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赛跑大师是一款极具挑战性的竞速游戏,对于新手玩家来说,了解游戏的基本操作和策略是取得好成绩的关键。本指南将为新手玩家提供全面的入门指导和实用的攻略技巧。
二、游戏界面与基本操作
1.打开游戏后,熟悉游戏的界面布局,包括菜单栏、剧情界面、选项栏等。
2.通过鼠标点击或键盘操作来进行游戏的推进,注意不同场景下的操作方式可能会有所不同。
3.了解游戏中的存档与读档功能,以便在需要时可以随时返回之前的进度。
三、资源获取与管理
1.了解游戏中的各种资源,如金币、木材、石头等。
2.学习如何高效地获取资源,通过采集、任务等方式。
3.合理管理资源,避免浪费和短缺。
四、注意事项
1.不要盲目追求高属性的宝宝,要综合考虑其在游戏中的实际表现和适用性。
2.留意宝宝的成长潜力,有些宝宝在后期可能会有更大的提升空间。
3.避免过度依赖宝宝的属性,自身的游戏技巧和策略同样重要。
五、总结
1. 唐僧师徒搭桥游戏是一款非常有趣的游戏,通过本指南的介绍,相信新手玩家已经对游戏有了一定的了解。
2. 在游戏中,玩家需要不断练习和探索,才能掌握更多的技巧和方法,提高自己的游戏水平。
3. 希望本指南能够对大家有所帮助,祝大家游戏愉快!
类型:枪战射击
语言:中文
大小:6.94MB
版本:V17.3.8
“活的,真的是活的......热乎乎的。”
2024-12-13 23:55:56这是许七安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并为此震惊的脑海刹那间闪过无数念头,无法冷静思考。 几秒后,他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仔细审视柴建元。 第六根脚趾明显畸形,紧贴着小趾,丑陋又难看。 他摸了摸柴建元的脸,确认没有易容,想判断一具尸体的年龄,除了最直观的容貌,还有其他方法。 比如肤质,骨骼,牙齿等,中年人和年轻人的区别是非常大的。 对于经验丰富的许七安来说,要判断这具尸体是谁,并不难。 “真的是柴建元,他也有六根脚趾,有趣了” 许七安撬开尸体的嘴,看完牙齿后,嘿了一声。 柴贤有六根脚趾,柴建元也有六根脚趾,是巧合吗? “柴建元只有柴贤一个义子,柴贤是孤儿,父辈与柴建元没有关系。而柴建元本身有儿有女,只有一个义子,说明他本人没有广收义子的爱好。 “这些本来没什么,可以理解为柴建元和柴贤投缘,但两人都有六趾,这就很有意思了。。 “按照柴杏儿以及柴府其他人的说法,柴建元死活不同意柴贤的请求,执意要将柴岚嫁给皇甫家。虽然利益最大化的说法也算合理。 “但把女儿嫁给义子,亲上加亲,让义子彻底死心塌地为柴家效力,同样也是合理的。把女儿嫁给义子、爱徒的现象比比皆是。 “可是,如果这个义子是私生子呢? “倘若柴贤是柴建元义子的话,两人都六根脚趾,这么明显的特征不可能瞒住所有人。柴杏儿知道柴贤是柴建元的私生子吗? “若是知道,那么她杀兄嫁祸柴贤,可谓一石二鸟啊。因为照剧情发展下去,柴贤最后肯定会成为柴府的继承人,成为柴家家主。” 就在许七安的推理渐入佳境之际,他忽然意识到一个不合理的bug。 “等等,如果柴贤是柴建元的私生子,那柴建元完全没必要隐瞒,一个实力强大的化劲武夫,一家之主,有私生子怎么了? “完全可以堂而皇之的公之于众,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江湖势力也不是注重繁文缛节的豪阀望族,要考虑礼义廉耻和名声。 “除非有什么原因,让柴建元不得不隐瞒柴贤的身世。 “柴贤肯定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否则不会喜欢上自己的亲妹妹。而如果知道,那么“为了爱情”的作案动机,就不存在。 “因此,只要见到柴贤,问清楚他是否知道自己身世,杀害柴建元的凶手基本就可以判断了。”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取出地书碎片,轻扣背面。 太平刀从镜内世界钻出,发出“嗡嗡”的鸣颤声,传达出委屈和兴奋兼具的意念。 然后,它自动脱离刀鞘,刀尖“叮叮叮”的往许七安背上撞,以此来表达热情。 许七安反手握住刀柄,刀尖抵住柴建元的喉部,用力划开。 柴建元被炼成了铁尸,想要解剖,就得太平刀这样的绝世神兵,才能精准、锋利的割开皮肉。 他之所以解剖,是怀疑柴建元死前中毒了。 理由有两点:一,柴家没有四品。 不管是柴贤、柴建元还是柴杏儿,都是五品化劲。 众所周知,武夫出了名的耐操,哪怕偷袭,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杀死对方。 而一旦无法快速解决战斗,柴府中的高手绝对会瞬间反应过来,因此不会出现“赶到书房时,发现家主被柴贤杀死”这样的情况。 柴建元确实没有被瞬杀,经过刚才仔细的检查,除了致命的心脏创口,柴建元身上的暗伤极多。 这证明他死前经历了极为激烈的战斗。 那么,在什么情况下,会造成战斗激烈,却又迅速结束的现象? 柴建元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被单方面施暴,很快被破开了铜皮铁骨的防御,死在凶手的屠刀之下。 暗红色的血肉被割开,检查完喉部,没有发现明显的中毒迹象。 于是他又割开胃袋,终于有了发现。 柴建元的胃袋里,残留着微黑色的物质,这些物质更像是毒素和胃酸反应之后形成。 许七安通过毒蛊的能力做了初步解析,只解析出三种毒草的成分,时间隔的太久,再多就不行了。 这三种毒草具备致幻和麻痹神经的作用。 “复合性毒药,相当高级,以这个时代的制药水平,复合性毒药基本是简单粗暴的把几种毒药混合。这样势必会产生气味和颜色,不管以什么方式下毒,都瞒不过武者的危机预感和敏锐的嗅觉、味觉。 “这毒药应该是无色无味,一般人炼不出这种水平的毒药,只有两种职业可以,术士和毒蛊师。对了,柴杏儿,她在李灵素体内植入了情蛊。 “她去过南疆求情蛊,再求一味能无声无息毒倒化劲武夫的奇毒不难。” 想到这里,他不禁捏了捏眉心,能炼出这种毒药,直接毒杀柴建元不是更干脆利索? 许七安是个聪明人,立刻想到原因:“当然不能毒杀,毒杀了的话,怎么证明人是柴贤杀的?” “现在有一个快速推进案情的办法,那就是抓住柴杏儿,严刑逼供。” 许七安旋即打消这个念头,首先,他没有望气术,也没有佛门的戒律能力,浮屠宝塔第一层是“不杀生”戒律,是固化的。 “不杀生”和“不说谎”显然没关系。 塔灵更不会戒律法术,塔灵就是浮屠宝塔,不可能施展出浮屠宝塔没有的能力。 心蛊能短暂影响智慧生灵,柴杏儿是化劲武者,心蛊目前的力量还不足以让她有问必答。 其次,一定对柴杏儿对粗,圣子的态度还在其次,事后她肯定因此翻脸,把徐谦的存在告诉佛门。 这样的话,净心的重心就从除魔卫道,转移到自己身上,甚至直接联络度难金刚。 如此一来,别说查案,连龙气都会被佛门夺走。 “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吧,正好借助地窖里的尸气温养尸蛊。” 许七安盘坐在地,背靠着墙壁,两侧的尸体静静站立着。 他在这样寂静又可怕的环境里怡然自得,感觉就像回了家一样,尸蛊在这一刻得到无比强烈的满足。 许七安后颈处,微微鼓起,俄顷,一只蟑螂大小的虫子钻破皮肤,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它们是七绝蛊孕育出的尸蛊子蛊。 尸蛊现在最多只能孕育出四只子蛊,其中一只寄生在了三花寺首座恒音尸体上,剩下三只刚刚诞生。 子蛊们刚一出世,便兴奋的朝周围的尸体爬去,两只就近原则,选择了距离最近的铁尸。 剩下一只,在密室里装了几圈,选择了一具胸口微微鼓起的女尸。 许七安啧了一声,然后闭上眼,感应了一下三具铁尸的情况。 他们体内毫无生机,两具铁尸只保留肉身原本的力量和防御,女尸则保留身前部分能力——对危险的预知。 这种能力可以直接回馈给操纵尸体的主人。 这意味着女尸是在死后不久,便立刻炼成行尸,因此保留了部分能力。 “行尸的使用寿命不超过五年,炼尸手法有点粗糙啊,不够正宗。也对,柴家先祖是南疆奴隶出身,不管是偷学,还是得了尸蛊部的传授,肯定都无法正宗的秘术。” 许七安收回对子蛊的控制,专心分析今夜的收获。 “柴贤极有可能是柴建元的私生子,但因为某些原因,柴建元一直隐瞒了他的身世。” “柴建元死前中毒,这才被人杀死在书房里,下毒者是亲近之人,柴贤、柴杏儿,以及那位失踪的柴岚都有可能。” “接下来要查的方向是,柴建元为何隐瞒了柴贤的身世;调查柴杏儿,嗯,这一点就靠海王圣子了。” 他一边思考,一边吸纳地窖里的尸气,温养尸蛊。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一丝异动,立刻睁开眼。 蜡烛已经燃烧到尾部,再过片刻就要燃尽,微弱的火光中,女尸趴在地上,撅起臀部。 一具男尸趴在女尸背上,另一具男尸则趴在“他”身上。 你们在做什么啊许七安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当即以“母蛊”绝对的威严,控制住了三只子蛊,终于明白它们想做什么。 搞什么啊,交配不脱衣服的吗,呸,当只工具虫不是很好吗,工具要有工具的自觉,你们是没有交配权的许七安制止了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 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何有些尸蛊师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与行尸发生超出主人和傀儡的关系。 那是受到了尸蛊繁衍本能的影响。 同样的深夜,远在雷州的闻人府。 大小姐闻人倩柔的闺房里,炭火熊熊,室内温暖如春,五官柔美,除了发迹象偏高,基本没有什么瑕疵的闻人倩柔,盖着锦被,呼吸绵长。 平淡中透着冷漠的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闻人倩柔。 她霍然起身,警惕的环顾室内,并高喊出声:“来人!” 喊人的同时,她看清了室内的不速之客,共三人,分别是穿着玄色道袍,一丝不苟的中年道士;穿羽衣,戴莲花冠,看不出年纪,但美若天仙的坤道。 以及双十年华,英姿勃勃,俏丽动人的少女。 少女双手被一根绳子捆绑着,绳子的另一端握在莲花冠女道士手里。 为什么在别人的梦里,我还要被师父捆着李妙真无力的吐槽了一句。 闻人倩柔没有喊醒丫鬟和侍卫,这让她意识到桌边的三人身份不凡。 “贫道法号玄诚,乃天宗无望峰主,姑娘可识得李灵素?” 闻人倩柔大惊失色,掀开被子下床,行跪拜大礼:“弟子闻人倩柔,见过师尊。” 闻人倩柔知道李灵素是天宗圣子。 啧啧,这是以儿媳妇自居了啊李妙真侧头看一眼师伯的反应,没什么反应。 玄诚道长面无表情:“半个月前,李灵素曾到过雷州,如今去了哪里?” 闻人倩柔摇摇头,“李郎怕连累我,并没有告之去向。” 怕玄诚道长不清楚情况,她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玄诚道长和冰夷元君耐心听完,尽管来此之前,他们已经调查的一清二楚。 等闻人倩柔说罢,玄诚道长问道: “闻人姑娘可知那徐谦的身份?” 闻人倩柔摇头:“那位前辈身份神秘,就连李郎也不太清楚,只知是活了几百年的前辈,与司天监的监正关系匪浅。” 玄诚道长皱了皱眉,这倒是他不曾调查出来的。 “李郎说,那位前辈不但和监正关系不一般,还与监正对弈,赢了监正一局,是真正的高人。并且,那位高人能使唤监正二弟子孙玄机,地位可见一斑。” 赢了监正一局玄诚道长和冰夷元君对视一眼,冷漠淡泊如他们,也不禁有些诧异。 赢了监正一局,活了几百年的高人是他了,是他没错,这熟悉的风格李妙真差点双手捂脸。 许七安这混蛋,说大话的臭毛病还是没改,以后被李灵素知道真实身份,看他怎么做人不,以他的阴险程度,李灵素估计已经“漏洞百出”,真实身份揭晓后,李灵素才真正没脸见人想到自己的遭遇,李妙真忿忿的想。 玄诚道长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闻人倩柔想了想:“听李郎说,徐前辈有恩于他,正是这位前辈,将他从东方姐妹手中救出,让他脱离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玄诚道长微微颔首,又问了几句后,淡淡道: 闻人倩柔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一时间分不清刚才发生的是梦境,还是真实。 盘坐在大床上的玄诚道长,以及盘坐在小塌的李妙真师徒,三人同时睁开眼。 “师妹可曾听说过,超凡境界中,有一个叫徐谦的?” 冰夷元君摇头:“我等避世不出,不问红尘,消息难免阻滞。不过,这世上能胜监正一局者” 她想了想,道:“恐怕连天尊都不敢说一定可以。” 玄诚道长“嗯”了一声,没什么表情的说道: “或许是监正未出全力,这里面有太多可能,不必执着。为今之计,是要循着此人的踪迹,找到李灵素。” “可以确定此人并无恶意,不过李灵素若是不肯跟我们回去,这个徐谦,多半会阻止。我们如今不知道他深浅,三品便罢了,我二人足矣。若是二品,乃至一品” 如果是二品的话,就得好言好语的商量。如果是一品,对方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想要带走李灵素,只有回山请天尊出面。 冰夷元君视线的余光察觉到李妙真抿着嘴,一脸憋笑的模样。 这位看不出年纪的大美人淡淡道:“妙真,你笑什么。” “师父,我没有,我是天宗圣女,修的是太上忘情,等闲不会笑。” 不行了不行了,我快忍不住了李妙真身体里的小灵魂在拍着大腿狂笑。 冰夷元君冷漠的看她一眼,转头又和玄诚道长说起正事。 “根据我们打探来的情报,那徐谦夺走了三花寺的浮屠宝塔,佛门不会就此罢休。打探出西域僧人的去向,或许就能追踪到徐谦。” 师父还是一如既往的冰雪聪明啊李妙真感慨。 李灵素还在沉睡,被一阵短促的敲门声吵醒,以及一位女子的叫唤声。 柴杏儿睁开眼,气质清冷柔弱的美丽人妻姿态慵懒,柔声道: 李灵素皱了皱眉:“先穿衣吧。” 柴杏儿摇头,声音慵懒无力:“都说了有急事,快去快去。” 李灵素披上一件袍子,走到门边,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个柴家的女性,叫柴萍,穿着利索的短打,有修为伴身。 柴萍满脸焦急,但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李灵素俊美无俦的脸上,以及半敞开的袍子里,肌肉匀称的胸膛展露在少女眼前。 柴萍强迫自己挪开目光,行了一礼,然后跨过门槛,进了屋子。 此时的柴杏儿已经坐起,正穿着白衣里衣,遮住嫩绿色的肚兜。 柴杏儿穿衣的动作不停,镇定自若:“可有尸体被盗?” “没有,但家主的尸体被人解剖了。”柴萍说道。 柴杏儿的手微微一顿,缓缓点头:“知道了。” 她打发走柴萍,穿好罗裙,素手捻起玉簪,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道: “李郎,我去地窖看看。你若还困,便再睡一会儿。” 李灵素“噢”了一声,突然拉住柴杏儿的手。 在她困惑的目光中,把她拽入怀里,接着,在柴杏儿白皙细腻的脸颊,用力“吧唧”一口,笑道: 柴杏儿怔怔的看着他,眼里似有水光闪烁,嫣然一笑。 房门再次关上,李灵素一人坐在桌边,想着柴萍汇报的事。 “柴建元的尸体被解剖了?应该是徐前辈做的吧,他说过要查清楚这个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收获” 李灵素忽然涌起期待感,想立刻找到徐谦,问他查出了些什么。 正想着,没有锁的房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只橘猫钻了进来。 ps:查过很多资料,并咨询了学医的朋友,多趾并趾大部分源于畸形,但存在遗传的现象,不过概率很小很小。我在一些相关论坛,以及医院的网站上找到不少家族遗传的例子,说明虽然概率很小,但确实存在。如果有学医的读者,可以纠正,或科普一下。
2024-12-13 23:58:56走在前方的杨砚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声音却很低沉:“我也去。”
2024-12-14 05:21:56那手串被一位坐在金丝楠木马车里的贵人买走。
