击三品。 “朕晋升超凡后,那些恼人的苍蝇也该清净一段时间了。” 随着世道渐渐太平,文武百官眼前最大的事,就是女帝的婚事。 这事之所以很难压,是因为它却是很重要,这里头当然存在野心勃勃,想要和女帝“联姻”的勋贵、大臣,但魏党和王党的部分成员,也在催促怀庆成亲。 他们恰恰是不愿意立太子的人,如果怀庆迟迟不成亲“立后”,那么太子之位,迟早要花落别家,若是立其他亲王的子嗣便罢了。 万一是永兴帝的子嗣成为太子,满朝诸公,有一半将来要被清算。 他接着取出地书碎片,而怀庆从怀里摸出了血丹。 霎时间,浓郁澎湃的生命气息在寝宫内弥漫,立在角落里的盆栽,先是郁郁葱葱的生长,继而迅速凋敝,死的无声无息。 血丹蕴含着磅礴的生命力,对于凡物、凡人来说,却是致命的毒药。 许七安轻扣地书镜面,一道粗壮的、宛如实质的龙气钻出,张牙舞爪的冲向怀庆,她的胸口金光如水波般荡开。 怀庆吸纳了龙气后,捏起血丹,凝眸端详。 血丹晶莹剔透,触手温润,她嗅着血丹的气息,便觉得血液沸腾,心跳加速,毛孔舒张,像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运动。 她的脸颊涌起两抹红晕,体内燥热。 怀庆吞了吞口水,不再压抑“食欲”,张开檀口,将血丹吞入腹中。 血丹入口后,气机稍一炼化,便立刻化作热流涌入腹中。 怀庆体验到了许七安当初的痛苦,她感觉自己吞的不是血丹,而是一大口岩浆,灼热的高温先是在喉咙里炸开,“熔解”她的咽喉,破坏她的声带,让她失去语言功能。 紧接着,顺着食管往下烧灼,进入胃袋。 而在这个过程中,这股血丹之力已经有少量融入血液里,正随着血管,涌向四肢百骸,从内部撕裂肉身。 这种痛苦是凌迟的千倍百倍,炼神境以下的人,会在这样的痛苦里瞬间死去。 怀庆的意识飞快纷乱,变的迷糊,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 以血丹晋升超凡,需要忍受极其可怕的痛苦,足以轻易杀死任何一位四品,以取巧之法晋升超凡,这是必要付出的代价。。 这些,许七安已经提前告知怀庆。 她是有心理准备的,但她没料到痛苦是如此的恐怖和可怕。 难以承受,根本难以承受怀庆的元神迅速湮灭,像是融入水中的雪花,分崩离析。 对死亡的恐惧,对痛苦的恐惧,宛如行走在冰雪中的孩子,渴望着前方出现灯火。 她意识浑噩之中,听见耳边传来低沉温和的声音。 冰雪中的小女孩看见了她渴望的灯火。 怀庆意识猛的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从龙榻滚了下来,浑身是血的倒在许七安怀里。 她的理智没有保留多久,被一波波海潮般的痛苦淹没。 “忍耐住,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让元神崩溃。”许七安沉声道。 “你,你当初就是这么过来的”怀庆气若游丝,意思浑噩,断断续续道。 她现在不能照镜子,否则一定被自己丑陋的模样吓一跳。 怀庆的脸颊血肉开裂,一股股鲜血沁出,像是被排除体外的杂质。 “对于当初的我来说,熬不过去,就是满门抄斩。”许七安轻声道:“我别无选择,怀庆,你也没有选择了。熬不过去,你便只有死。” 怀庆没再说话,竭力对抗元神的崩溃。 这时,一条金龙从她体内浮现,像蟒蛇一般盘绕,把她溃散的元神“盘”住,阻止其消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七安默默护在她身边,撑起结界,把怀庆的惨叫声和血丹的气息笼罩,没有丝毫外泄。 直到金兽里的檀香不再升起,怀庆的情况才渐渐安稳。 她的躯壳已经褪去凡胎,每一个细胞都充盈着旺盛的生命力,生生不息,可断肢重生,可移山填海。 当世九州,第一位超凡女武者诞生了。 金龙消散,许七安也撤回了结界,握住怀庆鲜血淋漓的手,渡入气机。 怀庆睁开眸子,两道锐利的气机刺穿殿顶,这是因为她还难以完美的驾驭这股力量。 怀庆幽幽吐出一口气,盘坐起身,招手摄来一块干净的汗巾,仔细擦拭如花似玉的脸蛋。 “咱们之间说什么“谢”字。”许七安笑着摆手,心说你可是我大姨子啊。 “既然不用说“谢”,那许银锣私底下也不用总是把“陛下”挂在嘴边。” 虽然她也总是把“许银锣”挂在嘴边,但心情好的时候,没有外人的时候,还是会叫宁宴的。 她是想让我叫她闺名,还是怀庆?许七安说: “就在今晚,她会在观星楼的八卦台凝聚功德之光,一举突破三品。” “按照金莲道长的意思,妙真行走江湖三年,所凝聚的功德之力极其庞大,但随之而来的因果反噬,也会极大。”许七安说道: 事情聊完,怀庆也已经成功晋升,许七安看了一眼天色,就有些想离开了。 已经和宋廷风还有朱广孝约好,午后勾栏听曲,结束后还得插花弄玉,黄昏前得结束,因为夜里要教导临安。 对了,早晨来时,他还抽时间喂饱了浮香。 光阴似箭啊,时间总是不够用许七安由衷感慨,说道: 怀庆抿了抿嘴,略有些失望,但还是点头回应,又有些不甘心,不咸不淡道: “许银锣婚后的日子过的甚是逍遥。” “时间总是不够用,临安那丫头喜欢缠人,恨不得天天和我腻在一起。” 许七安刚说完,就见怀庆脸色一沉,没什么感情的说道: 他当即化作一团溶化的阴影,消失在寝宫里。 清冷的孤月高悬,夜幕镶嵌着几颗零落的星子,白日里热闹的京城已经陷入沉睡,远处偶尔传来夜鸟的啼叫。 观星楼的八卦台,汇聚着一群吃瓜群众。 