他,他竟然真的赢了南宫倩柔神色复杂,忽然觉得脸庞火辣辣的,被人打脸了一般。 虽然依仗了儒家法术才取得胜利,但他能打败两名四品高手,也意味着他能打败我们众金锣心情复杂。只觉得自己辛苦修行半辈子,可能还打不过一个半年前还是炼精境的小子。 打击过于沉重,让金锣们一时间不想说话。 裱裱小小的欢呼起来,如果不是考虑到公主的形象和威仪,她肯定一蹦三尺高,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 与佛门斗法时,有赖监正撑腰,他赢下佛门不奇怪可这一次,他是以纯粹的六品武者修为,打败两名四品怀庆不会像临安这样不顾形象的欢呼,但她的震撼却一点都不少。 “不是说,差距很大吗?这小子为什么赢了。”王妃藏在帷帽里的眼睛,兴师问罪般盯着褚相龙。 褚相龙瞪大眼睛,嘴巴微微张开,本想解释几句,可回忆起刚才战斗场景,觉得自己的任何反驳都惨白无力。 王妃精致如刻的嘴角微挑,在心里哼了一声。 喝彩声此起彼伏,平民百姓们毫不吝啬自己的欢呼和赞赏,给那个缓步登岸的年轻男人。 一位勋贵神色复杂,感慨道:“京城有多少年,没出现这样一位深受百姓爱戴的年轻人了。” 百姓欢呼鼓舞,热情四溢的样子,让他们想起了当年山海关战役,大军凯旋,京城百姓夹道欢迎。 当年声威正隆时的魏渊,才能做到这一步。 另一位勋贵沉声道:“有没有发现,自打斗法之后,他的声望越来越高了。” “毕竟佛门斗法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任何人在斗法中胜出,都会声望大涨。” 大哥居然赢了,他用的是我儒家的法术许新年收获了双份的骄傲,侧头看一眼震惊之色残留脸庞的王家嫡女,带着炫耀且夸赞的语气,道: “我大哥总能做到常人无法做到的壮举。” 而我,也会奋勇直追的许二郎心里补充。 王思慕笑着点头,她喜欢许二郎身上这股傲气,正是因为这股傲气,他才没有在堂兄的光辉之下黯然失色,自怨自艾。 河畔,许七安搂着李妙真,缓缓扫过群情各不相同的脸。 他轻轻颔首,而后振动隐形的翅膀,抱着李妙真飞天而去。 楚元缜目送他的背影消失,脑海里兀自回荡着一句诗: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这是许七安在他耳边说的后半阙诗。 有那么一刹那,楚元缜如遭雷击,浑身莫名的战栗,于是松开了握剑的手,不再纠结天人之争的胜负。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他喃喃自语。 我养剑数年,剑出之日,必定锋芒毕露,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原想在天人之争里出鞘,击败李妙真,还人宗授剑之恩但我错了,错的离谱,李妙真行侠仗义,品性端正,不该死在我的剑下,我为一己之私,杀一位良善之人,将来必成心魔,耿耿于怀一生许宁宴是在救我啊。 他当日刻意不说下半阙,便是料定会有今日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这才是我养剑意的初衷啊楚元缜深吸一口气,内心感慨万千。 他朝着许七安远去的背影,深深作揖。 “你们看,楚元缜输的心服口服,都对许银锣行大礼了。” 民众们很开心看见许银锣折服对手。 赶紧溜,不溜的话大家就会看见我被儒家法术反噬的模样,形象荡然无存许七安拼命振动隐形的翅膀,朝京城返回。 他在心里回顾这次参与天人之争的利弊: “金刚神功如愿以偿的达到小成境,四品之前,不会再有精进好处是,我的防御堪比四品武夫,甚至更强,当然真实战力差的太远。 “大儒们送我的“魔法书”用了五页,其中记录道门金丹一页;记录佛门戒律一页;记录儒家言出法随两页,嗯,还有一页被李妙真毁了损失有点惨重啊,我得想办法去一趟云鹿书院,再白嫖一些,就是不知道这样的道具,大儒们存货有多少 “金莲道长还欠我一件宝贝,等以后问他要。 “这次强行干预天人之争,人宗那边倒还好,毕竟洛玉衡是既得利者。天宗的话” 想到这里,许七安看向李妙真,拍了拍她脸蛋,低声笑道:“真漂亮,给我当小妾吧,哈哈” 话音方落,他肩膀抖啊抖,发现抖不出气流来了,隐形的翅膀消失了。紧接着,大脑撕裂般的疼涌来,眼前一黑,直坠而下。 意识的最后,他抱紧李妙真,搂在怀里,确保这位天宗圣女不被摔死。 洛玉衡今日无心修道,时而摆弄茶具,时而翻看道经,时而站在庭院里,望着墙外的蔚蓝天空发愣。 元景帝识趣的没来寻她修道吐纳。 观内的弟子噤若寒蝉,小声走路,小声说话,灵宝观笼罩在一种压抑且紧张的气氛里。 直到一位背剑的青衫男子,默然的踏入灵宝观,穿过一座座大殿、花园,走向道观深处。 “天人之争结束了楚兄,输还是赢?” 压抑的气氛被打破,人宗道士闻讯而来,围着楚元缜问话。 楚元缜摇摇头,沉声道:“我输了。” 七嘴八舌的声音戛然而止,人宗的道士们面面相觑,如丧考妣。 楚元缜不理会悲观的道士们,径直朝洛玉衡小院行去,方甫进入院子,便看见一道清丽如仙子的身影,站在池边。 洛玉衡轻轻颔首:“我已知晓结局,你不出剑,自有你的理由。我不会怪你。人宗借王朝气运修行,却不想气数如此短暂。 我只说输了,但没说李妙真赢了啊我现在还要不要把事情说清楚,告诉她,赢的人是许七安似乎会被国师一巴掌拍死楚元缜心里踌躇。 洛玉衡看了过来,见他神色古怪,安慰道:“无需自责,我说过,此事不怪你。” 楚元缜清了清嗓子,道:“国师,我是没赢,但,李妙真也没赢。不知为何,许七安半途杀出,强行干预了天人之争,并打败了我与李妙真。 ps:这章短的我自己都惭愧,以后会定时更新的,大家放心。就算短一点,我也会更新,我想过了,宁愿短,也要按时更新。晚上十二点前还有一章,不出意外是个大章
房间里有三个和尚,居中的那位坐在塌上,是个皮肤黝黑的老僧,脸盘布满皱纹,枯瘦的身体撑不起宽松的袈裟,乍一看去有些滑稽。
2024-12-14 01:54:56“还算是个好人!”净尘和尚冷哼道。
2024-12-13 21:05:56这位老阿姨的身份绝不像她外表那么朴素平常,而那天自己确实得罪过她,虽然不算什么大事,可以女人的小心眼,就另当别论了。
刹那间,恒远宛如身陷泥沼,除了思维还在运转,身体已经失去控制。
2024-12-13 22:05:56当即,换上打更人的差服,戴上貂帽,离开了许府。
2024-12-14 06:16:56
许恒远缓缓道:“师兄有所不知,许七安此人,乃贫僧这辈子见过,最惊才绝艳之人。在修行方面,他天纵之才,整个大奉能与他相提并论之人,罕见。
2024-12-13 22:04:56
游戏安利
得知北境发生血屠三千里案后,贫道灵机一动,化身飞燕女侠,暗中走访楚州,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寻找到侥幸逃过一劫的郑兴怀布政使。 谁知在此时刻,镇北王密探突然率兵杀到,欲将贫道和郑布政使杀人灭口。原来敌人竟早已暗中跟随,守株待兔。 但他们遭遇了贫道激烈的抵抗,贫道以一当百,如许宁宴在云州时一般半步不退,最后打退了镇北王密探,并从郑布政使口中了解到屠城的详细经过。 以上是李妙真的内心戏,她很想把这番话付之于口,但有了许七安独挡数万叛军和不敢以真面目见地书碎片持有者们的前车之鉴,有了云州时,一时春风得意,在许七安面前说“本将军查案自是厉害的”的羞耻经历。 对推理破案热衷无比的李妙真忍住了炫耀的,如实回答:“这一切其实都是许银锣的功劳。” 使团众人一愣,不明白这和许七安有什么关系。 李妙真道:“是许七安邀请我前往楚州查案。” 原来如此大理寺丞抚须,颔首微笑: “李道长真乃高人也,虽说道门天宗修的是天人合一,无为自然,但您对功名利禄不在乎是您的事。我们并不能因此而忽视您的贡献。您不用把功劳都推到许银锣身上。” 刘御史闻言,附和道:“使团一定会向朝廷禀明情况,为您请功的。” 许银锣邀请天宗圣女来楚州查案,这不代表圣女她在楚州做出的努力,都是许银锣的功劳。 读书人说话真好听呀李妙真有些开心,有些受用,也有些惭愧,继续道: “而后我来到楚州,四处游历寻找线索,但一无所获” 使团众人听的很认真,深知此案难查,非常好奇李妙真是如何从中寻找到突破口,查出屠城案的真相。 “但其实任何事都是有迹可循的,那具揭露血屠三千里的案子是我在京城外的山道边发现,他一介匹夫无凭无据,怎敢来京城告状,背后极可能还有人。那人不发塘报和书,选择让江湖人士带信,我猜他必会故技重施。 “于是我以飞燕女侠的名号在楚州行走,杀蛮族惩奸商,施粥济民。呵,贫道在江湖略有薄名,识我之人不少,知我之人更多 “果不其然,没几天,便有人暗中寻我,希望我能出手相助。” 使团众人心服口服,大声称赞:“李道长心思玲珑,竟能从这个角度寻出破案线索,我等实在佩服至极。” 陈捕头汗颜道:“本官这么多年,在衙门真是白干了,惭愧惭愧。” 刘御史佩服道:“我原以为这件案子,能否水落石出,最后还得看许银锣,没想到李道长技高一筹啊。” 官们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一半出于真心,一半是习惯了官场中的客套。 听的李妙真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露出小小得意,然后清了清嗓子,道:“贫道不是谦虚,其实这些都是许宁宴教给贫道的,我们暗中一直有联络。” 笑声,赞美声突然卡住了,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使团众人脸色僵住,茫然的看着这位天宗圣女。 为什么这个李妙真要把最重要的事留到最后再说? 难怪许银锣要中途脱离使团,暗中前往北境,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找好帮手,陛下和诸公委任他当主办官时,他就已经制定了计划刑部陈捕头深深感受到了许七安的可怕。 孙尚书屡屡在他手里吃瘪,气的发狂却无计可施,不是没有道理的。 是本官疏忽了,从税银案,桑泊案,云州案以及后来的福妃案,一桩桩一件件,都说明了许银锣是个经验丰富,心思细腻的人,不可小觑,亏我还觉得他这次终于栽了一回大理寺丞苦笑着摇头。 原来这一切都在许银锣的计划之中,原来是我太天真了。 不愧是许大人百夫长陈骁精神一振,露出敬仰之色。 杨砚微微颔首,并不觉得诧异,似乎觉得理所应当。 接着,李妙真把郑兴怀幸存的消息告诉使团,刘御史激动无比,不仅是有了人证,还因为他和郑兴怀素有交情,得知他还活着,由衷欣喜。 “许宁宴应该还在赶来楚州城的路上,我御剑快他许多。”李妙真交代了一句,又问道: 杨砚回忆了一下,突然一惊,道:“他离开的方向,与蛮族逃跑的方向一致。” 大理寺丞心头一颤,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莫非,莫非” 刘御史反应也不慢,道:“莫非他是去追杀吉利知古,他害怕北境势力失衡,害怕此役之后,楚州百姓遭受蛮族铁蹄,无人再制衡蛮族。” 杨砚和李妙真相视一眼,齐声道:“我们去看看。” 四品武夫虽能御空飞行,但速度、高度、持久力都无法与道门御剑术相比,硬要形容,大概就是摩托车和高铁的区别。 如果换成一个在地面狂奔,一个在天空飞行。 那么武夫又要更快一筹,前提是在一望无际的平原,没有山峰河流挡路。 往北飞行两刻钟,李妙真和杨砚看见了吉利知古,这并不难发现,因为对方就站在官道上。 这位山海关战役后,蛮族最强者,已经只剩一副干瘪的躯壳。 他的脑袋被人硬生生摘了下来,连着小半截脊椎骨,丢在路旁。 李妙真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俯瞰,喃喃道:“北境这一战,两位三品武夫陨落,此事必将传遍九州,造成轰动。” 杨砚有些恍惚,原来他梦寐以求想要达到的境界,在更高层次的强者眼里,也不过如此。 三品啊,不管是哪个体系,哪个势力,都是领袖级的人物。 杨砚跃下剑脊,抓住脊椎骨,拎着青颜部首领的头颅,返回了楚州城。 当他把头颅带回楚州城,挂在城头时,两万名士卒默默仰头看着,流下了热泪。 这个威胁了楚州二十年的蛮族强者,终于殒落。 同时,无数人心里闪过疑问,那位神秘强者,究竟是何人? 距离楚州城数百里外,某个水潭边,刚刚洗过澡的许七安,虚弱的躺在被潭水冲刷的失去棱角的巨大岩石上。 先后攫取镇北王和吉利知古的生命精华后,神殊陷入沉睡,这次恐怕是唤不醒了。 除非他能如古墓里那般,再白嫖一波气运。 没有了大肌霸和尚做依靠,突然就没安全感了许七安审视自身,他发现神殊展现出漆黑法相后,自己的肉身强度又有了长进。 就好比被洪水扩充了宽度的水渠,尽管洪水已经过去,它留下的痕迹却无法消失。 难过鲁树人会说,我们对打通隧道的人表示感激,但我们永远对扩充隧道的人抱着崇高的敬意许七安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切的领悟。 “经过这一战,我对化劲的领悟也更深了,切身的体验高品武夫的战斗,体验他们对力量运用,对我来说,是宝贵的体验” 他强打起精神,盘坐吐纳,脑海里消化了一阵后,出于职业习惯,他开始复盘“血屠三千里案”。 “镇北王屠城的目的有两个,一:炼制血丹,冲击大圆满,而后吸收王妃的灵蕴,正式踏入二品。二:布局杀吉利知古和烛九。 “镇国剑的出现,意味着元景帝对镇北王屠城一清二楚,甚至有参与其中。否则,镇国剑不可能出现在楚州。” 当时看到镇国剑出现,许七安是无比惊怒的。只是那会儿大敌当前,没时间想太多。 “元景帝这个狗皇帝”许七安吐出一口浊气,告诉自己制怒。 “狗皇帝知道此事,嗯,倒是让我解开了一个疑惑,那位死在京城外的侠士,是元景帝派人干掉的。只有他,才能在京城周边布下天罗地网,并筛选、排查出目标人物。 “这么一来,为什么让我做主办官,为什么不安排巡抚,这一切就可以解释了因为使团本来就是敷衍了事,没必要安排一位权力过大的巡抚制衡镇北王。而到了万不得已,镇北王还可以杀人灭口。 “此外,使团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护送王妃去北境。狗皇帝虽然不当人子,但也是个老银币。不过,总觉得他太信任、纵容镇北王了。” 许七安沉吟几秒,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想下去: “元景帝知道屠城案的真相,那么魏公知不知道呢?从我给他残魂的反馈看,应该是不知道的额,魏公这样的老银币,他表现出来的反应未必是真实反应,而是他想给我看到的反应。 “假设魏公知道此事,那么他会怎么布局?以他的性格,绝对无法容忍镇北王屠城的,哪怕大奉会因此出现一位二品。 “可是直到现在,我也没看出哪里有魏公落子的痕迹。嗯,逆推一下,假设魏公知道此事,以他的性格肯定会阻止。 “可是镇北王三品武夫,大奉第一高手,如何阻止他?打更人里肯定没有这样的高手,否则刚才就不是我阻止镇北王。 许七安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一个词:驱虎吞狼。 在北境,能破坏镇北王好事的,只有吉利知古和烛九,换成是我,我会把镇北王屠城的地点泄露给他的敌人。 “不过魏公是怎么知道屠城地点在楚州?”许七安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一个不合理的细节。 离京前,魏渊告诉过他,因为把暗子都调到东北的缘故,北境的情报出现了滞后,导致他对于血屠三千里案一概不知。 “以魏公的智慧,即使要抽调走暗子,也不可能全部撤离北境,肯定会在固定的、重要的几个城市留几枚棋子。否则,他就不魏青衣了。” 又找到一个侧面的佐证,证明魏渊有所隐瞒。 顺着这个思维发散,许七安的思路渐渐理清:“魏公特意找我谈话,问我打算如何查案,我告诉他,途中脱离使团,独自北上。 “然后他就给了采儿姑娘的联络方式,我一见到采儿,立刻从她嘴里得知西口郡的重要情报。这一切都太过顺利。 “另外,西口郡和楚州恰好背离,这是不是意味着,魏公是故意给我假情报把我打发到西边,他不想让我参与此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对北境的情况其实了如指掌。” 一瞬间,许七安有点头皮发麻,心情复杂。既有感激,又有本能的,对老银币的忌惮。 “等接了王妃,与使团会合,我再去一趟三黄县。” 许七安顶着帅到惊动党,羞煞古天乐的前世容貌,进入客栈,敲响了王妃的房门。
2024-12-14 02:10:56听到许七安的质问,老阿姨展颜一笑:“你上台把这个小和尚砍了,我就告诉你。”
他随着年轻僧人进房间,屋子里燃着檀香,一位脸庞圆润,耳垂肥厚的僧人盘坐在塌,微笑的望着房门。
2024-12-14 01:21:56监正不见我,这说明屏蔽天机的效果应该足以应付佛门高僧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许七安松了口气。
2024-12-13 23:21:56
该来的还是来了,监正说的一点都没错,一切的变数都在这个冬天..许七安心里叹息一声。 对于这个结果,他是一点都不意外,毕竟早有心里准备,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云州迟早要反,且就在这个冬天,所以这个消息对许七安来说,简直如日月交替般的顺其自然。 “赶紧完成与九尾狐的约定,尽可能的拔除封魔钉,我才能恢复实力,应对更多的变化。嗯,不知道浮香的真身是什么样子,美不美?” 许七安从地书碎片里,取出一份计划书,上面清晰的规划着他的目标。 “复活魏公的事要往后放一放了,先解封神殊吧。反正鸣金石我现在也找不到,而没有鸣金石,招魂幡的主杆就无法炼制..” 他把计划做了适当的调整,接着,朝慕南栀招招手: 大奉地理志是慕南栀自己买的,就像一个要外出旅游的女人,兴致勃勃的买了一份地理志,走到哪里就放开看一眼相关的民俗、特产等。 慕南栀不解的嘀咕一声,从自己的小包裹里翻出皱巴巴的书,丢了过去。。 一点都不爱惜书本........许七安伸手接住,翻开大奉地理志,他之所以要看这本书,是因为上面绘制了非常简略的中原地图。 简略到大奉十三洲成了一个个不规则的方块。 “云州临海,往北的地域,大部分与青州接壤。许平峰想要以云州做根基,北伐京城,就一定要吃下青州。 “而朝廷想要争取喘息的时间,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把逆党死死按在云州。 “所以接下来,风云聚会于青州。” 永兴帝挺直腰背,听着堂内群臣的争吵。 五百年前那一脉的皇族,在云州称帝的消息传回京城后,朝野上下震荡。 诸公的情绪倒是很稳定,毕竟早有心里准备,若非寒灾汹涌,朝廷自顾不暇,早就主动南下出击了。 但对整个官场,乃至民间来说,却是当头棒喝。 自京察之年结束,大奉经历了一件件让人咋舌的大事,其中包括征讨巫神教大军的覆灭、先帝的驾崩、寒灾,现在云州又叛乱了。 哪怕是市井百姓也意识到世道很不太平,大乱将至,因而产生了极大的恐慌。 至于读书人,以及职位不高的京官,他们的恐慌和愤慨情绪更加高涨。 连日来,京中学子举办会的次数频繁,广邀友人讨论云州逆党之事,讨论中原局势。 “陛下,云州逆党称帝,震动朝野。然,对佛门扶持逆党之事,知者甚少,但纸包不住火,此乃极大隐患。” 诸公脸色凝重,昔日的盟友倒戈相向,变成敌人,这无疑会加剧恐慌情绪。 佛门的强大是普通百姓也能深刻认识到的事实。 一支自称五百年前皇室遗脉的叛军在云州称帝,并获得了佛门的支持,此事传扬出去,会让天下人对朝廷和大奉皇室产生质疑。 尽管这样的质疑暂时不会带来什么问题,顶多是市井、乡野间出现非议。可一旦局势不利,这些非议和质疑就会发酵。 百姓投敌起来,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毕竟他们仍就是大奉的子民,甚至投的是正统。 将来逆党真的推翻了现在的朝廷,民间可能连光复大奉的旗帜都打不出来。 自古以来,凡起事者、挑起战争者,都非常注重师出有名。 “唯有遏制流言扩散,凡制造恐慌、散布流言、谈论此事者,入狱问罪。” 这样的办法治标不治本,流言是必须要压制的。 史上无数例子证明,谣言是最好的攻心利器,放任不管,就是把刀子主动递给敌人。 诸公虽然觉得刑部尚书的办法属于下策,但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倒也不必如此,堵不如疏,既然纸包不住火,那便主动将此事公之于众,这样能彰显朝廷的底气。让朕的子民知道,朕不怕佛门,朝廷不怕西域。” 这........诸公面面相觑,心说这不符合陛下稳健保守的行事风格。 刑部尚书眉头紧皱,忍不住看一眼神色平静的王首辅,心里一动: 永兴帝扫了一眼诸公,见他们微微低头,摆出聆听的姿态,偶尔抬头看他一眼,虽迅速低头,但眼中的渴切不加掩饰。 他嘴角笑容扩大,产生些许掌控朝堂的快感。 “不久前,许七安在剑州与巫神教、云州逆党、以及佛门斗了一场,连斩两名金刚。而今佛门再无护法金刚。 “这是许银锣的大捷,也是我朝大捷。” 左都御史刘洪骇然道,他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虽说在场的都是读书人,手只能我笔杆,但同时也作为大奉权力巅峰的他们,对于佛门的护法金刚并不陌生。 大奉现在就许七安一位三品武夫撑场子了。 “此事很快就会在剑州传开,做不得假。” 能让皇帝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的情报,肯定是确凿无疑。 诸公仿佛听见了胸腔里“砰砰”狂跳的心声,他们脸上的惊喜和震撼难以抑制。 这个消息给他们带来的惊喜程度,丝毫不亚于一场大战的告捷,甚至更重。 “壮哉,如此,便可安心将佛门扶持叛军的消息公之于众。” “许银锣已是我大奉镇国之柱,民心可定” 永兴帝没有阻止,一来御书房的小朝会不比早朝,没那么严肃。 二来,他知道诸公也需要一个树立信心,发泄情绪的空间,佛门扶植云州逆党,传出去会让百姓惶恐,诸公难道心里不慌? 表面稳如山川,内心慌的如海潮翻涌。 许七安在剑州的战绩,无疑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壮举。 这群手握权力的小群体一旦拥有信心,将带动整个王朝的凝聚力。 许久后,永兴帝见交谈声渐渐平息,看向兵部尚书,说道: “徐爱卿的折子,朕已经看过,青州将成为朝廷与云州逆党的必争之地。青州若是失守,逆党就有了北征的基本盘。更有了调兵遣将的缓冲地带。 “只是一味的固守,朝廷是不是太被动了?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若是主动南征,是否可行?” “南下讨伐逆党,倒也可行,只是眼下绝非最好时机。云州逆党蓄谋已久,又有佛门相助,主动深入敌腹,恐怕自投罗网。 “再者,魏公死后,大奉既没超凡境武夫,又无统率之才,因而稳打稳扎才是首选之策。” 朝廷没有帅才?几名勋贵、武将,冷冰冰的看一眼刘洪。 读书人埋汰起人来,还真是入木三分。 虽说魏渊这样的绝世帅才罕见,但大奉并不缺领军经验丰富的将军。 到了姓刘的嘴里,朝廷军方好像已经人才凋零似的。 “可招许七安回京,授以兵权,让他去守青州。 “许七安是魏渊弟子,曾著兵书,连大儒张慎都自叹不如。且是超凡武夫,再无人比他更适合镇守青州。” 除了许七安,大奉再没有三品武夫。 司天监的存在,大多数时候,是被诸公们直接忽略。 “许七安没有沙场经验,让他领兵镇守青州过于儿戏。青州不可失,朝廷输不起。” 顿了顿,他扫一眼不太服气的几位官员,沉声道: “许七安不是无敌的,一旦逆党有超凡境武夫牵制,甚至杀死他,那么朝廷将失去青州。再者,青州已尽在杨恭掌控之下,临阵换将,不怕他生出异心?” 在不涉及党争和利益争斗的问题上,诸公们的脑子还是很管用的,很清晰准确的看清利害。 “即日起调兵遣将,增援青州。” 说完,看向王首辅:“翰林院庶吉士许新年,乃大儒张慎弟子,精通兵法,在驰援北境妖蛮的战事中立过功劳,此次增援青州的名单里,得有他一个。” 永兴帝这是要拿许新年来捆绑许七安,让那位不停朝廷调令的许银锣为青州的存亡卖命。 同时也是暗示王首辅,他要提拔许新年,给庶吉士一个立战功的机会。 前四皇子,现炎亲王,坐在炭火熊熊的书房里,他穿着白色锦衣,环佩叮当,贵气逼人。 左手握着一卷书,右手边是香茗和糕点。 上面记载着发生在大周前中期,一位帝王的年少经历。 那位帝王原本是位庶子,上面还有三位嫡皇子压着,本来皇冠怎么都不可能落到他头上。 但事情就是这么巧,三位嫡皇子因为一系列的争斗中,或意外身死,或被皇帝厌恶,最后反而便宜了他这个庶出的皇子。 “怀庆啊,你真是本王的好妹妹。” 炎亲王笑了一声:“是我心急了,“嫡子”间的争斗才刚刚拉开序幕,我这个“庶子”,怎么能如此没有耐心呢。” 夜色凄迷,连绵无尽的崇山峻岭里,时而传来夜枭苍凉的啼叫。 一只体长两丈的赤色巨鸟,展翅滑翔,掠过重重山脉。 抵达某处山谷时,忽地收拢巨翅,它的身体在空中急剧变化,羽毛缩回体内,双翼化作人类手臂,尖喙变扁变平,成了嘴唇。 脑袋膨胀如球,化作人类头颅.但它降落山谷时,已然化作一位双眸狭长的英武男子。 山谷中有一座石窟,石窟外守着两名裹着兽皮,露出紧致大腿和平坦小腹的美貌女子。 “仍未醒来,我们已经派人去请青木护法。”左边的妖媚女子回应道。 PS:今天手贱,看了官媒上一些癌症、猝死等预警视频。看完整个人陷入巨大焦虑中。然后睡了一觉。 “夜姬长老昨夜去南法寺刺探情报,做最后的确认,谁知重伤而回,昏迷后便再没醒来。” “夜姬长老受的伤很古怪,体内一股力量持续磨灭生机,无法拔除,我们也不知道她能否撑到明日,只能等青木护法过来了。” 叫做“红缨”的鸟妖眉头紧锁,忽然,高亢的猿啼声震动四野,循声望去,南边的山峰上立着一只白猿,仰头啸月。 “这只惹人厌的猴子怎么也来了” 红缨厌恶的“啐”了一声,脸上迅速扬起笑容,看着猿猴在树梢间腾跃,最后“轰”一声砸在山谷里。 红缨露出热情的笑容。。。身为夜姬长老麾下的三大护法,他向来很重视“同僚”之间的和谐。 白猿落地后,迅速化作一名高瘦男人,额头高阔,嘴唇厚实,乍一看,外貌介于人族和猴子之间。 相比起丑陋的外表,白猿有一双蔚蓝色的眼睛,澄澈的仿佛能映照出世间的一切。 白猿看了满脸堆笑的红缨一眼,蔚蓝的眸子似是看穿内心,语气平淡: “你的心告诉我:真是倒霉,这只惹人厌的死猴子怎么还没死。” 红缨表情一僵,尴尬的“哈哈”两声,正不知该如何回应,山谷里的树木,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茂密的树林摇曳,像一个个复活过来的巨人,张牙舞爪。 树林摇曳中,抛洒出一道道莹绿色的光点,它们在天空中凝聚,犹如萤火虫组成的星河。 最后凝聚成一株参天大树的虚影。 这株大树的枝叶往外延伸,层层叠叠,宛如云盖。 巨树虚影投下一道绿色光束,凝聚成一位绿发,绿须,绿眉的老者,手里拄着一根藤蔓缠绕而成的拐杖。 猿猴、红鸟,以及两名妖媚女子,同时行礼。 浑身绿光的老者微微颔首,声音沧桑温和: “就等您了,夜姬长老探查南法寺时,发生了些意外,情况危急。” 当即把两个女妖的话转述了一遍。 无法拔出的力量青木护法心里一沉,道: 左边的女妖盈盈施礼:“几位护法,里边请!” 三位护法随着她进入洞窟,甬道宽敞,石壁上插着火把,每个二十步,便有一名貌美女子侍立。 不愧是狐族,个个都是顶尖的大美人红缨欣赏着女妖们艳丽的外表。 “不愧是狐族,个个都是顶尖的大美人。”白猿护法沉声道。 白猿看他一眼:“我说的是你的心声。” 穿过十几丈深的甬道,前方是一座巨大的石窟,地面铺设兽皮,摆有圆桌圆凳、屏风、盆栽等物品,宛如人类女子的闺房。 最醒目的是一张帷幔垂下的大床,做工精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狐狸。 侍立在床边的女妖,立刻掀开床幔,焦虑道: 青木护法是万妖国的医道圣手,擅长炼丹、种植草药,他潜心研究医道时,术士体系还没出现呢。 床上躺着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沉睡不醒。 她脸蛋尖俏,秀眉又长又直,五官精致妖媚,此时,这张妖娆勾人的俏脸,失血苍白,昏睡中微微皱眉,似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青木护法走到床边,从轻裘中抓出女子雪白皓腕,扣住,渡送莹绿色能量。 夜姬身上弹起一道金光,把青木护法震飞,他身躯迅速崩解,化作绿色光点。 俄顷,绿色光点重新凝聚成老者。 鸟妖红缨脸色大变,惊呼出声,他终于明白“无法拔除”、“持续磨灭生机”的原因。 作为万妖国新生代的护法,没有经历过当年的佛妖大战,但二十年前的山海关战役,他是参加了过的。 杀贼果位是罗汉三大果位中,最具攻击力的果位,号称菩萨之下,佛门最强杀伐手段。 杀贼果位的最大特点——不死不休! 青木护法摇摇头:“只能请国主出手了。” 杀贼果位的力量非药石能医,必须用相等位格的力量才能对付。 “可国主出海了,不在九州大陆........佛门如今拥有杀贼果位的罗汉,只有度厄一人,他,他怎么来南疆了?佛门大小乘之争已经结束了?” 红缨脸色难看:“国主若是赶不回来,夜姬长老该怎么办。” 一时间没人回应,白猿护法和青木护法神色凝重。 “她只能两天时间了,两天之后,杀贼果位的力量会摧毁她的肉身和元神。” 就在这时,呢喃声响起,床上的佳人被刚才的动静惊醒,缓缓睁开眸子。 夜姬目光转动,扫过众人,声音平淡中透着虚弱: 青木长老点头,沉声道:“夜姬长老,伤你的人可是度厄罗汉?” 阿苏罗?白猿和红缨两位新生代护法相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疑惑。 活了无数岁月的青木长老,脸色陡然大变: “阿苏罗,修罗王幼子?他不是早就陨落了吗。” 红缨问道:“青木护法,阿苏罗是谁?” 青木长老脸色变幻,隔了一阵,才缓缓道: “阿苏罗是阿修罗的另一种叫法,它是一个称号,只有修罗族中最强大的战士才能拥有。 “上一代的阿苏罗是修罗王。自从修罗王被佛陀以封魔钉镇在阿兰陀山底,身死道消后,修罗王的幼子便成了新一代的阿苏罗。 “他目睹了父亲和兄长的惨死,为了族群的延续,带头皈依了佛门,最后修成罗汉果位。 “他非常强大,在当时被誉为菩萨之下,佛门战力第一人。 “阿苏罗本身就是极其强大的战士,皈依佛门后,苦修金刚神功,凝练金刚体魄。而后因修行金刚法相失败,专修禅师体系,得证杀贼果位。” 罗汉果位加金刚体魄仅是听其描述,红缨护法就能想象那位阿苏罗的强大和可怕。 白猿护法道:“他后来陨落了?” “当年的佛妖之战中,他被我们的国主亲手斩杀。” 说到这里,浑身绿色的老者看一下夜姬,道: “岂料他竟没死,这可比度厄罗汉要棘手多了。国主谋划的事,恐怕难以继续。” 前一个国主,指的是当年万妖国的国主。 后一个国主,指的是如今的国主,当年的公主。 夜姬望着红缨,道:“红缨护法,见到熊王了吗,可有请他出山?” “熊王要睡觉,不愿意跋山涉水,我没能请动他,不,我甚至不敢靠近他” 青木护法叹息一声:“为今之计,是想办法拔除夜姬长老体内的力量,保命要紧。” 夜姬撑起身子,道:“尔等先出去,我要联络娘娘。” 红缨护法等人如释重负,退出了石窟。 夜姬掀开轻裘,从床底拉出一只木箱子,取出一尊巴掌大小的狐头青铜香炉;一根黑色的的香。 青烟袅袅,夜姬深吸一口气,将青烟吸入鼻中。 俄顷,一股强大的意志从她体内苏醒,左眼的清光溢出,右眼如常。 娇媚性感的声线,从她红唇里飘出:“你遇到了谁?” “娘娘,我在南法寺遭遇了阿苏罗,他竟没有殒落。 “昨夜我潜入南法寺,探查阵法位置,做最后的确认,看见了守在阵法之外的阿苏罗。 “当时我与他相隔甚远,他仅是一声冷哼,便将我击伤。若非我遁术高超,怕是回不来了。” “娘当年没有杀死他?我明白了,是掌控“大轮回法相”的广贤菩萨保住了他,送他转世重修。只有这样,他当时才有一线生机。 “解印神殊的计划,恐怕难以执行了,除非娘娘回归。” “我可救不了你,我的意志可以压制杀贼果位,但你无法一直承受我的意志俯身。两日之后,必死无疑。 “至于我们的计划,呵,云州逆党已经称帝,中原的正统之争蓄势待发,伽罗树菩萨必定出山,而佛门损失了度难和度凡,以及度情罗汉。 “琉璃菩萨被监正打伤,广贤和度情坐镇阿兰陀,南疆佛国正是空虚之时。现在不解开封印,更待何时。” 夜姬苦涩道:“奴婢死不足惜,只是,只是熊王并未如约而来,以我等微末道行,纵使粉身碎骨,也无法完成娘娘交代的任务。” “你可不想死,你现在惜命着呢。” 九尾天狐继续道:“那只懒熊不来便不来罢,本座给你找了一位帮手,即日就到,耐心等待着吧。伺候好他,或许可以救你一命。” 九尾天狐促狭笑道:“到时便知,啧啧,如此花容月貌,本座早就准备好待价而沽,安心等待吧。” 夜姬左眼的清光收敛,黑色的香熄灭。 她盘坐在桌边,沉默许久,脸色略显沉重的把香炉和香收好。 随后吩咐侍立在石窟外的妖女去请三位护法。 等红缨等人返回,夜姬盘坐在床榻,语气冷淡: “娘娘说,近期会有人来相助,尔等耐心等待。” 三位护法神色一喜,红缨追问道: 夜姬脸色更冷,淡淡道:“不知。” 咦,夜姬长老似乎很不开心.红缨敏锐察觉到她的态度变化。 “夜姬长老,红缨问您,为何不太开心?” 夜姬蹙眉,望着红缨,不悦道:“多事!” 白姬趴在第三层的窗户边,两只小爪子死死抓住窗框,半个身子垂挂。 它兴奋的扭头:“下面就是十万大山边缘区域啦。” 说话间,两支后肢在墙上剐蹭几脚,哀求道: “许七安你抱抱我,我好累........” 许七安是个善解人意的,捏住它的后颈,把它提在半空。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很难受的........” 许七安没搭理小狐狸的抗议,俯瞰着下方的地貌。 他一度怀疑自己来到了原始森林,下方群山连绵,茂密的树林几乎遮盖了地表。 发达的水系宛如经络,遍布山林。 “这应该算是丘陵吧,只不过面积太大了,到处都是山,到处都是原始森林 “气候很舒服,不冷不热,如果大奉的百姓能逃到这里,就能免受寒灾之苦,可惜南疆十万大山,离大奉疆域太远了,这个年代,交通并不发达,不可能有灾民能徒步走到这里” 许七安思绪万千,感慨道:“这就是你们南妖历代生活的十万大山?” 真是宝地啊,资源充沛的难以想象。 如果大奉能打下这片领地,光是木材资源,就取之不尽。 许七安回头看一眼向塔灵老和尚请教佛法的慕南栀,压低声音: 婶婶听闻了一个噩耗,宝贝儿子又要参军出征了。 对于化水平不高,目光短视,自认为小仙女的婶婶来说,战争就是死亡的代名词,象征着家破人亡,象征着白发人送黑发人。 今年秋,许二郎随军北征援助妖蛮,婶婶连着一个月吃不好睡不着,半夜突然惊醒,梦到二郎死于靖国铁蹄之下。 许平志一开始细心呵护,温言软语的安慰妻子。 时间久了,心里就吐槽:二郎每天都在你梦里死一次,您能别诅咒他吗?! 一家人围在桌边享用晚餐,许二郎自信满满的说道: “娘,你放心,我现在是七品仁者。” “儒家七品体会仁义,树立道德,但没有战力加成。嗯,非要说的成长的话,就是我能愈发的坚守本心,不被财色酒气诱惑。” “那还不是个弱书生,我倒宁愿你被酒色财气诱惑,大郎以前老实巴交,就很没出息。天天去教坊司后,就成了名誉天下的许银锣。。” 这时,丽娜咽下嘴里的食物,道: “二郎兄弟,你何时出征?我随你一同南下。” “许宁宴昨日联络我,说去南疆办事,可能要去一趟蛊族,希望我能带路引荐。唉,我舍不得离开京城,离开大家。” 你是舍不得我家的白米饭吧许二郎心里腹诽,“哦”了一声,考虑到丽娜的饭量,道: 婶婶美眸一亮,拍着丰满的胸脯:“丽娜是铃音的师父,路上的盘缠都该由我们负担。” 这个南疆来的饭桶终于要走了,她一个人的伙食,抵得上许府十个人。 而且,一旦丽娜回南疆,铃音就不用习武,就能送进宫里读书。 前阵子太傅不停的派人送帖子,想收铃音做关门弟子,但都被许二郎以顾及太傅性命安危,给推了回去。 在婶婶看来,太傅这样的坛执牛耳者,是铃音通往“知书达理”道路上不可缺少的良师。 “我想带铃音回南疆,她体内的力蛊已经进入第一阶段的成熟期,我想在它进入第二阶段前,让它吸收蛊神的力量,这很重要,直接关系到铃音未来的潜力。 “另外,我收了一个超级天才做徒弟,阿爹和族人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婶婶筷子往桌上一拍,大声反对。 “可是许宁宴已经答应了,他说铃音潜力这么大,就该在儿时打下基础。以铃音的天资,将来一定会成为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主,就像我爹那样。用你们中原人的话说,将来是要名垂青史的。” 力拔山兮气盖世?婶婶一听,脸都绿了。 不,到时候史书上只会写,许铃音有霸主之资,然创业未半随师远行,中途夭折许二郎摇摇头。 丽娜拍着小胸脯,用自己质朴的语言劝说:“放心,我会照顾好铃音,带着她顺利抵达南疆的。” 我们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带着她,傻姑娘带蠢孩子,能长途跋涉回南疆才怪..许二叔心里嘀咕,沉声道: “如今世道大乱,你一个小姑娘带着铃音去南疆,途中必定遭遇不测。” 丽娜立刻拍胸脯:“我已经四品了。” 许二叔懵了一下,顿时露出犹豫之色。 如果丽娜拥有四品战力,那确实没什么问题。 “而且我还能和许宁宴实时联系,他如今也在南疆,真要遇到麻烦,会来帮忙的。”丽娜道。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丽娜忽略了金莲道长的嘱咐,众目睽睽之下取出地书碎片,联络许七安。 但丽娜忘记了私聊,直接在地书群里说了此事。 二:啥?丽娜要带铃音南下?他们不会一路向西吧。 四:根据丽娜来京城时的凄惨遭遇,不排除这个可能。 二:是啊,以铃音和丽娜的智慧,我的建议是不要冲动,好好呆在京城。 许二叔、婶婶、许辞旧,默默的把目光从地书碎片挪开,看着丽娜不说话。 三:无妨,她们先随二郎抵达青州,随后往西南方向去禹州,这样只要徒步走一千里左右,就能到南疆。我们只要保证她们在禹州时的安全。 呵呵,其实以丽娜的实力,根本不用担心那么多。适当的磨炼对她们都有好处,我会让孙师兄暗中照拂。丽娜,你把我的话转告给二叔和二郎。 丽娜刚想说他们也在看,又见许七安传书: 三:不过,还是要叮嘱一声,不要相信任何人,千万不要被骗。 我的天啊,五号是有多蠢李灵素惊呆了。 丽娜脸色涨红,又羞又气,刚要结束传书,立刻就看到许七安的下一条传书: 三:铃音的天资委实不错,不修行力蛊就是暴殄天物,我家婶婶是蠢货,怀抱不切实际的梦想,认为铃音能知书达理,一家人都笑话她,就是不说出来。 二:许家婶婶确实傻的可爱,常让你妹妹耍的团团转。 丽娜看了一眼脸色铁青,杀气腾腾的婶婶,小心翼翼的传书: 五:许,许家婶婶在边上看着的........ 婶婶把卡姿兰大眼睛瞪的滚圆,先剐一眼丽娜和地书碎片,再狠狠剐过许二郎和许二叔,咬牙切齿道: 许玲月细声细气,带着点委屈道: “都不知道李道长在说什么,明明借宿家里时,女儿和她处的还不错。” 婶婶轻易信了女儿,毕竟是自己生的,知女莫若母,就这好欺负的模样,能耍自己? 她哼道:“下次不让她住家里。但许宁宴那个兔崽子有一点是说对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在笑话我。你们姓许的没一个好东西.” 这让我怎么做人啊李妙真捧着地书碎片,脸颊火烧火燎。 背后说人是非,非君子所为楚元缜则满意自己恪守君子品性,没有在背后说人坏话,尽管他对许铃音的朽木难雕充满了槽点。 李灵素则在某间客栈里,笑出猪叫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高兴,就是觉得吾道不孤。 丽娜这个蠢货,回头问问金莲道长,地书碎片有没有拉黑功能啊.浮屠宝塔里,许七安狠狠吐槽。 收好地书碎片,他接续刚才的话题: “我们已经进了十万大山地界,你快别用浮屠宝塔,会让佛门的人发现的。” “不至于吧。”许七安低头,看了一眼苍茫的群山,没有半点人烟。 “佛门当年把我们赶出十万大山后,便大规模的迁徙的西域人,在妖族幅员辽阔的领地里,建了二十七座城。每座城都有一座佛寺。 “而没做佛寺里,有一口金钟,遇到危机时,敲响金钟,其他二十六座佛寺内的金钟就会有感应。能迅速增援。 “五百年的繁衍生息里,佛门以二十七座大城为核心,又建了许多小城小镇。佛门僧人时常往返这些城镇,诵经讲法。 “浮屠宝塔的气息太恢弘,佛门僧人在极远之处就能感应到。 许七安“哦”了一声,评价道:“你家娘娘的义务教育普及的不错啊。” 白姬平时傻乎乎的,完全是心智初开的孩子,也就比自家的铃音聪明一些。 但涉及佛门的知识,她的底蕴和基础非常扎实,是完全吃透嚼烂那种,而非照本宣科的背诵。 仅从这一点,不难看出万妖国极为重视对后代妖族的思想建设。 谨记仇恨,勿忘国耻的思想深入妖心。 “我打算御风赶路,南栀,你在塔里歇息。” 他要私会老情人,慕南栀当然不能在场,鱼塘主要懂得规避风险。 慕南栀只知道许七安来是为履行和妖族娘娘的约定,解开封魔钉,并不知道浮香的存在。 “不要,我从未来过南疆,正好游玩一番。” 当即让浮屠宝塔降落,许七安背着慕南栀,脑袋上趴着白姬,在树梢间蜻蜓点水。 苗有方还没到化劲,无法施展这般举重若轻的轻功,在林子里狂奔跟随。 夜色凄迷,头顶洒下清冷的月辉。 