孙玄机以及跟在他身边的袁护法;背对众人负手而立的杨千幻;额头一缕白发的青衫剑客楚元缜;穿回白色绣梅花宫装的怀庆;苦大仇深的恒远;不怕他心通的阿苏罗;不肖弟子苗有方;衣带渐宽很后悔,恨许恨的人憔悴的李灵素 当然还有本次事件核心人物:李妙真和金莲道长。 许七安坐在案边,看向修罗王幼子: “等妙真晋升成功,我们便攻打阿兰陀。” 阿苏罗深吸一口气,“好!我等着一天很久了,从归位来,就一直在等。从替你拔除封魔钉时,就等着你说这句话。” 佛门与修罗族有“灭族”之恨,与他有杀父之仇。 阿苏罗为大奉征战云州超凡,可不是为国为民,中原百姓和大奉朝廷和他有什么关系。 赌许七安能崛起,赌大奉能赢,然后反攻西域佛门。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李灵素沉声道:“夜里好啊,夜里很好。” “昼夜并无区别,只是对贫道来说,夜里会更有精神一些。” 夜里更有精神?道长你是不是上猫上的太多了,作息规律已经完全“猫化”了?许七安看一眼金莲道长,深表怀疑。 察觉到许七安的注视,金莲道长咳嗽一声,望向李灵素,转移话题和注意力,诧异道: 你都被逼的把武道修至六品境了?众人内心一阵怜悯。 李灵素没搭理众人,只是辛酸的别过头去。 “李兄,没准你能成为武道双修的四品强者,超凡之下的佼佼者。” 混蛋,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李灵素内心毫无喜悦,咬牙切齿道: 当初他组建寨子,拉拢流民时,就已经是八品境,七品炼神境修的是元神,对天宗圣子来说基本没有难度。随后就一直卡在炼神境,难以突破到六品。 “不用谢,当兄弟嘛,应该的。”许七安一脸诚恳。 这时,阿苏罗望向袁护法,啧啧道: “你还活着啊,查出是谁发布的悬赏令了吗,我觉得是皇帝。” “我觉得不是陛下,也不是阿苏罗,是许宁宴的妹妹。那丫头表面看起来娇弱可人,其实心黑的很。而且当晚,最丢脸的就是她了。” “你怎么不说是你?剑州时,你比她可要丢脸多了。” 被人揭了伤疤,李灵素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 “好了好了,别吵了,是我发布的悬赏令总可以了吧,是我悬赏一万七千两悬赏袁护法。” 李妙真适时睁眼,挽救了苗有方的尴尬,“道长,我准备好了。” “我会替你把关,但能帮的毕竟有限,能否成功,靠你自己。” 李妙真接着又看一眼许七安,这家伙白日里替怀庆护法了。 李妙真闭上眼,运转地宗凝聚功德的心法。 是人便有业障和功德,地宗的心法,只是将一个人的功德之力凝聚起来,具现化,实用化。 李妙真下山游历三年,行侠仗义,她到底凝聚了多少功德? 即使是金莲道长,也很难做出准确的预估。 半刻钟后,八卦台的众人看见漆黑的远方,飘来一片散碎的,宛如盛大萤火虫群的金光。 纯粹、温和、神圣,宛如世间最美好的力量。 李妙真头顶升起一道宛如真实的,距离实质只差一步的身影。 阴神与肉身一样,盘腿而坐,闭着眼睛。 漫天飞舞的“萤火虫”飘来,覆盖在李妙真体表,覆盖在她发丝间,笼罩全身,然后慢慢融入体内。 顷刻间,李妙真的阴神便被神圣浩大的功德之力笼罩。 “想不到,她短短三年,凝聚了贫道三十年才能积攒的功德。” “寻常人做好事,讲究量力而行,甚至要看心情。因此即使是好人,行善的次数也有限。蓝莲行侠仗义不计回报,急公好义刻不容缓,这份心意之纯,世所罕见。” 蓝莲花,啊啊~许七安脑海里又一次回荡起熟悉的旋律,心里疯狂吐槽: 不,道长,求你别再喊她蓝莲了。 一炷香后,天边涌来的功德之力越来越少,直至不再飘来。 此时,李妙真的阴神已经凝成实质,散发神圣的金光。 “这是功德之力塑阳神?”阿苏罗看出了点门道。 “由功德之力塑造的金身,才能将地宗的功德法术发挥到极致。” “妙真的功德之力,踏入三品绰绰有余,但相应的因果反噬,也不容小觑。” 可谓“功德”,造福一方是为功德。 通常来说,助人、行善也能凝聚功德,但这并不代表助人和行善就一定是功德。 举个例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被官府追捕,奄奄一息的倒在路边,一位路过的行人将他救走。 那位好心人精心照顾,救活江洋大盗,后者死里逃生后,扭头就乱杀一通,造成无辜之人殒命。 江洋大盗原本该死,却因为行人的善意之举,逃过一劫。那位行人是做了好事,他同样会凝聚救人功德,但所沾染的因果是这点功德十倍百倍,甚至更多。 同样的例子,如果行人救的只是一个小偷小摸的窃贼,因为窃贼造成的业障极小,功德与业障抵消之后,还有富余,那么行人就凝聚了功德。 所以说,地宗会有因果反噬的危机,但只要小心翼翼的积攒功德,不救恶人,让功德永远保持在“盈利”状态,就能杜绝入魔的危险。 金莲道长当年是蛊惑了帝王修道,造成数十年来政务荒废,百姓生活困苦,这份因果之力,直接化作黑莲养分,让金莲道长没有补救的机会。 李妙真虽然行侠仗义多年,救了无数人,但她同样也有错帮错救之人,这些业障,不修功德时,不会有问题。 一旦修了地宗的功德,业障就会反噬。 在地宗的说发里,这便是“因果反噬”。 苗有方指着李妙真的眉心,惊道: 飞燕女侠眉心处,浮现一块漆黑如墨的色斑,并迅速扩大。 那块色斑漆黑如墨,并伴随着至恶至邪的气息,象征着堕落一切的力量。 色斑快速蔓延,往下流淌,就像往李妙真头顶浇了一桶黏稠的墨汁。 察觉到这股至恶的堕落气息,在场的天地会成员或多或少都出现了轻微的应激障碍症,想到了黑莲道首。 黏稠的“墨汁”往下流淌,覆盖了李妙真的胸口、腹部,双腿,很快就只剩最底盘的金光在勉力支撑。 