慕南栀双臂搂住许七安的脖子,凉风迎面而来,她眯起眸子,眺望着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的森林和高山。 慕南栀喃喃道:“我喜欢这里,你呢?” 花神转世对植被覆盖的大地,充满了归宿感。 见许七安不说话,她心里不高兴,哼哼一下: “将来我不想游历江湖了,就来这里定居,咱们从此分道扬镳。” 她常常说类似的话,以此来施加危机感,但许七安每次都不理她。 慕南栀气的咬牙切齿,傲娇的性格又不容许她服软,所以时常打冷战。 “我现在就想在这里定居了。”慕南栀赌气道。 “哦,你爱住不住,关我什么事。”许七安冷酷无情。 ........慕南栀扬起巴掌打了他脑壳一下,忘记了趴在他头上的小白狐。 小白狐受到突如其来的攻击,发出尖锐的叫声,冷静下来后,委屈道: “姨你干嘛又打我,我都没说话。” 慕南栀有些愧疚,便揉了揉它脑袋,冷冰冰的说道: “我不想走了,我要回浮屠宝塔。” 就等你这句话许七安连忙祭出浮屠宝塔,将她收入其中。 除了洛玉衡那条大鲨鱼,其他鱼儿他都有办法应对。 接着,他按照白姬的指路,在十万大山边缘地带御空飞行。 十万大山核心地区是当年万妖国的国都万妖山! 如今万妖山更名为“南国”,归于南法寺统治。 二十七座大城,以“南国城”为中心,朝四周辐射,十万大山的边缘区域没有城镇,因为这片山地幅员辽阔,佛门没有那么庞大的人口来占领所有区域。 同时因为地形的缘故,很多地方根本不适合人族居住和生存。 这也就给了万妖国余孽潜入的空间。 时至今日,有许多妖族偷偷潜回了十万大山,在边缘地带活动。 佛门对此心知肚明,但一直没有理会。 自古以来,战争中最艰难的不是攻城拔寨,而是后续的游击战。 当南妖们失去领土之后,他们就成了光脚的,可以肆无忌惮。 白姬还说,十万大山边缘地带,共有十二座妖族组织的集镇,有的在天然的溶洞里,有的在险峻的深山里。有的在湍急的河流边。 这些集镇最大的特点就是简陋,随时可以抛弃。 它们的优点则是具备一定的号召力,相当于标志性建筑,可以短时间内聚集起万妖国的族人。 “属于军事基地,一旦发生战争,这些集镇能迅速组织起兵力。” 这一路行来,他没有看到任何人烟。 “十万大山应该是九州大陆规模最大的山地地形,这里并不适合人类居住,充斥着毒虫猛兽、瘴气,难怪会成为一方妖国。 “十万大山其实不适合人类大规模群居,缺乏耕种土地,只适合打为生,这样会让人类明倒退回狩时代。 “当年佛门不惜倾巢而出也要灭南妖,其实违背了战争的核心目的。所以这其中必然有另一个真正的目的,是气运。 “九尾狐说过,十万大山凝聚了九州大陆妖族的气运,能封印神殊。大胆推测一下,佛门不顾一切灭亡万妖国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掠夺气运?如果是这样的话,气运这东西,比我想象的更加重要。 “巫神教和佛门试图染指中原,为的应该也是气运。而儒圣,却封印了祂们........ 许七安回忆着自己熟知的信息和隐秘,冥冥中,只觉得有灵感即将迸发,似乎触摸到了某个极其可怕的真相。 但那过于模糊,一时间又无法准确的捕捉和归纳。 这时,白姬抬起爪子,指着遥远处的一座山谷,欢呼道: 黎明时分,红缨站在山谷南侧的崖顶,琥珀色的竖瞳,俯视着远山。 他拥有极强的夜视能力,即使是在没有月光的黑夜,也能在高空中捕捉到苍莽密林中的目标。 夜姬长老在南法寺遭遇了阿苏罗,难保对方不会顺藤摸瓜的找过来。保持警惕是必要的原则。 雷公嘴的白猿站在树下,澄澈的蔚蓝眼睛看他一眼,道: 红缨连忙打断,露出和善笑容:“窥探别人内心想法,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 他强行收束念头,不让自己在心里破口大骂。 “你越来越像人族的官僚,喜欢左右逢迎,谁都不得罪。但你忘记自己是骄傲的赤鸟一族,是天空中的王者?” 红缨从善如流:“你说得对,这是我的毛病,我一定改。” 白猿看他一眼:“可你的心告诉我:人类官僚那一套能迅速积累妖脉,攀附关系,从而得到好处。。即使得不到好处,也不会有坏处。愚蠢的猴子只能在山中称大王,粗鄙!” 他不喜欢袁护法,就是因为这只臭猴子能看穿人心。 好在红缨也不是脸皮薄的,妖生经历丰富,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 “青木护法说,夜姬长老只有两天可活。 “也不知道国主说的帮手是谁。” “二十年前,山海关战役,与我们万妖国结盟的是巫神教、北方妖族、蛮族、蛊族。北方妖族与我们虽不同支,但同为妖族,可能性极大。 “巫神教和蛊族的高手也有可能,嗯,国主说那人可以救夜姬长老,那么巫神教高手的可能性最大了。巫师的血灵术或许可以消弭杀贼果位的力量。” 夜姬长老和许七安的关系,以及九尾狐的谋划,他们这些护法没有资格知道。 他们甚至不太了解大奉许银锣这号人物,南疆十万大山和大奉相隔遥远,且不相往来,消息闭塞。 突然,红缨声音一沉:“有人接近!” 过了几秒,他又突然“咦”了一声:“白姬长老?” 气息节节攀升的白猿,忽然卡壳了一般,疑惑的扭头看他。 红缨解释道:“白姬长老带着一个男人回来了。” “嗯,似乎不是巫师,而是个武夫........”红缨凝视着远方。 红缨没再回答,因为那人御风的速度极快,离两人所在的山头不足百丈,这个距离,白猿自己就能看的清楚。 啪嗒........许七安降落在山头,扫了一眼前方的两名妖族,没有说话。 白姬趴在许七安脑袋上,开心的挥舞两只前爪,用软濡的童声喊道。 “我奉娘娘之命,返回南疆来助夜姬姐姐。” 红缨和白猿同时看向许七安,只要有点脑子都知道,国主口中的援兵,肯定不会是白姬长老。 许七安负手而立,神色平静,既不冷漠,也不热切,凸显一个云淡风轻,以显示高手风范。 白姬娇声介绍:“这位是许银锣,大奉许银锣,可听过?” 红缨和白猿相视一眼,前者恍然道: “阁下便是崛起于京察之年的大奉风云人物,号称铁口直断的破案奇才?” “身陷牢笼,却能勘破奇案,在云州独挡数万叛军的许银锣?” ........许七安心说这都什么老黄历了,你俩是村子里刚通网吗? “两位护法只负责南疆事务,从不出十万大山,对大奉的事并不关注。” “许银锣勘破奇案,在云州独挡叛军,是去年年末之事,不算老黄历吧。另外,何为村通网?” 许七安吃了一惊:“你能看穿我的想法。” 白猿点点头:“看穿人心是我族的天赋神通,另外,我年幼时作为妖奴在两禅寺服役,偷学了佛门的他心通。” 佛门他心通,外加知晓人心的天赋神通?许七安审视着白猿,默默收敛了念头。 许银锣是lsp这种事,绝对要对外保密。 以他三品境的精神力,收束念头不让外人窥探,还是能做到的。 “夜姬长老前夜暗探南法寺,被修罗王幼子阿苏罗打伤。那阿苏罗证得杀贼果位,力量极其霸道,无法拔除。如今夜姬长老只剩一天可活。 “娘娘说,近日会有高手前来相助” 说罢,看一眼许七安,一脸崇敬的说道:“莫非就是许银锣?” “红缨的心告诉我:不会就是这小子吧,撑死了是个四品,别说救夜姬长老,给阿苏罗塞牙缝都不够。” 红缨脸色微变,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袁护法什么都好,就是在佛寺里待了太多年,染上了耿直的毛病。” 一个很擅长交际的鸟妖,一个能看穿他人内心想法,但耿直的过分的猿猴..许七安在心里给两名护法打了标签。 “我与夜姬长老是故交,领我去见她,另外,我的跟班还在后头,劳烦红缨护法去接一下,他叫苗有方。” 有白姬背书,两位护法相信了他,白猿领着许七安进山谷,红缨则化成一只赤色巨鸟,飞掠而去。 两位护法认为,国主口中的帮手与眼前这位大奉银锣有关,或许是这位银锣背后的人。 他只是那位高手派来探路的马前卒。 一人一妖轻飘飘落在谷内,白猿带着他进入洞窟,穿过不算幽深的甬道,抵达了石窟口。 许七安把石窟内的摆设过了一遍,愣了愣,这里的布局,与教坊司影梅小阁的卧房一模一样。 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京城教坊司。 原来我的一部分时光,留在了浮香这里. 白姬从许七安头顶跃下,四肢如飞,跑到床边,用力一跃,小肚子不出意外的撞在床沿,后肢用力扑腾几下,终于上了床。 它似乎嗅到了危险,没有鲁莽的去触碰床上的美人。 许七安的目光追逐着它,然后落在床边一名浑身都是绿的老者身上,他握着一根藤蔓缠绕的手杖,杵在妙龄女子额头,莹绿色的光辉如流水般汇入。 见到有外人进来,绿发绿眉绿须的老者,收了拐杖,目光温和的望来。 “这位是大奉的打更人,许银锣。” “青木护法是我们妖族里的老寿星,活了几千年,据说是看着上一任国主长大的。咱们现在的国主见了他,都得称一声爷爷。” 修为不算高,但辈分高的吓人,不是本体,由木灵凝聚而成的法身许七安心里做出判断,作揖道: “不敢不敢,阁下乃超凡武夫,唤老朽一声青木便可。” 超凡武夫?他就是国主找来的帮手,而不是替背后之人探路的马前卒..白猿瞬间睁大了蔚蓝色的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许七安。 情报没出错的话,许七安确实是京察之年崛起,而且情报上说,此人乃断案奇才,没说是修行奇才啊。 不,再怎么样的奇才,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多里,从一个小人物晋升超凡。 眼前之人并非许银锣,而是冒用了他的名号。 以我如今对气机的掌控程度,一般人可发现不了我的真实境界,妖族里个个都是人才啊.许七安微微颔首,不承认不否认。 “老朽只是对生命极为敏感,阁下气血宛如汪洋,只有超凡境才有此等磅礴的生机。”青木护法无比恭谦。 许七安点点头,没再闲聊:“让我看看她。” 许七安顺势坐在床边,打量着昏迷的美人,眼里有着惊艳。 相比起影梅小阁那位大家闺秀韵味的美人,眼前的浮香,完全是另外一个人,脸颊弧线在下颌交汇,勾勒出一张妖媚的瓜子脸。 红唇小巧,唇瓣却丰盈,天生就是勾引人的。 鼻子挺秀,睫毛如扇,眉毛修的又长又直,眼角一抹绯红。 许七安的鱼塘里,没人比她更妖媚。 许七安心里嘿嘿一声,目光随之下移,扫一眼高高撑起薄被的胸脯,然后抓起浮香的手腕。 金色的波纹应激震荡,推撞在许七安胸口,如同海浪撞击礁石,无法撼动分毫。 看到这一幕,袁护法彻底相信眼前这个“许银锣”是三品无疑。 杀贼果位的力量,绝非四品境界能扛住。 不等许七安回答,白猿护法说道: “他的心告诉我:这具身体我很满意,今晚就圆房。” 说完,白猿护法一脸震惊,与青木护法站在一起,戒备的盯着许七安。 我特么的........许七安连忙收束念头,咳嗽一声: “我能拔除她体内的杀贼之力,你们先退避。” 青木护法和白猿护法默默看着他,脸上写着“想都别想”四个字。 也罢........许七安祭出浮屠宝塔,巴掌大的暗金色宝塔悬浮在床榻上空。 白猿不认识这件法宝,但能感受到它蕴含的佛法之力。 他们看许七安的眼神里,戒备之色愈浓,已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国主口中的帮手。 青木护法默默的握紧手里的藤蔓拐杖。 白姬站在床边,抬起一只前爪,用力挥动一下,娇声道: “别怕,浮屠宝塔是我们的妖,不,是我们的法宝。” 石窟里的众妖脸色稍稍缓和,按捺住困惑和好奇,没有多问。 这个时候,许七安已经沟通塔灵,请他施展药师法相的力量,帮忙拔除杀贼之力。 袖珍版的浮屠宝塔,缓缓转动,洒下柔和的金光。 夜姬沐浴在金光中,妖媚勾人的模样里,多了几分神圣,杂糅出奇异的魅力。 青木护法轻声说道,他对此并不意外,身为寿命悠久的树妖,他对浮屠宝塔有着很深刻的了解。 夜姬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气息变的平缓,折磨着她的杀贼之力,宛如春雪消融。 她毕竟没有遭到阿苏罗的正面攻击,至多是受了些余波,以浮屠宝塔的位格,驱除不难。 白猿护法立刻看向青木护法,后者微微点头,给予确认。 两人再无任何怀疑,超凡境,救好了夜姬长老,又有白姬长老背书,此人便是国主说的帮手。 白猿护法蔚蓝澄澈的双眼,盯着许七安瞧了一阵,没能“听”到他的内心,顿时有些失望。 这时,夜姬呻吟一声,眉头微皱,睫毛动了动,接着睁开眼睛。 她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模糊的人影,再一细辩,似是男人。 想到娘娘昨日说的话,心里一凛,油然而生焦虑、戒备和抗拒等情绪。 霎时间,夜姬仿佛被雷电击中,浑身僵了一下,她怔怔的望着坐在床边的男人,如含秋水的眸子里,泛起了水雾。 语气宛如梦呓,朝思夜想的人,居然如此轻易的出现在眼前。 这让她怀疑自己此刻所见只是大梦一场。 大概是确认了不是梦,夜姬从床上坐起来,激动的拽住许七安的手。 容光焕发,连声道:“许郎,许郎……” “当然是我,尺寸没变,要不你量一量?” 许七安用更符合以前人设的话回应。 他们以前在影梅小阁的卧房里嬉戏时,常说荤话,互相调侃。 夜姬白皙的脸颊浮现两抹红晕,啐了他一口。 她撑起略显虚弱的身子,半依偎在许七安怀里,语气里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以及满肚子困惑: “许郎怎么来了?如何找到这里的?” 在夜姬的认识里,许七安还是那个五品化劲武者,身陷巨大阴谋中,前途渺茫。 她“死后”回到娘娘麾下,两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相见之日遥遥无期。 袁护法张了张嘴,脑子微微错乱。 这位大奉的银锣真的是夜姬长老的男人?! 万妖国主座前侍奉的夜姬长老竟然找了一个人族的男人? 这件事传出去,不知多少雄妖要震怒。 他知道这是真的,因为夜姬长老的心告诉他:她想发情了! 我算明白了,你们南疆这边根本没通网啊.许七安道: 转念一想,他斩杀元景帝,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左右,更别说后来游历江湖途中的事迹,比如夺取浮屠宝塔、斩杀度凡度难两名金刚。 这些事就发生在最近几日,没有一个庞大的情报网,根本不可能知道。 “万妖国的妖众有各自负责的区域,我回到娘娘身边后,便被派来治理南疆的妖族。替她监视南国的一举一动,探查神殊残肢的封印位置。 “中原非我管辖之地,消息不通。我想打探许郎的情报,都没有相应的人手和渠道。” 分工很明确嘛,这既能提供效率,也是九尾天狐对各地妖众的一种控制手段.许七安点点头,回答她的问题: “我如今已是三品超凡,不死之躯。” 夜姬懵住了,目光呆滞的看着他。 过了许久,夜姬叹息般的吐出一口气,“我早知许郎非池中之物,只是没想到,修为精进的如此可怕。我能想象中现在是何等风光。” 白姬见缝插针,顺着夜姬的身子往上爬:“夜姬姐姐,抱抱我,抱抱我。” 夜姬闻言,微笑的抱起小白狐,搂在胸口,道: 许七安点头:“随我游历一段时间了。” 白姬脑袋枕着夜姬的胸,不安分的扭动几下,似乎有些不太适应,回头看一眼夜姬的胸脯,表情不太满意。 “不舒服........”白姬小声道。 夜姬一脸困惑:“你以前最喜欢姐姐这样搂着你。” 它找到了一个更好的靠枕.许七安心说。 夜姬揉了揉小白狐的脑袋,继续说道: “许郎就是娘娘请来的援兵?也是你治好我的?” 尽管这么问,但她心里已经非常笃定,难怪娘娘叮嘱她好好伺候对方,如果是许七安的话,那一切都合理了。 许郎是娘娘很重视的人物,她不会轻易得罪。 “说一说神殊残肢的情况,我的事,容后再与你细说。”许七安没再寒暄,直入主题。 “我们动用了许多被佛门控制的妖奴,买通了部分往返南疆和西域的商人,耗费极大时间,打探到封印神殊残肢的具体位置。” 夜姬延展话题,解释了一下“妖奴”: “佛门喜欢驯服我妖族,把他们当做坐骑、劳力。修为高的族人,定期听经洗脑,修为低微的族人则没人愿意耗费精力去度化,通常靠武力震慑。 “后者是我们可以暗中联络、策反的对象。” “神殊被封印在南法寺西院的古塔里,那座塔本身没什么奇特,但塔内有六十八名禅师常年坐禅诵经,以佛法驱除神殊魔性,加持封印。 “此外,琉璃菩萨亲自为佛塔刻名——永镇! “此塔因而凝聚十万大山气运。” 许七安“啧”了一声:“六十八名禅师组成的禅阵,非超凡境不可破。” 夜姬点头:“是的,原本我们打算请熊王出山,趁着佛门守备空虚,一举破阵,不料阿苏罗归位了。” 归位两个字,让许七安心里一沉,因为这个词通常用来形容转世罗汉复苏。 “阿苏罗是修罗王幼子,既是得证杀贼果位的罗汉,也是具备金刚体魄的三品武者。” 夜姬神色凝重的看了他一下,没敢说阿苏罗的强大远超一位三品武者。 哪怕已经恢复真身,在他面前,仍然不自觉的低头做小,像个好欺负的妾室。 二加三啊........许七安咧咧嘴。 不管是杀贼果位还是金刚体魄的武者,都是以攻伐著称 夜姬知无不言,毫不隐瞒:“熊王是我们妖族目前除娘娘外,唯一的超凡妖王。” 她顺带解说了一下妖族的阶级划分: “万妖国的最高领袖是我狐族的族长九尾天狐,她同时是南妖共主。国主身边最少会有九位长老,巅峰时,有十四位长老,其中超凡境三人。长老之下,则是护法。 “长老在外时,便是国主的意志的传达者。长老通常由狐族中选拔而出。 “狐族之外,有十二位妖王,万妖国巅峰时有二十位妖王,当然,不是每一位妖王都是超凡境。 “熊王是唯一在五百年前的佛妖之战中存活下来的妖王,大战爆发时,他正躲在地底睡觉,因而避过一劫。” “睡觉?”许七安怀疑自己听错了。 夜姬无奈道:“熊王实在太懒了,他常常好几年都不会动弹一下,一睡就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每次他睡觉,就会拉着方圆数里内的所有生灵一起沉睡,这是他的天赋神通。” 这特么是什么见鬼的天赋神通.许七安无力吐槽。 他算是明白九尾天狐为什么要找自己来帮忙。 那位妖王国破家亡的时候都在睡觉,何况区区神殊! “不急,等我先刺探一下情报。” 说着,他伸手入怀中,轻扣一下地书碎片背面,抓住一面雕刻繁复花纹的青铜镜,镜面缺损了半边。 “混账东西,把我取出来作甚,快放我回去。” “该做事了,不然我养你干嘛。”许七安没好气道。 “为什么做事的总是我,你的那把破刀从来不用,到底谁才是你的本命法器?” 青木护法盯着镜子,端详了许久,忽然激动的老泪纵横:“这是当年国主的浑天神镜?!” 浑天神镜停止了谩骂,沉默一下,道: “五百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一点长进,何时能踏入超凡啊?” 青木护法颤巍巍的下跪,痛哭流涕:“拜见神镜大人,想不到老朽有生之年,竟能见到神镜重现天日。” 白猿护法澄澈的蓝眸凝视着浑天神镜,对它的身份无比好奇。 更好奇的是,这明显在妖族有着崇高地位的铜镜,为何在大奉的银锣手中。 “这是当年国主摆在梳妆台上的镜子,法宝浑天?” “我偶然间得到了此物,与你们国主做了一桩交易,等她出海返回,我把镜子归还万妖国,她助我解开两枚封魔钉。” 封魔钉?什么意思,什么叫解开封魔钉这个疑问在夜姬、青木护法和袁护法心里浮现。 青铜镜面如水波荡漾,俄顷,画面凝固,映出一座古刹。 许七安眯了眯眼,看见古刹西院有一座高塔,塔顶隐约立着一道人影。 话音落下,画面向西院拉伸,放大,那道立于塔顶的人影被清晰的映照出来。 他身高约九尺,钢铁般浇铸的体魄,仅披了一件袈裟,露出大片大片的健硕肌肉,皮肤是暗金色的。 他双手合十,微微低头,看不清五官。 脑后一轮炽烈的火环,火环核心,则是一道道毫针般往外放射的金光。 脑后火环是金刚法相的特征之一,这一特征同样出现在修行金刚神功的三品金刚身上。 画面中的人物,同时拥有火环和光轮,意味着他既是金刚,又是罗汉。 这时,画面中映照出的人影,缓缓抬起头,他五官丑则丑矣,却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英武。 眉毛部位光秃秃的,眉骨高高纹起,以致于隐于眉骨之下的双眼,异常锐利。 脸颊消瘦,面部轮廓冷硬,比例极好,偏偏五官奇丑,组合起来的感觉非常怪异。 许七安正感慨一个人竟能长的如此丑帅,画面突然崩溃,浑天神镜惨叫道: “我瞎了我瞎了我瞎了........” 叫了一会儿,它又平静,赶紧说: “好了,快让我回去吧,累死我了。” 眼瞎程度比起上次窥视小姨要轻,这说明阿苏罗的修为比她差远了嗯,但也要比寻常的二品强大很多许七安满足了浑天神镜的诉求。 “时隔五百年,神镜的性格变了啊........” 青木护法一时间难以适应现在的神镜。 “它被广贤菩萨斩成两半后,器灵也跟着残缺,因此神神叨叨的,直到近来才恢复正常,但性格或多或少发生了些许变化。” 青木护法连连点头,蕴含沧桑的双眼,出现一刹那的迷离,叹息道: “五百年匆匆而过,当年万妖国的盛况,仿佛还在眼前。当年那一战太惨烈了,死了很多超凡强者。 “佛门和妖族都杀红了眼,鲜血染红整座山,族人的尸体堆满山谷。 “我们有二十位妖王,有十四位长老,还有数十万的妖众。当时九州大陆能与我们南妖争锋的势力,屈指可数。 许七安本着探究历史的心态,附和道: “超品究竟有多可怕?就连半步武神的九尾天狐,都败给了佛陀。” 夜姬、白猿护法、小白狐,都望着青木护法。 青木护法几乎从不谈当年的亡国之战,要不是今天见到浑天神镜,大家根本没机会听那一段半尘封的历史。 青木护法一愣,神色古怪的看着他。 许七安悚然一惊:“什么意思?” 这一刻,许七安有种固有的知识被推翻的茫然感。 万妖国主的位格是半步武神,这在他的认识里,即使算不上根深蒂固,但也是一件比较笃定的事。 五百年前的佛门有一位超品佛陀,有四位一品菩萨,还有数量众多的罗汉和金刚。 能在这样一个庞大势力的围剿中,竭力反抗,打的近乎两败俱伤,万妖国主必须是半步武神,只有这样才合理。 如果万妖国主不是半步武神,那么整个“甲子荡妖”的历史可能都是假的,整段历史都要推翻了。 至于万妖国主是超品武神的可能性,许七安认为是零。。。 理由很简单,以武夫的攻伐力和耐操性,如果万妖国主真的是超品武神,那么即使佛陀联手巫神、蛊神一起围攻,可能换来的是万妖国主意犹未尽的舔一舔红唇,不屑的说: 当然,这个猜测纯粹是许七安个人臆想,超品之间的差距应该没那么大。 可有一点是能断定的,那就是佛陀根本不可能杀死一位武神。 万妖国主不是半步武神的话,那就只能是一品了许七安正要表达疑惑,就听袁护法耿直的说道: “许银锣的心告诉我:上一任国主如果是超品武神,她会舔着.” 袁护法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完,因为他被许七安一巴掌拍翻在地,四肢一阵抽搐。 “抱歉,你头上刚才有蚊子,我已经给你打掉了。” 许七安朝袁护法点头,表示举手之劳,不用感谢。 刚才受到的冲击有点大,下意识的展开各种脑洞推理,无法收束念头。 修他心通不修闭口禅,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啊,猴哥?许七安无声的嘀咕一句。 袁护法爬起来,蔚蓝澄澈的双眼凝视,诚恳道谢,并试图继续聆听许七安的心声。 “万妖国从未说过国主是半步武神,阁下是听谁说的?” 这问题难倒许七安了,就仿佛有人问你: 好在他来到这个世界,满打满算也才一年半,时间尺度就这么点,很快想起自己第一次听说“万妖国”三个字,是初任打更人时,京城附郭县太康县发生妖物食人案件。 那妖物赶走附近的灰户,与同伙一起挖掘硝石,秘密炼制火药。 他和朱广孝宋廷风查明真相,上报李玉春时,春哥推测妖物极有可能是万妖国余孽。 查案心切的许七安便记下来了,没多久,暴躁武僧恒远大师夜闯平远伯府,杀了平远伯,走投无路之下,在地书聊天群里寻求帮助。 恰好当晚巡逻的许七安,便救下了对方。 随后他提出“等价交换”原则,开始从天地会成员那里打探万妖国的信息。 丽娜说甲子荡妖中,佛陀出手了,因为那万妖国主是半步武神。 “我真傻,真的,当初不知道丽娜的为人,被她暗算了” 同时他想起了更多的事情,比如当时金莲道长隐晦的纠正说,万妖国主是一品,而非半步武神。 可那会儿大家都觉得金莲道长只是地宗的一条败狗,他懂什么万妖国? 肯定是同样出生在南疆的五号更值得相信啊。 谁能想到,败狗其实是地宗大佬,值得信任的五号,其实是个不大聪明的吃货。 “万妖国主是一品?”许七安语气略有急促的追问。 “那半步武神是........” 青木护法缓缓道:“神殊大师,也就是我们这次要救的人物。” 果然........许七安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既有“果然如此”的恍然,也有“居然是他”的愕然。 推翻“半步武神”是万妖国主的结论后,真相立刻从许七安心里浮现。 一:神殊是五百年前被送去京城封印的,万妖国是五百年前灭国的。 时间点是如此的吻合,但许七安以前不能确定神殊是“死”于五百年前,也许早就被分尸了。 二:万妖国对神殊残肢极为重视,九尾天狐不但把断臂送到他这里,还屡次出手相助。 可是重视神殊,不代表和神殊有渊源,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九尾天狐也许是想扶植一位敌人对付佛门。 断臂被封印在桑泊,弹尽粮绝五百年,没有外来力量补充,他竟然还没死。 连超品的佛陀都无法彻底杀死他,如此可怕的生命力,显然不可能是一品武夫能具备的。 虽然许七安没见过一品武夫的实力,但万妖国主是一品妖族,妖族与武夫的路子是一样的,区别在于妖族四品时修的是天赋神通,武夫修的是“意”。 历史证明,万妖国主已经陨落,说明佛陀能杀死一品武夫。 儒圣把各大体系分为九品,唯独佛陀巫神等存在超脱于品级之外,这一点就能看出,超品对付一品,绝对碾压级优势。 “那,那神殊大师和万妖国的关系?” 青木护法摇头:“我层次太低,如何知道?不过,国主和神殊大师必然是相识的,关系不错的道友。” 嗯,佛门的灭妖之战中,神殊也不会站在万妖国这一边.许七安点点头,思考着各自细节时,忽听白猿护法沉声道: “青木护法的心告诉我:老朽怀疑国主和神殊是老姘头了。” 白猿护法大吃一惊,被这条信息震到了,忙说: “这是青木护法说的,与我无关!” 青木护法脸色涨红,墨绿色的头发一张张竖起,每一根头发都充盈绿色能量,他握住藤蔓拐杖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挣扎了片刻,青木护法吐出一口气: “老朽不与你一般见识。呵,没错,当时我们一群小妖确实腹诽过国主和神殊大师的关系。 “只是小国主是最好的证明,小国主是血脉纯正的九尾天狐。” 白猿护法蔚蓝色的眸子,清澈不含尘埃的看着青木护法,淡淡道: “你的心告诉我:所以老朽怀疑他们是老姘头。” 老姘头本来就没有名分,见不得人。 ........石窟内再次安静下来。 青木护法默默握紧藤蔓拐杖,开启了猎杀时刻。 一白一绿两道流光,追逐着冲出石窟,消失在天际。 “袁护法的天赋神通本身就能看穿人心,偷学了佛门的他心通后,便超出了四品境的范畴,这让他有些难以驾驭。所以时常不顾场合的乱说话。” 他这是时常乱说话吗,他这是放飞自我了许七安“嗯”了一声,没多做评价。 “你们都出去守着,不经允许,不得入内。” 待妖女离开,她见情郎思虑慎重的模样,柔声道: 许七安搂着夜姬紧致的小腰,却没有心情感受她美好的娇躯,脸色凝重的说: “你可能不知道,佛陀,早就被儒圣封印了。” 夜姬脸色一滞,瞳孔微微放大,许七安能听见她心脏在这一刻骤然加快。 如果佛陀已经被儒圣封印,那么当年出手的是谁? 夜姬心里一寒,莫名的冷意从脊背升起,让她打了个哆嗦。 “那就不能是儒圣后来封印的吗。” 努力适应靠枕的白姬,闻言后,插了一嘴。 虽然它还是只幼崽,但智商好歹过关了,能听出这个秘辛中蕴含的恐怖。 “儒圣的寿命只有八十二,已经故去一千多年,而佛妖之战,是五百年前。 “许郎,这方面你擅长,你怎么看?” 情郎在身边,让她觉得有了靠山,下意识的求助。 “我有三个猜测,但都存在悖论,缺乏足够的线索。” 顿了顿,见夜姬一双明眸柔柔凝视,他缓缓说道: “要么是佛陀已经挣脱封印;要么当年出手的另有其人;要么是神殊一手主导了万妖国的毁灭。 “佛陀和巫神是一起被封印的,巫神近来才渐渐挣脱封印,同为超品,佛陀应该不可能在五百年前就挣脱了封印吧。 “如果是另有其人的话,那就有点细思极恐了。但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现在十万大山被纳入西域版图,成了佛门的地盘。气运加护于佛门,如果当年出手的是某位存在,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总不是单纯的给佛门做嫁衣吧。 “至于神殊主导的万妖国毁灭,嗯,如果这样,那神殊又是被谁分尸的?佛陀都被封印了,还有哪位存在能分尸半步武神?” “娘娘知道佛陀被儒圣封印这件事吗?” “不好说,你们娘娘深不可测,我对她并不了解。但儒圣封印佛陀之事,九州知者寥寥无几,若非儒家扛把子告诉我,我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幕。” 五百年前的“甲子荡妖”战役,迷雾重重,隐藏着更深层的秘密。 白姬懒洋洋的不愿动弹,稚嫩童音说道: “夜姬姐姐也能联络娘娘,你让她去干活嘛。” 一个家庭里,活儿当然是年纪大的做,它作为最小的妹妹,就要负责可爱就好了。 姐姐们就会“哇,小宝贝”的叫着,对它爱不释手,各种投食。 浮香也能联络九尾狐许七安眉头一挑,审视着老相好。 朝阳升起,苗有方盘坐在山谷,面对熊熊篝火,嘴里咬着草根。 红缨手里烤着两只大鸟,他去接苗有方时,顺手捕猎来的。 “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苗有方享受着贵宾级的待遇,有些不好意思。 “应该的应该的,苗兄是许银锣的弟子,那也是贵客。招待贵宾,让贵宾吃好喝好,是我方责无旁贷的义务。” 红缨一点都没有四品高手的风范,像是一个擅长应酬的官场老油条。 说话间,他见苗有方目光不停审视洞窟口的两名女妖,当即招招手: “榆木脑袋,当然是招待我们的贵客用膳了。苗兄随着许银锣南征北战,是人族中的大人物,你们一定要好好招待,要是有不周之处,看我怎么罚你们。” 这只鸟妖竟然这么会来事........苗有方顿时有些飘了,摆摆手: “过奖了过奖了,也就随着许银锣杀过几个金刚而已。我主要打打下手,是许银锣太强大了。” 红缨眼睛一亮:“苗兄,这可要和我们好好说说。” 原本不太乐意的两个妖女,也快速的坐下来,一左一右伺候苗有方。 许铃音背上行囊,跟着二哥和老师,沿着战船伸出来的木板,走上了甲板。 三艘战船,同搭载士卒、将领共三千人。 大奉的军事制度是卫所制,卫所制脱胎于前朝大周的府兵制,卫所制的优点在于,极大的减轻了国家的军费开支。 且保证兵力分散在各洲,既能迅速聚拢人马,平息叛乱,又能遏制某位将领手掌兵权,拥兵自重的情况。 所以朝廷本次调兵遣将,京城地界的军队只派三千人,其余兵源从其他洲抽调。 本来想说,要多听师父的话,陡然想起师父未必比徒弟靠谱。 许二叔忙说:“要想办法联系大哥。” 许铃音背着比她人还要大的行囊,用力点头: 周边的士卒,码头的行人,纷纷愕然看来。 战船里混进去一个小屁孩,本身就惹人注目。 许二叔大惊,怒道:“你打什么战,你这趟是随师父回乡,莫要乱说话。” 小豆丁一直以为自己是去打战的。 一道道质疑的目光,远远的审视着许铃音。 蒙着面纱的许玲月高声道:“铃音,身为许银锣的妹妹,你不要辜负大家的期望。” 霎时间,质疑和不满的目光,变成了热情和友善。 一番纠缠后,师徒俩被许二郎领回了船舱。 许新年把幼妹和丽娜安排在隔壁的房间,叮嘱道: “好好在房间里待着,莫要乱跑,不要惹事。 “丽娜,别人给的东西不要吃,不要接受军官的善意。” 虽然丽娜是四品高手,但贪吃和天真的性格,面对一些下三滥的手段肯定无法抵御。 她其实不怕毒,作为一个在南疆长大的姑娘,即使不是毒蛊部的人,但鉴毒和毒抗力,仍然出类拔萃。 再说,能迷晕或毒死四品的毒药,过于珍贵,不是一般人能拿出来。 丽娜觉得许二郎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一介书生,没必要跟他解释这些。 安置好两个女眷后,许二郎回书房研读兵书,分析青州战局。 另一边,丽娜扭头就带许铃音出门溜达,一路来到甲板。 迎着寒风,师徒俩眼里冒出小星星。 这是她们人生中第一次扬帆远航。 丽娜回头,看见一个披甲方脸的中年人,矮小粗壮,目光灼灼的盯着丽娜和许铃音。 中年军官抱拳道:“夏时,曾随许银锣北上调查血屠三千里一案。刚才听闻,这位小姑娘是许银锣妹妹?” “是大锅的朋友呀.......叔叔好,叔叔你姓什么?” 小豆丁一听,是大哥的朋友,憨憨的脸上露出纯真笑容。 陈骁也露出憨厚的笑容:“早听说许银锣有两个妹妹。” 他下意识的摸兜,结果发现自己一身戎装,没有多余的东西可以给小孩。 丽娜单手按住徒弟的脑袋,微微摇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没什么心眼。 像这种主动搭讪的男人,最是危险,普遍都怀着不良目的。 这一点,她从南疆到大奉的旅途中,已经深有体会了。 但她暂时没能想明白,这个叫陈骁的人接近她们有什么目的。 突然拔高的分贝把陈骁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怎么着人家呢,环顾一圈后,无奈道: “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当然,许大人自己就能解决大部分麻烦。” 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个南疆姑娘的警惕和不待见,朝小豆丁热情一笑,转身返回船舱。 红缨声音一变,几乎是尖叫出声:“许银锣真的斩杀两位金刚?” 说实话,他刚才听苗有方说斩杀两位金刚,以为对方是自吹自擂。 但直接拆穿对方,是愚蠢的人或妖才干的事,不符合他为人处世的风格,所以表现出很好奇很敬佩的姿态。 他完全没想到,这事听起来似乎是真的。 说谎可说不出那么详细的细节,超凡之间的战斗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没亲眼见过,根本不可能描述出来。 “是啊,可即使是许银锣,面对金刚和巫神教雨师的攻击,也狼狈不堪。幸好他身边有我。” 苗有方手里的烤鸟都快凉了,也没顾上次一口,还是吹牛皮更重要: “说时迟那时快,我御剑而起,掏出浑天神镜就是那么一照,震慑住了敌人,许银锣抓住机会,大发神威,打的敌人节节败退........” “可你是武夫,怎么御剑飞行?” 啊这........苗有方顿时尴尬,短暂想不出解释之词,但红缨及时出身,不悦的训斥女妖: “你懂什么,以苗兄的本事,自然会有相应的法器飞剑,你区区一个小妖,莫要插嘴。” 女妖连忙低头,为自己的见识浅薄质疑苗大人而羞愧。 太会来事了苗有方忙说:“对对对,就是这样,红缨兄,你留在这穷山恶水的南疆实在屈才,不如跟兄弟我去中原闯荡吧。” 红缨护法顺势说道:“那就有劳中原大侠苗兄提携了。” 大侠,中原大侠苗有方被挠到心窝了,浑身飘飘然:“红缨兄,相逢恨晚啊!” 夜姬取出浇铸成狐狸形状的青铜香炉,插上黑香,搓亮,檀香袅袅浮起。 伴随着夜姬的用力吸气,檀香进入鼻腔,下一刻,她的左眼出现烟雾状的清光,袅袅娜娜的溢出眼眶。 “啧啧,老情人相聚,不抓紧时间亲热,喊我作甚?” 九尾狐不太正经的娇笑声响起,“夜姬”掩嘴轻笑: “莫非是想让我在旁围观?这可不行,本座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你说话的口吻可不像是黄花大闺女,简直不要太老司姬........许七安无声的在心底吐槽。 “娘娘,奴婢从许银锣处得知一个天大的隐秘,事关重大,不知您是否已经知晓,只能唐突联络,请勿见怪。” 说完,“夜姬”扭头看一眼许七安,媚笑道: “机密情报?你小子修行不过一年半载,哪来的这么多机密情报。” 许七安没说话,看一眼夜姬的右眼。 夜姬当即道:“佛陀早在一千多年前,就被儒圣封印。” 夜姬左眼的清光剧烈抖动,隔了几秒,九尾天狐的声音从她口中响起,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不可能,五百年前佛陀出手,我亲眼见证了那一战,不会错。” 许七安眉头一皱,笃定的语气说道: “云鹿书院的院长赵守,亲口告诉我的,儒圣封印了当时在世的所有超品,除了早就消失的道尊。” 儒圣封印了天尊之外的所有超品.夜姬心如擂鼓,砰砰跳动,有些难以消化这个隐秘。 许七安把自己刚才的三个推测说了一遍。 九尾天狐沉声道:“你知道如何成就佛陀果位吗?” 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往常烟视媚行的口吻荡然无存。 “九大法相合一,便是佛陀果位。 “我当年亲眼见到九大法相现世,必是佛陀无疑,世上不可能有第二位佛陀。神殊,走的是禅师、金刚和武夫路子。 “但他最多只掌控了金刚法相。” 这样的话,当年出手的人就不可能是其他超品,也不是神殊,直接把我后面两个猜测推翻,出手的人是佛陀许七安“嘶”了一声: “佛陀五百年前就彻底挣脱封印了?” “先别急着下定论,想要清楚这一切,解开神殊所有封印便可。嗯,神殊的每一部分残肢都蕴含他的残魂,浮屠宝塔内的神殊,有多少记忆?”九尾天狐说道。 “你倒是提醒我了........” 许七安摸了摸下巴:“它曾经无意间说过一句话:佛陀,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这........夜姬心里一动,隐约把握住了什么。 她体内的九尾天狐同样半晌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九尾天狐缓缓道:“很明显,神殊曾经和佛陀做过一桩交易,只有他们之间知道的交易。” “线索太少,我们无法推测出真相。” 许七安总结了一句,然后说道:“缺乏线索,商议不出什么东西,娘娘告诉你这个秘密,不是无偿的。” 九尾天狐立刻恢复不正经的姿态,控制着夜姬,舔了舔舌头,配合勾人表情: “许郎,今晚你说几次就几次。” 今晚不睡觉了.许七安一本正经: “娘娘,本银锣是正经人,不受你女色诱惑的。报酬后续一起清算,我先说正事,修罗王幼子阿苏罗归位了,如今就在南法寺,以我的战力,打不过他。” 二加一,相当于一位罗汉联手一位金刚,许七安心里还是有逼数的。 “所以,我需要你提前履行承诺,拔除两根封魔钉,这样我更有胜算。” 九尾天狐沉吟一下:“拔除封魔钉,就能赢了?” “好,我会让夜姬带你去见神殊的那部分躯体。” 九尾狐爽快答应,问道:“还有吗?” “浮香.......