孙玄机和杨千幻同时抬脚一踏,两道圆阵组合成封印阵法,将八卦台封印住。 这既是防止李妙真入魔后逃走,也是为了楼内的师弟们着想。 普通修士被堕落气息污染的话,会当场神智错乱,人性里的恶念无限扩大,造成伤亡。 “这因果够深的啊”许七安心里嘀咕一声,扭头看一眼金莲道长,见橘猫道士脸色沉凝,但没有出手,便只好先忍耐下来。 “她行善过于率性了,因果缠身比我想象的要夸张。” “道门三宗的修行之法,都稀奇古怪,死的挺快。。”杨千幻摇摇头,语气里透着身为术士的骄傲。 “所以我只学人宗剑术,不修人宗心法。”楚元缜当了一回捧哏。 呵,你们术士也好不到哪里去,忘记弑师的诅咒了?李灵素心里嘀咕。 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杨千幻是他的“同盟”,不能拆盟友的台。 这时,袁护法蔚蓝眸子遥遥注视着圣子,不受控制的展开读心: “你的心告诉我:呵,你们术士也好不到哪里去,忘记弑师的诅咒了?” 场面猛的一静,李灵素满脸尴尬,干笑不断。 这猴子怎么还不死?!圣子心里破口大骂。 杨千幻背对众人,看不到表情,但在场众人能意会他的恼怒和尴尬,毕竟说出这番心里话的是他的好兄弟李灵素。 真是不怕死啊,唔,我记得袁护法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天赋神通苗有方幸灾乐祸的想。 他心通和天赋神通融合后,难以驾驭了?阿苏罗审视着袁护法,猜测出了真相。 正常情况来说,有了一个多月前的闹洞房事件,得罪那么多人,有点求生欲的常人,都会谨言慎行,断然不会如此“嚣张跋扈”。 袁护法此时一脸“完犊子”的表情,显然是个有求生欲的,那么就是神通失控了。 这猴子,简直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金莲道长微微摇头。 孙玄机为什么要把它带过来,虽然有负责传达念头的原因,但这样的场合孙玄机没有必须发言的需要,是故意带上袁护法的?做个人吧,和许宁宴混久了,心灵就堕落了楚元缜暗暗思忖,揣度孙师兄的险恶用心。 他突然心里一凛,看向袁护法,发现后者蔚蓝色的眸子也在看他。 袁护法不受控制的读起楚元缜的想法: 话没说完,许七安隔空,反手一巴掌,将袁护法拍翻在地,打断了他的读心。 楚元缜松了口气,收回了出鞘三寸的神兵。 “”袁护法一脸后怕,劫后余生的表情。 李妙真对于身边同伴们的互动,毫无察觉,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神圣纯粹的金光和至恶至邪的黑光各自占据半边天空,它们交融之处,金色和黑色混杂,扭曲成混沌之色。 李妙真秀眉紧蹙,站在两色交汇之处,左顾右盼一阵,她看见堕落邪恶的黑光中,一道人影扭曲着凝聚而成。 那是一名年轻的剑客,手里拎着一把滴血的剑,一脸阴沉的盯着李妙真。 李妙真记得他,是当年下山游历不久,从一群山匪里救下来的侠客。 “你,你为何会在这里?”李妙真愣愣道。 年轻剑客舔着手里的剑,狞笑道: “多谢飞燕女侠舍命相救,没有你的救命之恩,我如何在乱世中占山为王,烧杀劫掠?” 李妙真脸色略有呆滞,眼神里闪过一抹悲哀。 第二道扭曲的人影随之凝成,是一个脸庞圆润,身体发福的中年官员。 “飞燕女侠,本官想明白了,水至清则无鱼,若想官路亨通,只有和光同尘。本官以前就是太持才傲物,所以连连碰壁,难以施展抱负。 “经历了一次死劫后,终于大彻大悟。多谢飞燕女侠的救命之恩。” 他原本是一个清官,因为不忿上级鱼肉百姓,欲进京告御状,途中遭遇上级暗派的高手追杀,危难关头被李妙真救下。 李妙真没有说话,眼里的悲哀愈发浓重。 接下来,一道道人影扭曲着成型,他们有男有女,有不同的身份和职业,都是曾经被李妙真救过,但后来走入歪路的人。 李妙真耳边听着或讥笑或猖狂或阴阳怪气的讲述,眼里的悲哀越来越浓,她的眼白和瞳孔被黏稠的墨汁一点点取代。 这时,又一道人影扭曲着成型,是杨川南! 他穿着戎装,单手按住刀柄,望着李妙真,淡淡道: “杨某能拔除巫神教的势力,策反云州官员,度过巡抚的调查之危,还得多谢飞燕女侠的担保和袒护。” 李妙真脑子“轰”的一炸,眼眶里的黏稠墨汁像是决堤的洪水,迅速覆盖眼白和瞳孔,让她双眼化作纯粹的漆黑。 她的心态越来越扭曲,恶念纷至沓来,认为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杀意、嫉妒、愤怒、淫yu、傲慢种种负面情绪翻涌不息。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高亢的吟诵声: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李妙真脖子僵硬的扭过头,一抹金光刺入了漆黑的眼眶,驱散了黏稠的墨汁。 她看见了一个拄刀而立的少年,浑身浴血。 当年云州危难之际,是她及时出现,保住了许宁宴的肉身。 第二道声音传来,她看见自己抱着许七安的“尸体”,竭力的替他拼凑溃散的元神。 那是许宁宴强行打乱天人之争后,遭受儒家法术反噬的情景。 “大奉武夫许七安,前来凿阵!” 第三道声音回荡中,一袭青衣吞下金丹,从城头一跃而下。 更多的人浮现,同样是身处各个阶级,拥有不同身份,平民、乞丐、游侠、官员等等,他们也是被李妙真拯救过的人。 这些人,包括许宁宴,齐齐望向她,躬身抱拳,他们的呼喊化作同一个声音: 李妙真眼里黏稠墨汁尽数消退,她的身后,那片漆黑黏稠的空间,那些邪恶堕落的人,在功德金光中尽数消融。 