不,夜姬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不会强行带她走,但今后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她不再是你的奴婢,你可以命令她,但不能支配她。” 九尾天狐笑道:“其实你带走她我也不反对,我还可以把白姬送给你哦。” 白姬一听,哭唧唧道:“我不要,我不要!” .......许七安看了一眼狐狸幼崽想,心说我那么讨人嫌? “最后一个要求,浑天神镜对我来说还有大用,我希望能多执掌它一段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三个月,如果要延期,我会额外支付你报酬,或帮你做些事。” 浑天神镜事关他后续的某个计划,暂时不能归还九尾狐。 九尾狐嗔道:“它是我娘的遗物,也是我从小把玩的物件,承载着我部分回忆,这个要求不能答应你。” 许七安意外的强势:“不,我需要它,这一点谈不拢,我们的合作取消。” 夜姬的左眼眯了一下,淡淡道:“取消便取消,本座不受威胁。” 两人面无表情的对视,谁都不肯退让。 “即使不拔除封魔钉,我一样是三品,能做的事很多。大不了继续狩猎罗汉,时间久了,总能把封印解开。但你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许七安深谙谈判技巧,绝不妥协,努力争取: “中原大乱将至,佛门必定派兵增援,这是阿兰陀最空虚的时候。” 九尾狐笑吟吟道:“解不开封印,你非但无法恢复实力,更不能冲击二品,你在这场正统之争中,能做的事有限。合作是共赢,不合作则两败俱伤,自己想清楚。” 浑天神镜的功能对她同样无比重要,她是不可能轻易让给许七安的。 许七安笑了笑:“既然如此,为何大家不一起退一步。” “浑天神镜有独立的意识,不是物品,让它自己选择。”许七安道。 许七安当场取出地书碎片,在九尾狐面前,他没必要掩饰天地会成员的身份,不是有多信任她,而是她早就知晓此事。 屈指轻扣镜面,“哐当”一声,半面浑天神镜倒了出来,摔在桌上。 “我瞎了我瞎了我瞎了,我伤势未愈,不能再干活了。” 夜姬,不,九尾狐明显愣了一下,似乎对这面镜子有些陌生,但很快平复情绪,娇声道: “臭镜子,五百年没见,想不想我?” 她的声音从性感妩媚,切换成偏向少女的清脆。 浑天神镜立刻安静下来,镜面凸显出一只没有睫毛的眼睛,眼珠子转动,看向夜姬。 它微微愕然,然后,整只镜剧烈颤抖起来,声音高亢尖锐: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真的是你吗!?” 当日在城隍庙里,许七安把它交给九尾狐时,它刚被塔灵老和尚封印,不知外界之事。 事后,才从许七安口中得知那桩交易。 “当年我总是问你,世上谁是最漂亮的狐,你每次都回答是娘。现在我再问你,谁是世上最美的狐?” 浑天神镜大声道:“是你是你........” 它用激动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我终于见到你了,流落在外五百年,没想到还能和公主殿下重逢,我就算现在灰飞烟灭,也心甘情愿了。” 好一场催人泪下的主仆相逢许七安翻了个白眼。 “这小子希望你能多留在他身边一段时间,但我不愿意,毕竟我与你多年未见了,实在舍不得。” 许七安不给她带节奏的机会,补充道: “所以我们决定,让你自己来决定是否多留在我身边一段时间。” “啊,这,这........” 浑天神镜声音猛的一变,内心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沉声道: “能见到公主殿下,是老臣的造化,死而无憾的造化。 “但是我选择留在姓许的身边。” 九尾天狐脸上刚泛起的笑容,忽然僵住。 她盯着浑天神镜,用一种确认般的语气:“你说什么?” “这,这........能见到公主殿下,是老臣的造化,死而无憾的造化。”浑天神镜说道。 “但它选择留在我身边。”许七安笑眯眯的说。 浑天神镜弱弱道:“是的.......” “夜姬”嘴角轻轻抽搐一下,哀声道: “镜子,你知道本公主为了寻你,踏遍了九州的山河大地,找你找的多辛苦吗。你竟为了一个刚认识的男人,弃我而去?” “公主辛苦了,感谢公主惦记老臣。” “但它选择留在我身边。”许七安笑眯眯有重复一遍。 “是,是的.......”浑天神镜弱弱道。 然后立刻表忠心:“但公主殿下放心,老臣的心是在你这里的,我是留在姓许的身边做卧底的。” 九尾狐用力反扣浑天神镜,光洁的额头青筋直跳,她冷冰冰的看一眼许七安,左眼的清光缓缓消散。 夜姬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小心翼翼道: “娘娘生气了,几百年来,我从未见她生气。” 主仆之情在爽面前,一文不值啊.许七安嘿了一声,对这样的结局一点都不意外。 浑天神镜灵智残缺,继续龙气温养,补完自身。 “还不快把本座收回去,呸,净给我找麻烦。” 浑天神镜迁怒许七安,飞起来要扇他的脸。 “回头有件事要你去办,可能时间会久一点,麻烦会多一点。” “等你的灵智修补完毕,我让监正替你补完缺失的半边身体。”许七安道。 补的相当于肉身,而非器灵,这一点,炼器专家出身的监正肯定能办到。 事情初步办完,许七安舔了舔嘴唇,笑道: 有过无数次“交流”的浮香,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蛋微红。 云州边界,六万披甲持锐的大军集结。 他们井然有序的拍成六块方阵,一万人一座方阵,每一座方针有一千重骑,一千火铳手,两千轻骑,五千步兵,五百火炮营,五百神弩营。 而在六万大军后方,还有三万流民组成的民兵。 在大奉援兵还没赶到的时候,云州叛军已经集结完毕,准备北上进攻青州。 PS:错字先更后改,继续下一章,明天看。
2024-12-14 11:35:56熙熙攘攘的街道,冰夷元君牵着劣徒李妙真,在路人诧异的目光中,进入某间客栈。 客栈外的墙壁上,画着一朵九瓣莲花。 李妙真被牵着进了客栈,冰夷元君在客栈大堂停下,浅色的双眼徐徐扫过二楼,像是在寻找什么。 几秒后,她牵着劣徒,穿过大堂,拾阶而上。 冰夷元君目的性明确的敲开某间房门。 房门无声无息的敞开,李妙真一眼便看见了房内的景象,陈设简单,床榻上盘坐着一位中年道士,面容清瘦,青须垂到胸口。 李妙真脸色冷漠,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玄诚道长睁开眼,不含感情的目光扫过师徒俩,最后落在李妙真身上。 他微微颔首:“不错,已经踏入四品,且稳住了根基。” 稳住根基的意思是,至少踏入四品中期。 李妙真依旧面无表情,仿佛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足以让她产生情绪变化。 玄诚道长顿时看向冰夷元君,说道:“相比起下山时,性情改变了许多,颇为不错,天尊的情报是否有误。” 冰夷元君淡淡道:“都是装的。” 李妙真一秒破功,从冰山美人降维成活泼小美人,翻了个白眼: “师尊,成大侠只是我太上忘情之路的一段经历,我将来肯定能太上忘情的,您就放我走吧。回了宗门,我还怎么红尘问心,怎么太上忘情?” 冰夷元君不搭理她,在桌边坐下:“圣子有消息了吗。” “根据他在南疆蛊族的情人透露,消失的大半年里,他一直与东海郡江湖势力,东海龙宫的两位宫主在一起。” 玄诚道长淡淡道:“我便去了一趟东海郡,没有找到他,询问了东海龙宫门徒,才知道李灵素在不久前,被两位宫主带走,去了雷州。” 冰夷元君颔首,问道:“天尊的情报属实?” 玄诚道长沉默一下,点头:“只多不少。” 两位道长陷入沉默,好一会儿,冰夷元君提议道: “倒也好解决,人间王朝有宫刑,去了子孙根的男人,便不会再有男女之间的念头。部分残疾,并不会影响修行。” 李妙真冷漠无情的附和:“我觉得甚好。” 玄诚道长缓缓道:“还是先带回宗门,由天尊处置吧。” 一座暗金色的玲珑宝塔,摆在桌上。 房间里只有慕南栀和小白狐,前者摆弄着地上的毒草毒药,以及屏风后的大水缸。 后者坐在四方桌上,抱着一颗酸甜枣子啃,时而舔一口花茶。 “姨啊,你泡的花茶为什么有灵气?” 小白狐眯着眼,享受着唇齿间的芳香。 浮屠宝塔内,许七安握着脚环,怀里抱着橘猫,朝着远处的神殊断臂,说道: “大师,你真的懂解开封魔钉的口诀?” 许七安丢出橘猫,操纵着它走到阵法前,口吐人言:“大师,现在可以说了吗。” 断臂沉默半晌,冷笑道:“小东西,心思还挺多,你本人过来。” “我并非佛门中人,却抢走了浮屠宝塔,你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对你来说,这是天赐良机。可你呢?控制不住内心的恶意,满脑子想着“吃”我,呵呵,一个没有智慧的邪物,哪怕再强大,也上不得台面。 “佛门费尽心机,封印的就是你这种愚蠢之辈?还是说,这些道理你都懂,但控制不住自己的恶意。” 神殊断臂冷哼一声:“低级的激将法。” 许七安取出地书碎片,从中倾倒出一把黑色的,似铁非铁的小剑。 这把剑出现的刹那,神殊断臂不再怒喝,塔灵老和尚也睁开眼,望了过来。 孙玄机交给他的这把剑,专破封印用的。 当日闯浮屠宝塔,就是为了争龙气、解开神殊残肢封印。道具早就准备好了,不然凭什么解开神殊封印? 上一次没拿出来,是因为许七安觉得左臂太邪性,本能的抵触破除封印。 “你若不想出来,我这就离开,再也打扰大师。”许七安脸色平静,甚至有些冷峻。 这一次,神殊却没有嘲讽和不屑,它沉默了许久,充满恶意的语气说道: “封魔钉有九枚,每一枚钉子的解除口诀都不同,我只记得两根,一根是“气海”,一根是“百会”。” 气海就是丹田,百会在头顶,封的是元神许七安眼睛一亮。 如果解开这两根封印,我的战力就能解封一部分,在配合七绝蛊的能力芜湖! 许七安转头看向塔灵老和尚,后者双手合十,给予确认:“九根封魔钉,需要不同的口诀。” 这条信息虽然没问题,但塔灵也知道,可塔灵并不会解印口诀,难保神殊不是在骗我嗯,先把它当做预留手段 许七安按捺住内心激动的情绪,说道: “多谢告之,不久的将来,我会与你交易。” 接着,他转向老和尚,道:“大师,你会阻止我吗?” 呼!老和尚出乎意料的佛系啊许七安心里暗喜。 李灵素躺在床榻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后,思索着今日打探到的情报。 “事发当日,柴府的许多高手都察觉到了气机波动,赶到时发现家主被柴贤杀害在卧室里。柴贤见恶行败露,操纵铁尸杀了出去。 “这里,杏儿和柴贤的说法有点不同,柴贤说的是,杏儿和柴家人二话不说便认定他是凶手,要擒拿他。而杏儿的说法则是柴贤狂性大发,杀出柴府。 “柴家人的说辞,基本与杏儿一致。关于这一点,无非三种可能:一,杏儿和府上的人串供;二,柴贤在骗人。三,杏儿还有帮手,那个帮手,伪装成柴贤杀死柴建元,然后在漳州各地屡犯命案,嫁祸柴贤。 “柴岚失踪了,在柴建元被杀的那晚失踪的。柴贤说有人嫁祸自己,那人必须精通控尸之术,且不是杏儿本人。” 这个想法在李灵素脑海里升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这时,府上的丫鬟进来送热茶,是个清秀的小丫鬟,身段纤细,屁股蛋小了些,却圆滚滚。 她提着滚烫的长嘴茶壶,打开桌上瓷壶的盖子,将热水注入其中。 李灵素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细声道:“回大爷,小女子杜鹃。” 她微微垂首,不敢去看李灵素的脸。 丫鬟杜鹃略有犹豫,而后抬起头,勇敢的和李灵素对视。 李灵素立刻从床上坐起身,望着小丫鬟: “那我问你,大小姐和家主的关系如何?” ps:这是昨天的,短小无力的一章。
2024-12-14 12:15:56恒远抓住他的手腕,沉声低吼,一个过肩摔将净思砸在地上。
他自己来教坊司与花魁们谈情说爱,属于风光霁月,不掺杂低俗的钱色交易。但带着那么多同僚来喝酒,这是无法免费的。
2024-12-14 10:05:56高大巍峨的城墙上,建着三层高的巨大城楼,飞檐翘角,站在最高层,可以直接看到数十里之外。 顶层的大堂里,一个中年男人拄着刀,坐在披着虎皮的大椅上。 他穿着百炼钢锻造的重甲,身披猩红大氅,生了一双狭长凌厉的丹凤眼,五官颇为俊朗,与元景帝有五分相似。 此人既有武将的沙场锐气,又有天潢贵胄的凛然傲气。是那种天生就要身居高位的掌权者,气象不凡。 这位亲王的人生经历堪称传奇,他自幼力大无穷,生撕虎豹,但绝不是莽夫。相反,淮王天资聪颖,远胜一众兄弟姐妹。 淮王好杀戮,痴迷武道,先皇曾言,七皇子乃天赐大奉的护国神将。因而,并没有将皇位传给他。 淮王自己也不在乎,对他来说,只要能问鼎武道巅峰,权力自然会来。亲王的身份,不过是他武道登顶途中的助力。 这世上有的人沉迷美色,有的人沉迷金钱,有的人沉迷权力,有的人沉迷修行。 淮王十五岁掌兵,二十岁打遍京城无敌手,二十五岁坐镇北方,而今已是十六个年头。 他最风光的时候,是二十年前,随魏渊出征,担任副将,手持镇国剑斩杀南北蛮族高手无数。 被史书评价为山海关战役第二功臣。 一位黑袍密探低着头,疾步进入大堂,双膝跪于堂内,手中捧着一叠密信。 镇北王探出手,密信自动飞入掌心,他展开密信,逐一阅读。 第一封密信是告罪书,密探们竭尽全力,在边境大肆搜捕,仍然没有发现王妃以及劫走她的四名蛮族首领踪迹。 第二封密信是关于屠城中逃走的郑布政使,信上称,飞燕女侠李妙真成功与郑布政使搭上线,天字密探拦截中,遭遇佛门高手的阻拦,不幸让李妙真逃脱。 第三封与第四封密信,则是军情,青颜部两万骑兵倾巢出动,没有携带辎重,火速行军,正朝楚州城杀来。 北方妖族的首领烛九,率领麾下妖族南下,直指楚州城。 他们途中没有劫掠百姓,没有尝试攻击其他城市,目的性极强的扑向楚州城。而楚州城本就离边关很近,黄昏前,青颜部骑兵和烛龙麾下妖族便会兵临城下。 镇北王手里的密信化作齑粉,挥退了密探,他从大椅起身,望着空旷无人的大堂,沉声道: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慕南栀的神异知晓之人不少。无数双眼睛盯着你,就等着你修为精进,夺取她的灵蕴。即使你这些年韬光养晦,但能估算出你修为的人可不少。我们屠戮楚州城,隐瞒了近月余,已经是很成功的谋划。” 一道声音在堂内响起,回应镇北王。 “还有多久大功告成?”淮王目视前方,脸色平静。 那声音轻笑一声:“别急,你该知道,凡人的生命精华于你无用,必须将他们炼制成血丹,呵,三十八万人,自然耗时耗力。当然,如果不是还要炼制魂丹,早在一旬前,血丹遍能炼成。” 停顿了一下,那个声音又道:“丢了慕南栀,你即使服用血丹,也无法晋升二品。” 镇北王淡淡道:“我们已经想好了弥补的措施不是吗,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 那声音发出嘶哑的笑声:“合则两利有人来了。” 大门处,人影晃动,独眼的护国公阙永修,腰胯长刀,单手按刀柄,大步而来。 “淮王,还是没有郑兴怀的行踪。”阙永修沉声道。 “此役之后,我若晋升二品,便无需管他死活。我若败了,也有办法保你,不必担忧。”镇北王淡淡道。 护国公阙永修,松了口气,道:“此战可有把握?” 阙永修顿时露出笑容,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笑道: “我大奉也该出一位二品了,这些年北方蛮子和妖族嚣张跋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此役过后,我们踏平那驮天山,再把烛九剥皮抽骨,给将士们炖汤喝。” 阙永修是他年少时的伴读,而后一起领兵,从山海关战役到北境,他们金戈铁马近二十年,感情比亲兄弟还要深。 不然,屠城的事也不会交给他来办。 日头渐渐西移,站在城墙眺望的士卒眯着眼,看见天边扬起一阵尘埃,无数骑兵疾驰而来。而在骑兵之后,是一道两丈(六米)高的青色巨人。 鼓声敲响,震荡四野,城墙上的士卒们立刻动了起来,有条不紊的准备守城器械,如滚石、火油、檑木等。 蛮族大军即将攻城的消息,早已传回楚州,对此,不管是军官还是底层士卒,都没有慌张。 甲胄铿锵声里,镇北王提着刀,迈步而出,站在城楼的眺望台,遥望青颜部的首领。 两位三品强者,隔着广阔的平原对视,清晰的看见了对方的表情、眼神,吉利知古狰狞一笑,镇北王则嘴角一挑,带着几分冷笑和不屑。 短暂的对视之后,吉利知古忽然低头,摆动双臂,开始发足狂奔。 大地震颤,宛如炮弹爆炸,青色巨人化作残影,似乎想一头撞塌城墙。 城墙上的大型床弩、火炮,纷纷对准青色巨人。 床弩的弓弦由四名士兵合力拉开,随着弓弦缓缓拉开,烙印在床弩骨架上的咒文逐一亮起,咒文散发出的微光如水般流动,汇聚到两米长的重箭上。 随着弓弦拉满,微光尽数凝聚在重箭,两米长的重箭爆发出耀眼的亮光,宛如由纯粹的光组成。 长达两米的重箭呼啸而出,宛如一道道流光,射向青色巨人。 与此同时,同样被阵法加持的火炮,射出了一道道燃烧的火球,如同炫目的陨石。 大奉军队,个人武力不如蛮族;数量不如可以操纵尸首的巫神教;灵活方面又不如诡谲难缠的蛊族军队;中高层次的战力更不如佛国。 然,大奉能占据中原,称雄九州,以前靠的是儒家。在儒家主导朝堂的时候,三军统率、总兵这种职位,通常都是儒家读书人来担任。 历史上有名的儒将,基本都出身云鹿书院。 儒将们既精通兵法,用兵如神,还能自己下场干架,牛皮一吹,天崩地裂。 儒家没落后,司天监的法器扛起了重任,重型杀伤法器、火器,是大奉赖以生存的根基。尤其在守城的时候,堪称绞肉机。 散发着刺目光芒的重箭、宛如陨星的火球,不停的轰炸在青色巨人身上。 吉利知古硬扛着可以轻易轰杀六品武夫的重箭和火炮,每一声轰隆里,他的身躯便会震颤一下。 但他没有避让,甚至主动迎接重箭和火炮的洗礼,挥舞巨剑打散可怕的箭矢和陨星,这些攻击对他来说问题不大,却会给身后的骑兵带来灭顶之灾。 就算这样,一轮轰击下来,仍有百余名精锐骑兵牺牲。 临近楚州城不到两百米时,吉利知古双膝猛的一沉,在地面坍塌中,身子倾斜,撞向城墙。 强风呼啸而来,两丈高的青色身影裹挟着沛莫能御的气机,仿佛能把一座山给撞塌。 这时,城楼上的镇北王动了,砰,他于石砖碎裂中冲天而起,猩红大氅烈烈鼓舞,他跃至最高处时,抽出长刀。 紧接着,镇北王俯冲而下,长刀斩出。 他虽一人,却给人天倾般的压迫感。 青色巨人不得不顿住冲撞的姿势,稳住身形,巨剑猛的反撩,斩击天空中的镇北王。 天地间,巨响声如洪钟大吕一般。 海潮般的气机呈圆形荡漾,宛如数十枚火炮引爆,冲击波在半空中扩散。 下方的青颜部骑兵侥幸躲过一劫,城墙的墙体上则亮起咒文,形成无形屏障,挡住气机余波。 镇北王复而飞起,落回城楼,手持长刀,渊渟岳峙。 护国公阙永修高举兵器,大吼道。 城墙上,士卒们其声呐喊,众志成城,对镇北王充满信心,敬若神明。 北城门口,城外无边无际的旷野上,一条庞然大物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它通体赤红,无鳞,额头的独眼宛如一颗金色的骄阳。 赤红巨蛇贴地游走,卷起慢慢尘埃。 它的后方,是密密麻麻的妖族大军,有蛟,有黑鳞巨虎,有独角蜥蜴,有猿猴 它的头顶,黑压压的禽部大军铺天盖地,疾速掠来。 城墙上的士兵面无表情,脸色没有恐惧,也没有紧张,机械式的发射床弩、火炮,或弯曲硬弓,攻击盘旋半空的禽类。 中箭坠落的禽类原本已经死去,但在下坠过程中,突然睁开猩红的眼睛,重新振翅飞起,扑杀同伴。 