八卦台上,阿苏罗望着被漆黑墨汁覆盖的李妙真,问道: 不是吧,这时候妙真的内心戏肯定没法看啊,说出来的话,她会羞耻到横剑自刎的许七安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便听金莲道长缓缓道: “根据她内心的想法,判断她此刻的状态,确实比单纯的观察堕落之力要有效。”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所以听道长的准没错。” “我觉得金莲道长说的很有道理。” 虽然李妙真看起来情况不妙,但众人心态相对轻松,因为护法的超凡高手太多了,一品二品三品都有,李妙真最差的情况也只是凝聚功德失败。 在一群人威逼利诱下,袁护法蔚蓝澄澈的眸子,注视着李妙真。 这个过程长达十秒,他的表情越来越惊悚,嘴唇颤抖,想说又不敢说,理智和本能在做抗争。 话没说完,李妙真的阳神突生变故,覆盖全身的黏稠墨汁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煌煌神圣的功德之光,七彩炫烂。 空气微微抖动中,七彩光柱从阳神中迸发,冲入云霄,将夜空中的云层染成瑰丽的光泽。 城中,不知道多少高手从睡梦中惊醒,或冲出屋子,或推开窗户,遥望天空中的光柱。 持续十几秒后,七彩光柱收敛,李妙真阳神落回体内,她身躯绽放出微弱但神圣的霞光,衬的肌肤晶莹如玉,五官秀美精致,英气勃勃。 其他人纷纷行了一个道礼,送上祝贺之词,仿佛刚才逼迫袁护法读心的不是他们。 李妙真睁开眼,先看一眼许七安,见他满脸发自内心的微笑后,又斜一眼怀庆,接着才是环顾众人,微笑着还礼。 客套完了,许七安连忙抬了抬手,说道: “妙真,你凝聚修为期间,阿苏罗、楚元缜、苗有方都怂恿袁护法读你的心,包括你的师哥和金莲道长。” 一直没有说话的杨千幻,难得的附和了狗贼,道: 她的气息在这一刹那有些紊乱,走火入魔那种。 她刚才想了什么?众人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袁护法惊的连连后退,用力摇头:“没有没有” 李妙真这才松口气,瞪了苗有方等人一下,道: “这次晋升颇为凶险,差点就堕入魔道。” “好在是顺利晋升了。”楚元缜咳嗽一声,化解尴尬般的感慨道: “想当初,天地会成员里,只有我和圣子拥有四品的战力,你们修为都差了些。一晃快三年了,我还停留在四品,你们却一个个晋升超凡。” 天地会刚成立时,丽娜、李妙真、恒远这些人都是四品之下,严格来说,李灵素也是下山游历一年后,才晋升四品。 闭关的八号和九号金莲不提,楚元缜是战力最强的成员。 可是现在,一号二号先后踏入超凡,三号更是一品武夫,六号虽然也是四品,但拥有一枚杀贼果位,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四品。 这样的情况,即使楚元缜性格随和,不爱争名夺利,也不由的涌起强烈的“危机感”,再不晋升,就真的被远远的抛开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也还是四品吗。” 李灵素安慰道:“还有丽娜和恒远大师。” 楚元缜笑了笑,“圣子说的有理。” “不,你说谎,你的心告诉我:一个纵情声色的浪荡子,一个只知道吃的蠢丫头,我和你们能一样?” 许七安、李妙真、金莲道长、阿苏罗等人,别过脸去,抿着嘴,憋着笑。 楚元缜脸色僵硬,尴尬的脚掌扣紧地面。 快把这猴子送回南疆吧,不然迟早有一天炖了他李灵素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假装看起四处的风景。 金莲道长咳嗽一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道: “夜深了,明日商量如何攻打阿兰陀,今晚先回去休息吧。” 说完,御风而起,消失在黑夜里。 众人齐齐腾空,往不同方向遁去,回归住处。 孙玄机带着袁护法返回卧房,后者点上油灯,灯光在房间内晕染开来,说道: 等孙玄机点头后,袁护法谨慎的从怀里摸出传送玉符,捏在手里,这才放心出门。 妖族北漂,孤身在外,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俄顷,袁护法返回,在铜盆里洗了洗手,接着从桌上的果盘抓了一只春桃啃起来。 盘坐在床上的孙玄机,先是展开封印阵法,将屋内的气息、声音隔绝,然后咳嗽一声,示意袁护法看自己。 “我不能说李妙真的心声,她知道了会杀我的你会保护我?屁嘞,你根本没有用心保护我,许家的那两个丫头蹲了我好几天我不接受你的解释,我不听我不听,本护法死也不会出卖李妙真道长的。” 这时,房门被敲响,随后自行打开,门口站着杨千幻的背影,倒退着走进来,语气低沉,缓缓道: “李妙真凝练功德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不能说,我是有信誉的妖。你想知道,自己去问便是。” “天不生我杨千幻,大奉万古如长夜,杨某也是讲信誉之人,放心。” 敲门声打断了杨千幻的话,由于屋子被封印阵法笼罩,他无法传送离开,又不能走门。 杨师兄当机立断,藏入墙边的衣柜里。 孙玄机伸出手掌,轻轻一推,推出一道圆阵依附在柜门,封印了杨千幻的气息。 做好这一切,袁护法起身打开房门。 门外,苗有方和李灵素搓着小手进来了,见面就问: 袁护法关上门,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 苗有方和李灵素相互看了看,一起点头: “和袁老哥说话就是痛快,咱们都是敞亮人,就该说敞亮话,所以” 话音未落,咚咚的敲门声又来了。 苗有方和李灵素没有任何犹豫,目光在房内一扫,窜向衣柜,打开柜门 两人挤了进去,柜门轻轻关上,气息完全消失。 吱的声音里,门外的青衫剑客出现在孙玄机和袁护法视线中。 “深夜叨唠,非君子所为,在下前来主要是关心一下袁护法的近况” “顺便打探一下李妙真的心声?” 楚元缜一愣,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袁护法返回桌边坐下,摇头说道: “我答应过李妙真道长,绝不泄露她的心声,请楚兄不要为难本妖。” “告诉孙师兄就可以?你们若不是在说此事,为何用阵法罩住房间?” 袁护法看一眼孙玄机,这个人类很聪明,不好糊弄。 楚元缜脸色微变,目光一扫,锁定柜门,起身走过去,说道: 做事妥帖,考虑周全,由此可见,前三人的脑子确实没有楚状元好使。 说话间,楚元缜打开了柜门,看见两张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脸,还有一颗后脑勺。 楚元缜愣在当场,接着面皮火烧火燎。 “快点进来,看看下一个是谁。”苗有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 袁护法打开门,看见身高九尺的阿苏罗站在门口。 “”袁护法还是有些怕他的,连忙退后了几步。 阿苏罗顺势进门,朝着孙玄机和袁护法颔首,顺带关门,问道: 问话的是阿苏罗,袁护法不知该不该回答,看向了孙玄机。 “孙师兄问你,为什么连你这样身份的人,都喜欢掺和这种事?” 说完,袁护法心里嘀咕:你自己不一样! “天地会的成员似乎很喜欢玩这一套,除了办正事的时候正经,平时总在彼此算计,恨不得让对方丢尽颜面,羞愧的钻地缝。 “我并不喜欢这一套,但既然少不得与他们打交道,那就得未雨绸缪,掌控他们的隐秘私事,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孙玄机等袁护法说出心声后,挥了挥袖子,哐一声,柜门打开。 阿苏罗看见了三张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脸,以及一个后脑勺。 阿苏罗脸色愕然,连忙审视自己刚才的话,确定没有羞耻的话后,他恢复了平静。 “看来我们都是懂得未雨绸缪的聪明人啊。”楚元缜挽尊道。 “没错没错。”苗有方和李灵素附和。 他们三人走出柜子,杨千幻倒退出来。 一伙人在桌边入座,杨千幻站在墙角,阿苏罗想了想,道: “我们干脆把门打开,看看还有谁会来。如果李妙真来了,我们就散了,如果没来” 他看一眼袁护法,意思不言而喻。 房门敞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刻钟后,一直橘猫翘着尾巴,迈着优雅的步伐路过孙玄机的门口。 它不经意的屋内看了一眼,冷静的收回目光,继续朝前走去。 橘猫蹲坐在桌上,环顾一圈,道: 袁护法便把先后顺序告诉了橘猫。 许宁宴藏匿的手段只有两种,移星换斗和阴影潜藏,前者只能屏蔽气息,无法隐藏身形,那就只剩下后者,杨千幻精通传送术,阴影潜藏跟不上橘猫道长心里一动,扭头看向苗有方,吐出一口霞光。 霞光将苗有方笼罩,让他身躯绽放光芒,消融影子。 苗有方的影子里,还藏着一道影子,在功德之光的照射下,无所遁形,缓缓恢复人样。 这个贱人众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许七安假装看不懂大家的表情,转而望向袁护法,道: 许七安是随着苗有方一起来的,原本打算不动声色的把消息听去。 没想到天地会这群人,没一个正经人,不,恒远大师是唯一的良心。 怀庆不来,多半是拉不下脸,或者没有兴趣。 一屋子的大佬看向袁护法,没有说话,给予无声的压力。 袁护法看了他们一眼,竟出奇的冷静,回应说: “我是无所谓的,但你们得问她同不同意。”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只锦囊,打开! 刹那间,功德之力盈满整个房间,李妙真的阳神从锦囊里飘出来,悬浮于空,冷漠的俯瞰着屋内所有人。 袁护法是出去上茅房时,遇到的李妙真。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寂静,每个人脸色都有轻微的变化,或尴尬或惊讶或羞耻等等,其中,最尴尬的是金莲道长和楚元缜,一位是沉稳可靠的老前辈,一位是博学多才的状元郎。 阿苏罗忍不住想双手合十来缓解尴尬,虽然嘴上说是未雨绸缪,但堂堂二品高手私底下八卦别人的隐私,终究有损颜面和格调。 相对来说,许七安、苗有方和李灵素尴尬程度最轻,贱人、江湖浪子和渣男,低人设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李妙真扫了一圈,很满意众人的表情。 蓝莲道长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冷笑道: “贫道不介意的,有什么想打听的就问吧。。” 相处了这么久,天地会成员什么德性,她还能不知道? 