死于炮火和弩箭的妖族大军,也重新爬了起来,撕咬身边的同伴,甚至是赤色巨蟒。 妖族大军还没冲到城下,自身便发生小规模混乱。 重箭激射而出,自动忽略了妖族大军,目标锁定赤色巨蟒,它们并不是走直线,而是曲线,且攻击同一个目标。 如同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弄着重箭和炮火,让它们瞄准弱点。 巨蟒体型庞大,带来压倒性力量的同时,也相应的展现出不够灵活的弊端,无法躲避重箭和火炮。 尽管不会遭受重创,七寸之处却仿佛被一根根钢钉嵌入血肉,疼痛难忍。 它昂起头颅,裂开血盆大口,宛如暗红色的黑洞,额头的独眼连连颤抖,猛的喷射出一道金光,激撞在城墙上。 墙体阵纹亮起,无形屏障应激浮现。 金光撞在屏障上,激起细碎的光屑,墙体“咔擦”连声,崩裂出无数细小裂缝。 自山海关战役之后,北境迎来了第一次大型战役,参战的三品高手共有三位,还有一位隐藏暗中的未知高手。 楚州城内,一名名江湖人士冲出客栈、房舍,惊愕的看向城门方向。 轰隆的火炮声,床弩清越的弦声,马蹄声,城墙守兵的吼声以及可怕的,来自高品级强者交手的气机波动。 这些清晰的被城中的江湖人士听见、感知,让他们内心不可避免的产生恐惧,只想躲在床底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蛮族打到楚州城来了?” “该死,这群蛮子竟然敢打到楚州城,他们想和大奉全面开战吗。” “走,咱们也去城墙上,一起守城。” 楚州城最大的酒楼门口,几名江湖人士跳脚怒骂,这时,他们看见掌柜、店小二,脸色木然的走出客栈。 看见街边一栋栋房舍里,当地居民木然的走出来,他们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缺乏灵气,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 越来越多的人走出房屋,来到街道,表情木讷的望着天空。 他们头顶,一道道细碎的血光溢出,飘向天空,而后汇聚一处,凝成一团巨大的血球。 而他们体内,一道道黑影被拉拽出来,沉入地面,过程中,黑色的阴影不停的挣扎,发出恸哭声: 城中各处,屠城之后进入楚州城的平民、江湖人士,目睹了这般可怕的一幕,内心一片森冷。 那他们之前是和谁交谈,和谁说话,和谁朝夕相处了月余? 原来我们在一座鬼城里生活了月余 巨大的恐惧在所剩不多的活人心里炸开。 使团众人胆战心惊的来到街上,看着一具具苍白的人形,木然而立,抬头望天。 一股股血气从他们头顶抽离,涌上半空;一道道黑色阴影从他们体内剥离,被卷入地底。 杨砚喃喃道:“原来,血屠三千里的地点,是楚州城。” 突然一声暴吼,大理寺丞跪倒在地,泪水汹涌而出。 “楚州三十八万人口,三十八万条怨魂纵观大奉六百年,未曾有人做出此等暴行。本官,本官要回京弹劾淮王,至死方休。” 他握拳用力捶打地面,“啊”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刘御史嘴皮子颤抖,“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身为大奉亲王,他受北境百姓爱戴,受北境百姓奉养,他如何能对这些无辜百姓下手啊。淮王死不足惜,死不足惜” 陈捕头双目赤红,握着刀的手不停颤抖。 这些文官油滑鬼祟,最爱勾心斗角,但他们并非彻彻底底的道德沦丧,内心还有着圣贤书熏陶出的情结。 陈捕头咬牙切齿道:“淮王他究竟想做什么?” 杨砚沉吟道:“可能要晋升二品,这是我的猜测。” 晋升二品大理寺丞,两名御史,以及陈捕头吃了一惊。 如果,如果淮王真的借此晋升二品,那,那即使他们把此事曝光出去,上书弹劾,皇上会降罪吗? 二品武夫是什么概念,大奉已经三百年没出过二品武夫了。 放眼九州,二品武夫都已绝迹,至少北方蛮族、妖族是什么二品的。 淮王若能晋升二品,那么屠城还是罪吗?就算是罪,谁有能力惩罚他? 恐怕陛下和诸公,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而一旦陛下和诸公妥协,就算是监正,也只能以大局为重。 用三十八万百姓的性命,换一位二品,值吗? 刘御史深吸一口气,“淮王若是晋升二品,我便血溅金銮殿,以死明志。” 陈捕头沉声道:“没人能阻止他了吗?北境谁能阻止镇北王” 杨砚摇头:“北境之中,谁还能比镇北王更强?” 谁都无法阻止镇北王,楚州没有人能成为镇北王晋升的绊脚石。 谁都不行,使团不行,江湖武夫不行,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镇北王晋升。 陈捕头突然说道:“我突然惋惜许七安实力不够” 等众人看来,他自嘲道:“以前我嫉妒他在佛门斗法里名传天下。嫉妒他在天人之争中力压道门杰出弟子,大出风头。可我现在,只恨他修为不够。 “因为如果是他的话,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甚至现在,已经对淮王拔刀了。对吗,杨金锣。” 杨砚有些恍惚,不知想起了什么,他喟叹的语气说道:“魏公说过,他最大的缺点就是逞血气之勇。不管是当初刀斩上级,还是在云州独挡叛军。” 是啊,那个男人是个滚刀肉,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痛恨他的文官们常说:此人迟早会为他的脾气付出代价。 可是,有时候,却正是这样的人,成为他们心中的“救世主”,成为他们希望在某些时候,振臂一呼的那个人。 刘御史喃喃道:“先皇他错了,如果大奉真的有一位护国神将,我觉得是许七安,而不是淮王。” 大理寺丞露出恶狠狠的表情:“本官现在唯愿蛮族破城,斩了镇北王。如果大奉无人能阻止,那就让蛮族来吧。” ps:感谢“akhil_leung”的盟主打赏。感谢“陆贰柒丶”的盟主打赏。
2024-12-14 05:01:56台下嘘声一片,不管是京城百姓还是江湖人士,都很失望。
2024-12-14 03:04:56文官们立刻扭头,带着审视和敌意的目光,看向曹国公。 在这场“为三十八条冤魂”伸冤的争斗中,激进派文官群体结构复杂,有人为心中正义,有人为不辜负圣贤书。有人则是为了名利,也有人是随大势。 反对派的成员结构同样复杂,首先是皇室宗亲,这里面肯定有良善之辈,但有时候身份决定了立场。 淮王一旦被定罪,对整个皇室名声是难以想象的巨大打击。用市井之言形容,以后都抬不起头做人了。 普通人还要脸面呢,何况是皇族? 其次是勋贵集团,勋贵是天然亲近皇室的,只要理解了爵位的性质,就能明白勋贵和皇室是一个阵营。 文官就像韭菜,一波又一波的换着,总有新生的力量涌入朝堂。风光时独掌朝纲,落魄时,子嗣与平民无异。 唯有世袭罔替的勋贵,是天生的贵族,与平民处在不同的阶层。而世袭罔替,绵延子嗣的权力,是皇室赐予。 因此,即使勋贵里有人不认同淮王,不认同元景帝,他们多半也会保持沉默。 最后,是一群想上位的文官,或处境不太妙的文官,暗中与元景帝达成利益交换,为他说话,成为他的武器。 皇室宗亲、勋贵集团、部分文官,三者组成反对派。 此时曹国公出列,代表着勋贵集团,代表他们的意志。 “陛下,这些年来,朝廷内忧外患,夏季大旱不断,雨季洪水连连,民生艰难,各地赋税年年拖欠,尽管陛下不停的减免赋税,与民休息,但百姓依旧怨声载道。” 曹国公痛心疾首,沉声道:“值此时期,若是再传出镇北王屠城惨案,天下百姓将如何看待朝廷?乡绅胥吏,又该如何看待朝廷? “会不会认为朝廷已经朽烂,于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搜刮民脂民膏,更加肆无忌惮?” 元景帝勃然大怒,指着曹国公的鼻子怒骂:“你在讽刺朕是昏君吗,你在讽刺满堂诸公尽是昏聩之人?” “可眼下,诸公们做的,不就是这等昏聩之事吗。口中嚷嚷着为百姓伸冤,要给淮王定罪,可曾有人考虑过大局?考虑过朝廷的形象?诸公在朝为官,难道不知道,朝廷的颜面,便是尔等的颜面?” 朝堂诸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郑布政使心里一凛,又惊又怒,他得承受曹国公这番话不是强词夺理,非但不是,反而很有道理。 皇室的颜面,并不足以让诸公改变立场。 在百官心里,朝廷的威严高于一切,因为朝廷的威严便是他们的威严,两者是一体的,是密不可分的。 就算是郑兴怀自己,刚才也不由的想到,朝廷该如何挽回颜面,挽回百姓心中的形象。 元景帝痛心疾首,长叹一声:“可,可淮王他确实是错了。” 曹国公高声道:“陛下,淮王已经死了啊!” 议论声一下子大了起来,有的依旧是小声谈论,但有人却开始激烈争辩。 老太监握住鞭子,刚要下意识的抽打地砖,呵斥群臣。 但被元景帝冷冰冰的斜了一眼,老太监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当即保持沉默,任由争论发酵,延续。 是啊,淮王已经死了,最大的“勋贵”完了,再没有能骑在他们头顶的武将了既然这样,还值得为了一个死人,糟践朝廷的威严吗? 元景帝怒道:“死了,便能将事情抹去吗?” 魏渊眯了眯眼,冰冷如刀的眼神扫过曹国公。 王贞文深吸一口气,无声的冷笑。 两人似乎知道曹国公接下来想说什么。 曹国公一本正经,脸色严肃:“陛下难道忘了吗,楚州城究竟毁于何人之手?是蛮族啊。是蛮族让楚州城化作废墟。 “这件事,是不是可以换一个角度来看?妖蛮两族联军攻陷城池,镇北王拼死抵抗,为大奉守国门。最后,城破人亡,壮烈牺牲。” 说到这里,曹国公声音陡然高亢:“但是,镇北王的牺牲是有价值的,他以一己之力,独斗妖蛮两族领袖,并斩杀吉利知古,重创烛九。 “让两个雄踞北方的强者一死一伤,此战之后,北境将迎来十几年,乃至数十年的和平。镇北王,死得其所,是大奉的英雄。” 讲到最后一句时,曹国公那叫一个感慨激昂,热血沸腾,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曹国公给了诸公两个选择,一,固守己见,把已经殒落的淮王定罪。但皇室颜面大损,百姓对朝廷出现信任危机。 二,来一招偷天换日,将此事更改成妖蛮两族毁了楚州城,镇北王守城而亡,壮烈牺牲。 诸公们要做的,只是为一个死去的亲王正名。这样不但能挽回朝廷颜面,还能更进一步,树立朝廷的威信和强大。 这时,一个惨笑声响起,响在大殿之上。 郑兴怀环顾沉吟不语的诸公,扫过元景帝和曹国公的脸,这个读书人既悲恸又愤怒。 “陛下,曹国公,你们是不是忘了,目睹这一切的不是只有本官。还有使团众人,还有楚州两万将士。以及京城万千知晓此事的百姓,以及国子监的年轻学子。”郑兴怀忽地冷笑一声: “你们堵得住这些悠悠众口吗?” 元景帝居高临下的俯瞰他,眼眸深处是深深的嘲弄,淡淡道:“退朝,明日再议!” 后花园的凉亭里,石桌边,怀庆正与许七安对弈。 “前日,听闻临安去找父皇质问真相,被挡在御书房外,她性格执拗,赖着不走,罚了两个月的例钱。我原以为她还要再去,结果第二天,太子便遇刺了。” 怀庆白皙修长的玉指捻着白色棋子,表情清冷的闲谈着。 “太子应该没死吧。”许七安盯着棋盘,半天没有落子,随口问了一句。 “受了点轻伤罢了。”怀庆淡淡道。 两人对弈片刻,她似乎觉得与许银锣下棋实在没趣,又找了一个话题:“今日朝堂之事,可有耳闻?” 许七安脸色阴沉的点头:“诸公们吃瘪了,但陛下也没讨到好处。估计会是一场长久的拉锯战。” 怀庆抬起清丽脱俗的俏脸,黑亮如秋后清潭的眸子,盯着他,竟嘲笑了一下,道:“你确实不适合朝堂。” 我说错什么了吗,你要这样打击我许七安皱眉。 “这棋下的也无趣,本宫没什么兴致了,不如与你复盘一下今日朝堂之事。”怀庆公主把棋子轻轻抛入竹篾棋盒。 “今日朝堂上商议如何处理楚州案,诸公要求父皇坐实淮王罪名,将他贬为庶民,头颅悬城三日父皇悲恸难耐,情绪失控,掀了大案,痛斥群臣。” 怀庆笑了笑:“好一招苦肉计,先是闭宫数日,避其锋芒,让愤怒中的文武百官一拳打在棉花上。 “待他们冷静下来,情绪稳定后,也就失去了那股子不可抵挡的锐气。朝会开场,又来那么一下,非但瓦解了诸公们最后的余勇,甚至反客为主,让诸公产生忌惮,变的谨慎” 这就好比两个人打架,其中一个人突然狂性大发,抓起板砖打自己的头,另一个人肯定会本能的忌惮,谨慎,以及他是疯子。套路不高明,但很管用许七安得承受,元景帝是有几把刷子的。 “接着,礼部都给事中姚临跳出来弹劾王首辅,王首辅只有乞骸骨。这是父皇的一石二鸟之计,先把王首辅打趴下,这次朝会他便少了一个大敌。而且能震慑百官,杀鸡儆猴。” “好在魏公及时出手,不是要治王首辅吗?那就别留余地。可这就和父皇的初衷相悖了,他并不是真的想罢了王首辅,这样会让魏公一家独大。呵,对魏公来说,如此借机除掉王首辅,也是一桩妙事。” 许七安咽了咽口水,不自觉的端正坐姿。 “杀鸡儆猴的计策失败,父皇立刻让左都御史袁雄出手,把皇室颜面抬出来你要知道,从古至今,皇室的尊严仅次于朝廷尊严,对诸公们,有着天然的压迫力。”怀庆公主沉声道。 身为臣子,一心想要让皇室颜面扫地,这无疑会让诸公产生心理压力许七安缓缓点头。 人与人的斗争,无外乎武力斗争和心理博弈。 就如他穿越前经常听到的一个词:pua “这是为历王后续的出场做铺垫,袁雄终究不是皇室中人,而父皇不适合做这个谩骂者。德高望重的历王是最佳角色。虽说这一招,被魏公破解。” 怀庆一边收拾棋子,一边说道:“但历王这一闹,效果多少还是有点的。而这些,都是为后续曹国公的出场做铺垫。 “用朝廷和皇室颜面,动之以情。用杀蛮族、妖族的结局晓之以理。楚州城虽然没了,但这一切都是妖蛮两族做的。 “百姓早已习惯了妖蛮两族的凶残,很容易就能接受这个结局。而妖蛮两族并没有讨到好处,因为镇北王杀了蛮族青颜部的首领,重创北方妖族首领烛九。 “试问,百姓听了这个消息,并愿意接受的话,事情会变得怎样?” 许七安涩声道:“楚州城破,就不是那么无法接受的事。因为一切的罪,都归结于妖蛮两族,归结于战争。 “镇北王也从屠城凶手,变成了为大奉守国门的英雄。而且,他还杀了蛮族的三品强者,立下泼天功劳。” 怀庆公主颔首,嗓音清丽,问的话题却特别诛心:“如果你是诸公,你会作何选择?” 镇北王索性不过是个死人,他若活着,诸公必定想尽一切办法扳倒他。 可他现在死了啊,一个死人有什么威胁?如此,诸公们的核心动力,就少了一半。 如果真能像曹国公说的,能逆转楚州屠城案的真相,把这件事从丑闻,变成值得歌功颂德的大捷。 怀庆道:“父皇接下来的办法,许诺利益,朝堂之上,利益才是永恒的。父皇想改变结局,除了以上的计策,他还得做出足够的让步。诸公们就会想,如果真能把丑闻变成好事,且又有利益可得,那他们还会如此坚持吗?” “而一旦大部分的人想法改变,魏公和王首辅,就成了那个面对滚滚大势的人。可他们关不了宫门,挡不住汹涌而来的大势。”怀庆清冷的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 许七安一时间分不清她是在嘲讽元景帝、诸公,还是魏渊和王首辅。 或者都有,或者,她也在嘲讽自己。 “不对,这件事闹的这么大,不是朝廷发一个公告便能解决,京城内的流言如火如荼,想逆转流言,必须有足够的理由。他能堵住朝堂众臣的口,却堵不住天下人的口。”许七安摇着头。 “父皇他,还有后手的”怀庆叹息一声:“虽然我并不知道,但我从来没有小觑过他。” 两人没有再说话,沉默了半晌,怀庆低声道:“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别做傻事。” 她不认为我能在这件事上发挥什么作用,也是,我一个小小的子爵,小小的银锣,连金銮殿都进不去,我怎么跟一国之君斗? 玩争斗我还嫩的很,怀庆也觉得我不行许七安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可是,我才是杀了吉利知古的英雄啊。 午膳后,魏渊小憩片刻,然后被进来的吏员唤醒。 “魏公,陛下遣人传唤,召您入宫。”吏员低头躬身。 魏渊默然几秒,温和的声音说道:“备车。”
2024-12-13 23:48:56
目送许七安的背影离开,净思许久没有收回视线。
2024-12-14 00:01:56
许七安微微一怔后,眼神骤然锐利,盯着中年官员,沉声道:“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那句话听在他耳里,就仿佛在说:你爸死了。 如果不是了解王首辅的性格,许七安甚至以为王首辅是在故意挑衅他,但正因为知道王首辅不会这么做,他才更加愤怒,更加困惑,更加阴郁。 中年官员微微垂头,声音低沉,木然的说道: “魏公战死在巫神教总坛靖山城,十万大军,只撤回一万六千余人八百里加急,今晚刚到的。” 说完,久久没有得到回应,这位中年官员抬眸看了一眼,看到一张煞白的脸。 “陛下和诸公今日朝会,必会商议此事,后续的塘报也会陆续抵京话已带到,那,本官先走了。” 钟璃听到房门推开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翘起头看一眼,见是许七安回来了,便放心的继续睡觉。 钟师姐很注重自己的睡眠,这和女人缺觉会衰老没关系,主要是如果她睡眠不足,可能会导致一些突发性疾病,比如心肌梗塞、猝死等。 那样的话,生死只在片刻间,司天监的灵丹妙药都未必来得及服用。 当然,这种情况是少数,但钟师姐经验丰富,懂得如何自保,不会让自己置身如此危险境地。 天很快亮了,小憩片刻的钟璃定时醒来,有些慵懒的坐起身,舒展浮凸有致的成熟娇躯,她忽然愣住了 书桌边,坐着一道身影,静谧的像是亘古以来就存在的雕塑。 他回房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了!钟璃恍然,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这个男人突然展现出了他从未有过的一面,他的神情那么孤单,那么安静。 文武百官在沉凝的气氛中穿过午门,过金水桥,依次停在与自身官职匹配的位置。 诸公走过丹陛,进入恢弘华丽的金銮殿。 今日的朝会有些晚,因为是临时有紧急情况,天快亮了,宫里才逐一通知京官上朝,不许以任何借口请假,包括生病,只要没死,抬也得抬进宫。 京官们都是老油条子,立刻意识到情况紧急。 诸公们有条不紊的进了金銮殿,整齐排列,寂静无声,这时,王首辅缓缓扭头,看了眼左侧,那里空无一人,那里本该有一袭青衣。 自魏渊出征以来,他第一次做出这样的动作。 一刻钟后,元景帝从殿后进来,他不再穿着道袍,而是一袭明黄龙袍。 看到元景帝的刹那,诸公都愣住了,这位乌发再生,气色红润修道有成的老皇帝,此时仿佛一位刚遭受人生中重大打击的老人。 他双眼隐含悲恸黯淡无光,他皮肤干涩缺乏光泽,整个人分外憔悴。 老宦官适时出列,高声道:“有事起奏。” 话音落下,王首辅跨步出列,沉声道: “陛下,东北传来急报,魏渊率军深入敌腹,攻陷巫神教总坛,为国捐躯,十万大军,只撤回一万六千余人” 殿内,是一张张呆滞僵硬的脸庞,几秒后,金銮殿沸腾了,哗然声瞬间炸开。 老太监挥动鞭子,抽打在光洁的地面,啪啪声响亮。 正如王首辅乍闻噩耗时的失态,诸公亦然,有些事,不是胸有静气,就真的能静下来。 十万大军近乎折损殆尽,这无疑是当头一棒般的打击,甚至动摇了大奉的国本。 而真正让诸公心生动摇,集体失态的原因,是那位大奉军神,那袭青衣的捐躯牺牲。 别看魏渊的政敌们,动不动就高呼:请陛下斩此獠狗头。 但其实不管情不情愿,在诸公心里,包括王党这样的政敌,都承认魏渊其实才是大奉的镇国之柱。 淮王虽是三品武夫,但镇守一方可以,想要撑起大奉这座山,他还差了些。 只有魏渊,这个打赢过山海关战役的大奉军神,才是真正让九州各大势力忌惮的人物,因为二十年前,他们就被打怕了。 镇北王?当时不过是魏渊身边的一片绿叶,勉强衬着。 诸公本能的不相信这个事实,可是八百里加急的军事塘报,大奉立国六百载,从未出错。毕竟这是要杀头的大罪,容不得出错。 元景帝默默的看着这一幕,无喜无悲。 等了许久许久,直到大殿内喧哗声平息,他才表情沉痛的说道:“众卿,此事,如何是好?” 依旧是王首辅回应,他语气强硬,掷地有声: “臣觉得,应该调集各州人马,以举国之兵力,挥师东北,联合妖蛮,一举荡平巫神教。” 元景帝叹息道:“大奉已损失近十万人马,那都是朕的子民,朕的孩子,王爱卿,你让朕如何再忍心开启战事?” 王首辅拔高声音,情绪激动的说道: “据塘报所示,魏渊已经贡献靖山城,巫神教损失惨烈,总坛高手折损近七成。炎国被大军凿穿腹地,兵临城下,如今那些难啃的城池,已经被魏渊打下来。 “靖国在北方征战数月,损失惨重,又有北方妖蛮牵制。目前兵力保存尚算完整的只有康国。此时再打一场,百年之内,大奉子孙再无巫神教之患。” 他的建议,赢得了部分勋贵和武将的赞同。 魏渊拼光了巫神教的国力,贡献了总坛,阻碍大奉军队的炎过险关不复存在。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元景帝摆摆手,语重心长的说道:“穷兵黩武了啊。” 王首辅望着高居龙椅的皇帝,张了张嘴,黯然的退了回去。 他这一退,历史车轮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后世之人重新回顾这段历史时,分析了大奉和巫神教的国力,对比了双方的损失后,一致认为此时的大奉,若是能狠下心来,拼上未来十几年的国力,出征巫神教。 那么巫神教这个雄踞东北六万里河山数千年的庞然大物,将轰然坍塌,再难起势。 至于那位捐躯在靖山城的青衣军神,史书中的评价是:为中原续了一口气。 元景帝不再看退回队伍的王首辅,转而扫视群臣,“诸公觉得,此事如何善后?” “臣认为,应当从与襄荆豫三州相邻的各州抽调两万兵力,陈兵边界,撤回的残部亦留在三州边境,以防巫神教的反扑。 “另外,魏公既已捐躯,陛下还得另派一位统军之人过去。” 元景帝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便颔首道:“陈爱卿所言甚是。” 这时,兵部侍郎秦元道出列,道:“陛下若是主和,那就该尽早商议相关事宜,确认派往东北的和谈使者。” 兵部侍郎秦元道是坚定不移的帝派,与被贬为都察院右都御史袁雄穿同一条裤子,两人是帝派的核心人物。 作为魏党的兵部尚书,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秦元道。 他刻意不提和谈,是内心里,还存了与巫神教一战,为魏渊报仇的心思。 秦元道归位后,户部尚书紧跟着出列,道:“士卒的抚恤,该如何定夺?” 元景帝缓缓道:“诸卿意向如何?” 元景帝又把目光望向袁雄,这位皇帝的忠心“扈从”,目光闪躲,不言不语。 抚恤金这件事,涉及到的事很大,非常大。 按照大奉律法规定,步兵阵亡,给予家人三年全额军饷36石米,折算成银子,就是18两。而后终身,月给3—6斗米。 骑兵阵亡,给72石米,折算成银子是36两,而后终身,月给6—10斗米。 依次往上,不同兵种,不同官职,给的抚恤金都不同,都严格的规章制度。 此外,还有一条规则,也是让朝堂诸公陷入死寂的原因: 户部尚书提出抚恤金的问题,抚恤金只是表面,背后牵扯的,真正让诸公投鼠忌器的,是为这场战役定性。 沉默中,王首辅出列,沉痛道:“魏渊攻陷巫神教总坛,开大奉历史之先河,此战,是我大奉大获全胜。” 当场,有人响应,有人沉思,有人悲恸。 元景帝缓缓点头,却没有回应王首辅,而是说道: “朕有些乏了,此事事关重大,明日再议。” 房间的门有气无力的响了两下,显得敲门的人也有些死气沉沉。 今日休沐的许二叔醒过来,看了看枕边睡容娇憨的妻子,敲门声不响,所以没有惊醒她。 许二叔的修为,外头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醒来。 他离开温暖的被窝,披了件衣服,走到外室打开门。 门口站着侄儿,他面无表情,眉宇间凝结着阴郁。 许二叔心里陡然一沉,他太了解这个侄儿了,侄儿的一个眼神,一个语气,许二叔都能意会出侄儿的想法。 知子莫若父,含辛茹苦抚养长大,与子何异。 “二叔,立刻收拾一下,去云鹿书院。去那里,先,先避一避。”许七安轻声道。 许七安点点头,转身敲开李妙真房间的门。 白裙如雪,眸似点漆,唇如点绛,妩媚艳丽御姐形象的苏苏打开门,娇声道:“什么事呀!” 穿着飘逸道袍,青丝挽起的李妙真坐在桌边,正在喝茶,小口吃着糕点。 许七安没搭理她,目光掠过美人儿,望向李妙真,缓缓道:“我想去一趟东北边境。” 李妙真一愣,疑惑道:“你也要去打仗?” 许七安微微摇头,道:“魏公,死在战场上了。” 李妙真脸色陡然僵住,手里得糕点掉落在地。 她旋即回过神过来,有些紧张的看着许七安,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对魏渊是何等的信赖和尊重。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任何安慰的话,在这种时候,都会显得是事不关己的假慈悲吧。 “我不信,我不信他会战死,所以,请带我去边境。如果他真的死了。” 他停顿了片刻,眼睛似乎模糊了一下:“他无儿无女,没人送终啊,我要去,我得去” s:贞德的案子还有最后一层,等我卷尾展开。之前看有人说贞德的行为不合理,其实是案子还没彻底展开,你们不知道他的目的,所以看不懂他的行为。 朝会结束后,那封八百里加急塘报的内容迅速传播。 每个京官都在传,没个人都压着声音说,关起门来说。以既迅捷,又压抑的姿态散播。 在这之前,朱墙层层叠嶂的皇宫,陈妃所在的景秀宫。 容貌明艳灿烂,眸子妩媚多情的临安,刚给母妃请安完毕,留在景秀宫陪着她说说话。 陈妃喝着养生茶,看着璀璨明艳,内媚风情的女儿,叹了口气: “魏渊率军出征,又将是一笔丰厚到让人眼馋的军功。这个魏渊啊,是你太子哥哥东宫之位最大的威胁,但也是太子最稳固的基石。” 临安抿一口茶,将小嘴染的娇艳湿润,不作回应。 作为一个公主,她显然是不合格的,但耳濡目染之下,水平是有那么一点的,不难理解母妃这句话的意思。 魏渊是支持四皇子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魏渊是凤栖宫里出来的宦官。。 但魏渊同样是太子最稳固的“基石”,父皇多疑,而魏渊功高震主,自然不可能让四皇子当太子。 陈妃感慨道:“魏渊要是能死在战场里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临安皱了皱眉,不是不满母妃诅咒魏渊,她和魏渊又没什么情谊。 她只是觉得,母妃说这句话时的语气、表情,希冀中透着笃定,对,就是笃定。 仿佛知道某件事,但在盖棺定论前,又有些忐忑,不敢完全确定。 有着少女天真烂漫的二公主,当然不具备深厚的察言观色水准,但眼前这个女人是她的生母? 是她最熟悉的人之一。 正闲聊着,门外的光线被挡了一下,太子跨过门槛? 急匆匆的进来? 高呼道:“母妃? 母妃” 临安转头看去,看见自己的胞兄进入屋子,他的神色很复杂? 激动中夹杂着惋惜? 喜悦中又沉淀着悲恸。 陈妃笑了笑,道:“太子快请坐。” 太子摆摆手,表示自己不用? 并打发走宫女? 在铺着明黄绸缎的软塌边坐下? 顿了好久? 才缓缓说道: “母妃? 魏渊战死在东北了。” 母女俩表情同时凝固? 几秒后,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个脸色。 临安脸庞微微发白,震惊中夹杂着茫然和担忧。 陈妃则是狂喜,这份喜悦实在太大,以致于身躯轻轻颤抖? 语气也跟着颤抖:“当真?!” 太子颔首? 给予肯定的答复:“八百里加急文书? 昨晚到的。今早父皇临时召开朝会商议此事? 魏渊战死的消息,很快会传遍京城的。十万大军,只撤回来一万六千多人? 这一战,我大奉损失惨重。” 陈妃兴奋的脸蛋酡红,显得春光满面,哪怕一子一女早已成年,她依旧独具风韵,丝毫不显老。 “只要能登上皇位,必要的牺牲又算的了什么?”陈妃掷地有声的说道。 像是在教育太子,又仿佛是在安慰自己。 太子点点头,复而感慨:“魏渊死的有些可惜了,此人大局观极强,本宫还曾奢望将来登基之后,他会接受现实,为本宫效力。” 在场只有三个骨肉相连的人,太子说话没有避讳。 “太子,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异想天开,喜欢期盼一些不可能的事。” 陈妃训斥了一声,娇媚的脸庞露出笑容,道:“午膳留在景秀宫吃,陪母妃喝几杯,魏渊一死,母妃的心病终于祛除,浑身轻松。” 太子也笑了起来:“好,今日孩儿陪母妃喝个痛快。” 临安无声的看着他们,看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两人,她忽然涌起强烈的悲伤。 这种悲伤源于孤独,他们说的话,他们做的事,他们为之高兴的事情,为之愤怒的事情她再难像以前那样产生认同和共情。 不知何时,自己与他们已然渐行渐远。 早朝结束没多久,一张纸条通过隐秘的渠道层层传递,最后落入德馨苑侍卫长手中。 他展开看了一眼,旋即脸色大变,飞奔着冲向怀庆的寝房。 此时怀庆已经起床,坐在外房享用早膳,她望着匆匆赶来,停在门外的侍卫长,皱眉问道:“何事?” 侍卫长没说话,跨过门槛,战战兢兢的递上纸条。 怀庆蹙眉,带着些许疑惑,接过纸条看了起来。 只见,她清丽秀美的脸庞,一点点的苍白了下去,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就这样做了很久很久,她猛的惊醒,似乎想起了什么,失声道:“母后!!” 怀庆快速起身,奔出寝房,来到书房,从一本史书中抽出饿一封信。 她把信拢在袖中,提着裙摆,又奔出了书房。 信是魏渊出征前给她的,当时还有一句嘱托: “这封信,在适合的时候交给你母后。” 什么是适合的时候,怀庆当时没懂,现在,她懂了。 她是一路狂奔到凤栖宫的,两名宫女在身后追的气喘吁吁,扶着腰,脸色苍白,一副活不成的模样。 凤栖宫里,皇后坐在案前调香,她穿着金罗蹙鸾华服,头戴小凤冠,美艳动人,雍容华贵。 这位深居后宫的绝色美人,似乎连时间也不忍毁坏她的倾世容颜。 整个京城,除了皇后年轻时比我稍差一筹,其他女子,都比我差了十筹百筹——慕南栀语录 因为在王妃眼里,天下女子只有两种,一种是慕南栀,一种是天下女子。 能让这样一个自恋狂承认的颜值,可想而知。 她笑容优雅,端庄华贵,并没有因为女儿的到来展现出过多的热情。 皇后还是那个皇后,一如既往的温婉,端庄。 在外人看来,皇后亲易近人,性格温婉,与真正母仪天下的女子。 比如曾经大肆夸张皇后性子温柔没有架子的许七安,以及更多像他这样的人。 但在怀庆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冷淡。 怀庆的印象里,这个母后永远是端庄且冷漠,温婉又矜持,矜持的就连她这个女儿,都很难靠近。 “魏公,战死在巫神教总坛了。” 然后,她看见这位优雅端庄,把皇后做的滴水不漏的女人,首次的失了仪态。 她陡然尖叫一声,凤眼圆瞪,看怀庆的目光不像是看女儿,而是仇人。 怀庆凝视着母亲,秋水明眸中闪过悲凉。 许七安能猜到的东西,她自然也能猜到,福妃案里,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她把信封放在桌上,淡淡道:“魏公出征前,让我转交给你的信。” 跨出门槛,离开房间,她没有立刻离开,于庭院中等待片刻,直到里头传来皇后撕心裂肺的哭声。 怀庆抬起头,萧索的秋日里,白色云层间,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温和儒雅的男人。 魏公,你和她,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许家,又一次来到云鹿书院,举家避难。 许铃音被婶婶拉拽着,不情不愿的登山,两条浅浅的眉毛皱着,大声质问:“娘,你又要送我来这里读书么?” 婶婶没好气的说道:“不,我已经放弃你了。” 许铃音用力蹦跶一下,眉开眼笑:“娘对我最好了。” 我怎么生了这么个没出息的女儿婶婶差点被她气哭。 到了书院,他们轻车熟路的去了前两次住过的小院。 安排好家人后,许七安和李妙真并肩离开院子,看见院长赵守站在不远处,脸色严肃的看着他。 “魏渊出征前,嘱托我保管两件东西,让我在适合的时候交给你。” 赵守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许七安,道:“这是他留给你的信。” 许七安也没问,接过信,收入怀里,轻轻颔首。 挈狗苍凉的叫声回荡在天际,于极远处的天空,一圈圈的盘旋着。 城头,士卒们耸拉着脑袋,一位百夫长“呸”的吐出一口痰,骂咧咧道:“炎国的杂种,又来耀武扬威了。” 目标太高太远,超出了弓弩的射程,飞兽斥候很有经验,不给大奉高品武夫机会,一有不对劲,就立刻让挈狗飞离。 即使是四品高手,也不可能御空追上这种以速度见长的异兽。 百夫长转而看向士气低迷的士卒,气不打一处来,骂道: “该死,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像个媳妇被野男人睡了的废物,拿出你们的气势出来。魏公带着兄弟们攻陷了靖山城。靖山城啊,巫神教总坛。 “别说我们大奉,就算是大周,这也是头一遭,是要写进史书里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们这些粗鄙的东西。” 百夫长振奋的挥舞拳头:“名垂青史啊!” 这位百夫长脸色瞬间垮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在这些随军出征的士卒眼里,赢了,都打穿炎国腹地,攻陷巫神教总坛,这样的胜利,别说是八万多条人命,就算是十万,二十万,都是划算的。 巫神教再这次战役中死去的人,普通人加上士卒,总和已达百万。 可魏渊的死,对大奉士卒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从巫神教版图撤回来后,一万六千残部在玉阳关驻扎,等待朝廷的指示。 期间,大奉和炎国的斥候一直在彼此监视,各自传递消息,都在紧张且积极的关注彼此动静。 突然,挈狗的凄厉惨叫声打破沉寂,那名在远空耀武扬威的斥候,与他的飞兽一起,四分五裂。 城头的士卒们眯着眼眺望,看见一道黑影斩杀挈狗斥候后,一个折转,朝城头飞来。 紧接着,他们便听那位道袍女子高声道:“我是天宗弟子,李妙真。” 百夫长缓缓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连飞燕女侠你都不知道,她是天宗的圣女。” “何止厉害,飞燕女侠是无敌的,有她在的地方,就没有人敢作恶。” 士卒们惊喜的交头接耳,底层对品级的概念不深,甚至一无所知,在他们眼里,三品高手还不如一个名气大的侠客。 搁在未来,有个专门的词汇,叫做“国民度”。 如果是许七安来的话,他们会认为己方已经天下无敌。因为许银锣是冲冠一怒为百姓,当街杀国公,朝廷屁都不敢放,皇帝都被他逼的下罪己诏。 李妙真降落飞剑,稳稳停在城头上空,随着许七安一起落下。 这就是传说中的飞燕女侠?竟是这般貌美如花的美娇娘一位位士卒们的目光,看向两个年轻男女,目光带着审视。 然后,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天宗圣女身后的男人。 他五官俊朗且精致,不给人阴柔或“美”的感觉,而是一种丰神如玉的俊朗。 他神色漠然,眉宇间镌刻着无法消弭的悲伤。 他有些让人熟悉,似乎在哪里看过,却又想不起究竟是谁。 直到那位百夫长身躯一颤,粗犷的脸骤然涨的通红,颤抖的说:“许,许银锣” 许七安望向这位百夫长,没有回答,只是轻轻颔首。 城下军营里,一万多名将士们,忽然听见城头爆发出强烈的欢呼,喧闹如沸。 他们有的奔出营帐,有的勒住马缰,有的停下手头的活计,纷纷扭头,看向城头。 他们听见无数个欢呼,汇成一个声音: 对于“群龙无首”的大奉将士们来说,许银锣三个字,是一剂强心针,是主心骨,是他们不再迷茫的引路灯。 自古以来,领头者,皆是声望如日中天之人。 “魏公带了五名金锣出征,怎么只有你过来见我,其他人呢?” 许七安见到了阔别多日的张开泰,以一种平静的语气问道。 胡渣子很久没有刮的张开泰,轻声道: “死了,都死在巫神教总坛,有的是跟巫师拼掉了,有的是被那场毁天灭地的战斗波及,当场就死了。四品里,只有我和陈婴撤回来。” 久违的,许七安有了想抽烟的冲动,他定了定神,轻声说:“魏公在哪儿?” 张开泰看着他,这个年轻人表情平静,情绪也稳定,整个人显得很镇定。 可是,张开泰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时,却下意识的避开了。 他看向一旁,说道:“我们没能带他回来。” 沉默了很久后,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把事情经过跟我说一遍,从你们出征开始。” 张开泰点了点头,道:“其实很多事,我到现在才回过味来,比如,为什么魏公要打的那么急,因为从一开始,我们就不会有粮草。” 这是打仗,还是让人送死,元景疯了?诸公疯了? “兄弟们撤回后,陈婴一怒之下,率队斩了三州户部的所有官员。杀了几百人。而后带着一百人马,回京去了。” 张开泰摇了摇头:“他要找陛下对峙,找诸公对峙。” 张开泰娓娓道来,出征后,魏渊暗中分兵,一部分走陆路,攻城拔寨,尽可能以最短时间攻下炎国。 虽然没有攻下炎都,但魏公得目的已经达到,拖住了炎国和康国的部队。 一直讲到魏渊召来儒圣虚影,与巫神拼死相搏,直至战死。 是他,是他,是贞德许七安脸色扭曲。 听完张开泰的描述,他无比确认,那个和巫神教联手杀魏渊的神秘高手,是先帝贞德。
听到许七安的质问,老阿姨展颜一笑:“你上台把这个小和尚砍了,我就告诉你。”
2024-12-13 21:33:56“虽然依旧不知神殊和尚的身份,但至少确定了几件事:一,他是佛门叛徒,证据确凿。二,他的修为比我预料的要更高,高到连佛陀都杀不死他,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佛陀出手........我先这么假设吧。
许七安压在心里许久的一个猜测得到了证实。
2024-12-14 01:18:56“世间无我这般人。”许七安抢答。
2024-12-14 07:54:56他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心里发狠,安慰自己说:
2024-12-13 23:37:56
“这就不知了,”净尘和尚摇头,“要不怎么说是佛门机密,其中内幕,纵使是贫僧也不得而知。”
2024-12-14 04:51:56