一听他们在八卦台怂恿袁护法读心,李妙真就知道事后绝对会有人暗中打探,所以她假装离开司天监,暗中折转回来,恰好碰到袁护法上完茅厕,灵机一动,就藏身在养魂的香囊里,守株待兔。 气氛有些尴尬,李灵素苗有方等人频频看向许七安,希望他能站出来化解让人无地自容的气氛。 妙真变机灵了啊,越来越不好对付了嗯,大家都社死,就等于没有社死,还好还好许七安清了清嗓子,道: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妙真啊,看到你成长,本银锣甚是欣慰。” 许七安当即提了一个话题,转移众人注意力: “既然差不多到齐了,索性就不等明天,直接商量攻打阿兰陀,拯救神殊头颅的事。” 大家配合的露出严肃表情,一副正事要紧的模样。 既然强行扯到正事上,李妙真也不好继续开群嘲,心里嘀咕一声: “我打算让怀庆、杨恭、寇阳州和国师留守京城,应对巫神教超凡强者的袭击。阿兰陀那边的战场的,伽罗树由我来对付,琉璃菩萨和广贤菩萨,如何安排,这是我们要重点讨论的。” “二品高手里,阿苏罗和九尾天狐都是偏向近战搏杀类型,对付两位菩萨的法相,恐怕有些困难。” 武夫虽然可以横行无忌,但最大的缺陷就是留不住人。 面对同境界其他高手时,人家打不过你,可以跑啊,没准还会回头朝你啐一口吐沫,说: 阿苏罗敲了敲桌子,似乎有些不高兴: “我的路数虽然和武夫相近,但我有杀贼果位,有应供果位,相比起武夫,可操作性要强很多。” 他一副“你别把我和粗鄙武夫混为一谈”的倨傲。 “另外,九尾狐同样有诸多手段,只是她灵蕴没有完全复苏,或不及肉身强大,所以不曾施展。” 武夫真是个被人唾弃的职业啊,等我晋升武神,我要让九州所有体系的超凡强者跪下来唱征服许七安反问道: “广贤菩萨,由我和九尾天狐联手,再有赵守辅助,足以对付。” 赵守戴上儒冠和刻刀,相当于二品,在过去的战斗中,他们摸索出三位二品强者联手,差不多就能应付佛门的一品。 当然,必须是各职业之间互补、搭配。 如果是相近领域的,那么三名二品面对一品,也只有被吊打的份。 正面例子是洛玉衡渡劫战,阿苏罗、赵守和金莲道长。 反面例子是浔州城外的超凡战,阿苏罗、寇阳州和许七安。 另外,三打一针对的是佛门菩萨,其他体系的一品没有实战数据参考,不算在内。 “佛门菩萨中,战力最强的是伽罗树,但最难对付的,公认是琉璃菩萨。” “她掌控的是琉璃法相,又称‘无色琉璃法相’,以及‘行者法相’,前者是一种领域,身陷领域之中,神通、念头、动作都会变的无比缓慢,只有琉璃自己能自由行走。” 在场非武夫领域的超凡心里一凛。 这一招对他们来说,可谓杀手锏一般的能力。 “无色琉璃领域的范围大概是方圆六十丈,不算太大,但偏偏她掌控行者法相,论速度,琉璃菩萨是当世九州第一人。极致的速度,然后展开领域,谁都逃不掉。 “这就是我说,为什么琉璃最难对付的原因。” “以儒家法术禁止展开领域,是否就能克制?” “这是一个办法,但如果直接伤害、限制高于自身品级的强者,反噬会非常大,不到关键时刻不能随意施展,可以当做杀手锏用。” “道长以身殉道,能不能用功德之力反杀她?” 橘猫抬起爪子,用力拍一下桌面: “如果贫道死在琉璃手中,那么她接下来必定厄运缠身,难以在混乱的超凡战中活下来,就算贫道有殉道的觉悟,琉璃也未必愿意杀我。” 可以把金莲道长视作搅屎棍,对手不抱着同归于尽想法的前提下,没人敢碰他,地宗真无赖许七安吐槽道。 “不对!”身为术士的杨千幻摇了摇头: “可以用气运抵消厄运,如果佛门动用气运,道长你就白死了。” “气运这东西,佛门珍视着呢,不会用来对付你的。再说,能掌控气运、使用气运的只有术士,佛门的菩萨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就算是他,也是在乱命锤狂砸脑瓜后,才让体内的国运觉醒,掌控众生之力。 超品的佛陀或许能掌控气运,但菩萨们绝对不具备这种能力。 楚元缜扫了一眼皱眉沉思的李灵素,笑道: “我记得那位琉璃菩萨是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不如派圣子出马吧,对付女人他最在行了。” “为什么不是许宁宴,明明他才是最薄情寡义,风流好色的男人。” 不不不,我是走精品路线的,面向的是年轻貌美的优质女性,而是只是一辆共享单车,姑娘们轮流骑许七安心里吐槽完毕,反手一巴掌把袁护法拍翻在地。 袁护法默默的缩到孙玄机身边,在这个冷漠的中原,只有孙师兄能给他一丝丝的安全感。 孙玄机看他一眼,袁护法心领神会,读心道: “我记得当初许宁宴杀贞德时,监正老师打伤了琉璃,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出预料,是靠‘蛮力’强行打破,当时琉璃身处中原,监正能调动众生之力。” 术士的手段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天命师的神通是窥探未来,那么监正的破敌手段其实并不多。 “换而言之,只要拥有当时监正的战力,就能破开琉璃的无色领域。” “许宁宴调动众生之力时的战力,已经超越监正,但若是在西域,还是差了些。” 琉璃菩萨非常棘手,是能真正威胁到他们生命的存在。 在场除了阿苏罗和许七安,其他超凡都有生命危险。 “配合镇国剑的话,我应该能打破琉璃菩萨的无色领域。” 他不信许宁宴踏入一品后,还能继续高歌猛进,这不可能。 怪物吗?就算国运加身,也不可能如此夸张吧楚元缜等人一阵咋舌。 “倒也不是!”许七安解释道:“我的七绝蛊已经晋升超凡,力蛊的‘血祭’能让我在短时间内提升战力,配合镇国剑,战力应该不会差当时的监正。” 差点忘了这小子还是会蛊术阿苏罗心里好受多了。 七绝蛊会不会有隐患啊,找机会提醒他一下李妙真更担心七绝蛊这件源自蛊神的物品会带来反噬的危险。 “或许,这次能彻底查清楚佛陀和神殊的关系。” 听到这里,天地会成员都有些期待,他们即将揭开一位超品的神秘面纱。 又商议了半刻钟后,苗有方抓住机会,提出质疑: “有没有可能,巫神教的超凡会埋伏在西域?我们以为猜到了他们的计划,结果他们猜到了我们猜到他们的计划。” “不会!”许七安打破沉默,替弟子挽尊,说道: “巫神教和佛门都觊觎中原,彼此是竞争关系,一旦去了西域,谁能保证佛门不对巫神教出手?要知道,佛陀早就挣脱了封印,祂是能出手的,而巫神却鞭长莫及。 “萨伦阿古会抓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机会出手对付大奉,但绝不会为了杀我们铤而走险。” 苗有方环顾一圈,见众人脸色如常,就知道这群家伙早就想到这一点。 我还是不够聪明啊苗有方惭愧了一秒。 “孙师兄,有什么办法能提炼出一品高手的精粹吗?”许七安突然问道。 “我只知道炼血丹的阵法,但这无法炼出一品的血肉精华,你是打算” 桌边众人眉头一挑,看着许宁宴,心里涌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打算趁这个机会,斩杀伽罗树,提炼他的血肉精华,踏入一品中期。 “当然,这不是主要目标,不必强求。伽罗树的防御过于可怕,我们能打败他,却未必能杀他。况且你也说了,炼制血丹的手段炼不出一品高手的血肉精华。” 这是九尾狐替他从神殊那里打探到的,最快晋升一品中期的方式。伽罗树走的是禅师、武僧双修体系,本身算半个武夫,恰好与许七安契合。 但粗鲁的生吞血肉,能吸收的精华有限,并不足以支撑他晋升到一品中期。 “这种动脑子的事情交给宋卿就好了,给他一个提炼一品血肉精华得机会,他会开心的七天七夜不合眼,研究出一套方案。 “如果宋卿也没辙,那就不用考虑了。” 对啊,还有宋卿这个鬼才,生物领域的炼金术,是他的专业许七安眼睛一亮。 监正的这些弟子,虽然一个个都是怪胎,但确实很好用众人心里感慨。 “那么,今天到此为止,两日后于司天监会合,攻打阿兰陀。” “我们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先前只是关心你的处境罢了。” 李妙真左看右看,还是不太信任天地会成员的节操,道: “妙真,我替你监督,我带他们一起走。” 许七安身躯膨胀开来,化作一张遮蔽众人的“阴影幕布”,裹挟着橘猫阿苏罗等人,消失在房内。。 李妙真没走,坐在桌边喝了一盏茶,见始终没有人返回,这才安心的离开。 大概在她走了半刻钟后,桌底的黑暗里,一大团“阴影”膨胀,原班人马返回了。 “快说快说,妙真入魔时内心想的是什么?” “是啊是啊,我挺想知道飞燕女侠入魔后心里会想些什么。”苗有方附和。 大佬们又一次默默的注视袁护法,给予无声的压力。 果然袁护法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又摸出一只香囊,在众人僵硬的目光里打开。 一缕青烟升起,化作苏苏的模样。 苏苏瞪着屋内的人,嘴里发出李妙真的咆哮: 操纵阴魂,道门很常见的手段,其实李妙真给袁护法的锦囊是两个。 许七安回到属于他和临安的房间,屋子四角点着高脚灯笼,书桌上放着一碗凉透了鸡汤。 临安盖着薄被,侧身蜷缩,呼吸绵长的沉浸在梦乡。 她脸蛋圆润,软软绵绵的,掐起来手感很好。长长的睫毛浓密微卷,闭上了这双妩媚风情的桃花眼后,她看起来端庄许多了。 许七安没有立刻上床,走到书桌边坐下,端起鸡汤刚要抿一口,忽然愣了愣,他从鸡汤里嗅到了几味补肾壮阳的药材。 是因为近来开垦新田过于频繁,担心我肾虚? 看不起谁呢许七安“咕噜噜”的喝光鸡汤。 男人对这方面的食物总是来者不拒,哪怕它们对一品武夫来说毫无用处。 喝完鸡汤,他铺开宣纸,把佛门超凡强者的特点原原本本的写出来,然后吹干墨迹,折叠好。 接着推开窗门,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夜幕,俄顷,一只野鸟振翅着落在窗沿上。 许七安递上折叠好的宣纸,野鸟叼在嘴里,扑棱棱的振翅而去。 他打算征询一下魏渊的意见,虽然大青衣现在是“弱鸡”,但谋略、眼光和智商还在,给出足够多的信息后,就能进行推演。 目光野鸟消失在夜幕里,许七安坐回书桌边沉思起来。 “首先,神殊的头颅一定要救出来,这直接关乎到大劫来临时我方的抗压能力。没有半步武神坐镇,中原就是韭菜,随便西域和巫神教割。 “其次,大劫之前,我必须把修为提升到半步武神。单凭一个神殊,要应付超品还是有些勉强。所以,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吃掉伽罗树。但这样很可能引来佛门的疯狂反扑。” 之前在他的预判中,佛门未必愿意为了神殊的头颅和大奉超凡死战,这样只会让巫神教渔翁得利。 但如果大奉的超凡目标是伽罗树,那多半就不死不休了。 “如果这次没能斩杀伽罗树,那我就要另想办法了,有两条路可以走,一:培养一只力蛊类的超凡境蛊兽。二:出海寻找相同领域的神魔后裔。” “最后,解开佛陀和神殊的关系,彻底搞清楚这位超品背后到底隐藏什么秘密。 “佛门屡屡欺我,逼人太甚,是时候讨债了。” 他和西域的矛盾极深,可以说,许七安踏入超凡后,遇到的所有危机都是佛门参与。 至于失败,他从未想过,因为失败就意味着他死在阿兰陀了。 换而言之,不抢回神殊的头颅,他就和佛门玉石俱焚,让佛陀变成光杆司令。 第二天,蒙蒙亮,他睁开眼,把临安搭在他肚皮上的长腿挪开,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一只野鸟落在窗沿,嘴里咬着折叠成豆腐块的宣纸。 “到了这个层次,计谋的意义已经不大,统筹和布局方面你们做的很好。但是否有曾想过,你可以用体系之间配合来针对佛门和巫神教。 “对手同样可以如此,若是巫神教和佛门互换一位二品,只是微小的调整,却有可能左右京城的战局,甚至是阿兰陀的战局。 “萨伦阿古不会亲赴西域冒险,三品作用有限,是谁会去,我想你心里有数了。而佛门三品、二品几乎尽数凋零,只有一位二品的度厄罗汉。 “没记错的话,他极为推崇大乘佛法,想做大乘法佛的奠基人,此人可以利相诱。 “巫神教对大奉恨之入骨,在利益不大的情况下,绝不会和大奉合作,所以不必想着与阿伦阿古结盟。 呼,虽然魏公现在是弱鸡,但他的承诺总是莫名的让人心安许七安吐出一口气。 简单的洗漱之后,他一个阴影跳跃到了夜姬的房间。 狐狸精坐在梳妆镜前,梳理着乌黑靓丽的头发,察觉到气机屏障封锁了房间,她嫣然道: 夜姬哪里肯放他走,连忙摇着小腰过来,把圆滚挺翘的臀儿送到他大腿上,顺势揽着许七安的脖颈,边看水漏边说道: 说话的同时,很懂得勾人的扭着翘臀,让情郎感受她的丰满。 大不了一秒六刀嘛,时间不变的前提下,加快平A也是一样的许七安搂着夜姬倒向大床。 半个时辰后,早操结束,用过早膳的许七安前往司天监。 到七楼炼丹室寻找宋卿,意外的是,把炼丹室当家的宋卿并不在这里。 “不知道,宋师兄今天没来,奇怪,他平时都是住在炼丹室的。” 那名白衣术士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你们没有去找吗?”许七安觉得奇怪,一个人突然反常的消失,难道不是一件值得警惕的事? “找人多浪费时间,影响做炼金实验。”那名术士如此回答。 许七安朝他拱了拱手,一个阴影跳跃来到伙房,看见了干饭人褚采薇。 “啊?我不知道啊,宋师兄可能出去买早点了吧。” 他可不会为了一口吃的,花一两刻钟跑外边去许七安心里吐槽,他接着去见了孙玄机,这才从孙师兄,不,袁护法口中得知宋卿在藏书阁。 藏书阁位于八楼,汇集了地理、风水、医学、药材、冶炼、材料学等等著作。 它成立于六百年前,从初代监正开始,一代代司天监的术士凭借自身才学,“建造”了这间藏书阁。 许七安在藏书阁的最里头找到了宋卿,宋师兄盘坐在地,身边堆满了书籍。 许七安话没说完,便听宋卿低着头,边翻阅书籍,边说道: “如何提炼一品武夫的生命精华?” “你知道了?”许七安吃了一惊,没想到老宋效率这么快。 “孙师兄昨晚就告诉我了,真是一项让人热血沸腾,又头皮发麻的艰难任务。”炼金狂人头发凌乱,黑眼圈深重,露出了痴汉般的笑容。 一晚没睡啊!许七安追问道:“有结果了吗。” “这里面的难点在哪?”许七安不懂就问。 “炼制血丹的阵法,只能抽取普通人的生命精华,相对容易。但一品高手的生命精华,凝练到了极致,想要抽取出生命精华,太难了。 “这就像去除铁矿的杂质容易,去除精铁的杂质却很难。我们需要从阵纹、材料等方面入手” 宋卿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反正许七安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宋卿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舌头,指挥道: “你来的正好,替我把所有炼金、生命和阵法有关的内容找出来,我争取尽量想出办法。” 许七安毫不废话,推开窗户,过了一阵,黑压压的鸟群飞了进来,它们和许七安共享视野,找出一本又一本相关领域的书籍,很快宋卿面前的书就摆的比人还高。 “你别光看着啊。”宋卿抬起头,一脸不满的说: “许公子也是炼金术领域的奇才,不比我差,合你我二人之力,绝对能想出炼化一品武夫生命精华的方法。” 说着,他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好像许七安真的是炼金术领域的大拿。 我只是个水货,元素周期表都背不全于是他假装自己是大佬,专心的翻看书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七安突然说道: “老东西非说我向往的生物炼金术是邪路,我偏不服气,就是要在炼金术领域里击败他。所以我不看他的书。” 你不看我看许七安虚情假意的一阵夸赞,然后问道: “往右拐,直走到底,上面全是监正老师的著作。”宋卿说。 许七安依言,走向书架前,目光扫过,猛的一凝,他看见一本书,书名写着: 许七安扭头,默默的看一眼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一心想要超越监正的宋卿。 同时,许七安心里莫名的涌起一阵寒意。 监正连晋升半步武神的方法都知道
2024-12-15 05:35:26
“还真有这个可能。”九尾天狐坦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